“现在呢？”梁软问。
初然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现在啊，还是想跟他在一起，只要是他，就好。”
这样的初然，梁软不常见到，她很少见她为了一个人一件事费心这么多年。在她眼里，初然就像披着恶魔皮囊的天使，即便平时打架再狠，怼人再毒，褪下这层似乎被她当成保护色的伪装后，她依旧是那个美丽的天使。她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活的肆意洒脱，今日份的开心就要今日开心，今天的不痛快就要今天发泄，明天睡醒后又是那个跟猫一样懒洋洋的她。
有时候梁软就想，她心里可能装不下什么事儿吧。
但有那么个人，却一直在她心底深处，一待就是十七年。她所有的伪装都愿意在他面前卸下……
“你就没想过，你自己想要什么吗？”梁软又问。
见她张嘴就要给答案，她急忙补充，“你喜欢原程，愿意陪着他这些都没问题，可人这辈子总得有个想法，总得为自己活一次，你就有过什么梦想吗？”
梁软不甘心，她做不到初然这样，心里只装一个人。她曾经想过，拿到美国那边的录取通知书后，就潇潇洒洒的为自己活一次，可后来这一切都破灭了，她没有机会再为自己而活，可初然有，她家里和自身的条件，都足以让她走的更高更远。
“想好了再回答。”
见梁软表情严肃，初然把嘴边的话咽了回来。
同样的问题，丁洋老初老韩都问过她，可她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也想不出答案来，初然翻了个身，“睡吧，很晚了。”
身边的人动了动，好半天了，初然都要以为她睡着了，就听她猛然开口，“初然，我的梦想是出人头地给爸妈和梁栋更好的生活，让他们知道，当年把我捡回来并没有错。”
“现在，好像有点难了。”
一时间，初然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开口说两句什么，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手机震动了两下，初然轻手轻脚地从桌上拿过来把光线调到最暗。
是原程发的微信。
初然嘴角上扬。
等点开微信，看到内容后，她嘴角的弧度渐渐没了……
原程：你最近是不是又吃胖了？
你然霸霸：？？？
原程：不然你在我心中的份量为什么越来越重了？
手机差点砸了脸，初然稳住后，反反复复把这条消息跟发消息的人看了好几遍，确定是原程后，一脸惊恐的打了几个问号过去。
原程：猜猜我的心在哪边？
你然霸霸：………左？
原程：不，在你那边。
你然霸霸：………贱人顾是不是让你喝酒了？
原程：你能不能闭嘴？
你然霸霸：？？？我没说话啊原程：那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声音？
你然霸霸：停！
原程：嗯？后面还有好多。
严重怀疑原程吃错药了，初然喊停后，缓了缓。
明明都是一些她get不到点的土味情话，可从原程那里听到，她的心就不争气的止不住狂跳了起来。
原程又一连发了好几条，还都是用语音。
一条一条认真听完。微信的语音系统比直男还直，声音录到里面教你分分钟听清自己的大白嗓，但原程的声音却不是。
他说话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声音压低了好几个调，比平时更勾人。
嘴角疯狂上扬，初然抱着手机痴汉笑，身边的梁软动了两下，她才意识到梁软睡着了。
悄悄穿好鞋，初然去了旁边卧室，然后站在窗边，拍了张对面的照片给原程。
一分钟后，对面卧室灯一亮，窗帘拉开了，紧接着初然的手机也响了。
“你都哪里看到的那些东西？”初然说话时，声音里都带着满满的笑意。
对面咳嗽了几声，听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顾见发给我的，说……女孩子都会喜欢。”
初然：“……他一个母胎单身，你就别听他瞎说了。”
那边有点失落，“你不喜欢吗？”
本意是让原程学一天到晚听顾见瞎说，他就没个正形，没想到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对着对面的窗户摆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喜欢了？”
听出原程似乎有点小雀跃后，初然嘴角扯了扯，“嗯。”
“打几分？”
昧着良心，初然给出了80的高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初然想起方才梁软的那个问题，顿了顿，问，“原程，你有什么梦想吗？或者，你想上什么大学？”
原程不答反问，“你呢？”
咬咬嘴唇，初然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讲了出来。就见对面的原程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好一会儿了，他才道，“现在不知道没关系，以后等你哪天突然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我会陪着你。”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我的话，我想学医。”
“学医？”初然懵懵的点点头，“学医挺好的。”
是啊，能不好吗？就那个分数线，她要是考得上就上天了。她到时候还是选一个跟原程同城的学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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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初然满脑子都是“梦想”两个字，有时她也会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以至于有那么几个瞬间，她都快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老杨在讲台上安排元旦的节目，初然兴致缺缺的趴在桌上转笔。
学着她的姿势，原程趴到了桌上，“怎么了？”
叹了口气，初然道，“我在找梦想。”
闻言，原程轻声一笑，趁着老杨跟班长核对项目，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你大脑都运作这么久了，还能行吗？”
换了个胳膊枕着，初然愁眉苦脸，“不行也得行。就连贱人顾都有梦想，我却没跟个咸鱼似的。”
没错，顾见对这两个她几近陌生的字也有想法。他想玩游戏打职业，想把他青春的热血都挥洒在职业舞台上。他问过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去那个舞台创造辉煌，然后当个世界第一女职业选手。
当时，她是这么回答的，“算了吧，我对一件事的热情的时间不会太长，让我一直打同一个游戏，我做不到。我等你创造辉煌。”
顾见翻了个白眼，“那你对原程的热情就可以维持十多年？”
“那不是热情，那是爱，你懂个屁！”
从回忆中抽出神来，初然歪着脑袋问原程，“如果我跟你考不到同一个城市怎么办？”
“你喜欢异地恋吗？”
她话刚说完，原程屈指在脑门上弹了个脑瓜蹦，满眼都是毅然，“肯定会考到一起的！”
初然还想说自己现在学可能来不及了，还没张嘴，讲台上的老杨一声吼，“初然！站起来！”
对原程吐了吐舌头，初然起身。
“都快高三的人了，一天天懒懒散散的像什么话！这次元旦晚会的东西就交给你置办了，你跟班长好好商量商量，要是出什么问题，拿你试问！”
敷衍的点头应下来，初然撑着脑袋，对原程说道，“学校还让我们过元旦晚会吗？我们都是要高三的人了。”
被她小表情逗笑，原程把她的校服衣领整理好，“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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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会要准备的东西无非就是水果瓜子，再复杂点的就是音响设备，还有晚会表演的服装道具。
这个晚会是他们高中生涯最后的一次，只要不出什么事故，校长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天，外面下着大雪，初然赖在被窝里死活不想起，如果不是班长拖着原程和顾见来叫她，她肯定会把买东西的事再往后推一天。
除了表演服装，其他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在车上打了一路瞌睡，到了租服装的地方，初然还有些没睡醒，只不过这些睡意，都被接下来的突发状况给吓没了……
第71章
班长被歹徒拿刀架着脖子的那一刻, 初然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还问是不是在拍戏。
初然想上去让这群人闭嘴，都这种情况了, 还像是拍戏吗？班长是个小女生，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倒，这会被歹徒抓着肩膀, 歹徒手上青筋暴起，足以见得他有多用力。
握了握拳, 目测了一下自己跟歹徒之间的距离, 初然眯了眯眼。
只要稍微转移一下歹徒的注意力, 她就可以趁着那几秒把人给救下来。
似乎是猜到了她想做什么，原程一把将人塞在他身后。
这时候，歹徒拖着班长往后退了好几步，边退边吼，“都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他是冲着那些赶过来的警察喊的。
其中一个警察用枪指着他, “别动！放开那个女生！”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歹徒仰天大笑, “我要是放了她我还有活路吗？你们最好都别过来！”
被他当成人质的班长腿都软了，平时在班里非常硬气的一个人, 班上被同学欺负威胁，都不惧, 硬着顶上去的她, 真的碰到危险也会被一秒打回原形。
瞥了眼一直护着她的手，初然偷偷退出了人群, 从一边摸了过去。
发现身后的人不在后，原程懊恼万分，目光焦急的在人群中搜索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看到自己担心的人已经绕到了歹徒身后时，他心都要跳出来了，慌忙中，叫了一声，“放开她，我来做你的人质！”
他这话一出，歹徒凶神恶煞的看向了他，原程没有畏惧的看了回去。
人群中，初然愣了几秒，她原本加速直跳的心脏，在她发愣的瞬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在与原程对上眼神时，她恍然。
捏手腕夺刀背摔踹飞，这一套动作几乎是无缝衔接且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
初然松了口气，刚刚在她动手的一瞬，歹徒突然转过了身，她若不是反应快的迅速的砸了一个橘子过去分他的神，估计这会儿她跟班长都要凉。
心脏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狂跳，不是紧张也不是害怕，而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兴奋感。
这瞬间，初然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做个像老韩那样的警察，似乎也不错。
这时，飞出一段距离的歹徒还想逃跑，警察迅速将他反手压在了地上。
一瞬间，四周掌声雷动，此起彼伏。
初然耳朵微微一红，上前把班长扶了起来，“没事吧？”
班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堪比表情包。
有些无奈的蹲在地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初然抬眸偷瞄了眼原程，结果，恰好撞上了他的目光。
他果然沉着脸，而且这一次好像跟其他时候不太一样。
更危险了。
见他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过来，初然内心一阵悲鸣。她完了，原程一直不喜欢她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好在，在原程上来“批评教育”她之前，一开始拿枪指着歹徒的那位警察走了上来。他笑眯眯的道，“小姑娘身手不错啊。”
初然意思的点了点头，“还好。”
本以为警察小哥是来夸她的，结果一秒钟就变脸了。
从她行为莽撞不顾危险再到差点破坏了他们的计划等等，从头到脚的把她教育了一遍。然后在末尾才半夸半教育的说，“你很勇敢，但下次也要考虑自身安全，也要相信我们人民警察的能力。”
初然连连点头，对警察身后的原程做了个要哭的表情，想让他同情一下自己。
原程无动于衷。
在初然欲哭无泪做心理准备打算在原程那儿“受死”时，原本转身离开的警察又折了回来，“你认识韩警官吗？”
还没等初然回答，他接着道，“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韩警官的闺女！不过，即便如此，你今天的行为也太过危险，回家好好跟韩警官反省，知道了吗？”
初然：“…………”
警察走了，初然跟原程大眼瞪小眼，好半天了没说话。
班长似乎缓了过来，站起身跟初然和原程道过谢后，说，“我们快点进去拿服装吧，一会儿估计会下雪。”她说完，先一步进了店里。
等她进了店里，初然挪到原程身边，“进去吧。”
原程没说话，一直盯着她，盯的她心里发虚，于是，她打算主动开口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只不过，她嘴还没张，原程就拉着她的手把她拽到了一块儿人少的地方。她前脚刚站稳，后脚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贴近她的耳边，声音微微颤抖的说，“我很害怕。”
初然怔愣了一下，后抬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腰，“是我太爱逞强了，下次不会了。”
清楚的感觉到原程下巴在她肩膀上蹭了蹭，他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根后，初然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如果做不到呢？”他抱着她的手又紧了一圈，将她死死的圈在怀里。
本来想问问原程自己可不可以考警校，这会儿看到他这么排斥她接触这类事情，初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来。可即便如此，“警校”这两个字，已经在她心里慢慢发了芽。
“做不到，我就，我就……听候发落。”
算了，先应下来，说不定时间一长她就不想做这行了呢？或者时间一久，原程也能慢慢接受了呢？
很多事，都是没有准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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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节是12月到最后一天过的，这天下午大家就开始陆陆续续布置教室。
初然让人帮班长把东西全都搬了进来，一进一出撞上了来班里找人的陈韵。
距离上一次跟陈韵说话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陈韵几乎跟她像个陌生人一般，对顾见他们也不太热络。跟她之间氛围尴尬也就算了，对顾见他们也这样，初然实在想不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