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女生都好奇地看她，“什么理由？”
林子糖也很好奇，唐燃给她的印象不错，忽略他打架这事儿的话，算是挺有礼貌的一个男生，他拒绝女生应该不会说很过分的话吧。
黑长直女生抬眼看向窗外，粗着嗓子模仿：“我不想因为你一个人而伤其他女生的心，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
女生们秒懂，立即议论开。
“哇，这男生也太自恋了吧，很多人喜欢他吗？”
“是挺多的，表姐说他天天收情书。”
“我觉得他这么说还挺好的啊，不伤人也不拖泥带水。”
……
林子糖把这句话跟唐燃本人的形象重合了一下，对他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有点皮。
第七章 （已修）
第一节上课铃声响起，一名穿着打扮十分干练的中年女人从教室前门走进来。
中年女人一出现，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挤在后排玩手游的男生统统猫着腰跑到座位上坐好。林子糖半睡半醒地抬起头，有点搞不清状况。
“同学们好。”中年女人微笑着拿起马克笔转身写下董玲珑三个大字，自我介绍道：“我叫董玲珑，接下来三年会担任五班的班主任，各位同学多多指教。”
董玲珑说完看向教室最后一排，对当中那个黑衣服男生说：“董耀，你的校服呢？”
董耀苦着脸，“对不起老师，校服洗了还没干，明天一定穿。”
董耀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只带国际班的姑姑居然跑来带普通班了，还刚好当了他的班主任，他已经能够想到接下来三年自己会过怎样苦逼的日子。
消息灵通点的二世祖们都知道，董玲珑不仅是新竹高中的招牌教师之一，同时也是光达药业总裁的亲妹妹，她丈夫则是桥殷市市政的高官。董玲珑教学严厉且严谨，以手腕强势出名，往年她带的班级里，50%以上的学生能够被M国一流名校录取。
这样一个金牌教师来带普通班，实在大材小用了些，学校领导怎么想的，脑壳被门夹了吗？
讲台下，学生们表情各异，都在揣测学校的用意。
董玲珑拍拍手，让董耀坐下，“现在是同学们踏入高中校园的第一节课，老师希望能够利用这节课，深入了解大家，也让大家互相认识，请同学们按照座位顺序，上讲台做自我介绍吧。”她扫了眼整个教室，看着林子糖说：“就从进门第一桌开始。”
学生们齐刷刷转头看林子糖，仿佛突然间发现那里居然坐着一个人，她周边的位置刚好都空着没人坐。
确切地说，整个教室前两排位置，都没有人坐，学生们全部挤在后面的位置。
林子糖：“……”
林子糖慢吞吞起身走上讲台，上一次自我介绍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一时想不起该说些什么，于是拿起签字笔先在白板上落下自己的大名，然后转身面对大家，淡淡道：“大家好，我叫林子糖。”
一片寂静，所有人仰头静静看着她，等待下文。
林子糖继续：“我学习成绩不好，唯一擅长的是格斗，人生目标是混吃等死。来到新竹高一五班，我觉得人生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嗯……非常高兴和大家相识在这里，希望未来三年大家都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林子糖公事公办地说完，回到自个儿座位坐下。
董玲珑嘴角的笑容有点凝固，她看了林子糖一眼，率先鼓掌，“欢迎林子糖同学，老师祝你早日完成人生目标。好，下一位同学来吧。”
讲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女生们都拿着小镜子整理仪容，后排那些男生们则小声议论开——
“我没听错吧？刚刚那女生说自己擅长格斗？”
“我也听到了，估计就是学过一点跆拳道，语言美化一下。”
“我看也是，她那么瘦，两条胳膊跟筷子似的，格什么斗，碰一下就折了。”
……
同学们挨个上去自我介绍，内容都大同小异，中规中矩，林子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到最后也只记得三个人。
一个是董耀，他没穿校服，在一众白衬衫里很容易叫人记住。另外两个则是草莓色卷发女生和黑长直女生，前者叫包盈盈，后者叫吴烟雨。
等全班同学挨个介绍完，第一节课结束了，董玲珑离开教室，大家顿时发出阵阵哀嚎，抱怨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林子糖倒觉得无所谓，反正她的成绩就那样，家里对她也没有任何学习方面的要求，每天全须全尾回去就成，毫无压力。
上午的四节课没有重复，每节课都是不同的任课教师，每个教师都要求学生们来一段自我介绍，所以最后大家就在循环往复的自我介绍中过了一上午。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比较干脆，也没扯什么自我介绍，把学生们都拉到操场上学了一遍广播体操之后，丢了几个球给大家，“好了，大家解散自己玩去吧！”
男生们立即捡了个足球呼啦啦往足球场跑，女生们则拿了羽毛球去玩，其他对球不感兴趣的同学，就三三两两找地方乘凉休息去了。
林子糖呆了一会儿，走到操场边的树荫下席地而坐，这个位置可以把整个足球场尽收眼底，她随意地扫了一眼，发现唐燃居然在里头。
特招班也在上体育课，他们班的男生太少，只有五个人，干脆加入到五班的男生堆里，凑齐两队球员一起玩，省得两边还得抢足球场。
林子糖看了一会儿，特招班那边五个男生，除了唐燃之外，个个长得跟歪瓜裂枣似的。五班这边男生稍微好点，但是也没几个出挑的，这群人把唐燃衬托的像个发光体，吸引着场外一众女生的目光。
“真的挺帅啊！盈盈，要不你追他试试。”吴烟雨（就是黑长直妹子）的声音传过来，林子糖撇头一看，五六个女生坐在旁边那棵树下乘凉，正望着足球场中的男生叽叽咕咕讨论。
林子糖长得瘦，又刚好坐在树干边上，被树干一遮，她们根本看不到这里有个人。林子糖有点尴尬，搞得好像她故意躲在这里偷听，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包盈盈（草莓色卷发妹子）的声音响起：“主动追求男生这种事我可不干，多掉份儿啊。”
吴烟雨：“那就对他示好，让他主动向你表白呗！你这么漂亮，肯定没问题。”
一个不知名的同班女生表示赞同：“就是，男生不都喜欢好看的女生吗，你长得美，还会跳芭蕾舞，分分钟就把人迷晕了。”
包盈盈沉默了一会儿，笑笑说：“再看吧，我跟他连话都没说过，说不定性格很讨厌呢。”
“也是哦……”
林子糖听了会儿树根，心想现在的小孩儿都够早熟的呀，谈起异性来一套一套的，懂的还不少。
夏风阵阵，裹挟着阳光的温度摇曳着枝叶，树冠上哗啦哗啦的响。林子糖突然觉得有点渴，她转头往周围瞅了瞅，想找个掩体偷偷溜走，这时远远传来一道少年焦急的声音：“林子糖！小心！”
林子糖一惊，转头看过去，就见一只圆滚滚的物体正飞速地往她这边做落体运动。眼看就要砸下来了，林子糖下意识抬起右腿，一脚飞过去把足球往回踢。
她一时忘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末世的林子糖，没有强健的身体，甚至还很弱鸡，那一脚踢出去之后，“咔嚓”一声，一阵钻心的痛楚从右脚传来。
林子糖顿了顿，面不改色扶住身旁的树干，淡定地脱掉鞋子袜子，脚踝不出意料红肿起来了，真是脆弱啊……
唐燃快速跑过来，蹲下身看了眼她的脚踝，皱起眉头，“我背你去医务室吧？”
汗水顺着他的发际线滑落，顺着白净光滑的脸颊汇聚到下巴尖，最后成一颗水珠滴落在胸前的校服领带上，他抹了把汗，突然有点窘迫，“有点汗臭，你别介意。”
林子糖有点想笑，她举起手里抓着的鞋袜，调侃道：“有点脚臭，别介意。”
唐燃：“……”
林子糖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摆手道：“开玩笑的，谢谢你。”
“是我们踢球没控制好力度，害你遭殃了。”唐燃说着，背过身小心翼翼背起林子糖，往医务室快步走去。
林子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树下的几个女生都盯着他俩看。吴烟雨瞪着眼，那表情，一看就知道她已经在心里念叨了无数个卧槽。她旁边的包盈盈反倒十分淡定，若无其事看着他俩离开。
*
学校医务室距离操场有点远，唐燃背着林子糖走了快二十分钟才到。
新竹的医务室非常上档次，就像一家小型私人诊所，各种基本设施都齐全。室内静悄悄的，校医不在，房间里开着冷气，非常凉爽。唐燃把林子糖放到座椅上，去里间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
林子糖把鞋袜丢到地上，她的脚踝比刚才更肿了，红红的一个大包，非常醒目。她转头看医务室的办公桌，桌上放了一块员工牌，她伸长脖子凑近了点看。
工作照上的男人非常眼熟，她仔细看了会儿，想起自己刚穿越来的那天，下楼梯时差点撞到的白大褂。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她对那人印象挺深刻，和工作照上的男人挺像的。
林子糖的目光往下移，工作照下方写着三个字，秦毅水。
第八章
“秦医生不在。”唐燃从里面的休息室出来，看到办公桌上的工作牌，“工作牌还留在这里，应该只是碰巧走开了，我们在这等一会儿。”
新竹高中的大门进出需要刷卡，学生刷学生卡，教师和其他工作人员刷员工卡，秦医生的牌子既然没有带走，肯定没有离开学校。
林子糖把受伤的那只脚架到凳子上，脚踝已经整个肿起，像一只猪蹄，她嗯了一声问：“才开学第一天，你就认识校医了？”
“秦医生是市公安局的法医顾问，虽然只是挂名，但偶尔也会来帮忙，我和他见过几次面，两个月前的酒吧老板暴毙案件，就是由他做的尸检。”
唐燃走到洗手池边上，找了个塑料瓶接水，“先拿凉水冷敷一下吧，我去买点冰棍回来，你放心，我在家经常给小舅包伤口，经验还算丰富……”
这时医务室大门被人打开，穿着白大褂的校医走进来，他看到室内有两名学生时脚步一顿，视线扫过两人，很快就落在林子糖光溜溜的脚丫子上，“受伤了？”
标志性的三七分和金丝眼镜，林子糖一眼就确定，他确实就是自己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时看到的那个男人。
唐燃立即把塑料瓶丢一边，“秦医生，她的脚被足球砸伤了。”
林子糖：“……”
林子糖满天黑线，她明明是踢球时不小心伤到脚，砸伤这么挫的说法，太丢脸了。
秦毅水戴上白色医用手套，握住林子糖的脚踝检查了一遍，痛得她龇牙咧嘴，她一面握紧拳头死死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一面还有空去想：要是学生们知道秦医生是个法医，还敢来医务室看病吗。
唐燃看她表情都扭曲了，有点紧张，“伤得很严重吗？不会骨折了吧？”
秦毅水松开手，摘掉手套，淡淡道：“没事，普通扭伤而已，先冷敷。”他转身走进配药间，拿了个冰袋出来，用纱布固定在林子糖的脚踝上，然后拿了一支喷雾给她，“十个小时后再用，直接喷在伤处。”
林子糖接过喷雾瓶子，瓶子是透明的，没有贴任务商标，里面装着淡黄色药水，看起来很像三无作坊的产品。
她盯着瓶子看了一会儿，秦毅水注意到，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了一句：“这是我自己配的药水，放心用，没有问题。”
唐燃也点头说：“秦医生是Y国医学院的博士，上半年刚回国，不仅是市公安局的法医顾问，同时还兼任光达药业的技术顾问，能力出众，他配的药效果很好。”
秦毅水冷冰冰的脸上终于露出淡淡笑容，“别吹我了，你把这位女同学扶到里面休息吧，等她的红肿消退一点再回去上课。”
林子糖好奇打量他一眼，想不明白一个外科主任兼法医怎么会来
唐燃把林子糖背到后面的休息室，休息室就跟医院的病房差不多，摆了四张病床，林子糖靠在床头，把猪蹄一样的脚丫子支在叠成方块的被子上。她抬手看表，体育课马上就要结束了，下午还有一节课，“唐燃，今天真是谢谢你。你先回去上课吧，我一会儿让人来接我回家。”
林子糖决定脚伤恢复前就在家里待着，她早上才当着全班的面说自己擅长格斗，下午就成了瘸子，实在太没面子，坚决不能瘸着去上课，怎么也得等走路正常了再回去。
唐燃犹豫了下，没走，“其实我本来就打算课后找你问点事情……”
林子糖抬头看他，第一反应就觉得跟一中教务处主任坠楼有关，她纳闷道：“不是已经结案了吗，还有什么问题？我已经把所有知道的告诉你们了。”
“和案子无关，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好奇心。”唐燃坐到床沿上，侧脸对着林子糖，神色难辨，“你确实是在十年前见过顾羡之吗，有没有可能记错时间了，或许是九年前、八年前、七年前？”
林子糖摇头：“我根本不记得具体的时间，是刘梧警官说他死在十年前，那当然就是十年前见过了，我总不可能两三年后再看到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你以为是拍灵异电影吗。”
“不。”唐燃转头看她，眼神中闪着奇异的光芒，“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他根本没死。”
林子糖被他看得怔愣片刻，继而纳闷道：“刘梧不是说他被击毙了吗，难不成借尸还魂……”她说到这里心中一惊，自己的状况不就类似借尸还魂吗，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性哦……
唐燃：“小舅没说清楚，当年顾羡之中枪之后跟我爸一起掉进海里去了，下落不明，至今没找到。”
林子糖听唐燃这么一说，算是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执着顾羡之的死活了，他其实是希望唐步青还活着吧。林子糖觉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顾羡之掉海里那么久没找到，还中了枪，必然已经挂了，而唐步青更不可能活着。她不会安慰人，也学不来委婉，直白道：“别想了，你爸要是还活着，肯定第一时间回来见你，这都过去十年了，没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