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男神成长记——一手消息
时间:2018-07-20 09:40:50

  尤其是万岁,上了年纪,孝顺友爱的孙子和斗得乌眼鸡一样的儿子,看中谁,宠爱谁,还用说么?
  “输的不怨啊。”九爷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句。
  “爷,太孙来了。”大太监周正急慌慌的进来。
  “这小子来干嘛。”九爷嘟哝了一句,还是跟九福晋一起出来迎接。
  “九叔,九婶不必多礼。”一身杏白常服的苏景大步跨进来,不等两人行礼,先喊了免。
  “侄儿来的冒昧,九叔别见怪。”苏景也没故弄玄虚,直接道出来意,“今日侄儿来,是有件事想求九婶。”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九福晋赶紧笑道:“不知太孙想要有什么能用的着我这妇道人家。”
  妇道人家四字,颇有些内涵。
  苏景笑笑,“九婶不必多心,并不是甚么为难的事儿。”他看了一眼九爷,道:“侄儿只是想问问九婶,可是与轻车都尉阿克善之妻相熟?”
  只是问这个。
  九福晋立即松了一口气,痛快道:“是,阿克善额娘是我嫡亲姑爸爸。”她说着有些迟疑,“可是阿克善不争气,给太孙添了麻烦?”
  论理,阿克善算是表兄,不过董鄂一族眼下就数九福晋最风光。阿克善虽有个他他拉氏老祖宗传下来的爵位,但架不住不是世袭啊。所以平素一直牢牢抱着九福晋这个表妹的大腿。说起阿克善,九福晋跟自己兄弟没差别。
  她还是很喜欢这个眼明心亮又手面大方的表兄,在心里寻思着,要不是太大的错处,她就帮忙在太孙面前填补填补。
  苏景以手掩唇,低声道:“侄儿近日就要纳侧福晋,汗玛法为侄儿挑的人里,有一个,正是阿克善的嫡长女。”
  “果真?”九福晋登时大喜,虽说不是亲侄女,但阿克善的女儿宜尔哈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会儿自然满心欢喜。
  九爷却看出了不对,道:“这姑娘,你不喜欢?”
  “倒不是不喜欢。”苏景看了一眼笑容已经僵住的九福晋,淡淡道:“侄儿有两个侧福晋之位,其中一个,侄儿已选中揆叙之女纳喇氏。原本汗玛法提起此事之时,侄儿正打算向汗玛法进言,谁想汗玛法已从和嫔口中得知侄儿十分看重纳喇氏。”
  九福晋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听话听音,她又不是傻子。何况她管了自家爷一屋子的小妾快二十年,还能不知道女人为争风吃醋的那点手段?
  她这会儿也顾不上先前的打算了,顶着九爷想要吃人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我倒是听说宜尔哈自幼身子骨就弱,怕是难以服侍好太孙。”
  九爷横了九福晋一眼,阴沉沉道:“即如此,那肯定是选秀时候疏忽了,你明日就入宫告诉娘娘。”
  九福晋顿时像嚼了一个酸橘子,脸都歪了。
  苏景看目的达到,也没有再提此事,笑着问起弘晵。
  九福晋忙令人去把弘晵给抱来。
  弘晵被养的很好,大眼睛三下巴,看到苏景,也不知道为甚么,笑的特别响亮,还张着胳膊让苏景抱他。
  九福晋见状,忙让乳母把弘晵抱开。
  “不必。”苏景摆摆手,很自然的把弘晵接到怀里,姿势动作都十分熟练。
  九爷一时有些愣,苏景笑着解释,“侄儿才回京的时候,为给福沛调理身子,带着他睡了一个月。”
  九爷这回是真愣住了。看到苏景很耐心的陪弘晵咿咿呀呀说话,弘晵喜欢玉扳指,苏景不给,却转而从怀里掏出一块镶了颗鸽卵大明珠的长命锁。一个原本犹豫不决的想法顿时重新浮现在九爷脑海之中。
  送苏景出门的时候,九爷反复掂量好几遍,终究还是开口道:“太孙今日可还有要事?”
  “九叔有事吩咐?”
  “我想让太孙去见一个人。”
  苏景看了九爷半晌,就在九爷几乎要把好不容易硬起来的脖子又缩回去时,苏景终于点头。
  上了马车后,看到马车晃晃悠悠是往八爷府去,苏景只是冲着九爷笑笑,并没说甚么。
  九爷让人把马车停在八爷府后门,怕苏景不舒服,解释了一句,“前头人多眼杂,今儿就委屈太孙一回。”
  苏景自然不在乎甚么正门后门的,他打量着九爷紧张的神色,忽然笑道:“九叔,你确定八叔想见我?”
  九爷被噎住了。
  成王败寇,谁愿意见到曾经的死敌风光出现在自己面前呢。九爷自然清楚自己跟随的那个八哥,表面上如何风光霁月,内心又怎样争强好胜。
  何况,还有良妃的死。说实在话,他实在是有些怕老八会一时不智,见了弘昊后干出点昏头的事情。
  只是,这是目前老八唯一的生机了。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又好容易才将弘昊带过来,不试一试,过不了心头那道坎啊。
  出于九爷预料的是,在他惴惴不安将弘昊带进来后,八爷并没有拿乔,很痛快的出来见人,而且也没有故意弄的仪容不整或是醉醺醺的膈应人。九爷能看出来,自己这八哥,是着意收拾过的。
  即便如此,那条腰间玉带上灰蒙蒙的宝石也明显看得出是两三年前的旧物了。
  九爷仰仰头,鼻子有些发酸。
  “臣见过太孙。”
  “八叔。”苏景抬了抬手,指着下方的椅子,“请坐。”
  看到苏景在自己府中那自信从容的模样,宛如主客颠倒却半点不突兀,八爷不由苦笑。
  是啊,别说一个圈禁之人的府邸,就算天下,将来也是属于这个侄儿的,他当然能自在一些。
  八爷坐下后,与九爷对了对眼神,才道:“太孙突然驾临,不知……”
  “是九叔带孤来的。”苏景打断八爷的话,他没打算和八爷演甚么叔侄情深,这一套也是要看人的。如果他对八爷都宽仁礼遇,到时候换来的绝不是人们的敬重,而是嗤笑,连康熙都会对他失望。
  看到苏景对八爷的不客气,九爷像聋了瞎了一样闷头喝茶。把人带来就不错了,至于其他的,他已经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实在管不了。
  八爷显然心里有数,“但太孙显然也想见见我。”
  这话说的很笃定。
  苏景其实一直很欣赏八爷,这是一个看上去温和,实则很喜欢行险,却又胆大心细的人。
  若不胆大,不爱行险,以对方的出身,在皇子中的排位,就不会在前太子地位还十分稳固的时候就生出了野心,而且还一步步按照自己的计划朝太子宝座上走。
  其实若没有自己,若不是他因前期太缺乏根基以致太过以仁善面孔笼络朝臣,导致康熙绝不敢传位于他,若没有背后那一把他没有放在眼里,也不曾防备过的刀,他很可能会成功的。
  可惜,时也命也。
  这样一个人物,尽管是对手,苏景也不想折辱他,原本他在查到确定一些事情后,就打算来见见他的。
  “孤想知道,八叔这两年,可想明白了一些事?”
  八爷反问道:“太孙指的,可是弘晢他们。”
  弘晢?
  弘晢是谁,正是当初被直郡王举报,被八爷隐藏许久的废太子外室所出的儿子。太子已废,纵然有前明血脉,康熙终究还是把人容下了。在安顿废太子一家的郑家庄修好之后,令人将孩子送去交给了前太子妃瓜尔佳氏抚养,并赐名弘晢。
  不过自己方才说的,可跟废太子没甚么关系。
  但苏景立即明白八爷不过是用这件事代指罢了,毕竟八爷是绝无可能承认他乃刺杀自己的主谋的。
  苏景喝了口茶,含笑道:“八叔说是弘晢,就是弘晢罢。”
  八爷暗自松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不瞒太孙,弘晢之事,本是宫里娘娘告诉我的。”
  八爷口里的宫中娘娘,除了良妃,也没别人了。
  苏景倒是不怎么意外,九爷却是大吃一惊,差点没憋住一口茶喷出来。良妃因出身的缘故,在宫里是出名的老实人,最得宠的时候都没听谁说过有甚么张狂之举,一辈子都是老老实实呆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连宫门都很少跨出去,谁想还能知道这种事儿。
  八爷从苏景脸上看不出痕迹,只好继续道:“娘娘一直侍奉慧妃,故而意外得知此事。不过娘娘生性谨慎,无异听到这事儿后也没有告诉别人,只是有一回我请安的时候无意说漏了。我出宫后,查到那女子身份有些不对,就用了些办法,将人带到我的一处别院,理亲王找了几回,一直没找到人。我自以为将人藏的十分妥当,谁想到后来竟被太孙找到了。”
  一说到这事儿,八爷看着苏景还有些忌惮之色。
  那时候面前的弘昊才回京多久,但他已经能找到连当时还是太子的胤礽都找不到的人了。
  苏景似笑非笑看着八爷道:“所以八叔是想说,朱氏自辛者库被选中到理亲王身边服侍,乃是慧妃一手安排,与良妃娘娘并无关系?”
  这一问让八爷如遭雷击,骇然看向苏景。
 
  ☆、第 116 章
 
  “八叔很意外?”
  八爷抬眸, 发现迎面对上的目光平静的不起一丝涟漪, 里面没有试探, 没有得意,甚么都没有, 就好像对方看着的是一件死物。这样的感觉让他从心底生出从未有过的畏惧。
  这种畏惧和他以前所经历过的都不一样。他怕万岁, 是因为那是君父, 一言可决天下生死。事败被圈,他怕的是此生再无法一展抱负, 连累妻儿。但面前的弘昊, 他只觉畏惧无处不在, 浪头一样一个接一个打来, 连怕的到底是甚么都来不及弄清楚了。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好半会儿, 八爷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此事, 还要从汗玛法带我自扬州回京开始说起。”苏景开始讲起了一个漫长的故事。
  “我自扬州而归,路上因出风疹, 回京后汗玛法将我带在身边悉心照顾,后宫中人因汗玛法之故,都屡次三番亲自来探视。我病中昏沉,无暇一一回礼, 待病情转好, 便令人将礼单送来给我,却发现,数十页记着探病和礼品之人的单子, 唯有一位娘娘,只出现了一次。”
  “是额娘。”苏景一说,八爷就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没错。”苏景神色舒缓,与连下颚都收紧了的八爷九爷形成鲜明对比。他语调舒缓,仿佛真的就是在说一个故事,“我当时十分好奇,心道这位良妃若不是圣宠在身而秉性孤高自许,那应当就是厌恶于我,又或是厌恶我的出身。”
  这个出身,不用苏景说,八爷和九爷都知道,应当是指的德妃。
  “但我旁敲侧击打听了几句,听到的都是良妃娘娘待人宽和有礼,常把自己的份例分给宫里的答应们。我还听服侍我的小太监说过一件事儿。”苏景看向八爷,“那小太监说,汗玛法离京前将良嫔晋为妃位,册封礼后有位纳喇贵人在跪拜时不小心弄脏了良妃的吉服,但良妃因素来脾性温和,故而反过来在执掌宫务的贵妃娘娘那儿为这贵人求情,最后佟贵妃只是罚这贵人禁足三月,罚俸半年。听到此事,我对良妃娘娘有了一个大约的印象。”
  “是甚么?”八爷艰难的开口问道。
  苏景道:“其一,良妃娘娘或许的确性情柔善,但也绝不是我先前以为的恃宠生娇之人。相反,良妃聪慧能忍,喜欢与人为善,绝不肯轻易和人争执,更不会给人留下话柄。其二,良妃已失宠了。”
  恃宠生娇,孤高自许的人,在封妃礼这样的日子被人触了眉头,哪怕再能忍,面对一个远不如自己的贵人,也不会简单放过,更别提她还为对方求情。而良妃忍了,除了这贵人与惠妃这个抚养八爷长大的养母是同族,她不想也不敢得罪惠妃以外,怕是还与她那时确实没有底气有关。
  后妃底气来自何处,自然来自圣宠。所以,良妃已经失宠了。这一点还从佟贵妃当时顺水推舟轻轻放过纳喇贵人可以佐证。纳喇贵人犯的不是小错,其人并不得宠,佟贵妃也不需给惠妃脸面,但佟贵妃仍只是将人禁足三个月,罚了月俸便罢。那是甚么时候,是圣驾即将前往江南的时候,三个月的禁足,反正万岁爷不在宫里,又算甚么?
  所以苏景断定,那时候良妃一定已彻底失宠。
  “当然,我原本还有些疑惑,直到后来我得知,说四十九年太后七旬千秋,是八叔您一手操办,让太后十分喜欢,我就彻底弄明白了,良妃的晋封,不在她,而在八叔身上。”
  八爷苦笑道:“不错。”
  “那么,我就更奇怪了。良妃这样性情的人,为何会留下这么显而易见的话柄。”
  所有人都在看万岁的眼色行事,看太后的眼色行事。太后喜欢自己,康熙喜欢自己,而一个已经不得宠的良妃,在人人争相表现巴结的时候,人没有来一次,连礼都只送了一回,而且还是真正的薄礼,如何不让他好奇呢?
  苏景没理会已呆若木鸡的九爷,看向一脸苦笑的八爷继续道:“我是个天生好奇心就重的人,加上病中无事,发现了些违背常理之处就想弄个明白。至少不要被人厌恶的毫无缘由。我原本以为只是些后宫纠葛,谁知有一次在太后宫中用膳时,我无意间试探了一句,才察觉太后十分不满良妃,说她常年称病体弱,在宫中”说到这儿,苏景顿了顿,“除去惠妃,其余并不与人来往。常日只守在自己宫中,连太后那里,都很少前往。”
  这又显得很反常了。若说不和人交际往来还可以说天性喜欢清静。但喜欢清静到连太后那里的请安都能免则免,那就大大违背常态。要知道良妃可是连一个贵人都不肯轻易得罪,面对本就厌恶她的太后,却还不懂得讨好,岂非是个蠢材?良妃,显然并不蠢。
  苏景喝了一口茶,又道:“我在宫中时,因打算调整治伤寒的药丸配方,汗玛法曾令人将太医院的脉案送来给我。我在上面发现良妃乃是十年之前开始常年称病。而在这之前,我却找不到良妃体质由强转弱的因由。每次平安脉上,太医都注明的是体健二字。于是我又细细翻阅了关于良妃病情的所有档案。结果我发现了一个人,一个给良妃煎药的宫女——周瑛。”
  听到这个名字,八爷放在桌上的手突然剧烈颤动了两下。
  余光中看到这一幕,苏景只是收回视线,缓缓道:“宫中后妃的病案,不仅诊脉的日期,负责的太医,太医带的医士,用药的分量,抓药的太监,取药的太监,煎药的宫女,甚至煎药时用的甚么样材质的药罐,甚么时辰添了几碗水,何时送到殿中,主子喝了几口,事无巨细,都有详细的记载。我反复看了五次良妃的病案,结果始终没找到任何导致良妃体质转弱的蛛丝马迹。直到我发现五年里,良妃三十六次病中时,煎药的都是一个叫周瑛的宫女,也正是在周瑛离开后,良妃身体开始慢慢变的虚弱,以致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连绿头牌都撤下来了。我再一打听,得知周瑛离开后,良妃就开始称病,自此闭宫不出。我开始断定,这个看上去只是因一时好运,被良妃选中到身边服侍的周瑛,或许并不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辛者库罪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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