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想容离婚的事情一闹,网民把陈想容近几年被拍到的照片和二十年前的样子做对比,陈想容被形容成憔悴、脸黄、面凹,总而言之就是被岁月磨得失去了曾经玉女的模样。
徐斌已经拟好了刚拍到陈想容时的后期:结束二十多年婚姻生活,对曾经的玉女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再加上陈想容近期自炒的热度,那绝对能拿个小版面的横幅。
徐斌没把希望寄托在安溪身上,全靠陈想容了,越憔悴越可怜,越有话题度,尤其还在那么令人心酸的模样下有颗豪掷五百万的美好心灵。
摄像组大哥跟着安溪坐电梯上了二十二楼,徐斌端正摄像机,就要拍出陈想容最艰难的样子。
徐斌指了指靠左的房门:“是这间吧?”
安溪点头,眼看徐斌要按门铃,安溪连忙阻止:“我带钥匙了,你别按铃,大清早的吵。”
徐斌眼睛一亮,连忙将摄像机对准安溪,这个能刷观众好感,首先有婆婆家钥匙说明得到了婆婆的信任,哪怕是做戏,开播前故意和陈想容联络好拿了钥匙,但观众不会一下子想那么深。
其次,大清早的按门铃的确扰人清静,安溪就有了懂礼貌的人设。
安溪熟门熟路地掏出一串钥匙开门,她的拖鞋就堆在地上,她从左边鞋柜拿出来一次性的,放地上:“轻一点,我先去看看我婆婆醒了没。”
徐斌拍向安溪熟稔地走向其中一间屋,推门进去,不由心里产生了疑惑,看这熟悉的样子还真不是只来了一两次,哪怕是排练过也没那么自然的。
“vj大哥,我婆婆在洗漱,稍等一下行吗?”
怎么能行?徐斌就是要拍陈想容最憔悴的那一面:“没关系,陈前辈不用化妆,这是休闲综艺节目,没有那么多上镜要求。”
“行。”
徐斌眼睛一亮,他听得出这不是安溪的声音,那么就是陈想容的声音,陈前辈的声音比想象中好听,就像普通的温柔女青年。
陈想容也没准备化妆,她穿着得体的家居服留着长发从洗漱间走出来。
徐斌早就准备好拍了,可看着小窗口里的人,徐斌从摄像机侧过头,直视对方,顿时,忍不住张大了嘴。
乌发如瀑,眉眼清澈干净,脸上没有什么代表岁月痕迹的皱纹,陈想容美得像是刚满三十的新婚姑娘。
可她的的确确神态、动作,都非安溪那样跳脱,而是沉稳。
徐斌除了注意到这张令人耳目一新的面庞,他其次注意到陈想容的手腕,往往手腕也能看出女人的年纪,陈想容的手腕纤细,透白,有比较明显的青茎,这是有了年纪但保养得非常好的表现。
徐斌忍不住说:“陈前辈,你和我想象中,相貌完全不一样了。”
不只他这样说,直播间的网民们已经刷屏:“天哪,这是近五十岁的人?”
“我不相信,我明显长得比陈想容老多了,我好想哭啊。”
“玉女不愧是玉女,我看她不像上妆的样子,太美了。”
“直男可能不知道有样东西是裸妆,但确实佩服陈想容这个年纪还美得让我没反应过来。”
直播是一个vj一条线,等到最后剪辑成每期三个小时的综艺节时才会完全合并。
所以安溪陈想容直播间原来只有寥寥数千人,这数千人还是因为陈想容最近的婚姻变故豪掷千金做慈善过来支持的,谁知道正主一露面,全弹幕喊女神!
不仅如此,不少人瞬时截屏,截屏里的陈想容依然有残影美,手快的网友把截屏发微博里,连发三个感叹号再加上陈想容,顿时涌进来了一群急于找组织的网民:“陈想容真是比我想象中美得多得多——省略万字赞美。”
陈想容早就理好了箱子,她换了衣服跟在安溪后面上了商务车。
一路上安溪都想和陈想容说说话,可对着摄像头,她哪里能说阿恒的事情啊,就这样憋着憋着,她看向陈想容,满脸的委屈。
陈想容一看安溪的样子就格外熟悉她要嗝什么p,还不是她现在的大头儿子陆恒。
婆媳俩眼神交汇了一下,陈想容毫不迟疑地转开,看向窗外,然后安溪就格外委屈地扭过头。
直播间的观众都傻了,这是什么发展?
隔壁直播间陈艺然都和她婆婆扯起家常了,什么用的化妆品,用的保健品,扯天扯地,活像八百年没说过话;再看看右边金希婆媳俩,简单明了,一上车就婆婆拿了橘子出来两人分了吃,就是关系不错啊。
只有他们这里,全程无语言交流,唯有的交流是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眼神。
为什么安溪会可怜巴巴,为什么陈想容会扭头,他们到底交流了什么?而且因为两个人都相当美貌,所以就连这样的眼神交流都赏心悦目,让人特别有求知欲。
突然,直播间刷过一条弹幕:我说,你们知道安溪在豪门过得同样不好吗,她和她婆婆可能同途同归。
这句话简直点燃了整个直播间。
“我知道,陈想容的儿子陆恒有微博,他总是和些网红和小明星撩骚,安溪从来不敢发怒,因为陆恒根本不鸟她。”
“真可怜啊这对婆媳,明明都长得好看,但红颜薄命呗。”
“男人都是不懂得珍惜的,如果我有那么好看的女朋友,呜呜呜每天都眼睛很舒服。”
“说不定人性格不好呢,你们也太外貌了吧。”
陈想容闭目养神,安溪抓紧最后一点玩手机的时间,她刷着微博,突然发现自己的粉丝量上升了,安溪惊喜的拉了拉陈想容:“婆婆,我好像涨粉了!”
陈想容闭着眼说:“哦,黑粉吗?”
安溪一噎。
在前座喝水的徐斌差点没笑喷,他突然觉得这次拍摄这对婆媳俩还挺有意思,短短接触下来,安溪就是个傻妞,而陈想容是个不喜欢装样好相处的。
车程两个半小时,一行人来到了怀城的乡村小镇,这里的屋子大多坐落在半山上,七辆商务车开上半山。
婆媳们还没有相互见过,首先下车的是陈艺然和她的豪门婆婆,陈艺然微笑得体,而她的婆婆就显得神态稍稍有些高傲。
接着是金希婆媳,两人手挽着手,好的和亲母女似的。
等之后两组下了车,才轮得到安溪和陈想容。
安溪下车以后,一旁的四组婆媳百无聊赖地看着最后一人,可看到真人,他们都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陈想容跟着安溪一道拿了行李,排在了一行人的最旁边,摄像机拍到,两个女明星都忍不住看了陈想容一眼,然后又看一眼。
弹幕里狂笑:“金希和李小菲颜控鉴定无误。”
等到了村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主持人戴岭看着站成一排的人笑着说:“欢迎各组明星婆媳来参加我们的婆媳去哪儿综艺直播节目,在这里,我们能感受到最亲近自然的乡村生活,首先请大家上交手机,随后我们来参观一下之后会住的屋子。”
上交手机是一开始便说明白的,但是参观屋子,众人完全没想到是那么的贴近自然。
小水泥屋,一个屋子两居室,卧室和客厅,卧室里一张大炕,隔间能让人洗澡,除此之外不通电。
从一模一样的五间屋子走出来,五组婆媳表情各不相同。
陈艺然的豪门婆婆表情似笑非笑:“这让人忆苦思甜呢,艺然,你们这节目组真有意思。”
陈艺然的表情依然是,微笑。
其他几组大同小异都有些不适,连陈想容都觉得这房子可能是相当贫困地方的样子了,没有灯,晚上还会乌漆嘛黑的。
安溪过惯了好日子,不自然又叹气:“这怎么能住人,如果阿恒知道……”就窸窸窣窣在陈想容耳边跟蚊子似的密密麻麻说了一大堆。
陈想容:“吵得我脑壳疼。”
安溪又实在憋不住:“可阿恒……”巴拉巴拉又是把婆婆太当自己人得倒豆子,陈想容已经确定安溪是话痨,停不下来,没人理她能自言自语还精分两人对话的那种黑洞级别。
可她的耳朵真的不行了。
幸好另只耳朵听到主持人突然冒出一句:“那么谁想来试试做土灶?”底下一片冷场。
陈想容迫不及待:“我儿媳妇想!”
碎碎念的安溪突然卡壳,她瞪大了眼睛,脑回路绕了半天才回到正轨上,她看看主持人戴岭期待的眼神,又看看陈想容,瞠目结舌:“我哪天想的?我完全没想过啊。”
第59章
可戴岭已经一锤定音:“砌土灶的任务就交给了我们五号家庭, 安溪和陈前辈!”
安溪丧气极了:“我不会砌土灶,丢脸怎么办, 阿恒看了会觉得我很没用吧。”
陈想容:“不会的。”
安溪一愣, 就见各个家庭开始分散干活,留他们俩干最没人想干的砌土灶。
陈想容自个是没砌过,但她很久之前看过黄婶子做。
她把长发梳成马尾,随后戴了工具手套搬了板凳出来, 安溪就跟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要我帮忙吗?”
“要, 你先看我做。”
她进了村里的厨房,里面有大小各异的铁锅,陈想容选了个适中的徒手拎了出来, 她那铁锅往地上一放,粉笔画了个圈。
徐斌好奇地拿摄像机对着陈想容拍,他也是城里长大的, 没见过村里砌土灶, 没想到陈想容会。
陈想容将铁锅递给安溪,然后顺着粉笔画的线, 将节目组准备好的红砖往上铺,她招招手, 安溪笃笃笃地放好铁锅小跑过来,“一层红砖一层黄泥,留一道小门可以放柴火。”
陈想容负责堆红砖,安溪就跟着抹黄泥,安溪对抹黄泥特执着, 一定要平平整整,所以等七层的红砖铺好以后,比黄大婶铺得整齐好看多了。
“接下来拿黄泥把土灶四周都给抹上,就成了。”
陈想容利落地拍了拍手,觉得脸颊有点痒,用手背一擦,黄泥给擦脸上了。
直播间的小伙伴都快疯了:“天哪,陈想容怎么会干活那么利落啊,她不是豪门太太吗?”
“可她好像是农村出身……”
“为什么看陈想容做事情那么赏心悦目,是美人的力量吗?果然比起看婆媳勾心斗角,我还是喜欢看劳动日常23333”
“想帮陈美人擦脸上的泥巴”
“同想!”
安溪蹲在地上用抹刀抹泥,陈想容则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监工。
安溪清纯纤瘦,此时蹲在土灶旁边就跟个小鸡仔似的,还是个挺兴奋的小鸡仔,就见小鸡仔嘴巴一动一动的,和婆婆不知道在说些啥。
安溪:“阿恒肯定会看直播吧,我今天扎了丸子头,是不是很可爱。”
安溪特意装扮的清纯可爱,本来这姑娘就不大,要不是成天为爱所困的丧着一张脸,陈想容是很喜欢这姑娘的长相:“很可爱。”
安溪笑眯眯地又抹了两下泥巴,突然说:“我其实没什么变化,可他为什么对我越来越冷淡呢?”
陈想容突然放下杯子:“小安,抹好了没?抹好我们就进屋收拾了!”
安溪瘪嘴,小声嗫嚅:“你都不陪我聊天。”
陈想容故作没听到,一脸平静地回了两人从今天开始要住七天的小屋。
安溪见人都走了,不由叹了口气,继续抹泥,她察觉徐斌还没走,于是她抬头,睁着一双没啥神采的眼睛问徐斌:“摄影大哥,我婆婆都进去了,你怎么还在拍我呢?”
她发现了,人家摄影大哥是跟着女明星拍,只有她家摄影大哥是跟着女明星婆婆拍,安溪也不介意,反正少拍点她就能少出丑,不会让人说纯花瓶。
徐斌愣了一下:“哦,不好意思,我眼睛不太舒服刚刚闭了会儿没注意。”
说完,徐斌转身往屋里走了。
安溪眼巴巴地看着徐斌带着摄像机走了,整个节目组村里就她一个蹲在小角落抹土灶,特安静,特寂寞。
安溪终于砌完土灶回了屋,趁着外面天光大亮,陈想容准备把房间里都用抹布抹一遍,安溪一看,就自觉地跟在陈想容后面放水桶,倒脏水,拧抹布了。
两人的话少干活多,给徐斌留下了特别好的印象,而直播间的网友们也是这样觉得的。
当陈艺然和婆婆两人还言语里你留三分我留五分,谁做这个谁做那个分不清的时候,人家安溪陈美人已经把土灶砌好了。
这场直播是周六放映的,欢婶看着ipad里的陈想容,不禁流泪。
她是老陆家几十年的阿姨了,她跟着陆城和陈想容一道搬进这栋别墅里,见证了陆恒娶媳妇,也见证了陈想容离开这栋别墅。
欢婶对陈想容的感情特别深,因为欢婶女儿生了重病,是陈想容垫的钱,当时陈想容笑着说:“你是我们家老人了,也算亲人了。”就是这笔钱把欢婶女儿从差一点的边缘及时拉了回来。
她见证了陈想容最后留在别墅的五年浑浑噩噩的模样,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陈想容有时半夜会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发呆,问她:“陆城今天会回来吗?”
她劝过,可陈想容看着柔弱怯懦,实则对陆城的爱意非常执着,哪怕被当做空气对待,陆城还把人领进了别墅,陈想容也能忍下去。
她一直想知道夫人近况,这次是安小姐说会一起参加节目,她就守着节目看了。
看到陈想容比在别墅里精神状态好很多,不再下个楼梯都能摔倒,反而变得更好看、更干练了,然后安小姐说的弹幕里都是赞赏陈想容的评论,说她是不老女神。
欢婶的眼睛都湿润了,一个劲儿地给自己说:“真好、真好。”
陆城现在难得回一次这栋别墅,这里他住了几十年,也不是没感情,可秦姿是他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就更得好好对待。
他开了门,别墅里特安静,就一角落有隐隐哭声,还伴随着迭声“真好。”
陆城皱眉,走了两步过去,看到人,惊讶了一下:“欢婶?”
欢婶耳朵不好,一听是陆先生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她站起来,把ipad往桌上一放,想关屏幕没关成,慌张解释:“陆先生,现在午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