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不识月——许姑娘
时间:2018-07-21 09:25:40

  何阅跟着她,边走边摸出手机打字。
  【何阅:你之前寄给我的巧克力在哪儿买的?】
  【临时工:啥?】
  【何阅:就是和那个什么符一起寄过来的。】
  【临时工:你不是说“老子饿死都不会吃这种黏不拉几的东西”吗?】
  【何阅:老子当然不吃!】
  【何阅:老子买了有别的用处!】
  【何阅:隔壁的小短腿好像特别喜欢这份巧克力,给她一小块,她就愿意帮我干活。】
  【临时工:何阅,你清醒一点。】
  【临时工:我现在要严肃的问一个问题。】
  【临时工:你真的舍得把钱花在除了辛巴以外的生物上了吗?!!!!!】
  【临时工:那我的工资是不是也可以适量的动一动了!!!】
  最后一条发送失败。
  他被拉黑了。
  而拉黑他的人也在心惊肉跳。
  对啊,明明信息交换就可以,为什么会想到要给她买巧克力而且还觉得很开心呢?!!!
  何阅盯着啪嗒啪嗒走在前面的小短腿,感觉自己受到了强烈的惊吓。
  ……
  熊小时当然不知道何阅一整晚翻来覆去的内心戏。
  巧克力吃完,第二天一早,她跟方老师以调查为由请了假,接着就以律所的名义,与何巍朋约好了时间。
  正好他今天休班,他们可以直接过去。
  抓紧时间是对的。
  由于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保证刘恬臻的翻供成立,为了稳妥起见,目前刘恬臻翻供的打算还没有向外界透露。除了律师方面和何阅,连刑侦局都不知道。
  因此何巍朋现在还认为刘恬臻愿意为自己顶罪,心里没有警惕,见面时就不会有什么防备,说不定能套出一些消息。
  时间拖久了,被他发现了不对,就又是一场麻烦。
  放下电话,对着镜子,熊小时费劲地开始打理她乱蓬蓬的卷毛,而门外,收到她短信的的何阅却已经开始敲门了。
  他越催,她的头发越梳不开,发根发尾全都打成了结。
  她一拍梳子,顶着一头快要爆炸的头发,跟只真的小熊怪一样猛地打开门:“催催催!催什么催!”
  “牛奶。”
  何阅完全没被她吓到,伸手拎着一盒奶贴到她脑门上。
  “大叔让我拿给你的。”
  等熊小时接过去,他低头看了一眼熊小时的头发:“辛巴的毛都比你的整齐。”
  说完以后,他不顾熊小时还堵在门口,边在自己目光的高度水平的左看右看,边挤开奋力推着他的熊小时、拖着他的拖鞋往里走:“我刚才发现我家里的冰箱空了。你这儿有没有什么能填肚子的东西?”
  熊小时蹦起来:我还在这儿呢!!!
  何阅保持目光的水平高度:看不到。
  ……
  因为何阅实在太烦了,熊小时只能打开面包机烤了几片面包,快速地煎了个鸡蛋,往上放了几根被虫子蛀过的烂生菜叶。
  何阅打开冰箱,指着里面的一大块火腿::“不夹肉吗?”
  熊小时举起刀。
  何阅看着刀刃上闪烁的银光,把手慢慢从冰箱门上放开。
  但熊小时并没有把刀放下。
  她举着刀,一步一步走向何阅,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人有用这个人有用这个人有用”麻痹自己,边按住还没闭合的冰箱门,从里面把那块她昨晚没舍得吃的火腿肉拿出来,超常发挥出她的刀工,切下了薄如蝉翼的一片。
  接着,她用力把那片肉甩到烂菜叶上,然后手握住刀柄,看向何阅:“够、了、吧?”
  何阅往后退了一步:“…………哦。”
  几分钟后,三明治做好,熊小时利索地洗好锅具,跑回卫生间接着梳头发。
  “你这得梳到什么时候去?”
  吃着三明治站在厕所门边,何阅看了一会儿,把最后一口咽下去,拍掉手上的面包渣:“梳子给我。”
  “你会梳头发吗?”
  虽然嘴里这么问,但熊小时梳得胳膊都酸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把梳子交了出去。
  “我每天都给辛巴梳,你的头发比它的毛好梳多了。”
  “不是说它的毛比我整齐吗?”
  “但是你不会乱动。”
  …………
  混吃混喝又撸了毛,何阅回了家,换了套简单的衬衣和西裤又走了出来。
  这种衬衣掖到裤子里的正式穿法,把他本来就很长的腿显得更长了。走在旁边,熊小时总想把他的裤腰拽低一点,不然她总觉得她比他的裤腰高不了多少。
  但她左手拿着他的西装外套,右手拿着他的公文包,活脱脱一个被老板压榨的小助理,根本腾不出手来拽他的裤子。
  ……
  30
  在约定好的时间,他们在何巍朋家的楼下碰到了来迎接他们的何巍朋。
  他身高一米八,腰身挺拔,剑眉星眼,不能说是英俊,但外貌整体看起来很不错。如果没有何阅这种人在旁边站着,应该也算是个很吸引人的男人。
  难怪刘恬臻曾经对他那么的死心塌地。
  而把所有光芒都吸引过去的那个人伸出手:“何先生,你好,我是刘恬臻的代理律师,我叫方政。”
  熊小时冷眼看着,这个假货比真货像律师多了,说话字正腔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是精英、我很专业”,连嘴角挂着的笑容都职业得不得了。
  她也上前一步,向何巍朋介绍:“您好,我是律师助理熊小时,今早跟您联系过的。”
  何巍朋也向他们问着好,带着他们回了家。
  倒好茶,仔细看过了几分授权文件,他露出了焦急关切的神色,望着何阅:“方律师,恬恬还好吗?这几天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她在父母家里。”何阅不紧不慢地说,“就像电话里说的,没有什么要紧事,已经得到了受害人家属的谅解,不出意外,可以申请缓刑。只是想找你再侧面了解一下当天的情况,避免到时候出现什么我们不清楚的意外。”
  “那就好。”何巍朋松了一口气,“恬恬也不是故意的,能得到谅解,太好了。”
  喝了口茶,他很配合得开始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那天晚上一直在医院,直到天亮才回家。到家以后,就发现恬恬的情绪不对,我问了好久,她才哭着告诉我,她开车撞了人,可是因为太害怕,没敢报警,直接开车逃回了家。我知道肇事逃逸是很严重的罪,所以就劝她去自首。到了下午,恬恬终于同意了,我就陪她一起去了交警大队。后来刘叔叔知道了,请了律师接手了恬恬的事,我就被他赶走了……”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里露出几分落魄:“我家里穷,刘叔叔一直看不上我,我跟恬恬交往,也始终没得到他的同意。现在恬恬回了家,我就更加不知道怎么才能再见她了。”
  何阅:“我听说她在肇事后,立马给你打过一个电话,她也是根据那个电话,确定了自己的肇事时间?”
  “对。来电时间时间是2点47分。但我当时手机是静音,没有听到。后来忙起来,就忘了。如果我当时接了电话赶过去,说不定那个人就不会死了。”
  他十分懊恼地说完,拿出手机,调出通话记录给何阅看。
  这跟刘恬臻自首的供词和刑侦局的调查记录都是相符的,没有破绽。
  而刘恬臻现在说法是,这通电话,是在她赶到后山后,何巍朋拿她的手机打的。
  何阅只是看了一眼,就点了头:“我们知道,这不是何先生的错。您能劝刘小姐自首,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您不需要自责。”
  熊小时:默默看他演。
  十几分钟后,作为律师,需要了解的情况差不多都了解完了,何阅作势要站起来告别,熊小时抢先站起来,害羞得脸都涨红了,她不知道该看谁得抖着脚小声说:“不好意思,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何巍朋丝毫没觉得可疑:“阳台旁边就是。”
  “谢谢。”
  道完谢,熊小时马上小步跑着进了卫生间。
  这下,文件都收起来的何阅就显得有点尴尬了。
  他笑:“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你们也是在帮恬恬。”
  干等着也是等,何阅和何巍朋随意地聊了起来,从医疗政策聊到律师工资,从学生时代的成绩聊到最近工作的业绩,聊得热火朝天。熊小时捧着脸穿着裤子坐在马桶上,都能听见他们的笑声。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个老房子。
  何阅像是对这里的每一个家具都很感兴趣,走起来挨个问年代,很快就把目光落到了固定电话上。
  “我好多年没见过这种传统的老式座机了。至少也有十几年了吧?”
  他走到电话前,摸着电话下垫着的碎花镂空垫布。
  “因为是老房子。这些都是房东留下的,我们为了省钱,也就直接用了……”
  话说到一半,何巍朋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短暂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道着歉接通了电话,捂着话筒向阳台走。
  这时,收到【可以了】短信的熊小时冲了马桶,打开卫生间的门,正好撞上从门口经过的何巍朋。
  何巍朋停顿了一下,电话里的声音就在这短暂的几秒安静里传了出来。
  他马上捂紧手机,向熊小时点了点头,走进了阳台。
  熊小时等他走过去,脸顿时猴子一样地皱到了一起。
  何阅一抬眼,就看见小短腿张牙舞爪地冲过来,无声地喊着“水水水水水!!!”,抓起茶杯咕嘟咕嘟就把一杯茶全都灌进去了。
  何阅把他的那杯也递给她。
  熊小时仰脖就干。
  两杯水下肚,熊小时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她小声诉苦:“我感觉自己吃了十斤盐!”
  说完,她伸出舌头。
  看,喝了那么多水,舌头还是干巴巴的。
  何阅:嫌弃。
  熊小时默默把舌头收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的沙发小天使是 闲人很忙!
  这章更了很粗长的内容,然后,我今天要请个假[捂脸]
  因为要和朋友出去玩,更新时间保证不了,所以今晚就不更新了,明天会双更补偿哒。
 
 
第28章 
  31
  从何巍朋家出来, 何阅少见的有些心思沉沉。
  他看熊小时好久说不出,一直捏着嗓子在咽口水,就走到小卖铺,买了瓶西柚水, 拧开盖子递给她。
  熊小时也实在是好久没遭过这么大的罪了。
  她这些年虽然各种各样的味道听过不少, 但能一下刺激到她说不出话的,还真没几个。
  光是通过传声筒就这么厉害, 要是见到真人……
  大杀器啊。
  感慨着喝了几口西柚水, 嘴里的难受劲儿总算压下去了。
  她放下捏嗓子的手:“好多了。”
  见何阅在看她,她解释:“就是通感症。我如果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 嘴里也会同时产生味道。”
  何阅不用琢磨就猜出来了:“电话里的人?”
  “对。是个女人的声音。”
  熊小时说完, 握着瓶子扭头盯住他:“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先是冒着巨大的危险进律所偷文件, 接着又装成便秘患者在厕所蹲了那么久,如果你要是敢说什么都没发现……
  :)
  何阅破天荒地没有卖弄他的发现,他甚至还想了一会儿, 才开口:“你昨天跟我提过的刘恬臻接到的那通电话,这个线索就先放下吧,他们家的电话是老式的座机,通信公司那边没有这种电话的呼入清单,那个电话本身也没有来电显示和记录的功能。”
  看熊小时想说话,他直接说:“何巍朋手机的通话记录我倒是弄出来了,但上面没有给家里座机打过电话的记录。”
  老电话查不出呼入电话、何巍朋又没用自己的手机打……
  “难道他当时就算计好了?”
  熊小时心里寒了一下。
  这会不会有些理智过头?
  这哪里是打电话给刘恬臻求救、央求她替他认罪,这分明是从最开始就算计好了。一旦刘恬臻掉进他的圈套里, 就只会被越捆越紧,再也挣扎不出来。
  熊小时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人怎么可以在肇事的瞬间就想到了替罪羊,并且这么迅速、没有漏洞地执行出来。
  何阅没回答。
  各自想着事情,两个人都开始沉默。
  临到公交站点,何阅突然瞥她一眼:“你的工作是核实刘恬臻的翻供说辞,我的工作是查出何巍朋肇事的证据,我们两个的目的不一样,接下来就分开干吧。”
  ???
  这跟昨天的说法可完全不一样啊!
  熊小时的眼前顿时浮过四个大字——
  卸磨杀驴。
  昨天晚上她要求他先查刘恬臻翻供、他答应得那么爽快的时候,她就该意识到了,这个人的话,怎么能真信啊?!!!他可是曾经在辛巴把她的手咬出血以后,睁着眼睛随口就说’它不咬人’的家伙!!!!
  他会答应她,根本就是为了哄骗她去偷文件,然后不打草不惊蛇顺利地和何巍朋见面。
  现在,她的用处没有了,他连句像样的话都没有,直接就要毁约。
  虽然她也从他手里得到了一些信息,但是这架天平不管怎么调,他那边的秤砣都要比她重的多。
  亏、大、了。
  看熊小时一脸被雷劈过还硬绷着脸憋、冒着烟的头发却已经翘起来的样子,何阅故意扭开脸,轻描淡写提了句:“我不继续查翻供,是因为我只想查出真正的肇事者。要是只信一方的说辞,只根据刘恬臻翻供的内容去核查,那和刑侦局那帮蠢货有什么区别?”
  熊小时一下子冷静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刘恬臻说谎?”
  她理智地思考这个可能,“她没有这个必要。她如果继续认罪,最后得到的不过是缓刑,但她现在翻供,很有可能最终会被抓进牢里。”
  何况,她如果真的是在撒谎,那就算他们去找,也不能够找到有利她翻供的证据,忙活这一通,又图什么?
  “不,我现在不站边,我只是查案子。刘恬臻的翻供需要核查,但除此以外,还有更多需要去查的东西。”
  他挑了挑眉:“怎么样,你要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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