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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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熊小时的梦想实现了一半。
方老师确实辞职得很尽快，但她忘了，就算辞职，他还是要回律所。
因此, 虽然在送他下楼时, 方老师半点做人自觉都没有地直接笑着戳破了她的谎言“你说卫生间门锁坏了就是他在里面吧？”，并且还很通情达理地告诉她“乐乐回来就跟我说过你跟男朋友住在一起了, 现在同居很正常, 我又不是什么老思想的老人，就是没想到你的男朋友哈哈哈挺好挺好”然后留下她一个人一脸懵逼, 但熊小时还是在当天晚上, 也就是周五的晚上，接到了明天要和办公室的同事们一起为方老师举办送别活动的通知。
为此, 第二天，老周在方政刚走进律所大门的那个瞬间就把他拦住了，拉着他就去了一楼的咖啡区喝咖啡, 给办公室里的人争取继续准备仪式的时间。
而经过梁宝宝同志的日常宣传，现在全律所都知道方老师辞职是为了去继续妹妹的遗志回村子里教学。因此不管心里如何想，他们都在表面上给予了他极大的尊重，每个人看到方老师，都要上去热情地寒暄几句，明明以前成天见面都不打招呼，却还是要说着“以后还要常联系啊”的话来告别。
这大概是方政在大悟律所最受欢迎的一天了。
……
老周和方政就这么一会儿被打断一会儿继续地聊着，没多久就把话题扯到了熊小时身上。
“你说她都是跟谁学的？你办事可不是这种路子啊。”
说起熊小时新办的这个案子, 老周挺纳闷。
方政用手背推推眼镜，眼睛里“我知道一个秘密但是不能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笑着摇头：“我也没能教她什么。”
老周却没能从他饱含着深意的笑容里看出什么门道。
他往咖啡里倒着黄糖包：“说起来也奇怪，说她这路子是跟律师学的，倒不如说是跟那帮检察官学的。”
他拿着搅拌棒，晃了晃，“尤其是像、公诉科那个，秦昊川！”
方政听完，笑意更加浓了。
他慢慢地点头再点头：“说得真对。”
而话题的中心——因为气球打气筒坏了只能出门买新的的熊小时——刚刚跑回楼里。
可她背着包刚往里走了没几步，就被抱住了腿。
“姐姐！”
乐乐抓住人就大声问她：“你有好好照顾我的猫吗？”
提起猫，熊小时是死命笑都笑不出来。
你个死孩子知道现在养猫多贵吗？！我现在连养自己都养得只是勉强能活，还养猫？？？她怎么就在孙茂远的那个电话里说了好呢！！！
对此，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乐乐表示：“反正你男朋友那么有钱！”
熊小时警告他：“有些话不能胡说……”
“你也见过小时的男朋友吗？！”
老阿姨毛毛闻讯，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乐乐。
乐乐声音响亮：”对，他们住在一起！“
“还住在一起了？！！！”
毛毛抬起头，瞪大眼睛控诉熊小时：“你果然已经没有单身狗的芳香了！”
?“是啊是啊。”
熊小时敷衍地拍拍她的肩膀，指了指她怀里的乐乐，“我们那太忙，他就交给你了。”
跑了两步，她又快步折返回来，弯腰问乐乐：“对了，那个猫的名字叫什么？我不管怎么喊它，它都不理我。”
昨天方老师把猫放下以后，连“我也没想到我妻子会对猫毛过敏”都重复了三遍，就是没把猫的名字说出来。
她竟然也忘了问了……
“全名叫木法沙。我姑姑说也可以叫它木头。”
”木法沙……哪儿的名字这么奇怪？”
熊小时边往电梯走边打开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木法沙】。
看完词条，熊小时陷入了沉思。
……
回到B1层，把手机插回裤子口袋，熊小时匆忙地从包里掏出新的气球打气筒。
路过主任办公室，她无意中侧了侧头，从半面开着窗户看进去，主任正捧着他的肚子里面在跳老年迪士科。
？？？
好奇地走到走廊另一遍，熊小时拿起之前还没打完气的气球，打着气小声跟梁宝宝说：“主任看起来……心情很好啊。”
梁宝宝正艰难地以他200斤的体重踩着椅子往墙上贴气球。
……这实在也是没办法，谁叫他们刑事办公室一共就这么几个人助理和学生，不是矮得踩着椅子都够不到门上沿，就是指甲刚做完蔻丹、稍微一干活就会把图案弄坏，跟她们俩比，200斤的梁宝宝反而最顶用了。
不过，即使满头大汗干着活，也熄灭不了梁宝宝八卦的热情。
他从熊小时手里接过刚打满气的气球，告诉她：“因为‘生命科技’倒了呗。”
他啧啧：“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
“本来’生命科技’正打算请咱们非诉部做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那一个合同签下去，非诉部那群人又能扬眉吐气好多天。”
他贴好气球，呼哧带喘地坐下来。
“非诉部门的朴主任和咱们的主任，两个都是律所的创始人。传闻啊，早些年，大悟的非诉和刑事那是各占半壁江山，刑事甚至还比他们非诉强一些，但这些年刑事逐渐没落，变成非诉一枝独秀撑起律所，咱们主任那心里能得劲吗？现在看见非诉倒霉，能不开心吗？”
熊小时的重点倒不在刑事和非诉的pk故事上。
她若有所思：“那原本快要和’生命科技’签合同的，是哪个律师？”
“非诉部那个新秀，林科。”
哦……
熊小时扎好最后一个气球，低下头。
现在，差不多该收拾杂鱼了。
但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主任~”
她趁老年迪斯科一曲结束，站在门口笑眯眯地敲了敲门。
“林京的案子已经有结果了，您觉得我这个案子办得怎么样？”
……
15分钟后。
熊小时，凯旋。
她和刚才一样，表情毫无变化地继续忙着布置办公室，在方老师进来时放小礼花欢迎她，全办公室一起分好吃的好喝的，全都和往常的表现一模一样。
直到方老师收拾好了他的东西，抱着箱子走到律所门口开车离开，她才走到没人的空接待室。
锁上门。
深吸一口气。
两个拳头一握。
两肘向内一收。
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
松开拳头，熊小时甩了甩晃得有点酸的手，踮了踮脚尖，拿起手机，拨出电话。
对方接通，熊小时清了一下嗓子。
“你猜现在和你通话的人是谁？”
电话对面，何阅难得意识到了这是个送命题的可能，非常惜命地没有信口开河，而是谨慎地站了起来。
他围着卧倒的辛巴转了三圈，转得辛巴都爬了起来，抬起大脑袋，咕咚压住他的脚背。
站定，何阅决定，要说就挑她最喜欢的说。
他：“熊律师？”
熊小时本来兴奋到头顶顶的那朵小花的花茎都挺得跟电线一样直。
何阅话音一落，那根花茎，啪嗒，垂直倒下。
熊小时的星星眼顿时变成了死鱼眼，默默把即将出口的“才不是！现在跟你说话的是大悟刑事的熊律师！”咽了回去。
“哦。”
她干巴巴地告诉他，“我刚才跟主任谈了升职的事，他同意了。”
何阅还觉得自己真是英明睿智，拎开辛巴的大脑袋就地坐下：“顺利吗？”
“倒也没那么顺利。”
说起来，她能升职，竟然还要多亏了【微博用户276899347】。
因为不管熊小时多软磨硬泡，主任都还是“哎呀是不是该再考察一段时间你还很年轻嘛”巴拉巴拉地不松口，直到看到微博上有那么多人都在关注熊小时到底是正式律师还是律师助理，他才终于开始犹豫。
毕竟，虽说熊小时手里拿着执业红本、不管是单独到看守所见当事人还是上庭做辩护都没有法律上的问题，但她在律所的身份只是个律师助理，律所给她开证明让她独立办案的这个操作，总是有那么点钻空子的嫌疑。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也没什么能被追究的，但现在大家都开始留意这点了，那以后，可就不好再这么办了……
为了以后还能继续让熊小时顺利地发挥才能，主任心里算盘一打，表面肚子一拍：“行，我同意了！下周回来我就给你升职！”
以上，感谢【微博用户276899347】。
要是乔桐知道她为了害熊小时的手段反倒成了熊小时升职最大的助力，她刚做的蔻丹，估计要被她气得抠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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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微博用户276899347】，就是乔桐。
而熊小时发现这件事，是在昨天——
和方老师谈过后，再对比时间线，她很快发现，7月6日动她抽屉的那个人不可能是方老师。
林京的案子水落石出、方老师也解答了她的困惑，熊小时计划表的第一位，顿时就变成了“把那个该死的偷翻我抽屉的王八蛋和在微博上曝光我信息的王八蛋都揪出来大卸八块嚯嚯嚯嚯！”。
于是，趁着天黑，她全副武装到就差裹着头巾地鬼鬼祟祟回了趟律所，拿回了她那支黑色的钢笔。
回到家没多久，熊小时就又从家里钻了出来，用何阅给她的钥匙，打开了他家的门。
屋子里，何阅叫了份辣炒年糕的外卖，正夹着里面的鱼板。
看到她抱着电脑一脸“吼吼吼我有新发现”地跑过来，他瞥她一眼：“你没事老往我家里跑什么？”
熊小时挨着坐到他身边，扭过头，仰着脸：“你不喜欢我呆在你家里吗？”
何阅：“…………随便。”
熊小时就甜乎乎地冲他笑了。
“给你看这个。”
她打开电脑，把她从微型监控笔里导出的视频点出来。
开始播放：
一只指甲很长、上面贴着彩色波点的女性的手慢慢地拉开了抽屉。
她的动作停了三四秒，估计是左右观察了一下有没有人，然后就迅速拿出了抽屉里的一份资料。
熊小时补充：“这是我故意留在抽屉里的，没什么用。”
接着，那个人匆忙翻开看了两页，拿起手机就开始对着资料拍照片。
拍了很多张以后，她合上资料，小心地放回抽屉里。
最后，她关上抽屉，转身离开。
“乔桐。”
熊小时笃定的点出她的身份。
“手机壳她还没换。而且那天的指甲，她自己拍了照片传到了朋友圈里。”
她拿出手机，调出那条朋友圈。
图片是乔桐的自拍。她握着一杯斯达巴克的咖啡，指甲正是刚才视频里出现过的可爱颜色的彩色波点指甲。
“还有她手腕上的那颗痣。”
熊小时的证据找的非常彻底，根本就没给她翻身的打算。
“她绝对抵赖不掉！”
”嗯嗯嗯。“
干的不错。
何阅点点头，边吃着饭，边伸手给她顺了顺毛。
但熊小时还没说完，”看完这个，我又想到了那个在微博上暴露我身份的人。你说，他暴露我的身份地址就算了，强调我现在不是律师而是律师助理有什么用？我想，除非这个爆料的人就是在意这件事，就是想强调这件事。谁特别在意、一定要强调我只是个律师助理？”
何阅咬着年糕，特别配合：”谁啊？“
“我怀疑，还是乔桐。”
熊小时说，“只有她会想要到处宣传我只是个律师助理，因为她现在唯一的一点优越感就我只是个助理、而她在实习，等实习过后拿到执业证，她就能当个律师，那样就比我高级。而且能把我的住址信息误写成大叔小酒馆地址的也不多，如果不是乔桐……”
熊小时眼神悄悄地往何阅那边很随意的瞥了一眼，“那就只能是money high了。”
何阅咽下嘴里的年糕。
任凭心里的小人上蹿下跳“握草怎么回事她这是什么意思老子绝对不可能暴露！！！”，表面上八风不动：“什么害？”
熊小时：“是一个调查公司。上次我为了调查吊眼角的通讯详单，在他们家的【人工服务02】那里花了一大笔钱。”
何阅心里的小人顿时不跳了。
对对对，老子就说那个调查报告看着眼熟。
临时工现在竟然胆敢私自接活不把他老板的威严放在眼里？！！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就是查个微博账号吗？等着，我给你查。”
何阅把没吃几口的辣炒年糕塞到熊小时手里，嘱咐了一句”年糕挺好吃的但是鱼饼不好吃“，就脚步平稳地往卧室走。
走进卧室。
关上门。
何阅迅猛地跳到椅子上。
【何阅：狗胆包天！！！你现在竟敢背着我私自从小短腿手里接单了？！！！】
【临时工：你现在连收益清单都不看了吗我清清楚楚把账记在了里面一分钱都没少记！！！！！！】
何阅打开公司账务表。
还真是。
【何阅：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给你一个微博账号，你查一下它的来路。】
5分钟后，临时工发来了调查结果。
简单来说，【微博用户276899347】和有着实名V认证的【乔桐同学】，这两个账号是用一个手机登陆的。
“果然是她！！！！”
猜测是她和确认是她的感受截然不同。
熊小时乱蓬蓬的长头发都要气地飘起来了！
她嘴里怒气冲冲地嚼着年糕，还把自己的手指头掰得咔咔响。
“煽风点火曝光我信息并且以此获得广泛关注这种事，太像她能干出来的了！”
”但是……”
只有一点，熊小时还是想不通。
“她偷翻我的资料干什么？”
“乔桐为什么会对林京的案子这么感兴趣？跟她明明就没有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