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不识月——许姑娘
时间:2018-07-21 09:25:40

  【何阅:你的本体忘带了。[图片]】
  因为家里的wifi信号不太好,那张图片上的图标转了半天都显示不出来,熊小时太太太太好奇,咬咬牙关掉wifi,重新连上这个月所剩无几、每一次连上都胆战心惊怕它会超额扣费的流量。
  图片马上显示——
  是她忘在洗手台上的刘海贴。
  熊小时迅速关上流量,把五根手指紧紧地并在一起,忍住了竖起中指拍一张照片发回去的冲动。
  旁边,小泽却有些着急:“但那个律师不相信陆昂,他昨天还跟陆昂的爸妈说他不能为陆昂做无罪辩护!”
  熊小时问:“哪个律所的?”
  ”就是,”说出口前,熊泽先顾忌得看了熊小时一眼,而后才说,“泰格律所。”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我昨天跟他要了这个。”
  熊小时接过看了看。
  这个宋律师她知道,是孟建国手底下的人,也是做过几个漂亮案子的刑事律师。
  说实话,同为刑事律师,她并不质疑他的能力。
  “虽然不排除律师的策略有失误的可能,但如果证据还有推翻的希望,律师通常不会直接就说不能做无罪辩护。”
  她想了想,“我们现在在这里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刑侦局手里到底有什么证据指向了陆昂。而且,现在确实出现了很多目击者……”
  在那个采访里,由于是当面接受采访,那几个学生说的话都很有分寸,说的基本都是“我看到那个人穿着17号球衣”、“球衣我认识,是我们学校篮球队的”、“我们学校篮球队17号是陆昂”。
  但后来根据微博话题里的指路,她找到了进了体育大学校内的贴吧。
  那里几天前本来有一个贴子,是一个目击者发的。
  在帖子里,他直言他亲眼看到孙衡被推下楼、质疑探员的调查方向。
  这个帖子在短时间内迅速盖起高楼,引起了刑侦局和媒体的关注,继而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的调查和报道。
  当然,现在那个帖子早就已经被删掉了,能找到的只有一些片段的截图。
  但由于这件事情太热门,在体育大学校内的贴吧里,又出现了无数讨论坠楼案的帖子,即使发出来很快就会被删除,学生们还是乐此不疲地在讨论着。而隔着网络,匿名的学生们没有了顾及,说出的话都非常直白:
  “我看到了,就是陆昂推的。”
  “真的假的?”
  “要是假的我把眼睛抠下来!”
  “我猜也是他,大少爷被孙衡逼成替补果然忍不住了[滑稽]。”
  “什么被孙衡逼的?孙衡这几场就是打得好,他陆昂个菜比玩意儿自己打得烂还看不得别人好,能不能判死刑啊?”
  当然,帖子里也有另一种声音:
  “你们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你敢到刑侦局对着探员说你看见陆昂推人了吗?”
  “陆昂只是最近几场比赛没发挥好而已,他没发挥好也比你们这群人打得好!”
  但无论从哪段讨论里都能看出来,陆昂和孙衡之间存在矛盾,而且很多人都知道这个矛盾。
  也就是说,陆昂确实有作案动机。
  不过她也不打算再仔细研究下去了。
  她还要抓紧时间看非诉呢。
  意识到熊小时并没有完全相信他所说的陆昂无罪,熊泽握了握拳。
  ”不是。”
  他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那天陆昂跟我一起,我们两个人在外面,根本就不在学校!”
  熊小时划着手机的手指一顿,接着抬头看向熊泽,把手机放到一边。
  她表情凝重:“刑侦总局的人找过你吗?”
  小泽摇头:“没有。”
  这不太对,如果陆昂在案发时不在学校,他在被探员询问的第一时间就应该说出来。只要这件事能得到确认,其他针对他的调查都不必要了。
  但如果他说出来了的话,刑侦总局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来找小泽确认?
  “你现在可是在为一个他杀案的嫌疑人做不在场证明,这不是闹着玩的。你今年已经19了,如果犯伪证罪,就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要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熊小时说得很慢很严肃,“我再问你一遍,案发时,你真的和陆昂在一起吗?你们两个人,真的不在校内吗?”
  她再次强调:“熊泽,你想清楚再回答。回答事实。”
  熊泽的喉结又动了动。
  但他的目光更加坚定:“我说的就是事实。”
  熊小时抿了抿嘴。
  如果小泽没有说谎,陆昂真的有小泽这个人证能够证明他在案发时不在场,那就更麻烦了。
  “你们在哪儿?”
  熊泽沉默了。
  看吧看吧。
  她就知道。
  “那我就不管了。”
  熊小时重新拿起手机,不再看他。
  “反正看守所里的那个陆昂跟我素未谋面,他是死是活,到底会不会被冤枉,我可一点都不关心。我也完全不想知道你们当时到底在哪儿。”
  她是真的不想知道。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陆昂的律师都放弃要给他做无罪辩护了,可无论是陆昂还是小泽,谁都不愿意把他们当时在的地方说出来,难道还能是在做什么促进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事情吗?
  熊小时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听!
  看熊泽还在她面前站着,熊小时干脆站起来,到卫生间拿起拖把拖地。
  用力一拖!
  腰tat!!!!!!
  本来想靠拖地发泄的熊小时,只能虚弱地拄着拖把,看着熊泽的背影。
  她曾经骗何阅小泽是她邻居家的弟弟,但除了那句话,其他她说的那些夸小泽话,全都是发自内心的。
  小泽可是她最喜欢的弟弟。
  在她读小学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家里一团糟,日子几乎过不下去,是小姑毅然决然带着还是小不点的小泽从老家赶过来,陪着他们、帮他们撑过了最艰难的时间。
  到现在,熊小时都还记得,小姑赶来时看到她因为梳不开而剪短成及耳的男生头,抱着她大哭的场景。而那个时候,还懵懵懂懂的小泽则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放了一块当时很少见、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进口巧克力。
  说她记着小姑的恩情也好、记着当年的那块糖也罢,反正熊小时就是很非常喜欢小泽。
  在她的心里,不管他的个头变得多高,他永远都是那个又听话又贴心的弟弟,她希望他每天都能开心。
  可是现在,那么高的一个人,低着头无力地站在那里。
  真是看不下去。
  熊小时丢开拖把,拉着行李回了卧室。
  卧室完全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估计这几天熊泽都是在沙发上睡的。
  熊小时拿起非诉的书看了几页,把书合上,再次拿起了体育大学坠楼案的资料。
  ……
  专注做事情的时候,时间就过得飞快,熊小时揉着腰再看向窗外时,外面已经漆黑了。
  她站起来,按着腰爬到床上,费劲地拉好窗帘。
  站回书桌前时,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嗯…………
  算了,有些事越想它越想不起来,不想的时候它自己就跳出来了。
  熊小时拿起资料,继续看。
  而被她忘掉的何阅,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为了报今早的”被揉脑袋“之仇,他已经做好决定,等一会儿见到熊小时,先抱起来揉一顿再说。
  然而,就在他路过小酒馆、马上要走进楼道的时候……
  “阅哥!”
  随着这一声,一个庞然大物猛地扑到了何阅的腿上。
  “嗷!”
  “嗷!”
  辛巴吼完以后就原地坐了下去,死死地压住了他的脚。
  紧接着,动弹不得的何阅就看到了向他跑过来的秦昊川。
  “我带辛巴出来夜跑,它突然一定要往这里跑,我就跟着它过来了,没想到会遇见你。”
  秦昊川兴奋得不得了,都到了何阅面前,还在原地小跑。
  “阅哥。”
  秦昊川一脸期待,一口大白牙露着,眼睛里熠熠生辉,“你是不是现在住在这儿呀?”
  “怎么可……”
  何阅还没说完,辛巴已经蹿进楼洞上了台阶,停在何阅家的防盗门前,扭过头看着他们。
  秦昊川马上跟上,和辛巴并排站在了何阅的家门前。
  …………
  何阅面无表情和上面的一人一狗对峙了片刻,掏出了钥匙。
  “谢谢阅哥!”
  秦昊川顿时激动地搓起了手。
  等门一开,他就和辛巴一起冲了进去,发出了“哇”的感叹。
  何阅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着的门,扭回头进了自己家。
  然后,他关上门,磨着后牙瞥向秦昊川:“脱鞋!”
  103
  第二天,工作日,熊小时提前上班,把她的东西全都搬到了原本方老师的律师专属大办公桌上。
  收拾好以后,她郑重地坐进转椅,转了一个圈。
  转回来,她仔细的摸了摸桌面,然后扑通趴到了桌子上。
  开心!!!!!!
  但很快,她还没享受完换了新桌子的新鲜感就收到了消息,主任出差了。
  梁宝宝当仁不让地向她解释:“咱们律所在丹麦新开了一家分部,咱们主任和非诉的朴主任需要一起过去露个面。”
  难怪朴主任邮件里也提到等他回国。
  熊小时扭头,问旁边桌子的田桃:“那这段时间的案子怎么办?”
  田桃托着腮看着电脑:“你自己有案源自己接了就行,没案子就正常上班。”
  “哦。”
  熊小时终于知道田桃平时埋头在电脑后面时都在做什么了!
  她在玩扫雷!
  以前在对面的时候完全看不到她的电脑屏幕,现在一抻脖子就能看到了!
  田桃活动了几下脖子,见熊小时还在朝她看:“真有案子?”
  “没。”
  熊小时摇摇头。
  并不是她的案子。
  但是……
  她看了看手里坠楼案的资料,再次翻开。
  案发时这两个人到底干什么去了,真是越想越不放心。
  ……
  就这样,她正式成为律师的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傍晚,就在她用标记笔把资料画得全是圈的时候,她的手机亮了。
  【何阅:几点下班?】
  啊。
  她把他给忘了。
  【熊小时:还是5点,怎么了?】
  【何阅:去接你。】
  看到这三个字,熊小时心里的烦闷一下子全都没有了。
  下班还会有人接,这就是恋爱中的生活啊!
  o(*////▽////*)q!
  ……
  5点整。
  时间一到,熊小时打完卡就冲了出去,在对面街道的人群里,一下就找到了戴着帽子口罩的何阅。
  5。4。3。2。1。
  人行道的绿灯一亮。
  熊小时就随着人流过了马路,两手背在身后,蹦到站着等她的何阅眼前。
  “给!”
  她突然举起一束干花。
  奶白色的干花束很小,也就比她的手掌大一点,花朵都是脆脆的小碎花,不小心捏到就会碎。但包装却很精致,包花束的纸外面还有一层,很仙的薄纱,要是再大个几十倍,都可以直接拿去婚礼当捧花了。
  当然,这不是她的东西,这是毛毛买回来摆拍用的,刚才被她用明天的一顿午饭换来了。
  “什么东西……”
  何阅嫌弃地把干花捏在手里。
  熊小时伸出手:“不要就还我。”
  何阅举着花,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蹦起来抢。
  等她转过身,他小心地摸了摸小花瓣,还把包着花的薄纱上的褶皱给理了理。
  “饿不饿?带你去吃东西?”何阅左手拿着花,右手又按上了熊小时的脑袋。
  “不了,小泽还在家。”
  不等何阅冷哼,她先抢着开口:“对了,我有事想跟你商量,就是前天我在看的那个体育大学坠楼的案子,其实死者是小泽的舍友,现在被当作嫌疑人的那个,是小泽的好朋友……”
  “别捂耳朵,你听我说!”
  在熊小时的生拉硬拽下,何阅没有了捂耳朵的手,只能“嗯嗯嗯”敷衍着听完了熊小时的案情描述。
  “还有。”到家门口时,熊小时拉着何阅进了她家。
  她指着小泽,对何阅露出一丢丢讨好的笑:“我重新给你介绍,我堂弟,熊泽。”
  ……
  ……
  何阅掉头就走。
  熊小时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都给你买花了……”
  可何阅发出了一声非常响亮的冷哼。
  熊小时想了想,背对着小泽,偷偷给何阅比了一颗心。
  ……
  很快,三个人就座。
  “我考虑过了,这个案子我会想办法。”
  看着熊泽瞬间高兴起来的脸,熊小时板着脸提高声音:“但是!”
  她叉起腰:“你必须告诉我你们案发时到底在哪儿、做什么,我不会说出去,但我必须知道!”
  熊泽犹豫了。
  他的眼神在熊小时和何阅间来回了好多次,终于下定决心,小声地开了口。
  “赌、赌博?!!!”
  ”你们在案发的时候去赌博?!!!”
  熊小时气得一把把背后垫腰的靠垫摔到了熊泽身上。
  熊泽立刻不敢坐着了,抱着靠垫就站起来。
  熊小时深吸一口气,根本忍不住,猛地跳起来就要去踹他的膝盖,但被何阅一把捞住。
  他在她身后架着她的两条胳膊,几乎都把她抱离了地。
  他劝她:“赌博是不对,但……”
  “赌博当然不对!!!这样我要去哪儿弄不在场证据?!!!哪家赌场会承认他们是赌场然后把监控录像借给我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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