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做什么呀,就忽然停电了,吓人。”
挺委屈的声音,背后两只兔耳朵耷拉着,跟她一样垂头丧气。
戴坤跟在她身后,没忍住伸手揪了揪,触手软软的,还挺可爱。
让人想继续默默她脑袋。
黎嘉没察觉,手电的光聚向那座插头,“喏,好像也没什么烧焦的迹象。”
当然不会烧焦了,家里这点电能有多大危险,又没啥大功率的东西。
当断路器是摆设么?
戴坤心里笑了下,故作认真地看,“还真是,没把手指头塞进去吧?”
“喂!”黎嘉回了个白眼。
戴坤低笑了声,“好啦。空气开关在哪?”
“啥开关?”黎嘉有点懵。
家里的事都有爸妈操心,她碰见麻烦找大人就是了,头一回独自碰见这种事,不太清楚。
戴坤立马无情嘲笑,“……你当初怎么选的理科?”
“文科背起来麻烦嘛。”
黎嘉也很委屈。
数理化什么的,只要听懂了,做题还能省点力气。文综背书简直能要人命,她能三四遍背下整篇课文,却死活记不住文科的东西……大概还是读书太少了,没能理解吧。QAQ
不过眼下有求于人,还是不能招惹戴坤的。
于是虚心求教,“你说的那什么?”
“电路保护的东西,电流过载会自动切断,俗称跳闸。”
“……哦,这个我知道,爸爸提起过。”黎嘉恍然大悟,晃了晃手电筒,“在这吗?”
“不知道,找找呗。”
“唔。”黎嘉赶紧乖巧地给他照明,没在厨房找见,只好去客厅和玄关找。
外面雨势渐浓,雨丝唰唰地落在窗上,反而衬出屋里的安静。
远处的路灯熄了,斜对面楼上那户人家也关了灯,没半点光亮照进来。
黑黢黢的屋子,只剩两个人肩并肩站着,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幽微而清晰的传到鼻端。
莫名的,让人想起那次突兀的拥抱。
乃至包厢里咫尺距离的亲近。
光线昏暗的包厢,她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听他唱歌的眉眼,笼罩在淡淡酒气里的呼吸,和夜风里蹦蹦跳跳从他手里抢东西的姿态……
没有女生能入眼的时候,高冷淡漠,全无兴趣。
发现逗她的趣味后,却忍不住愈陷愈深。
她的眉眼、笑靥、声音,点点滴滴,让他在许多黑夜回味、惦记、遐想。
是该找个女朋友了。
在合适的契机。
戴坤有点心不在焉,不时瞟向黎嘉,柔弱清秀的身影,安安静静地站在黑暗里,只要他稍稍伸臂,就能困住似的。
黎嘉心思倒单纯得很,抱着电筒尽职尽责。
她手里是一支强光电筒,特别亮,偶尔扫过人脸,几乎能晃瞎眼睛。
戴坤有点怕她这杀器,且黎嘉总是砸墙壁乱晃照不到重点,下意识伸手去取。半尺长的柄,手摸黑伸过去,触到温软的肌肤,应该是她的手背。
大概是脑海里有了绮思,心念一动,戴坤鬼使神差地,试图拿手指将她握住。
他的动作不快,微凉的指尖慢慢覆向她手背,试探着前行,小心翼翼。
黎嘉像是触了电,迅速缩回去。
气氛有一瞬暧昧,她手足无措,心里咚咚跳起来,低着头把电筒递过去。
戴坤顿了片刻,伸手接了,感觉得到她的情绪,浅尝辄止,而后若无其事地各处找,最终在隐蔽角落发现空气开关。
搬个凳子,借着电筒看了看,只是跳闸,保险丝完好无损,于是迅速修好。
整个过程黎嘉都沉默着,站在几步之外,像在出神。
等房间重归明亮,她还站在客厅,背靠墙壁,垂着头,发丝垂落下来,搭在肩膀。
那神情姿态,大概是在为刚才的事害羞生气。
咳,操之过急了。
戴坤将她看了片刻,叹了口气,走到她跟前,俯身凑近,“怎么了?”
“戴坤。”
“嗯?”
“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
“你能不能……”黎嘉犹豫着,斟酌措辞,“别总动手动脚的。”
微红的脸蛋,眉眼低垂,身影纤秀。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低。
戴坤喉结滚了下,眸色微深,语气玩味,“动手动脚?”
“就是……”黎嘉微微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可能你是觉得好玩,不算什么,或者欺负我挺有趣。但我真的不习惯。很认真的。以后,你能不能稍微规矩点?”
片刻沉默,戴坤盯着她,几番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多说。
动手动脚?欺负她?
她知道真正动手动脚地欺她负是什么样吗?
不过她既然这样说,显然是拒绝他冲动的试探。
两个人心知肚明。
戴坤脸皮厚,忍着没再逗她,点了点头,“好,以后规矩点。”
“嗯。”黎嘉稍稍松了口气,跑到厨房,削个苹果递过去,“今晚谢谢你了。”
“客气。”戴坤接过去咬了一口,很自觉地要走。
黎嘉怕他淋雨,找个雨伞给他,千恩万谢。
屋门关上,脚步声下了楼梯,渐渐远去。
黎嘉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回到原位。
有些释然轻松,也有些莫名的失落。
就这样吧。
安安静静当个同桌,别生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挺好。
继续写作业去!
第28章 篮球赛
高三学生解放后, 高考的重担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黎嘉这波准高考生的头上。
黎嘉早上进了教室, 里面一堆人在背书,竟然没人打闹。
连隔壁组那俩爱咋咋呼呼的男生都捧着书,在一脸认真的背单词。
稀奇事哦。
她放下书包, 擦干净桌子,拎着水杯去接水, 结果刚出教室门就看到了戴坤。
虽是个大名鼎鼎的大佬,打架狠起来连孟起他们都有点怕,戴坤却很少公然违反校规校纪。干净整齐的校服穿在身上,身姿挺拔修长,就只是拉链半开, 露出里面的深色T恤, 上面印着的像是星系图案。
书包里显然没几本书,空空荡荡地挂在肩头。
他闲庭信步般走过来,朝黎嘉抬抬下巴,“早啊,同桌。”
“早。”黎嘉下意识看了看表,“才七点半, 还真挺早, 难得。”
“改邪归正了呗, 来背单词。”戴坤姿态懒散,晃进教室。
黎嘉笑了笑, 接完水回去,果然戴坤已经翻出了英语书, 手里握着笔,在稿纸上乱画。
离期末也就剩三周多的时间,他昨晚睡不着,把黎嘉的单词卡全翻出来,背到半夜两三点。今早起来也没觉得困,花了半小时时间,把昨晚背的词都复习了一遍,几乎涵盖了这学期所学几个单元的全部单词。
还是头一回有这么高的背词效率,戴坤多少有点得意。
于是趁着早读课,把几沓单词卡递给正在念课文的黎嘉。
“干嘛?”黎嘉疑惑。
“一人一半,随机抽查,来吗?”
哎哟,大佬果然转性了吗,背完还能找她一块复习。
黎嘉笑了笑,“那就来呗。”
厚厚的一沓单词卡,有明显的折痕,显然是发挥过作用的。
黎嘉打开燕尾夹,将一堆卡打乱,各分一半。
俩人轮流取卡片,拿手指遮住中文释义考对方,顺便问问近义词反义词和用法之类的。
戴坤突击的效果还不错,能答对七成。
黎嘉自负英语成绩稳定,这学期重点攻克数学物理,背完的单词很少复习,这一测,之前背过的几个单词还真有点印象模糊了,于是翻看笔记课文,加深印象。
不知不觉,早读课迅速过去,单词才复习了一半。
于是找个小袋子收起来,约定明早继续PK-
大概是黎嘉的抗议奏效,戴坤果然收敛了些,没再故意调戏欺负她。
他本来就是个高冷的性子,霸占着这个角落生人勿近,每天听课睡觉玩巴克球,给黎嘉讲题出题,偶尔笑她几句笨蛋,对别人依旧没什么耐心。
除了跟孟起他们翘课去玩的次数减少外,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有那么几次,黎嘉课间趴着睡觉,醒来时会跟他的目光对上。
——戴坤也是趴着睡觉的,面朝着她,也不知是刚睡醒,还是在看她。
黎嘉也只能默默忽视。
没办法,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的眼睛不成?
大佬能听她一句劝,已经很给面子了。
期末和高考的压力愈来愈近,学校里的氛围却渐渐热闹。
——学校篮球赛开始了!
从六月中旬开始,整整一周时间,每天下午都有比赛,各个班级角逐,淘汰晋级几轮之后分出胜负,挥汗如雨赛场争夺的是男生,狼血沸腾忐忑紧张的却是女生们。
三班的篮球水平不错,第一轮以大比分的优势战败对手,发挥稳定。
教室里女生们叽叽喳喳,蠢蠢欲动地等待第二场比赛。
第二场的对手是九班。
三班跟九班在篮球场上的恩怨由来已久,最初是高一上学期比赛,九班犯规伤人,事后又找帮手堵潘岱松,被戴坤教训震慑住,结了梁子。
之后两次篮球赛,三班都在半决赛跟九班相遇,并以微弱的优势取胜。
这回听说对手是九班,自然群情高涨,嚷嚷着要把对方拦在半决赛之外。
显然,九班也有这样的打算,想一雪前耻。
于是周二下午比赛的时候,三班和九班全体都围在了篮球场外,
正是盛夏天热的时候,篮球场上晒得地面微烫,唯有旁边成荫的绿树被风吹动,才能送来些许凉爽,驱走闷热。
黎嘉一早就被熊畅拉过来了,占了个挺好的位子。
体育委员篮球打得不行,却是后勤的主力,扛了一堆水到篮球架旁,累得满头大汗。
潘岱松带着几个人在场上热身,女生们咬着雪糕在旁边助威。
三点的时候,比赛正式开始。
两个班的水平不相上下,加之迫切想把对方打出局,开赛没两分钟就火热起来,你追我赶,比分咬得死死的。
越打到后面,越让人提心吊胆,每个进球都能掀起场外的狂欢。
赛场上潘岱松也没空耍帅,汗水流到眼睛,抬胳膊一擦就完事,头发翘着也浑然不觉。
外面两个班女生们的加油声几乎喊破喉咙,好像谁喊得大声,谁就能获胜似的。
就连平时在教室安静内敛的黎嘉都抱着水,紧张地站起身,卖力呐喊鼓劲,恨不得冲到场中添把力气。
“三班,必胜!三班,必胜!”
“啊——进了进了!!”
“老潘加油!”
“三班必胜!”
女生们的尖叫混着男生们的兴奋鼓劲响彻操场,引得校外行人都驻足观看。
戴坤站在人群里,看着场内外的情形,嘴边挂着一抹笑。
他的集体荣誉感不像潘岱松那么强烈,对这些比赛胜负输赢看得淡,跟班里的人也不算太熟,以前每次篮球赛都是跟孟起他们出去玩的。
不过这回没去,毕竟最近他很少翘课。
而且黎嘉临走的时候还招呼过,要他一定来给三班助威。
给自己班级助威么,戴坤当然是乐意的。
好像自从有了同桌,他那个生人勿近的角落被打破,跟班级的联系就强了那么一点点。
何况场上还有老潘。
平时吊儿郎当个人,一碰篮球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难得热血。
戴坤目光扫过赛场,潘岱松一记漂亮的三分投进篮筐,又爆出场外的一阵尖叫。
熊畅两只手拍得都麻木了,旁边黎嘉也是满眼兴奋,舍弃了树荫围到篮球场边暴晒的烈日下,小脸蛋热得泛红,加油鼓劲不断,眼睛几乎能放光。
学校里一个小比赛而已,那么兴奋的吗?
戴坤没法理解小女生的趣味,却还是被感染,吼了一声“老潘加油”。
他的声音不高,但大佬开口气场独特,正打算拦路抢球的潘岱松听见,手一抖,差点没抢到篮球。
靠,都不知道这货居然会来看球。
那就更得挣脸了!
篮球砰砰弹跳,奔跑的身影穿梭,进攻防守都异常激烈。
班上有男生冲去抢篮板,却差点被对方“不小心”撞翻,落地时像是扭了脚,满脸痛苦地忍着痛追上去。
好在上半场已到了尾声,裁判哨声一响,中场休息。
分数暂时定格,三班落后两分-
受伤的男生叫徐帅,挺高的个头,单脚跳到场边,疼得龇牙咧嘴。
班长孙天奇和体育委员立马围了过去,“怎么样,严重吗?”
“操,脚扭了,没法打。”
徐帅低低骂了句脏话,往九班那边看了一眼。
虽然都只是高中生,这种打急眼的时候,下黑手的人还是有的,篮球场又没监控,全凭裁判肉眼观察,那种暗戳戳的动作想揪都揪不出来,连个故意犯规的惩罚都没有。
徐帅只恨自己没防好,郁闷地灌了半瓶水,抬头商量,“换人吧?”
潘岱松也是满头的汗,拿毛巾胡乱往脸上抹了一把。
“只能换人了,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用,就是没法跑,操。”
“那就……”潘岱松扫了一圈。三班男女各半,会打篮球的倒是不少,但能上场比赛的就不多了。何况徐帅这人打球生猛得很,现在三班落后一点,有本事替补他,扳回局面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