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听他说的时候没怎么留意，今天听到原本的人选是科班出身，周寒辰不怂，但他疑惑：“我不是科班出身，你为什么会觉得能行？”
“你不懂章韩导演，他用人不拘一格，反倒是不喜欢科班出身的学生，说全是匠气，一点灵气都没有。这事你放心，我可以运作下让你去试镜，但是到时行不行就要靠你自己的了。”他想了下，又怕打击了周寒辰的信心，“你放心吧，待会下了飞机我应该就能拿到试镜部分的剧本，我们明天再去试镜，放轻松，平常心。”
这个担心就多余了。
周寒辰也没多紧张，在他看来，反正只是试试，原先也没有非要想进这一行的决心，得失心也没有那么重了。
交谈了会，祁大力就让周寒辰好好休息，待会拿到剧本再看看。
两个小时的飞机其实也没能休息多久，经济舱吵渣渣的让周寒辰心烦意乱，太阳穴突突地疼，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他实在有些受不了的催促祁大力下飞机。
祁大力这时才发现周寒辰没带什么行李，轻飘飘的一个背包，他心下一个咯噔，有些不对啊，赶忙问道：“你没带行李？”
周寒辰老神在在地反问：“要带什么行李？”
“……”祁大力无语了，他哭丧着说道：“弟弟啊，要是面试成功了，我们是马上入剧组的，万一第一场就去荒山野岭的，你到哪儿去买……”
“哦。”他无所谓地回，“真的成了，表妹明天晚上就来。”
“……”这熊孩子。
祁大力不好意思和他说到时候剧组拒绝外来人员入内的，不过转念一想，小表妹可以当助理，到时还省了他功夫，兵荒马乱的，能省事就省了吧。
祁大力的好友还算是挺靠谱的，刚下飞机收到网络后他赶忙用手机打开邮箱，老爷机反应有些不灵光，半天打不开页面，好不容易打开后他就看到一小部分的大致剧情，底下还写着：试镜剧情随机，全凭运气，剧本也不能提供全。
看到这几字，他心塞，一小时前他还夸下海口剧本他能搞定，结果现在马上piapiapia地打脸，生疼。他尴尬地把手机递给周寒辰看，“咳咳，现在就这么多，你大概琢磨琢磨……”
“……”
寥寥数百字，琢磨个屁喔。
《潜龙》目前开拍一个月，之前拍的都是摄政王室内剧情，也就这个星期才慢慢开始的少年皇帝部分，章韩是老一派的导演，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让演员用替身，还有别的剧组的不良风气他这边也一概没有。
为此决定用李煜时，他明确地说过不会骑马的话，头一个月去马术俱乐部学习下，到时行程上安排的是第一场是傀儡皇帝骑马的戏份。李煜这个小伙子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后来筹备期一直在跑宣传，他开始还觉得小伙子应该私底下有抽空去练习，小伙子当时态度也是很诚恳的一口答应了。
结果呢？一进组就露馅，还耍大牌，冲着他这边的工作人员甩脸子。他开始客气客气，改了第一场郊外戏，小伙子特么还说太晒了，改下午。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真当他不敢换角了是不！当初为了省事选下的科班学生，现下好了，还不如大街上随便拉个呢！
上面透出风，下面跑断腿。
这不，还没三天，副导演马上插关系安排了一个小伙子来试镜。
周寒辰和祁大力两人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坐着摇摇晃晃的大巴车又转了两趟车才到已经是京郊郊区的剧组所在地。
祁大力觉得有些对不住周寒辰，也怪他没出息，没车开，这样倒了三趟车才到的剧组，他开始还担心小伙子甩脸色闹脾气，现在看来，一声不吭不叫苦累的周寒辰简直就是他挖到宝了！
赚大发了。
祁大力心底算盘啪啪作响，这趟他只是牵个线，算赚外快，他只是把人领到附近而已，反正下个月他就离职了，临走前捞他一笔不过分吧？！
他把人往附近约定好的地方一扔，对周寒辰说道：“待会儿会有个络腮胡大胖子过来，你就叫他李哥，说是大伟介绍的，记住了，是大伟。我就在这附近转悠，你好了就通知我，签约时我来帮你谈。”
周寒辰点点头。
“我这趟就当赚个外快了，你记得别说认识我，不然被我上头公司知道了就不好。好了，我先走了，你再等等。”
“好，放心吧。”
没多久果然有个络腮胡胖子走过来打招呼，“是大伟的弟弟吧？”
“……”至于这样接暗号么，他心底腹诽，面上不显地点头，“李哥好。”
“好好好，走。”李强看着周寒辰止不住地点头，心想道祁大力赚大发了，这苗子外形好，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挖来的，在祁大力手里，啧，有些可惜了。
李强把他领进剧组找章韩导演，有人问了就说是他一个朋友的弟弟，剧组现在还是休息时间，章韩坐在椅子上狼吞虎咽地吃着盒饭，远远地就看到李强带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走过来。
“导演！这位小伙子姓周，是来试镜的。”李强打招呼道。
周寒辰：“章导好。”
章韩放下筷子，大致地看了一眼他的外形，嗯，星眉剑目，俊朗英气，外观和剧中的少年皇帝还是挺接近的。
“新人？”
李强了解的情况不是很多，他询问地眼神看向周寒辰，周寒辰摇摇头：“学生。”
“……”又学生，章韩有些腻歪：“出道了？”
“不，不是，我是学计算机的。”他说道，想了下，补充道：“我哥说可以来试试……”
章韩瞄了一眼李强，他问：“会骑马吗？”
周寒辰有些奇怪：“会，不过挺久没练了。”他父亲没过世前喜欢带着他去马场，父亲谈生意，他骑马玩，后来他触景生情，很久没有去马场练习了。
章韩眼睛一亮，示意李强去准备准备，“行吧，你看一会儿这个剧本，然后你演小皇帝走一圈，能跑最好，安全第一，不必勉强。”把放在一旁的剧本翻开一页递给他，“半小时，可以吗？”
初生牛犊不怕虎，周寒辰点点头，仔细地翻阅起这一幕的剧情。
这一场说的是小皇帝和摄政王比赛狩猎，此时摄政王年老有些体弱，猎物数目上比不上小皇帝，孤狼出现，两人瞄准猎物奋力直追，摄政王不敌小皇帝，小皇帝大笑说道：“多谢叔父相让。”摄政王面露露出杀机。
台词就一句，是要在马上奔跑时扭身回来说的。
周寒辰琢磨了下届时面部表情该如何表达，过了一阵，他咨询了工作人员，上马准备。
小时候打的底子好，上马的架势看上去很是养眼，章韩在一旁看着直点头，刚才李强说小伙子是早上起了个大早，倒了三趟车才来到的剧组，能吃苦不怕累，外形满分，骑马也加了一点分，眼下就看待会小伙子的表现了，只要有些灵气，就成了，还要什么鬼科班，老子自己就能调教出一个科班。
章韩看好了时间，就让周寒辰开始，方才短短的时间内周寒辰也找回了原先骑马的技巧，在他看来，剧本写的是策马奔腾，估计是个远景，他非常老实地问导演：“跑快点还是慢点？”
章韩闻言哑然失笑，这小孩子诚实啊！
“能快？”
他点点头。
“那来个快的呗。”
没有化妆也没有换衣服，他翻身上马准备开跑。
“Action！”
小皇帝开始策马奔跑，抿唇，微微扭过头：“多谢叔父相让。”继续奔跑，止步，搭弓射箭，回头冲着摄政王得意一笑。
短短两分钟的演绎，章韩愣了愣，等周寒辰骑马回来后他仍坐在监视器看回放。
半晌，他意犹未尽地抬头看向周寒辰：“去试试衣服。”又扭头看向李强，“安排签约，等他化妆好了，让他叔父过来，赶紧这场先拍了。”
这急不可待的。附近的工作人员都笑了，看样子最近导演的心情应该会好点了。
看样子是成了，李强闻言把周寒辰领去化妆间，“签约是找大力吧？”看他点点头，“那成，先拍了这场吧，晚上收工了再签，可以吧？”
第50章
“真的成了？”祁大力喜出望外, 他忙不迭地说：“好好好，今晚咱哥俩出去喝一杯，谢谢您了啊……”
“哈哈, 不用谢，还是我谢你, 你带来这小子不简单啊，晚上我带合同去签约。”
“哎呀，这附近也没什么好的地方能让我们喝两杯，等明儿回了京城, 到时我请客……”
“好！我就等着你这一杯了！”
……
天上掉馅饼一样, 祁大力的嘴咧到了脑后跟，心底啪啪盘算着要如何把人给撩上他这艘船。
晚上周寒辰做东, 祁大力老早就找好了地方, 坐在哪儿等着，小地方也没什么高档饭馆, 就连现在这家小餐馆也是全村稍微让人看得上眼的地儿。
周寒辰和李强刚进门, 祁大力一脸热情地迎了进去, 寒暄了阵, 李强二话不说掏出合同来签约, 一式三份的合约, 其中有一份是经纪公司备案的, 不过周寒辰没经济公司，暂且把合同留给祁大力，周寒辰和祁大力浏览了阵, 觉得没问题，就签了。
钱是五十万，分三次到账。
他当场没说，人不傻啊，钱多谁会叫呢。
等散席后，他问祁大力：“之前答应给他多少？”
“嘿嘿，”钱这事方才没有找着机会说，不过这小子也是会来事，没有当场说出，他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如果你签了经纪公司，钱是会被四六的，刚开始的新人就这样，所以我当时给你报数28万，另外两万是李强看在星海面子上少收的，不过因为你没签公司，李强要五万。”
道理他懂，也不能让人把好处白白送给你，他点点头，直截了当问：“你呢。”
“五万，”祁大力是北方人，性格豪爽会来事，他看了一眼周寒辰的脸色，“弟弟，门路也是我给你找的，何况我这是背着公司接的私活，要是被公司知道……”
“行。”周寒辰一口答应，二十八万变四十万，他也不算很亏，两人就此约定。
三天挣了五万，扣除旅费他也不算太亏，祁大力满意地看着财神爷，“接下我给你找个助理？还是你表妹会过来？”
“不用了。”周寒辰拒绝道，“这边环境太差，也不用她来，我自己能行，这边戏份也就一个星期。”
祁大力感慨年轻人精力旺盛，又觉得小伙子对他妹妹还挺好的，心疼人，他也不强求，横竖又不是他干活。
“那行，到时候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服务到家！”祁大力拍拍他肩膀说道，“今天你也累了，他们剧组安排的旅馆钥匙刚刚李强给我了，302房，双人间来着，小伙子将就会儿吧。”说完递给他房间钥匙，小地方没有什么电子门卡那种高档玩意。
周寒辰确实累了，饭馆和旅馆距离不算太远，他问清楚路后快步走回旅馆，快速洗了一个战斗澡，他带的衣服不多，只有三套，蹲在逼仄的浴室搓衣服。
刚手动搓完衣服晾好，乔念的电话就来，他微微皱下眉，接起电话：“还没睡啊？”
眼下时间不早了。平时乔念十点就睡觉的。
“嗯，你一直没回复我。”她娇嗔抱怨道，“情况怎么样？”
“签了，五十万，扣掉税和给祁大力还有个中间人的钱，应该有三十来万吧。”
“比之前多诶。”她软软糯糯的声音透着笑意，“那我明天过去？”
“不用了，先别来吧。”他果断拒绝，之前商量的时候不知道这边环境这么糟糕，让乔念来反而他还要操心她。
“不嘛，你答应过我的。”
“乖，这边环境不太好，等拍完这部分的戏，换地了我再告诉你，穷乡僻壤的，我也不方便去接你。”
乔念微微不高兴，她也不是爱无理取闹的人，威胁了会儿他，嘟着嘴答应了。
*
章韩让工作人员赶紧把片段剪出来，拿到手他发到了一位老友邮箱，也不管眼下是十一点对方已经歇息了，打电话过去炫耀道。
“老刘啊！睡了吗！”
“你个老不死的，非要扰人清梦！我早睡了！”
“嘿嘿，睡了也不要紧，这不是醒了嘛！我往你邮箱发了个片段，你赶紧起来看看，别磨叽，保证你不后悔！”
“又有什么新点子？”对方有些不满地嘟囔道，“我好不容易休个大假……”
“就这样，先不说了，我还有场夜戏要准备。你先看，保证你不后悔。”
章韩爽朗大笑，语气满满得意。
刘槐摸索着床底的拖鞋，一边对着有些不满的老伴儿解释道：“章韩打来的，说有东西让我看看，你先睡，我去书房。”
他慢慢抹黑走出卧室，嘟囔着章韩老混蛋，休假了不让人安宁，好奇心又被他勾了起来，值得让他半夜三更打电话来的，应该是好事，要是他不满意，下次非得把他皮给剥了。
他拿起书桌上的老花镜戴上，把电脑打开，不太熟练地登入邮箱，这些平时都是助理弄的，他年纪大了，新事物接受比较慢，电脑也是一知半解的，近些年拍的戏也少了许多。不像章韩，他身子底还撑得住拍夜戏。
视频很短，粗糙剪出来的镜头仅仅五分钟，他开始不以为然，后来食髓知味的又连着看了三四遍，这才意犹未尽地关掉小窗口。
他拿起书桌上的座机话筒，翻开通讯录，一个一个数字地慢慢按。
电话接通后，有些气急败坏地怒骂道：“大半夜的你就让我看这个？”
章韩得意的哈哈大笑：“怎么样！不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