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嘛不要?
至于田家父母没出声,到是田爱芳对徐红是幸灾乐祸,可却难得的闭了嘴。她肚子开始显怀了,再闹或是动起手来,万一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她就倒了血霉了。所以,她就笑,冲着徐红笑。
至于田爱国,远在千里之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接到家里的电报,他到是把结婚报告留了下来,可信已经寄了出来。只是等信寄到,黄花菜都凉了。
徐红哭骂了一气,之后就老实了。不哭也不闹,可季颜知道,徐红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妥胁。
村长话这边一说,徐红那边也就没什么事了。人被田家接了回去……本来说好,当天就让她跟田爱军洞房,造成既定事实,她不认也得认。这年头的人还是单纯,他们觉得,只要睡了她,那她就没跑了。结果清理干净一看,个个都是“妈呀”一声,躲得远远的。
整张脸全都变了形,又红又肿,疙瘩满布,凹凸不平。原来大大明亮的一双眼睛,如今肿的只看到一条缝,那还是她睫毛的颜色显出来的。不只脸上如此,身上也是这样。
田爱军再不挑,这会儿也下不去手。
一商量,先看病吧。
谁知道当天晚上,徐红就跑了。
徐红跑的时候,季颜就在边上看着。她没想着拦,这年头,出门要介绍信,吃饭要钱要票,这些徐红都没有。而她实在不希望徐红待在这个村子里,她算是看明白了,徐红是咬死了她这个前女主,不管碍没碍着她,都想折腾她。就算死也要拉着她。经过这一招,徐红也快疯狂了……
那不如就让她跑吧,跑了就别想回来。至于还会不会翻出什么浪来,她到是不怕。一颗下去,包管她这辈子说不出话、也写不出字来。
等看着她进了山,她就回了。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第二天该干嘛干嘛。
可田家还得折腾,徐红跑了。媳妇没了还好说,可就怕她出去乱来。私下换妻这事,可比什么封建毒瘤更毒,这种事能做不能说。就是田家也只打着偷偷摸摸的办了,堵了徐红的嘴。等过些年,想法子让二儿子带着出去,在外面安家,就不怕村子里的闲话……大儿子就留在部队,隔得远不会出事。
可徐红这一走,就什么都没办法了。万一徐红再往上告,那田家这兄弟两都得遭殃。
找人吧!
可之前她在医务室里关着能找到,这会儿却是真的找不着了。
挖地三尺,又往出村的几条路上追出去老远。在车丫堵了好几天……可如就像那大海捞针,哪里还能找到?
村子里也被徐红折腾的够呛,旁人都不爱搭理。除了田家人找了几天,也就摞开了手,报了个失踪,这事暂时就算结了。没有了徐红,村子到是安静了下来。除了一些长嘴婆娘偶尔还会提上一两回,到是再没人还记挂着她。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到了七七年。
这一年的五月,季颜的爷爷平反了。
也不知道谁出的力,确实是平反了。可人都死了,平反了又有什么意义?对于季颜,却无人过问。只是村子里将她的工作调整了一下,干活拿的工分,也跟普通知青们一样了。
到了九月,高考的消息陆续传来,可直到十月底才确准。
但这段时间里,所有知识份子都激动了起来。到处想办法找书,复习,准备考试。
季颜也随大流,跟着知青们一起复习。
让她意外的是,淮叔给她拿了一套高中的书回来。据说,是郭继民专门找了给她寄回来的。
郭继民这两年就没回来过,可信却没断。三月的时候信里说他提干了,现在是个连长。他得到的消息比其他人到要更早些,消息一出来,书就寄到了。
拿到书第二天,季颜就将那药膏的方子给了淮叔。
本来想等拿到大学通知书再给的,可人家实在,她也不能总玩虚的。
考试是在冬天,十二月,天寒地冻的根本伸不开手。福婶专门用新棉花新布给她做了一套棉袄棉裤。还别出心裁的给她缝了个方便写字的兔毛手套。淮叔送了支钢笔,一瓶墨水给她。这让她对这对夫妻很是感激,东西她虽然不缺,可送到点子上,却也是真有心。
考试前后,所有人的心都不得安定。
有很多知青都在农村安了家,娶妻嫁人的更不在少数。可高考一来,对他们的生活又形成了一次冲击。
考上了便要回城,一家人分两处,还能叫家么?回了城,还能看得上农村娶的妻,嫁的汉么?
如田爱军那样,怕妻子一起不复返的不在少数。只是如他那样直接打断妻子腿的,却也没有。只是哭闹吵架的却不在少数。可想走的留不住,该进考场的照样去。
等季颜从考场出来,就见不少人抱头痛哭。考的好不好,各自心里有数。
村子里一起来的知青连她在内只有四个,两男两女。这也是她第一次参于他们的集体行动……可出来后,那几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那个女人,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显然考的不怎么样,这是已经哭过了。
季颜只注意了她的手,冻疮都冻烂了,一直在出血。
“季颜,考的怎么样?”说话的是一个叫赵利民的。以前喜欢徐红,徐红嫁人之后,他还很是失落一阵。徐红失踪的时候,他也偷偷找过一段时间。
“还好。”季颜又回问了他们一句:“你们呢?”
赵利民苦笑了一下:“听天由命吧。”
“没事,这次考不好,下次再来。”但大家都知道,这就是句安慰,哪那么容易啊。
回到村子,个个依旧静不下心来,等着出结果。
大年初一,开始有录取通知书送到。季颜的通知书是初七到的,福婶那段时间比她还急,等着盼着,天天催着淮叔去等邮递员。到了初七,终于等到了。淮叔把过年没舍得的鞭炮拿了出来,在院子里放了。
季颜也松了口气。
要知道这年头上大学也是要政审的,她还真怕她的父母的关系会影响到她。通知书入手的一瞬间,便听九尾的声音响起:【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第二项,不嫁田爱军。请再接再励,早日完成任务。】
开学的时间就在近前,接下来跑粮油关系,准备行李……等全都忙好了,也就该出发了。
火车票是淮叔买的,村里还有个跟淮叔本家的,叫郭继勇跟她考到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因此两人结伴同行,并没什么不放心的。
到这会儿,季颜到是真有些舍不得淮叔和福婶,但她也知道,她应该身无长物,没什么可赠送的。所以临行前一天,她带着淮叔进了趟山,将她发现的,长在山里的一株上百年的老参所在位置指给他看。
“我之前不敢采,等过两年,情况好些了,淮叔把它采了吧。”这里,她却是未必还会回来了。于其便宜了旁人,到不如给淮叔。不管是卖钱,还是自用,又或者给郭继民送礼,这都拿得出手。
“你这丫头,心里头真能装事。”淮叔感慨,“淮叔知道你心意,淮叔受了。走吧,回家。叫你婶给你准备点路上吃的……以后就把这里当家,哪天想回来了,就回来瞧瞧……”上百年的人参,不管什么年代都是好东西。这人情真不小……之前就见这丫头进山,时不时的带点草药回去,谁也没想到,这山里藏着这么个好东西。
这丫头也是个能人,这么大的事,愣是半点没露。
等到出发时,福婶又给她多添了一兜的干粮,光鸡蛋就煮了十来个。
作者有话要说: 田继军所谓废不是不行,是不能有后代了。对于男人,不能有子嗣,那跟废了没什么区别。
第203章
这年头出门不易。
不管是什么车, 都要用挤的。
一般的客运车还好, 半道上还能下来歇歇脚, 换换气。有什么私事在车下解决了。可火车就真没办法了,咣当咣当的响个不停, 还慢。人在里面待的时间长了, 那就真是干什么的都有。尤其是靠厕所近的,那就更没法子了。
季颜一上车, 就将傀儡放出来。她自己进了空间, 到了地方,这才出来。
一路上到是碰到不少都是去上学的, 有独自一人的,有拖家带口的。郭继勇很擅长跟人打交道,等到下车的时候, 十几个人凑到一起,直接又找了辆车,直接送到学校门口。他对季颜很是照顾,一直将她送到学校门口, 才跟着同伴离开。
跟季颜一所学校的也有,但季颜一路上跟他们不热情,到了地方,也就打个招呼, 就各奔东西了。
季颜考的京都大学,外语专业。
这是服从分配的结果,本来她报的是临床医学。但她并不强求, 她并不觉得这个时代的临床医学比她几个世界学到的更精。而现在这结果也不算坏,文科么,记忆力够好就行,而这正是她的强项。
只是没想到,报完道回宿舍,迎头就撞上了徐红。
不得不说,身为主角,还是很受命运照顾的。明明她都废了她的嗓子和手,没想到转了一圈,她居然又回来。看那明媚的笑脸,活泼的姿态,应该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只是伴在她身边的人,是一个男人,却并不是田爱国。
季颜还以为这位女主会再一次死抓着她不放,结果两人迎面走着,对方完全无视了她。但她显然并不是忘记了她,因为在错身而过的瞬间,对方看她的眼神,可是得意又愤恨。陌生人之间,可不会有这样的目光。
这就有意思了。
“九尾,查查她身边的男人。”
【好的,宿主。】
她到宿舍,将床铺好,九尾的回复到了:【那个男人叫杨华,其祖父是个闻名的老中医,一直给中央的一些大官看病,之前受到的影响也小。他的父亲是临床医学院的院长,他本身也是医学院的学生。另外,你给季颜下的药,就是他的祖父替她解掉的。徐红考上了临床医学专业,跟杨华是恋人关系。】
季颜心中有了数,只让九尾注意一下,却并没有给她更多的关注。
宿舍里她是第一个来的,一间宿舍四张上下床,能住八个人,边上一个柜子,八开的柜门,每个门上都挂着钥匙。中间两张桌子……
每张床外面都贴着名字,谁住哪张,都规定好了。
有清理一新,收拾起来特别简单。收拾妥当就出门了。到了地方,得给福婶和淮叔报个平安。
拍电报,只要平安两字就够了。以后若是需要,再好好写封信过去就行。电报快,让福婶安心。拍电报就得出门,问了两个人,找到邮局,等电报拍完出来,她才有心情看看这个年代的京城。
说起来,京城这个地方,不同的时间段,她来过好几次,每个时代都有其鲜明的特色……但大概是时空不同,所以格局差异很大。每一次看心情都不同,感觉更是不同。
转了一圈回去,天已经晚了。宿舍里到是又来了三个人,两个都已经收拾好,只最后来的那个较晚,还在收拾。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身边跟着个特朴实的汉子。
汉子长得人高马大,一脸的老实相,什么都抢着做,根本不要那姑娘伸手。听起来,应该是一对,可那姑娘并没有给他们介绍的意思。
到是另外两人很热情,“我叫李秀丽,二十三岁。之前在部队里是一名医务兵……”
“我叫许明兰,三十一,之前是一名纺织工人。”
季颜也自我介绍:“我叫季颜,十八岁。之前在S市插队。”
最后看向那个姑娘,“我叫王秀英,二十四岁,之前也是名下乡知青。”依旧没打算介绍那个汉子。
季颜瞧那汉子有些失落,可什么也没说。
他们这样,别人也不好追问,便说起了其他事情。
宿舍安排都是按着专业来的,因此一个宿舍的都是一个专业,基本都是一个班的。女人凑到一起,只要有心,总能找到话题可聊。
王秀英那边收拾好,她就把那个汉子送走了。回来的时候,拎着一袋苹果,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哭过了。大家看着也实在不知道怎么说的好……毕竟,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后续报道的人都来了。
她们宿舍八个人,但到了只来了五个,另有三个人大概是没来报道。
考上了却不来念,这也是常有的。脱不开身的,家里不放的……这年头,什么都说不准。最后来的叫徐露,二十一岁。以前是干什么的没说,小姑娘算是这屋里最洋气的一个。不像旁人,穿的全都是灰突突的,而是一身紫黑格子的列宁款的长尼大衣,熨的笔挺的黑绒裤子,锃亮的皮鞋,看起来特别与众不同。
五个人凑到一起,重新互相介绍过。
吃晚饭的时候,有人在食堂里用大喇叭喊,通知所有人去各自的教室。
主题就两个,领书,开会。
开会的第一件事就是选班长,徐露当选。季颜觉得,这跟她的形象有着绝对的关系。
毕竟,班上三十一个人,男生占了二十六个。剩下五个女生,就她们宿舍这五人了。男生们戏称她们是五朵金花……到别班一看,女生人数比他们班还少的都有。
之后便正式上课,专业课季颜自己去,其他课都让傀儡去上。
学生们很有激情,天天书不离手,词不离口。她缺少那样的激情,为了不显得另类,便越发的少跟她们统一行动。所幸这个宿舍里当独行侠的并不只她一个,因此虽然有人会说点什么,可只要上课提问回答出来,考试成绩不出问题,也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过了特别清静的一个月,清静到季颜几乎忘记徐红这个人。
终于在期中考试前昔,徐红找上门来了。
当时正在食堂吃饭,这年头物资匮乏,一顿饭不过是一碗粥两个馒头,菜有没有得看口袋里的钱票量。季颜难得来食堂,也跟旁人一样。徐红红着眼睛,怒气冲冲而来。到了她跟前,扬手就扇了下来。
“季颜,你这个贱人。”
那一下却是用足了力,若是被打中,即便不会掉颗牙,也难免要吐口血。
季颜哪里能让她打中?左手抬起将她的手一挡,右手直接扬起:“啪”的一巴掌,直接扇了回去。如今季颜体术一阶五级,即便只是轻轻一扇,也直接打落了她两颗牙。
人打了,她却根本没有起身。只是这饭是吃不下去了,嫌弃的看了下手掌,拿了帕子擦了擦,才看向徐红:“原来是徐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