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瞳的眸子顿时紧缩，猛地看向周毓。
虽然不知道周先生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但是……她心里的阴霾顿时散了。
农夫与蛇吗？是啊，上辈子的教训还不够吗？
夏瞳的眸子有点深，她回想到了前世，也是昨天傍晚，那时候她已经因为张柔的威胁，而被逼退学了。
那时候，夏瞳想着她不可能去参加燕大百周年庆了，那庆典前一天偷偷去看看《胡桃夹子》的排练也是好的，就去了学校。
看完了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就听见李欢欢呼喊救命的声音，她立马报了警，然后冲进去救她了，结果也被一起打了。
李欢欢左腿被打骨折，夏瞳的脚踝被木棍打到，本就旧伤频频复发的她，从此彻底告别了芭蕾舞的舞台。
那时她没想过值不值得，只是想要去救，就去救了。
即使后来被程珊珊请去‘喝茶’，知道了李欢欢做的那些事，但她依旧觉得即使李欢欢错了，程珊珊这种暴力解决的方式，也未免太过火了。
这辈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舞技突飞猛进的缘故，而让李欢欢心生嫉恨，所以做出了推她下舞台这种事。
夏瞳做不到以牙还牙，也推她一次，她只能做到冷眼旁观。
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见鬼的。
李欢欢在选择和一个有妇之夫交往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会被程珊珊报复的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这辈子，她就不要再掺和进李欢欢和程珊珊之间的纠葛中去了。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夏瞳向着周毓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谢谢您，我心情好多了。”话音刚落，就接到了来自田雯的电话。
田雯在手机那头兴奋的大叫：“夏瞳，快回来，你的机会到了……”
夏瞳呆呆地听完，脸上绽放出别样的神采，她猛地看向周毓，目光炯炯：“下午最后一个节目是我的芭蕾舞表演，我……我跳得还行，您……愿意去看吗？”
周毓被她的笑容晃了下眼，情不自禁的，一声‘好’就脱口而出。
夏瞳生怕周毓改变主意，马上回道：“那我等您来。”
说完就笑着跑走了。
周毓这才回过神，想再说点什么，人却已经跑远了。
第32章 灵气
夏瞳很熟练的给自己扎头发、化妆，得空了问田雯：“雯雯，那个京都舞蹈学院的柳依然怎么就突然进医院了？”
田雯拿着发夹在夏瞳头上比，“好像是昨晚吃了海鲜，也不知道是海鲜不干净还是她自己的体质问题，昨晚还没什么，刚刚突然就拉肚子拉的起不来了。”
“这样啊。不要那个粉色的夹子，白色的好看。”
“哦，好。”
上辈子接替她和李欢欢的好像一个姓王，一个姓李，和这辈子不一样，所以没出什么问题。
但这是自己的运气来了，能站上那个舞台，夏瞳也是高兴的。
“夏瞳，把衣服换上。”何岚估摸着夏瞳和柳依然的身材差不多，应该能穿上。
“好。”
换上了表演服，倒是还算合适，就是夏瞳比柳依然更苗条一点，所以腰那里稍微大了点。
何岚稍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腰大了一点，脱下来我给你缝两针。”
“何老师我自己缝吧，你去忙吧。”
“也好，我看你也挺熟练的，那我先走了。”何岚简直要忙到炸毛，夏瞳能自己解决问题自然是最好的。
根据自己的腰围，给演出服缝了四针，咬断线头穿上，刚刚好。
田雯拿过一边的小皇冠给夏瞳戴上，啧啧赞叹：“还是夏瞳你穿上比较好看。”
那边京都舞蹈学院的张佳和听到这话，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又马上松开。
因为今天一整天事情都挺多，人员却是有限的，田雯她们早上就化完了妆，却下午才轮到她们上场，以至于吃饭都得小心翼翼，吃完还要补妆。
食堂人太多，所以最后点了外卖。
吃完补了点口红，又休息了一会儿，何老师就进来了。
“快快快，去后台，再两个节目之后就轮到我们了。”
夏瞳捂着胸口，眼中亮晶晶的，从这个舞开始，以后她将会走上一条，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不经意间按到了自己的锁骨处，一颗只有豆子大的小光团从她锁骨处飘了出来，落到了一边的幕布旁。
小白本来游戏打累了，所以就团成一团睡觉，记忆中的模拟做梦程序，让它做了一场梦，梦中见到了多年不见的第一任小恶魔主人，于是化成一团光球就想逃跑。
那个小恶魔感知可敏锐了，于是小白极力想变得越小越好……
夏瞳走在最前面，身后就是京都舞蹈学院的张佳和，张佳和对何岚排的这个顺序有点不满，但这毕竟是别人的主场，所以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心里存了和夏瞳一较高下的心思。
明亮的灯光打了下来，悠扬和缓的音乐紧随而上，闪烁的灯光里，舞者们如天鹅群一样四散开，她们舒展的肢体，踮脚跳跃的间划起的弧度，都极具美感。
音乐从柔缓到激昂，舞者们的动作却依旧没有一点滞涩，充满了行云流水般的流畅感。
第一幕结束，第二幕开始，这是只属于夏瞳和张佳和的舞台。
身体高高跃起，交错而过，她们头上的水晶皇冠，闪过一道晶莹的光芒，双脚稳稳落地。
夏瞳沉浸在肆意飞扬的畅快淋漓里，已经没时间关注周先生有没有到场，她喜欢舞台，也喜欢舞台下所有人专注的目光。
三次大跳跃，夏瞳一次跳得比一次高，初时一米九，再次两米，最后一次，已是达到了何岚的要求，两米一。
张佳和却渐渐有些跟不上了，她在京都舞蹈学院里算是跳得不错的，但也仅仅是不错，远达不到顶尖的地步。
京都舞蹈学院的舞蹈生，最好的那些基本都已经被各大舞团提前定下了，只等一毕业就可以签定合同，所以他们本来就没打算派最好的学生来跳这一场《胡桃夹子》。
本以为以张佳和、柳依然那样的水平，已经足够艳压群芳，谁能想到柳依然会吃坏了肚子，而顶替的夏瞳却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张佳和受不了自己不如一个综合大学舞蹈班的学生，所以她极力的想要赶上，但越急越容易出问题，最后这一跳，她下盘有些不稳，落地的时候差点就要摔倒了。
夏瞳看张佳和状态不对，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这动作做的自然流畅，不是专业的还真看不出来，以为最后就是以两人牵手的动作而结束的呢。
观众席第二排的刘副校长眼中闪过一道光，对着他右边的右边的何岚说：“你这学生不错，挺有灵气的，临场应变能力很好。”
正坐在刘副校长和何岚中间的，京都舞蹈学院此次来观礼的负责人，闻言心中十分尴尬，抱怨张佳和这怎么在跳的，还想着艳压别人呢！结果被别人艳压了。
但不论坐在观众席上的各学校各领域的领导人、负责人心里怎么想，在渐渐暗淡下去的灯光中，夏瞳她们的这场《胡桃夹子》，还是圆满的落幕了。
跳完出了一身的汗，回到后台，夏瞳摘了头饰，松了皮筋，让紧绷的头皮松快了会儿。
田雯跑进来就给夏瞳了个大大的拥抱，兴奋的道：“夏瞳你跳得超好，非常好。”
何岚抽空来看了她一眼，面上带了轻松的笑意：“夏瞳，表现的不错，刘老说你很有灵气，以后继续努力。”
夏瞳却是有些惊讶的看向何岚，略带了些不可置信的问：“那个刘老是说我很有灵气？”
灵气这个词，从来都是与她无缘的，学舞至今，夏瞳听到的夸赞大多都是很努力，跳得很标准，很准确这类的词。
说她灵气，真的是很稀罕。
何岚大概能理解夏瞳的惊讶，起初她也觉得灵气这个词，真的是不适用在夏瞳身上。
但怎么说呢？
上天总是会眷顾努力的人的，夏瞳这算是——后天开窍了。
“是的，你没听错。”肯定了夏瞳的疑问，何岚心情颇好的道：“等会儿领了奖之后，我允许你们今天去吃一些以前我绝对不准你们碰的东西，不过就今天一天，好好珍惜吧！”
大家顿时欢呼起来，一个个的闹着待会儿要去买冰淇淋，吃火锅什么的。
夏瞳则就晕晕乎乎的就找了她们班所在的位置坐下了。
何老师竟然说她有灵气，真的是灵气，她前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幕布旁，一团白色，毛茸茸，圆滚滚的东西悄悄的滚了出去……
校领导上台发言，这段时间总是最枯燥的。
一只白团子从观众席过道上滚过去，遇到上坡还时不时的跳两下。
一开始没人注意到它，还以为是那个女学生背包上的毛绒挂坠掉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有一个学生发现这可能是个活物，才拉了身边的同学来看，但校领导在上面激情澎湃的演讲，同学们自然是不敢说话的，只目光不停的朝那只白团子身上飘。
小白发现自己走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大门，也是郁闷了，这愚蠢的主人到底是把它带到哪儿了？怎么都是人？
突然看到一张眼熟的脸，那不是蠢主人房间里贴满了的照片里的男人吗？
人太多，小白不敢飞，只能蹦蹦跳跳地跑到那男人的身边去，希望那个蠢主人会来找这个男人，把自己带回去。
周毓膝盖以下都是没什么知觉的，所以小白蹭到了他脚边他也没发觉，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脑中不断闪现的，都是那个小女生最后的那一跳。
然后那个跳跃的身影，渐渐与祖母年轻时跳舞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在他小时候，祖母常常给他放她年轻时跳舞的录影带。
周毓其实不怎么懂芭蕾舞，只是觉得祖母跳得很好看。
那时候祖母常抱着他说——
“小毓啊，祖母很开明的，我可不像我那老姐妹儿，每天逼着自己孙女学跳舞，我只要你以后给我找个跳芭蕾舞的孙媳妇儿回来，我就满足了。”
想着想着，大腿上感觉怪怪的，低头一看，与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对上了。
大眼对小眼了小会儿，小白开口了：“嗨～蠢主人照片里的男人你好啊。”
幸好小白还没忘了周围都是人，没直接口吐人语，而是说的它们兔星人的语言。
周毓嫌弃的拎起小白的后颈：“这哪来的兔子，该不会随地乱拉吧！”
把小白丢到旁边的马俊阳怀里，“你抱着，等会儿结束了就把它丢掉。”
小白：(╬▼皿▼)
小白简直要气炸了好吗？冲着周毓就一通咆哮。
“蠢主人这什么眼光啊！你竟然要把我丢掉，丢掉！这男人我要差评！差评！”
周毓看小白吱吱乱叫，看起来很是暴躁，更加嫌弃了。
“这兔子打过疫苗吗？该不会是有病吧！”
小白简直想扑过去咬周毓的心都有了，差点狂化。
马俊阳忙抱紧兔子，摸了摸小白柔顺的毛皮，小白被摸得舒服，心想这才是人类对待它正确的态度嘛，就听到马俊阳说：“乖乖的，别往BOSS那边去，小心他一生气就炖了你。”
小白：Σ( °△°|||)︴
“BOSS，这可能是哪个学生带过来的宠物，可能是一不注意走丢了，待会儿我在门口问问。”
周毓兴致缺缺：“随便你吧！”反正他是一点都不喜欢带毛的动物。
领了奖状，果不其然，夏瞳她们的芭蕾舞是第一名。
其实这张奖状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来的那些京都各芭蕾舞团的人的态度。
夏瞳知道今天之后，应该是会有舞团给她递橄榄枝，但却不一定会是她希望的那个，毕竟京都排名前三的芭蕾舞团，想来都是不缺各大院校芭蕾舞跳的好的学生的。
一偏头，正好与周毓的眼神对上，夏瞳目光不敢多停留，默默转回了头。
但是又忍不住去看，但第二次去看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白色，红眼睛的毛茸茸正在向她招手。
“蠢主人，看我，看我！”
“小——”小白！
夏瞳觉得很是头疼，即使小白长得和普通的兔子差不多，但夏瞳还是能从万千兔子中把它分辨出来。
但怎么会是小白呢？小白不是好好的呆在空间里吗？
低头看了看自己锁骨上的印记，想着自己上场前可能不小心按到过，无意间把小白放出来了，就觉得头更疼了。
小白看夏瞳转过去了，还以为她没有认出她，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难道就任由这男人把自己带回去炖了吗？
小白现在已经完全忘了马俊阳说的会帮它找主人的话了，脑子里全是那一句炖了炖了。
低落了一会儿，它突然想到，它不是真兔子啊！它是系统，它会飞！
顿时神清气爽，觉得自己是打游戏时猪队友遇见多了，自己都被传染的变笨了。
周毓看那只兔子一会儿蔫了，一会儿又精神奕奕，更嫌弃了，觉得宠物果然都是神经质的生物，无论什么品种。
夏瞳捧着奖状，不敢再看周毓那边，想着待会儿去向周先生道个歉，顺便把小白带回来。
好不容易熬过校长的讲话，终于是散会了。
把奖状塞给田雯，夏瞳马上向着周毓那边跑去，就是退场时人实在是有点多，挤得还挺困难的。
好不容易在出口处相遇了，夏瞳在小白殷切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向周先生问候：“又见面了，这只兔子……是我的宠物。”
周毓拎着小白的后颈把它提了起来，挑了挑眉道：“这只兔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宠物兔的品种，你养着吃肉的吗？”
小白：∑(°Д°)
夏瞳：⊙﹏⊙
小白瞬间炸毛了，四肢不停的在半空中乱扑腾，谁都别拦着它，它要咬死这个讨厌的男人。
把小白丢到夏瞳的怀里，留下一句：“你跳得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