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妹妹的后位——予乔
时间:2018-07-27 09:14:08

  他刚躺着,身侧小暖炉就下意识滚到了他怀里,还在睡梦里,睡得香甜得很,砸巴着嘴儿,浅浅的呼吸打在楚越颈窝处,让他全身下意识的一麻,尤其是有什么软软的贴附在他身上后,更是让他所有的力量都汇聚于一处去了。
  堂堂楚帝这个尴尬,半晌不敢动弹。
  良久,他的叹息才在黑暗里响起。
  小姑娘她,真的长大了啊。
  次日,林秀起身时,身边已经没了人,楚越一贯比她早起,她也习以为常了,只是还是照常问了替她更衣的雨晴:“陛下是几时走的?”
  “回娘娘,陛下是三刻前走的。”说来也是奇怪,他们陛下向来是准时起床,回回都比娘娘早上半个时辰,风雨无阻的,倒是今儿,却晚了了一刻钟才走。
  林秀也是一听,并没有把这一时半刻的放在心上。
  “哦,待会用了早点后把昨儿我没看完的宫册拿来。”
  吩咐完,这回子雨晴可没跟往常一般麻利的应下,反而迟疑了下,才道:“娘娘,这宫规又不是一日两日能看完的,宫中有宫人的言行举止、赏罚晋升,还有主子们的言行条款并着宫中各局里的一应上下,这一条一条的实在是费心,娘娘都看了好几日了,不如今儿就当给自己告个假,歇息歇息?”
  “这话谁让你说的?”林秀扑哧一声儿笑出来,不过想来也只有那一个人了。
  雨晴很快承认:“陛下也是担心娘娘太过劳累。”
  林秀早知道只有楚越才能使唤着雨晴说这话,但真的听到她承认,心里还是跟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自己整日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呢,倒是事事都想着她。
  重生一次,林秀原本想着脱离老林家,带着大哥娘和二姐独门出来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若是遇到老实的人嫁了也罢,要是没有,一个人过也未尝不可。谁知道世事难料,原本她爹的功劳成了她的,她更是一跃容声成楚帝的救命恩人,被他亲自带回了皇都,册封为皇后。
  这些日日夜夜相处下来,他更是一言九鼎,从来没有勉强过她,得帝王如此宠幸,这辈子她是在无所求了。
  既然楚越爱护她,她也不愿拂了他意,抿唇笑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就不看了。”不一会儿,她又突然叹道:“也不知陛下现在在做啥。”
  雨晴正替她鬓着发,闻言猜测着回道:“许是正在跟朝臣们商议进士老爷们如何安置吧。”
  “也是。”
  这一批进士是陛下排除万难选出来的,其品性能力都是顶个的好,除开排名靠后的,只一甲那些进士许是就能留任梁上任职,被安插在六部里头。
  她二姐夫殷崇元就是一甲进士,他要是被留了下来,那她二姐可就能跟着过来了,那时,他们一家子也都能团聚了。
 
 
第96章 过问房中
  “你甘心么?”破旧的屋里, 一个躲在黑色披风里的人问道。
  那声音粗硕沙哑, 像是被沙子划过一般, 难听得很。
  在半昏半明的小破屋里,还有另一位衣着格格不入的姑娘,半披着发, 头上插着两支耀眼的珠钗,身上是绸缎的粉衣, 身段还没张开,瞧着模样不大。
  “你的哥哥姐姐,每一个都过得比你好。比你只大两岁的亲姐姐, 如今成了这圣朝的皇后,独宠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呼风唤雨,你的亲哥哥,成了这圣朝唯一的国舅,得封侯位,荣享富贵, 你的二姐,嫁的人是进士,不止留在了梁上城, 还被当成楚帝心腹培养, 前途不可限量,只有你!”
  他的声音蓦然提高, 粉衣女子身子一颤,他接着指向了她:“只有你,什么都没有,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更不受人宠爱,你最后也只能嫁个小官,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可是,你甘心么?”
  是啊,她甘心么?
  粉衣女子呜咽着,浅浅出声儿:“不,我不甘心。”
  凭什么她的哥哥姐姐们全部都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连姐妹中最愚笨不堪的二姐都成了官家夫人,只有她,明明是长得最好的一个,却低到了尘埃里,不得不依附于兄姐们过活,仰人鼻息,看人脸色。
  就算以后嫁人了也比不过兄姐们,还得一辈子都得在他们的阴影里过活。
  要是...要是她也能成为那人上人就好了。
  黑衣人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哼了一声儿,用他那难听的声音又说出了更难听的话,“你想摆脱他们么,可是你永远也摆脱不掉的,你也永远骑不到他们头上。”
  只要她头上有那位当皇后的姐姐在一日,她就永远不可能在兄姐中占上风,永远只能被别人怜悯的看着,施舍那一口饭菜。
  “不!”黑衣人说完,另一人立即痛苦的抱住了头。
  这是踩到人心里最深的痛处了。
  “林四娘,我知道你是个有野心的人,我知道你想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子,让所有人都跪拜在你的脚下,可你要知道,只要你那位姐姐在位一日,你就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声音淳淳诱哄,林四娘一顿,随即仰着头哀求的看着人:“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肯定有法子的是不是?”
  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背景她并不知道,只是从这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三两回开始,林四娘原本心里就有的小心思就被无限放大。
  而且这人很神秘,也有些本事,他对她说的话也都一一应验了,这才取信了林四娘,他还告诉过她,说她有凤命,原本坐上那后宫之主的应是她才是,最后却被人给截走了气运,变成了应该早夭的三姐身上。
  林四娘也信了。
  在老林家时,她就觉得她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三姐林秀变了,以前怯懦得很,不料突然就变了个性子,不说泼辣骂人,还敢动手了,要是没有他们这茬,她奶又岂会觉得不好掌控生出让他爹休妻的事儿来。
  若是他爹没休妻,现在坐上那后位的是谁还说不定呢。
  她恨恨的想着。
  “我是有法子,”黑衣人桀桀笑着,问她:“可是你能付出什么?”
  “我,”林四娘哑然。现在的她确实什么都没有,但只要事成,只要事成......
  “只要你能助我登上后位,以后我任由你驱使。”
  黑衣人也没想到她如此爽快,定定的看着人,大笑出声:“哈哈哈,好,好,林四娘,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心肠倒是狠。”
  话落,他从披风下掏了下,在摊开时,手心里多了一颗褐色的药丸。
  林四娘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黑衣人得意洋洋的介绍:“这个名为七肠五毒散,由五种毒草制成的,如今还只差一味毒草就能做好,只要吃下了五毒散的人,皆七肠溃烂,无药而愈,唯有一条死路。”
  林四娘瞬间懂了她的意思,瞪大了眼珠子,不住往后退:“你是要我,要我...”
  她是想把她三姐姐林秀拉下后位,但没想过要她死的。
  黑衣人见此,嗤笑一声儿:“不然你想怎么做?”
  “我,我...让,让她出丑,或者,或者让她失德,对,只要这样被人捅出去了,陛下,陛下肯定要废后的。”
  “行了!”黑衣人不耐烦的打断她的结结巴巴,直截了当的说了:“你只有一种可能会顶替你那个姐姐,成为一个人上人。”
  “那就是她死,你续。”
  他相信这世上没有人不在乎权利、地位,尤其当你尝过一口由权利和地位所带来的滋味儿后,什么过往的情分都能被泯灭。
  林家若不想失去这份权利和地位,那就只有继续送姓林的姑娘进去,那样,他们才能长久的享受这份荣华富贵。
  林四娘还是满脸挣扎,侥幸的问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没有。”
  其实她也知道没有,只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让她亲手杀了她姐姐,对如今的林四娘来说,还是太过冲击了。
  黑衣人见此,忍不住说道:“你回去好生考虑考虑,反正这药也要有些时日才能炼制成,你是安安分分就这样甘心嫁个小人物一辈子仰人鼻息呢,还是踏着本抢了你后位的姐姐重新拿回属于你的东西,端看你的选择了。”
  林四娘沉默了。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半晌才一前一后的出来了。
  先出来的是林四娘,只见她脸色惨白成一片,双腿走路更是晃晃悠悠的,这破屋地处城郊,四周都是良田,许是给搭着让偶尔照看田地的人歇口气儿的,外头没有任何藏身的地方,漆黑的窗户里,一双眼珠子看着那一道巍巍颤颤的粉衣走远了,才“咯吱”一声开了门。
  出来的,却不是甚黑衣人,而是个娇娇俏俏的姑娘。
  若是朱秋荷在此,一定认识,这便是她素来引以为傲的知交好友,何云婉。
  何云婉手里头搁着个包袱,没扯紧,正露出一角黑色布料。
  她的视线一直盯着人看不到人影了,才翘着嘴角转身背道而驰,大大明媚的眼里满是愉悦,任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个漂亮娇俏的小丫头,先前竟然躲在一张披风里,引诱着旁人去做下那等伤天害理的事。
  可这能怪谁呢?
  迎着朝露,何云婉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她是尝过那一口蜜糖的人,那糖有多甜她一清二楚,既然那么甜,既然尝过,那她又岂会甘愿安分守己的嫁人生子,平淡一生?
  林四娘不甘于野心,而她又何尝甘愿舍弃那口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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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举的事果然如林秀所想,一甲九十七人都被留在了梁上,入了六部,而诸如榜眼许喻华、殷崇元、施东升都入了三省,状元鲁伟和探花戚金云却主动上奏说想外放出任。
  戚金云傲骨铮铮,在楚越扔了鲁伟的试卷看了后,知道自己输得并不冤枉后,表面是服气了,但心里却憋着一口气,一心想做出点成绩出来好证明自己,楚越有的是办法收拾这些嫩头青。
  行,你非要挣功绩,那就去大圣最苦寒的地方做政绩,为老百姓谋福祉吧,这不,直接就把人给扔到了淄珠边境,还特意给周国公和赖侯爷写了信,让他们带带这浑身傲骨的新科进士。
  只要去,不出两年,这块儿还烫手刺手扎手的璞玉就能初初绽放光彩了,到那时,回想过往这想争一时长短的心理,只怕连自个儿都能笑出来。
  为官者,岂是能意气之争的,这里边的门道,有些官员当了几十载都不会明白的。
  “二姐夫如今留任,那咱们二姐也能过来了,”林侯府里,林秀满脸欢喜的跟朱氏等人说着。
  赵氏拉着她,一个劲的打量:“哎哟,廋了廋了。”
  虽说大伙都住在这梁上城里头,当林秀在宫中也忙,驾临林侯府的时候极少,大都是招了她娘几个轮着进宫一叙,这两日楚越发了话,她正好歇着就出来了。
  被外祖赵氏一个劲的说廋了,林秀笑笑:“外祖,我呀这是长结实了,你瞧,这胳膊上的肉都紧了。”
  说着,她还伸了手,露出一截雪腕给她看。
  在宫里头,她吃得好睡得香的,还补过了,腰是腰,胸是胸的,连屁股都比以前大多了,虚岁才十四,就跟人家十六七的差不多了,再补下去,可就是个妖精了。
  “反正就是廋的。”赵氏才不管,只觉得看着还不够圆。
  林秀失笑。得,她也没辙了。
  那头,朱氏也说:“你可别想着你二姐了,你二姐还有两月就要生了,这时候她可来不了,要是亲家那头放人,我瞧着只怕还得等好几月呢,没准儿都到年底了,这年底的路可不好走,她还带着个孩子,怎么的也要到明年开了春儿了。”
  林秀顿时叹了气:“那可够久了。”
  “久啥,”朱氏掰着手指数给她听:“你二姐夫这才刚上任呢,等他安顿好了,收拾收拾妥当,再添置点啥,等你二姐来也差不多了。”
  殷崇元在被户部安排着留任后就开诚布公的跟他们说过了,他准备要出门租个房子,要是便宜,再买个小院子也是可以的。
  他是殷家大房长子,在科举期间住在大舅子府上还没啥,可要是以后都上任了还在林家住着,林家是没想法,但他自个儿也过不去这道坎。
  再则,以后林娟和孩子都来了,或是殷家父母或者亲眷们来,总不能在林家招待他殷家的客人吧?
  不说殷崇元心里过不去,就是殷家父母那头也不会允许他如此行事。
  林家知道他的打算,也默认了下来,林秀也是上回听朱氏进宫说起的,这会儿听她娘这一说,便问着:“二姐夫找好房子了?”
  “那可不,就在东大街那头,是个小院子,里头啥的都齐整,还跟他同科的那榜眼许进士对门对户的挨着呢。”朱氏跟两个嫂嫂去帮着整理了小两日,那头啥情况一清二楚。
  朱氏刚说完,两个舅母便一人一语的说了起来。
  “那巷子里大都是小院子,统共四五间房子,地方清幽,住得大都是在朝为官的,各家各户瞧着都是知书达理的。”
  “那可不,人知道我们大郎要搬过去,客气得很呢,这地方清净是清净,可要我说啊,就是少了点子人情味儿。”
  这一点,在座的都认同。
  在城里头的,除了小老百姓整日东家长西家短的,像那东大街的巷子,大都是住的小官员,这就泾渭分明起来了,人好歹就是个官了,自然一言一行都是不同,更多的客气疏离,自然让他们本来就习惯了热热络络一大家子吵闹的不习惯。
  不过人殷大郎原本就出自殷实家中,殷家父母都是讲理的人,早就习惯了那些客套的生活,林秀还道:“这就各有利弊了。”
  要说客气疏离,哪个地儿有宫里厉害?
  “也是,咱们觉得不热闹,没准人家觉得好得很呢。”
  他们这儿说着,朱秋荷还磕着瓜子插了一嘴进来:“妹夫去了门下省吧,云婉她哥去的也是三省,好像是中书省。”
  林秀一听何云婉的名字,便问她:“她哥叫什么?”
  “叫河池,还是一甲进士前几名呢。”朱秋荷跟何云婉交好,自然对何家的事知之甚深,被林秀这一问,她跟倒豆子一般都倒了出来:“人何进士学识好得很,在南边儿那片很有名的,云婉每次说起他这个哥哥,也夸他是少有的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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