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黑化之后(穿书)——凤知离
时间:2018-07-27 09:14:54

  那个总是一袭白衣的魏谨言,那个总是纤尘不染的魏谨言,满手泥土和鲜血,毫无理智地挖着那些碎石,任凭湛清他们怎么劝也不听。
  她缓步走到他身边,在地上跪坐下来,颤抖着握住他还在不断翻腾着地上的那只手。
  “魏谨言……”
  他终于肯抬起头来,看着同样一身狼狈的她,明明才过去不到一夜,却有种很多年没有见到的苍凉,以及失去的珍宝终于失而复得欣喜。
  “阿九?”
  他轻轻唤她。
  “嗯。”
  她低声应和着。
  他用力将她纳入怀中,她反手抱住他,彼此间都没有再说话。
  曾经野心勃勃,希望得到滔天权势。
  曾经贪得无厌,企望拥有富贵满盈。
  曾经满腹仇恨,连续三世无法释怀。
  到现在,他终于发现,若是没有怀中这个人的陪伴,他无论得到了什么感受到的只有满心满室的绝望与恐慌。
  再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了。
  就如同他与她表明心迹的那一夜所想的。
  这偌大天下,这无上珍宝,此刻……就在他怀中。
  末章:无缘
  那一天,从战场回去后,徐九微就再也没有见过莫蓝鸢。
  她与魏谨言回了凌安。
  一同去的还有苏放鹤和沐秦天夫妇。
  冬去春来,转眼就到了四月。魏府庭院中种植了成片的梨树,此刻正值花期,白色的花朵开满枝头,有微风过境时,花瓣纷纷扬扬飘洒在空中,如同一场从天而降的雪。空气中萦绕着清清淡淡的清香,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有几片雪白的花瓣窜入未掩好的窗内,落在床榻上的人身上,打扰了沉浸在梦中的人。
  脸上冰冰凉凉的,徐九微迷迷糊糊睁开眼,随手一抓,看到的就是几片梨花瓣。
  她一手撑起身子看向窗外,看到不断飞舞着的雪白花瓣,不由得笑了笑,蔼然一叹:“原来梨花已经开了。”
  余光瞥见床上的另外一人,徐九微眸光猛然滞住。
  魏谨言还未醒来,双眼紧闭,白色的发如同雪一般铺撒在枕边,俊美的面上带着一丝恬淡的浅笑,即使是睡着了也未散去,一缕微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的脸上,更衬得他那张脸宛如温润的美玉。
  说起来,不论过了多少年,每次看到这厮的皮相,她都觉得分外赏心悦目啊。
  指尖轻轻在他的面颊上戳了戳,他仍然沉睡着未醒来,看得徐九微不禁玩心大起。
  她故意捏住他的鼻子,他依旧不醒。
  怎么捉弄他,他好像都没有反应。
  “睡得这么死?”她趴在床上,疑惑地看着始终没有醒过来的魏谨言。
  转念一想,他这几日整天都被某个好动的小鬼缠着,可能太累了也说不定。
  她轻哼一声,看着这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眸光一转,俯身在他的唇上亲了亲。
  “啧!”
  咋了咋舌,感觉偷亲的滋味还是挺不错的,她又忍不住低头触碰了下,不过这次还未完全触及,原本睡着的人突然上前主动吻住她。
  下一刻,天旋地转,她已经躺在了他的身下。
  被吻得气喘吁吁后,她终于被放开,没好气地瞪着上方的人:“你……你干嘛装睡着了?”
  魏谨言一手撑着额角,侧卧在她身侧,似笑非笑地道:“我还没说你偷吻我呢。”大概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听在耳中莫名有种撩人心弦的感觉,她禁不住红了脸。
  “又想到什么事儿了?”他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唇齿间溢出几声低笑。
  徐九微:“……”
  她就知道,这朵黑莲花绝对是故意的!
  徐九微霍霍磨牙,恨不得咬死他,这么想的时候,她真的在他的肩头咬了一口。
  他仅着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里衣,她用的力度并不重,不觉得疼痛,反而酥酥痒痒的,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阿九,你是故意的?”
  “嗯?”她不解地眨着眼睛。
  “真是要命。”
  他扶额,轻笑着再次吻住她,而且半点都没有留情的意思。
  “你你你……你怎么又来了……”
  “呵呵,难道不是阿九故意撩拨我?”
  “胡说!我哪有撩拨你……”
  ……
  当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徐九微看着身边那个白衣白发,宛若谪仙的人,恨不得把一口银牙咬碎。
  这厮根本就是朵披着人皮的黑莲花,还是会吃人那种!
  “夫人,你再这样看着我,是不是今日都不准备出房间了。”察觉到她的视线,已经换好衣服的魏谨言含笑看过来。
  徐九微唰地把头扭回去,眼珠摆得无比端正。
  见状,魏谨言无奈地笑笑,走过去牵着她出房间。
  穿过丛丛梨花树,到了前厅时,还未走近就看到苏放鹤跟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抓耳挠腮,正在石桌前与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小童对弈,边下还边叫着:“不行不行,你不能吃掉我的黑棋!”
  “叔公,你又耍赖。”小童清越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哪、哪有!我什么时候耍赖了。”
  似乎最近的清晨总是能看到这样一幕,徐九微额头满是黑线,冲着还在跟苏放鹤据理力争的小童喊了一声:“阿凌。”
  小童,也就是魏凌,今年五岁,魏谨言与徐九微的孩子。
  听到自家娘亲的声音,他规规矩矩放下棋子,拂了拂袖间的褶皱,方才温温雅雅小步走到徐九微和魏谨言的身边,一张雪玉似的脸上五官精致,与魏谨言如同一个模子刻出的。为此苏放鹤经常吼着这两父子就是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
  “娘亲,爹爹。”
  魏凌仰着小脸乖巧地唤了两声。
  “与叔公争什么呢?”魏谨言一手牵着徐九微,一手牵着魏凌走进石亭,看到棋盘上那下得惨不忍睹的黑棋后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提到这件事魏凌就满脸严肃,低声道:“叔公老是悔棋。”
  “喂!臭小子你瞎说什么!”苏放鹤一阵狂风似的冲到魏凌身前,因为身高差距太大,还特意蹲下身子与他面对面。
  “就是叔公耍赖。”魏凌摇摇头,全然无视苏放鹤在拼命朝他使眼色,意思是让他不要在魏谨言和徐九微面前拆他的台。
  “你这个小鬼头真是……”
  想了想决定不与这个小屁孩儿计较,苏放鹤的目光放在魏谨言牵着徐九微的手上,恶寒地抖了抖肩膀:“都成亲五年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还这么腻歪,看得我这个老人家牙都要掉了。”
  闻言,魏谨言淡淡一笑:“王叔,不如我来陪你对弈一局。”
  苏放鹤:“……”这是威胁吧,他这侄子绝对是在威胁他吧,他都看到了那笑容里藏着刀光剑影了。
  连连摇头,苏放鹤叹了口气。
  这侄子什么都好,唯独只要说了徐九微半点不好,他就能兵不刃血把人解决掉。哦,现在还多了个小拖油瓶魏凌,惹到了他儿子也会如此。
  “叔公,我不是小拖油瓶。”魏凌义正言辞地纠正。
  苏放鹤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抬头,对上魏谨言越发灿烂的微笑,还有徐九微那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方才知道刚才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苏放鹤:“……”
  “啊!我忽然想起来了,我约了你岳父大人今日去品仙楼喝酒,我要出去了!”眼珠转了转,苏放鹤一溜烟就消失在梨花林深处。
  徐九微看得嘴角直抽。
  好像这一幕也经常上演。
  每回都是苏放鹤欺负魏凌,或者口不择言说了什么,最后被魏谨言微笑着吓得落荒而逃。
  沐秦天夫妇与他们比邻而居,两家离得很近,这也是为了平日里走动方便,所以苏放鹤跑去他们那边徐九微他们也不担心,随他去了。
  “阿凌,妹妹呢?”往日里总是看到魏凌身边粘着另外个雪玉团子,就是魏凌三岁半的妹妹魏紫。
  刚才苏放鹤说得不对,应当说,要是谁招惹了徐九微和魏凌、魏紫两人,都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娘亲,我在这里。”石桌后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魏紫扶着凳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张开手朝徐九微跑来,嘴角还粘着几粒糕点的碎屑。
  “小心点。”看她快要跑下台阶时,徐九微连忙上前抱起她。
  这两个孩子自出生起都不闹腾,魏凌从小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把魏谨言那副派头学了个十成十,奈何因为他还太小,看起来完全不觉得风雅,反而有些好笑。
  至于魏紫,模样上来说更像徐九微,眉宇间却是魏谨言的样子,平时总喜欢粘着魏凌到处跑。她更好打发,除了吃就没有别的爱好,抱着一碟点心就能不哭不闹安静待着,所以苏放鹤老是把她忘了。
  关于两个孩子的名字,说起来徐九微就一脸血。
  魏谨言当时看到魏凌出生,随便来了一句,干脆叫“凌安”吧,徐九微差点跌倒。总不能因为他被封为凌安王,这里的地名叫凌安,就给自家儿子也叫这名儿吧。
  后来,在徐九微的坚持下,好歹去掉了一个字,叫魏凌。
  魏紫的更让众人无语,取这名儿仅是因为她出生那天,魏谨言抬头就看到院中的一株名唤“魏紫”的牡丹开花了。为此,徐九微无数次庆幸魏谨言不姓风,不然叫“风紫”,跟疯子没两样了。
  转了转手中的折扇,魏谨言淡笑着看着徐九微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走进凉亭中。
  所谓人世欢喜,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徐九微突然脑海中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最后一章主线任务——无缘,任务确认完成,系统自动解除,倒计时开始……】
  她怔然立在原地。
  自从五年前离开帝都来到凌安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那时她还以为它自动解除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听到了它的声音,而且现在才说最后的主线任务完成。
  难道是系统延迟了?
  她啧了声,再次对这破系统表示了鄙视。
  至于会不会对它的解除不舍?
  徐九微表示:呵呵。五年前她以为它没了时就已经不舍过了,所以现在内心毫无波澜。
  “阿九。”
  身边的魏谨言低声喊道,她牵着两个孩子缓步走向他。
  *********
  帝都,皇宫。
  圣上的寝宫里,太医和大臣黑压压跪了一地,宫婢和宫人低声抽泣着守在龙榻边。床上,年仅二十七岁的惠天帝已经病入膏肓,谁都知道,今日就是他的大限之日。
  这位年轻的帝王登基的时候就未迎娶过任何女子,对此不少大臣曾经上书奏请他迎娶皇后,可他恍若未闻,甚至在一年前立下诏书,将他唯一的皇弟莫祁钰立为太子。
  谁都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帝王临死的最后一刻想的是什么,他仿佛早已知道自己不会活得太久,连皇陵都早早准备好了,完工之日正是上个月。
  莫祁钰坐在龙榻边,怔怔看着面色苍白的莫蓝鸢:“皇兄。”目光缓慢地移至他的弯曲着的手指,那里赫然是一支白玉簪,看上去样式颇为简单,唯有末端雕刻着一朵鸢尾花的图样。
  旁人不曾察觉,莫祁钰却发现了,从五年前开始,莫蓝鸢在那场声势浩大的爆-炸中身体就留下了暗伤,这些本来是可以治好的,他却放任伤势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发展成了今日这样无可挽救的地步。
  世人只道皇上万岁,没人理解,这位年纪轻轻,而且不惜逼宫篡位的皇帝,为何不肯让自己活得更久。
  也许,是他终于厌烦了这个世间。
  也许,是因为他终于得知何为情爱,那是天下至毒之物,他知药石无医,所以甘愿放弃。
  也或许,仅是别的毫不起眼的原因……
  是真是假,唯有他自己知晓。
  莫蓝鸢勉强睁开眼,没有去看莫祁钰,也没有去看满殿的大臣和宫人们,捏着玉簪的手紧了紧。
  他想,不知道得知他死了,那个狠心的女人可会为他掉几滴眼泪。
  他嗤笑一声,无力地闭上眼睛。
  那时,他想到的是五年前被困在皇陵通道里时,出去前,他突然转身抱住了她,恶狠狠地告诉她:“我不要你还我这一次的救命之恩了,徐九微,我要让你永远欠着我,最好下辈子都还不清!”
  她呆呆地望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却大步走在前面,再也未看她。
  后来的很多日子里,他也曾经想过,若是当初在凌安遇到她时就把她带走,那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她最后成了他的未婚妻,那时他若坚持带走她,结局是否同样会改变?
  可惜,无论他怎么想,都已经为时已晚。
  ——太迟了。
  纵使他与她空有良缘,却终究无缘。
  “为什么…你不选择我呢?”
  艰涩地吐出这句话,眼角有什么东西悄然滑落,再然后,他最后的一丝意识终于远去……
  ……
  刚进入四月的那日,当今天子惠天帝驾崩,殿中哭声震天,这其中有真心实意为帝王死去哀嚎的人,也有虚情假意做做样子的人,无论什么样的人,都未曾注意到,大殿之外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走过。
  “这几世轮回的孽缘终于过去了。”
  摇摇头,君无夜叹息着穿过重重守卫,奇怪的是,似乎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这个白衣银发的绝美男子从面前走过。
  夜晚的风温柔而醉人,君无夜最后回到的地方是梨花冢,他一直以来居住的地方,在那里,他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若是有人走近,便会发觉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就如同徐九微因为剧情任务被困在大凌朝整整四世,君无夜同样是因为任务被困在这里。只不过,他与徐九微有着些许不同,他的目的就是让徐九微的任务完成,让彼此的执念破除,否则他将生生世世都困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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