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总交代,一定要招呼好你。”
“谢谢。”
张越说:“钱遥遥,你跟我一起吧。”
钱遥遥纳闷:“又叫上我?”
张越把她拉到一边说:“去机场的路那么远,车里就我们俩人,我这么市侩的人跟这位艺术家又没什么可聊的,你就陪着呗。”
钱遥遥翻白眼,她还想陪林司呢,明天正好是周末,林司不忙。
她说:“我看你不是挺能说的么?”
“能一样么?在安静的车里吹牛,很奇怪的。
“行吧。”
钱遥遥不太会拒绝,只是逆来顺受。”
*
第二天下午,钱遥遥跟着张越去送人。
她很抱歉地跟林司打电话:“哥哥,我马上回来,你一定要等等我啊。
不要自己先吃。”
当时林司正坐在任东行的车里,两人上午打球回来,任东行开车。
听到这,林司皱眉:“不是还没入职么?”
钱遥遥准备出门了,去路清扬下榻的酒店:“我之前跟你说的我们公司请的设计师团队还记得么,那个小姐姐这次来了,领导让我陪着送去机场。”
林司说:“好吧,送走了就没事了。”
钱遥遥再一次开启了叨叨逼模式:“我给你讲哦,这位小姐姐很感性的,看了一件展品都看哭了。”
林司调侃她:“怎么着,你羡慕了?”
钱遥遥:“艺术家的多愁善感,我看还是算了,我没有艺术细胞。”
她嘿嘿笑:“不过她的名字也很好
听,叫路清扬,是不是有点像洗发水的名字?一听就特别飘逸。”
林司没注意,任东西突然踩了刹车,抢过他的手机。
。
……
那天中午,车子还在高架上,任东行的手一直抖,不能控制的,他吼着:“让她等一下,就等一下,我马上就到,别走。”
。
……
天下了很大的雨,林司说:“阿行,你冷静点,到了路口换我开。”
任东行点点头,他已经好累了,这样下去危险。
没到路口,他不小心猛转方向盘,车子打滑,撞上路杆。
精神太紧绷了,昏睡睡前,他还迷糊而痛苦地叫着:“清儿……”
可是她还是走了。
当时钱遥遥已经在机场了, 得到任东行的嘱托, 她不明就里。
不过还是跟路清扬说:“小姐姐,你可以等一下下嘛?任东行想来找你。”
她只负责转达, 不负责解释。
路清扬却听懂了, 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其实在临市的那次, 她就从钱遥遥的嘴里听到过任东行,所以临时拒绝了宵夜。
这一次, 她没选择逃避, 却也没刻意, 只说:“如果在我起飞前,他来的话。”
下着那么大的与,飞机竟然没晚点。
广播里提醒了她的班次,可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了。
路清扬笑了笑说:“只能这样了,我该走了。”
她走得毫无留恋。
因为确实要起飞了, 钱遥遥也不能阻拦。
*
林司和任东西在高架上出事, 受伤不算严重, 只是当时昏了一下。
首先通知的是林司的母亲,一直折腾到下午五点多, 他才缓了一口气。
秦钰贤念叨着:“怎么那么不小心,那么大的人了。
你们该不会酒驾吧?”她的声音压低了。
林司:“说什么呢, 交警查不出来么?”
说得也是。
秦钰贤:“还好你没受多大的伤, 要不多耽误事啊。”
他没怎么受伤,轻微脑震荡, 加上手骨折。
林司有些累,也考虑到秦钰贤呆在医院里无聊,便让她回家:“你先回去吧,我待两天就出去了。”
林母话不多说,问道:“要我给你收点儿换洗的衣服过来吧。”
“不用,我让人去我家里收拾就行了。”
秦钰贤心冷了一下,儿子都还没结婚呢,就“我家”了,哎,生儿子就这点儿不好,不贴心,没办法。
“行吧,我还有课没上呢。”
说完,她拎起包回去了:“明早再过来。”
林司不想麻烦,但又懒得说话,就随她去了。
他的手机摔碎了,打不出去电话。
借护士台的公用电话给钱遥遥拨了过去当时钱遥遥正坐在家附近的茶餐厅里,跟韩思琪一起。
不知道林司为什么又把她撇下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这一次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那么无助,只是觉得讨厌。
她咬着奶茶的吸管,一边怒嗔:“哥哥这个王八蛋,老是耍我。”
韩思琪也觉得林司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女朋友呢?说不见就不见了。
她出主意:“你就别理他,晾他半
个月。
看他急不急。”
钱遥遥面上点着头,心里是舍不得的,因为她知道林司对她最好了,只是他有时会很忙。
韩思琪有点担忧,韩景阳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是公主殿下,他就是骑士,永远最及时地出现在她身边。
她告诉钱遥遥:“遥哥,你这样子不可以的,我不是说大神坏话,但是你在恋爱里不能太卑微。
你现在可
以迁就一下,可是时间久了,你将就不了,然后这段关系就不能维持平衡了。”
钱遥遥当然知道啊,可是有什么办法,自己真的好喜欢他啊。
而且林司真的对她很好,他一笑或者摸摸她的耳垂,她就没办法了。
而且他的忙碌,她是理解的。
恋爱中的女孩啊,就是这样子。
电话进来了。
钱遥遥弯了弯嘴角,赌气不说话。
林司无奈,他可是拖着盐水架出来的,“我撞车了,你乖一点,别生我的气。”
说的云淡风轻,一笔带过。
钱遥遥急了,“腾”站起来问:“你伤到哪里了?”
林司:“脑子,还有手。”
呜呜,好可怜喏。
钱遥遥:“你痛不痛啊,我去找你。”
林司看着走廊尽头的雨势:“别过来了,路上不安全。”
钱遥遥哪里放心啊,她的男朋友都撞车了,她要是这么若无其事地回家吃饭睡觉,良心就大大的坏掉了。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去。”
她的撒娇里带着哭腔。
“好吧,打车小心点。”
林司不准备逞强,“还有,给我带点换洗的衣服。”
钱遥遥问:“带什么啊?”
“……内裤。”
这里有病患服,不用换衣服,可是贴身的得换啊。
钱遥遥听了,脸一红道:“哦哦,知道了。”
于是,她红着脸去商场买内裤了。
还仔仔细细地挑了半天尺码,要让他穿的舒服嘛。
两人已经这样了,买
个内裤也正常。
钱遥遥与韩思琪分别。
分开前,韩思琪一脸嫌弃道:“我会跟我妈说,你今晚住在六哥那里的。”
钱遥遥猛抱着韩思琪蹭一遍,蹬蹬蹬跑了。
到了医院,林司看着书睡着了。
他住在一个单人间,手打着石膏,侧身躺着。
天还没暗下来,林司的头发
清爽的落在眉上,清贵中带着一丝慵懒。
感受到来人他就醒了,招招手让她过去。
钱遥遥捂住他另一只手道:“哥哥,你还痛不痛。”
林司笑着不答,半晌才说:“见到你就不疼了。”
钱遥遥:“……”好吧,生个病还要撩人。
林司去洗澡,不太方便就简单的冲了一番出来,躺在病床上。
床头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他睡不着就工作。
这个单人间有陪护床,钱遥遥吃了点东西,裹着毯子看电视。
一个吵吵的,一个静静的。
两人眼光对上的时候,林司会宠溺地笑笑。
搞得钱遥遥好想去亲他啊,可惜这
里是病房,影响不好。
钱遥遥本是来照顾他的,可实在没什么好照顾的。
打石膏几个小时后,林司的手开始疼了。
完全没心思工作,也睡不着,他只好放下电脑,把钱遥遥喊过去陪他说话分散注意力。
与其听电视里的广播,不如听自己的女朋友唠叨,来的更悦耳。
晚间住院部的走廊人还很多,林司没伤的那只手牵着钱遥遥,晃悠悠地散步,幽暗的光影打在他们身上像一对老年夫妻。
两人随便地聊,钱遥遥说:“哥哥,以后等你老了,我一定给你买最好的轮椅坐,放心吧。”
林司嘴角抖了抖,不知作何感想,过了一分钟才说:“嗯,谢谢你。”
他没解释为什么发生这场车祸,只简单说任东行车子开得打滑了。
“赶耍我,哼!”钱遥遥撅着嘴,很不服气:“太不小心了,都让你受伤了呢。”
话里带着满满的心疼。
“阿行太累了。”
林司解释:“他自己受伤比较严重。”
他身上多处软组织擦伤,腿骨折。
钱遥遥这下也不好说什么了,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小姐姐走得时候,好失望,也好难过。
你说任律师会
不会是渣男啊,肯定是惹人家伤心了嘛。”
林司手指抵住她的嘴唇,“好了,别讨论别人了。”
任东行的事情他也不清楚。
这么些年,他脾气不好,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上午的样子倒是反常太多。
林司手里牵着女朋友,去另外一个单间病房看任东行。
病房门没关严,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分寸这个东西,林司掌握的很好,他默不作声地退出来。
里面的声音传出来。
任东行在发火。
一个老阿姨说:“你这又是要整什么?就那么舍不下她么?腿都断了还不老实。”
他不理人了,目光怔忪地望着天花板。
老阿姨见他放软了态度,以为他妥协了:“你不想,这件事情就过了,没那么难的。”
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他哼笑着:“小清儿是我的命。”
“可你怎么找?”
那么热的天,任东行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周身发冷,心也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