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不太对重生——尧三青
时间:2018-07-29 08:52:09

  “我知道了。”倪青低着头轻声。
  倪青往后退了步,付言风一把拉住她:“你怎么了?”
  倪青思考并犹豫着。
  付言风又说:“怎么了?”
  倪青抬头看他:“你并不喜欢我吧,是不是我妈对你好,为了回馈她,所以对我也好了些?从一开始你就看我不顺眼,讨厌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转变过来。”
  付言风一时无法理解她的想法是从哪个洞里钻出来的。
  他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倪青:“喜欢我吗?”
  眼前的少女不是典型意义上的美女,但很清秀,杏眼温润,长相没有丝毫的攻击性,虽然这跟她的实际性格很有出入。
  付言风看着这让自己记了两辈子的人,缓慢的点了点头。
  倪青稍有动容,表情隐约有点激动,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既然如此,你做什么我就得陪着。”她说。
  付言风一脸糟心的表情。
  倪青轻声说:“这是我们共同的人生,不是吗?”
  在彼此青春年少的年纪相遇,扶持着往前,一起去经历这些或好或坏的事情,在未来的无限岁月中可供回忆缅怀。
  付言风心底不可避免的被触动了下:“共同的人生?”
  倪青:“不是吗?”
  付言风垂眸:“好吧,但我们得说服你妈妈。”
  而事实上说服唐湘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倪青找时间跟她谈了谈,主要也是家里情况确实糟糕,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没理由放弃谋生的机会。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两母女都知道这一点。
  何况这何尝不是另一种锻炼。
  唐湘音最终松了口,只嘱咐两人务必注意安全。
  她自己也不能再继续呆下去,半个月已经是极限,得马上赶回单位上班。
  隔了一天唐湘音走了,正巧是周日。
  倪青在卫生间,洗手时盯着镜子上的自己,长发披肩,看着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她把头发撩到耳后,往左边侧过去一些,右耳后半个手掌大凹凸不平的疤痕便显露了出来,边缘伤的轻很多,时间长了应该还可以褪下去不少。
  她眼角不由的抽了一下,快速放下了手。
  之前让付言风剪头发的事给打岔耽搁了,当下又提上日程。
  付言风得知后也没多说什么,午饭后不久,陪着她去了趟理发店,顺便自己也剪了一个。
  等他剪完,倪青那边还在修饰,原本快及腰的长发一刀剪成了及肩,发尾稍稍打碎,加了一个平刘海。
  发型刚换,还很不自然,就像套了一个长形头盔。
  耳后的疤倒是很好的盖住了。
  倪青的脸因着发型问题看过去更小,眼睛越大,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付言风愣了愣。
  倪青抓了抓头发,冲付言风笑:“这么看是不是很像你画的那张画?”
  付言风惊讶的说:“你是因为那张画才剪的这发型?”
  “也不是,正巧合适罢了。”
  他们从理发店出来就回了家,付言风在网上进货,倪青帮着看了款式后就在边上做作业。
  生活除了倪青的发型,似乎也没有大的变化。
  然而梁翘却被放出来了,这消息是张池告知的付言风。
  “打了个精神病证明,你们自己多当心。”张池有表亲正好住梁翘家附近,消息绝不会有错。
  张池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付言风,又说:“我觉着她那精神病证明不是假的,我看她就是个神经病了,估摸着不会就这么放弃,肯定还得来找你。”
  张池以前一直羡慕付言风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现在因着梁翘这么个疯子,他又有点庆幸自己长成了歪瓜裂枣。
  付言风点头,表示知道。
  当天回家后他把这事跟倪青说了,虽然不想吓到她,然而警醒些更有必要。
  倪青很长时间没说话。
  “怎么了?”付言风问她。
  “错的是她,为什么就不用负法律责任,凭什么精神病就不用负法律责任?”倪青抬眼看付言风,“我不甘心。”
  倪青眼眶蓦然一红:“我平白无故就要受这么一遭吗?凭什么?”
  两人对视片刻,付言风从她眼中读到了清晰的委屈和隐忍,他说:“抱歉。”
  倪青:“你道什么歉?你为什么要替她道歉?”
  硫酸是梁翘泼的,跟付言风有屁个关系,倪青听他说出这两字,火气整个一下就上来了。
  付言风安抚的拍了拍她。
  梁翘会由此举动最终是因着他的关系,若付言风跟倪青始终保持距离,梁翘也不会嫉妒到失了分寸,转而找上倪青。
  当然这些放到现在来说已经太晚了,伤害已经造成,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他们除了得到一笔不多不少的赔偿款,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倪青闷不吭声回了房,她的怒火来的快,走的也快,第二天表面看起来已经没了影响。
  付言风招招手,把人叫到桌前,桌上放了包子豆浆。
  一起吃完后出门上学,在道路尽头走向两个岔道。
  分开前,付言风说:“注意安全。”
  倪青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后的疤。
  付言风叹了口气:“算了,放学我来接你吧。”
  “太远了,你还得回家准备摆摊的东西,反正有一段跟林妙同路。”倪青快速看了他一眼,“昨天我不是故意发脾气的。”
  付言风:“我知道。”
  他也没有怪倪青的意思。
  付言风最终没有坚持,只说:“有事马上打我电话。”
  “好。”
  然而后面的日子过的风平浪静,梁翘的影子始终没有出现,这或许是个好现象,不过倪青却总是有点不安。
  期末考结束,成绩跟预期差不多,生活中的突发意外并没有给倪青带来影响。
  再之后就是不长的寒假,年关也开始接近,大街小巷都充斥着外乡人对家的渴望。
  倪青和付言风照例摆摊,照例学习,借着付言风克制的东风,连带倪青都变得自律起来。
  西北风刮得人脸颊生疼,倪青将自己包裹的就剩了一双眼。
  很普通的冬季夜晚,她就是在这天碰到的梁翘。
  对方蹲在小区外的一个绿化带旁,着装相对而言较为单薄,没穿外套,上身没兜,下、身是紧身牛仔裤,要塞着点什么东西几乎一目了然。
  倪青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警卫室,隔着布满雾气的玻璃窗,隐约看到两个人影。
  她又看了眼时间,六点半,晚饭迟的人家这个点还在用餐。
  天已经黑透,冷冽的寒风中隐约有要下雪的感觉。
  倪青朝梁翘走了过去。
 
 
第36章 
  她蹲地上拿着根枯树枝在戳落叶, 双手冻得红肿而不自知的模样。
  倪青无法理解她此时的做法,当然眼前人冻死与她也没什么相干, 甚至更希望人能生不如死。
  她真是恨死了梁翘!
  “装傻充愣逃过牢狱之灾,现在是到这炫耀来了。”倪青的声音透过口罩闷闷的传递出来, 她语气平静, 不闻喜怒。
  梁翘抬头看她, 及腰的黑长发披散在背后, 清减不少的脸颊毫无血色,双唇更是带了点紫色。
  她一时没认出倪青,好一会才踉跄起身,冷眼看着她说:“他舍得让你一个人出来了?”
  倪青手上拎着瓶酱油, 付言风在家做菜还等着。
  “他是不舍得,我硬要出来的。”
  梁翘脸颊抽动了下, 视线下移扫过倪青右手,整个缩在袖口中,只露着一个酱油瓶。
  不用看都能想象出温暖公寓中这两人相处的温馨模样。
  梁翘整个人抖得更厉害, 不知道是风吹得还是什么,简直头痛欲裂, 自己的狼狈对比倪青现下同样拿不出手的熊样,依旧失败的一塌糊涂。
  那些硫酸怎么就没泼到这人脸上呢!她愤恨的想着。
  “不要脸!”梁翘眼都红了。
  “我不要脸,你要脸了?”倪青这时轻声说, “梁翘,有点自知之明,你这种货色现在什么资格跟人纠缠不清?”
  “你说什么?”
  倪青:“你不嫌脏, 他还嫌脏呢!”
  梁翘一愣,随即脸色突变,尖声叫道:“你给我闭嘴!我弄死你!”
  话落就猛地扑过来,带着鱼死网破的劲头,衬着她那张扭曲的脸,有种渗人的气势。
  倪青也没在怕的,抄起手就把酱油瓶给砸了过去,很可惜,砸偏了。
  没落她头上,重心一歪落在了人肩膀上,冬季衣服穿得再少也多了点厚度,带不出丝毫损伤,直接滑落在地碎了个稀巴烂。
  飞溅的液体将梁翘一只裤腿染的不忍直视,梁翘厉声骂道:“我今天弄不死你!”
  倪青谨慎后退,想起自己因着眼前人而无辜经历的遭遇,同样恶声恶气的吼道:“你有本事就弄死我,我告诉你谁都能活的很好,就你活着才是种浪费。”
  紧接着按响了报警器,警卫室那帮人的积极性非常值得嘉奖。
  很快从室内冲出来,他们认识倪青,更是知道这小姑娘前阵子被人恶意陷害过。
  倪青添油加醋的将梁翘给供了出来,很顺利的脱身朝单元楼走。
  走出很远,她依旧能听到梁翘声嘶力竭的吼声,以及保安的厉声呵斥。
  “怎么去这么久?”倪青一进门,付言风便问道。
  倪青随便找了个借口:“有其他东西打特价我就又看了看。”
  付言风看着她:“酱油没买吗?”
  “噢,刚才到门口手滑摔了,我就懒得再去买。”
  “没事,明天我带一瓶回来。”
  进了屋子,付言风转身去厨房,倪青则去了阳台,从这边可以看到小区大门。
  梁翘还没走,有其他住户围观,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包围圈。
  倪青站了会,等付言风叫她了,走回去吃了晚饭,饭后又过来望了眼,人群已经散了,大门空空荡荡的。
  而心底的恨意并没有因着那几句话有所消减,倪青拿不出报复的行为,口头的便宜又是不痛不痒实在太不给力。
  唐湘音踩着年尾巴回了家,他们又一起过了一次年,除夕这个晚上倪青跟付言风没有休假,两人背着大包小包去了市中心,去卖新年特色小玩意。
  临街商铺百分之九十都关了门,但大街上的年轻人依旧不少,临时的小摊贩也多。
  倪青把口袋里的记号笔递给对面的小姑娘,看她蹲地上专心写祝福语。
  “你也写几个。”付言风这时将另一只记号笔递到她面前,“有个新年目标。”
  “我的目标就是赚钱。”倪青笑说,“我就是个大俗人。”
  大俗人没有写下任何东西,省下的小物品又换了几块钱,回去时已经是深夜,街道上对比往日空荡很多。
  本市最大的建筑物楼体上金色的新年祝福语闪烁着。
  整个城市,每条小巷,每户人家,每一道气息似乎都充斥着对新年的期望。
  然而这个晚上却有一条年轻生命不按套路出牌的悄悄消逝着。
  得知梁翘自杀的消息是在初三,付言风接了一个电话,脸色便有点不好。
  倪青询问了声。
  付言风转了转手机,沉声说:“梁翘去世了。”
  倪青心中“咯噔”了一声,瞬间愣住了。
  “吞食了大量安眠药,加一氧化碳中毒,送医后没救过来。”付言风缓慢的陈述着,然而随着话音,他的脸色却越来越糟糕。
  梁翘不是个善茬,行事作风也相当不得人待见,就凭着她对倪青干的缺德事,付言风对这人也无丝毫好感。
  然而要说梁翘的种种遭遇完全与他无关,那也不确切,付言风有种说不清的负罪感,心里非常不好受。
  在他的记忆中,上辈子的梁翘在硫酸事件后转学离开了这座城市,具体去了哪无从得知,但也绝没有走上自杀的道路。
  梁翘居然会选择自杀?
  倪青白着一张脸,耳边是那天自己对她的言语鞭挞,梁翘选择这条路会不会有她的原因?
  倪青不得不如此怀疑,毕竟她质疑过她的生命,她确实不想让梁翘好过,但也没有真的要让她去死的意思。
  “你怎么了?”见倪青突然伸手扶额,付言风连忙开口问道。
  “没什么,可能昨天没睡好。”
  付言风:“今晚早点睡。”
  倪青沉默着点点头。
  这个晚上她并没有失眠,却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是梁翘最后的样子,惨白的脸,墨黑的长发,一脸鬼气的朝自己扑了过来。
  倪青瞬间惊醒,满脸虚汗的坐在床上,之后再没睡着。
  这是他们人生中的一个插曲,给这个年轻懵懂的阶段落下无法磨灭的阴影。
  生活还要继续,倪青被噩梦缠了好一阵子,等终于慢慢走出来时,她收到了一个包裹。
  正好开学,之前包裹一直放在门卫,长方形的纸箱,很有些重量,隐约的还有一股子怪味。
  “你买的什么?”林妙问。
  倪青摇头,她已经完全没印象了,她似乎没买过什么东西,哪怕买在寒假期间也不至于往学校寄。
  “先拆了看看。”林妙搓着手说。
  校道上走动的学生不少,她们窝在离门卫室不远的角落先把包裹拆了。
  在开封的那一瞬间,倪青面容瞬时一僵,同一时间利落抬腿将东西给踹飞了。
  “卧槽!”林妙惊恐的骂道,“谁他妈这么缺德,寄这么恶心的玩意!”
  倪青盯着飞出去的箱子没吭声。
  林妙撞了撞她:“喂,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