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多珍闻言问道:“等谁呀?”
“……徐靖。”
不知道为什麽,说到他名字时简缘好像有点心虚。
黎多珍闻言长长地哦了一声,语调很是暧昧,她勾着小乔的脖子问:“小乔,你有没有问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小乔也从黎多珍那听了简缘和徐靖的事,闻言配合地说:“什麽味道?”
“一股恋爱的臭酸味呀。”黎多珍抬手在鼻子前搧了搧,随即指向简缘,“好像是从那飘来的!”
简缘闻言黑了脸,忍不住抬脚踹向她,笑骂:“去你的!”
黎多珍笑着躲开了,跟小乔两个人勾肩搭背一路笑闹着跑开了。
待她们走後,简缘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後,便瞧见徐靖骑着脚踏车朝她而来。
他今天穿的是深色的球衣,衬得他整个人肤色较为白皙,愈发冷峻清傲。
简缘忍不住想,自从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他後,她无论何时看徐靖都觉得他怎麽就那麽帅呢。
看来花痴的确是一种病。
徐靖在她面前停下,一脚踩地一脚踏着踏板,偏头看她:“上来吧。”
“哦。”
待她上车後,车子缓缓驶动,一路平稳地行驶在校园的小路里,简缘看了看他骑的方向,道:“不是去篮球场吗?”
徐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与风声交杂在一起,“今天在体育馆。”
简缘怔了下,体育馆?
说到体育馆,那也是校园传说盛行的一个地方。
只不过那儿的传说,是真的。
都说那儿住了学姐的鬼魂,那鬼魂喜欢在体育馆里到处游荡,尤其喜欢坐在墙上的电子评分板上看底下的学生们运动,简缘先前来体育馆时便见过那学姐的鬼魂,这也是她听过的校园传说里,少数几个是真实存在的。
那鬼魂是一个留着短发、模样帅气的女生,她身上穿着球衣,看起来应该曾经是校队的,不过是哪一届的她倒不清楚。
当她和徐靖进到体育馆时,她朝馆内大致扫了一圈,便瞧见那学姐鬼正坐在电子计分板上懒洋洋地看着底下的人。
简缘正偷偷用眼角馀光瞧着那只学姐鬼时,球场上的人也瞧见他们了,不由笑道:“徐靖来了!”
这时他们又注意到站在他身旁,整整比他矮了一颗头的简缘,於是笑得更欢了,道:“哟,徐靖,这好像不是咱们系的呀。”
“哟,好像是隔壁化工系的呀,是学妹吗?”
“徐靖,你怎麽可以找学妹?无耻!”
面对众人的调侃,简缘一下子红了脸,而徐靖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扭头指着旁边的看台,对简缘说:“你去那边坐吧,我大概六点半能走。”
简缘点点头,正要往看台走时,便听见那群机械系的学长们又说:“六点半就走?走去哪?约会?徐靖你不可以这样子!”
“脱单请客!脱单请客!”
“徐靖你不能有了学妹就忘了队友,这样是不对滴!”
“滴你个头。”徐靖面无表情地说,拿起颗球砸向那人,“练球。”
那人笑嘻嘻地接住球,道:“是滴!”
众人於是笑在了一团。
而当简缘一路火烧面颊似地奔上了看台,便瞧见那儿已经坐了几个人。
还全是她系上的学姐。
简缘囧了囧,突然想起了黎多珍说过她们系上有几个二年级的学姐喜欢徐靖,这都是敌人呀……
这时,学姐们也看见了简缘,不由冲她挥挥手,“简缘,来这呀!”
简缘於是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向她们打招呼:“学姐们好。”
原以为学姐们会因为她是和徐靖一起进来的而对她抱持着敌意,不料她们竟出乎意料地对她热情得很,拉着她扯东扯西的,聊得不亦乐乎。
俨然真把她当成徐靖的妹妹了。
这时,有个留着一头波浪长发的学姐突然问她:“那个,简缘呀,我听说你和徐靖是住在同一栋公寓是吧?”
简缘怔了下,道:“对呀,上下楼。”
那学姐闻言笑了下,用殷切的眼神看她,“那你们公寓还有没有空房呀?我最近也想搬家呢。”
简缘闻言心内冷哼,想搬来跟徐靖就近接触,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想得美!
於是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公寓都住满了,暂时没有空房了。”
她这话也没说错,的确已经住满了。
……只不过不是被人住满的。
那学姐闻言很失望。
接着又有个留着梨花头的学姐问:“简缘,听说徐靖常常自己做饭,他厨艺很好吗?”
简缘点点头,正要说“很好”时,突然想到这样不就是让其他人知道更多他的优点吗?会做饭且做得很好的男人有谁不爱啊?
於是她抬头望天,睁眼说瞎话:“其实,一般般吧,很一般很一般。”
黎花头学姐闻言果然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地她又问:“那他平常最喜欢吃什麽食物呀?”
简缘继续睁眼说瞎话:“他喜欢吃酸的东西,愈酸愈好,最讨厌吃甜食,尤其是蜂蜜。”
其实徐靖讨厌吃酸食,喜欢甜食,尤其是蜂蜜。
梨花头学姐闻言点点头,笑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呀。”
简缘呵呵地笑着。
接着又有其他学姐问了她一堆关於徐靖的问题,简缘一边说瞎话一边心想,早知道当初就不把自己的设定说成“徐靖家人一般的妹妹”了,让他们误会就误会呀,她现在乐意死了!
待到六点二十左右,球场上的人差不多要结束了,几个学姐见状也准备告辞,一个个站起来朝简缘挥手,道:“简缘,那我们就先走啦。”
“嗯,学姐再见。”简缘面上微笑,待她们离去後,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
笑得脸都僵了。
她正揉着脸时,视线突然被一抹半透明的身影挡住,当她抬头时,就见是那穿着球衣的学姐鬼。
只见她正背对着她趴在栏杆前,不知道在看什麽。
简缘其实有些好奇她为什麽一直待在体育馆,而就在她暗暗思考着这个问题时,她又瞧见一个穿着球衣,绑着马尾辫的女生正抱着颗球朝她这走来。
只见那女生走到栏杆前停下来,对着学姐鬼笑道:“学姐好。”
学姐鬼闻言扭头看她,终於开了口,嗓音有些低沉,道:“好好练习,一定要得冠军。”
那女生闻言抬起一只手比在眉尾,道:“遵命!”
学姐鬼点点头,转身飘走了。
简缘已是一脸目瞪口呆。
这时那女生转过头来看简缘,笑道:“那是好几届以前的学姐,曾经的女排校队队长。”
顿了下,叹息一声:“她在比赛前出车祸过世了,那年咱学校因为她这起意外大家的心情受到影响,连季军都没拿到,从此以後她就一直待在体育馆里,希望能看见有朝一日咱学校女排拿到冠军。”
简缘呆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也看得到?”
那女生笑了笑,道:“看得见呀,咱们学校的能人异士其实还挺多的,只是大家都藏得很深。”
她朝简缘伸出手,道:“你好,我叫孟蔷,是物理系二年级的。”
简缘握上她的手,道:“你好,我叫简缘,化工系一年级。”
孟蔷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我知道你,之前学校论坛上说的有阴阳眼的学妹就是你吧?”
简缘乾笑几声,道:“是的……”
“你不用管他们说什麽,做自己就好。”孟蔷抬手拍了拍她的肩,鼓励道:“反正你是有同伴的。”
简缘闻言笑了笑,道:“嗯,谢谢。”
“好啦,那我先走了,还要去收球呢。”
简缘这才注意到她穿着排球校队的衣服,“嗯,学姐再见,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再见啦。”
看着孟蔷的身影离去後,简缘心里突然有股难以形容的奇妙感觉。
像是那种茫茫人海中,又找到了一个能够理解你、且也跟你一样的同伴,那种带点些许感动的感觉?
还有她说,咱们学校能人异士很多?
……
晚上回公寓的路上,简缘忍不住问徐靖:“你认识孟蔷吗?一个物理系二年级的女生。”
徐靖点点头,“认识,她也有阴阳眼,还能看见人气场的颜色。”
简缘闻言很是惊讶,看见人气场的颜色?好酷呀!
她又问:“那你还认识我们学校里其他也有这种能力的人吗?”
“嗯。”徐靖淡淡地应了一声,“改天带你认识认识。”
简缘闻言勾了勾嘴角,轻声说:“好。”
而当他们俩将要到达公寓楼下时,远远地便瞧见公寓前似乎有个人在那徘徊,仰头盯着公寓不知在想些什麽。
徐靖见状蹙眉,简缘则疑惑地探头看向那人,待离了近了之後,她瞧清那是一个年约五十,穿着polo衫的中年男人。
而且好像有些眼熟。
这时,那中年人也看见了他们,不由愣道:“你是那个小姑娘?你住这呀?”
简缘听声音便认出他了,竟然是上次帮她抓到了跟踪狂的中年大叔?
这时中年大叔又注意到徐靖,不由挑眉道:“这位就是你男朋友呀?”
简缘闻言身子一僵。
卧槽……
尴尬了。
☆、第 43 章
简缘不敢看徐靖,只好看着那中年大叔, 当瞧见他一脸等待回答的表情,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麽说。
现在徐靖在场, 她总不能说是吧?可若说不是, 她上回才跟中年大叔说了她和男朋友住在一起, 现在又告诉他跟她一起回家的徐靖不是她男朋友好像有点……
而在她纠结的同时,徐靖开口了, 却是直接略过了那个问题, 看着中年大叔说:“请问您是?”
简缘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道:“就是昨天帮我抓到跟踪狂的大叔。”
徐靖闻言怔了下, 又看向了那中年大叔,表情认真地说:“谢谢您。”
中年大叔闻言摆了摆手, 道:“没什麽,我最见不得欺负女人的混蛋,举手之劳而已。”
简缘这时下了车,走到大叔的面前问:“不过大叔您这时候在这里做什麽?”
当她走近後, 她才看清了大叔的模样。
他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左右,鬓角有些许泛白,五官端正英朗,一双眼睛十分精明锐利,眉宇淩厉,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严厉的领导者。
可简缘总觉得他身上总有股特殊的气质,可她却不知该怎麽形容。
大叔看了看她,又扭头看了看面前这栋白色的公寓,道:“小姑娘,你们该不会住这里吧?”
简缘点点头,“是啊。”
大叔闻言怔了怔,神情像是有些恍惚,他看着这栋欧式风格外观的公寓,突然叹息一声,道:“这房子变了好多,附近的街道就算变了却还是多少能看出以前的样子,只有这栋房子我怎麽也没认出来。”
简缘解释道:“听说是因为三年前发生火灾把公寓烧坏了大半,後来改建了。”
大叔怔了下,问道:“那原先的住户呢?”
“都搬走了,现在只有我跟我……”简缘说到这里赶忙打住,转换了下词语,“只有我们住在这。”
呼,刚刚差点说成“和我男朋友住在这了”。
大叔闻言好像很惊讶,张了张嘴,却什麽也没有说。
简缘又问:“大叔您以前住在这里吗?”
大叔扯了扯嘴角,道:“是啊,以前和家人住在这,十几年没回来了。”
简缘哦了一声,笑道:“那这次是和家人回来旧地重游吗?”
闻言,那大叔沉默了,只见他突然垂下头,路旁昏黄的灯光照在他半边身上,投照出一抹略显落寞的剪影。
简缘见状不由扭头看向徐靖,有些无措。
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这时,便听那大叔突然说:“当初我是一个人走的,家人都留在这里,我走後也没跟他们联络,如今好多年过去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简缘愣了愣,没料到竟是这样,她轻声问:“那您这次是回来找他们的吗?”
大叔闻言苦笑一下,道:“有道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我这麽多年没有消息,他们大概也当没我这人存在了吧。”
简缘听着这话,心里有股酸涩的感觉涌上来,她想了半晌後,说:“都说血浓於水,亲情是无法抹灭的,我相信大叔的家人这些年肯定也在等您回家,您还是跟他们联络吧。”
“小姑娘,你不知道。”大叔突然笑了下,看向简缘,道:“我当初可是被赶出家门的,我父亲指着我的鼻子告诉我,要跟我断绝关系,让我这辈子别再回来了。”
简缘闻言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其中的故事她不清楚,自然也没有资格评断什麽,只在沉默一会後,讲了一段安慰他的话:“人在生气的时候说的话总是比较严重的,嘴上虽然这麽说,心里未必这麽想,大叔的父亲……说不定他正等着您回家呢,您还是回家看看吧,既然特地回来了,说明您其实也很想见见家人呀。”
那大叔听了简缘的话後先是一愣,接着突然笑了起来,道:“小姑娘,我发现你还挺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