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盛宠——奶茶仓鼠
时间:2018-07-30 09:09:12

  “只五遍就好。”沈长歌淡笑,“我喜以竹宣纸配烟墨,好行书,以你的能力,应该都能做得到。”
  竹宣、烟墨、行书……临霜一一谨记,而后向他保证,“少爷您放心,明日一早,我一定将抄撰好的部分都给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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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早膳,已近巳时,沈长歌吩咐小开自东院外备马套车,准备启程。
  将书文笔墨一一检点好了,临霜将东西递给安小开。一直跟着两人行到东院的偏门之外,沈长歌将她止住,“你不用送了,快些回吧。你今日起得早,再回去多睡一会儿。”
  临霜只能在原地站住,就这样隔着几步的距离望着他,乖觉地道:“那,奴婢恭送三少爷。”
  “嗯。”沈长歌冲着她点点头。
  她却一直站着没有回去,只一味睁大了眼看他,咬咬唇,心中始终还存着一丝希望,尝试着道:“少爷,其实如果您现在反悔,还肯让我跟去,还来得及!您看,奴婢都准备好了,现在就能跟您走!奴婢在太学也可替您抄书的。”
  沈长歌闻声却不由笑了,唇线微弯,“你若在太学替我抄书,岂不是告诉所有人是你替我抄的?难不成,这一次你想让我被送去孙承院那儿么?”
  他盯着她瞬时有些哑然的脸,又开口,声音清泠平和,“快回去吧,听话。”
  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打破了,临霜的小脸垂下来,只能郁郁地称了声“是”。
  不远处的安小开很快套好了马,呼唤着沈长歌可以启程了。沈长歌回身应了一句,再次嘱咐临霜回苑。临霜无法,再次恭谨向他行了一记拜礼,而后温吞吞地朝紫竹苑的方向回去了。
  直到看着她逐渐离远了,沈长歌方才动作,转身走向了安小开。
  行至安小开身侧,安小开还在仰首远眺,凝望着临霜渐离的身影,神情呆呆的。便是沈长歌已临得近了,还分外不曾发觉。立至他的身边,沈长歌静静盯了他半晌,见他始终不曾回身,轻一伸手,向他的额角爆开一栗。
  “哎呦疼!”猝然吃了一痛,安小开立马回过神来。
  “傻站着干什么呢。”
  轻捂着脑袋,安小开抬起脸,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幽怨,“少爷……”
  沈长歌睥睨盯着他。
  “我问你,你这两天是发了什么疯?行为莽莽撞撞,做事毛手毛脚,还越来越不听吩咐!你的心思都飞去哪儿了?”
  “有……吗?”安小开有些迟疑地道,瞟着他的眼神却恨恨的,心道他这般反常还不是被他给闹的。
  沈长歌自然看得出来,打从鼻腔微哼一息,道:“我告诉你,把你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剔除掉,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做事,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我就把你赶出紫竹苑去!”
  他的语气严肃峻厉,吓得安小开肩膀一缩,压下了心中的愤懑,不情愿道:“哦。”
  不再看他,沈长歌轻白了他一眼,转身迈上马车。
  便在他转身的同时,安小开的脸色忽然变了,呲着牙,对着他的背影现出了个咬牙切齿的表情。他握了握拳,又在空气里一阵胡乱比划,恨不得一拳直接冲过去。
  沈长歌突然回身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来得猝不及防,安小开整个人赫然一僵,手上的动作一下子便卡住了。他本已伸出一半的拳头在半空中僵僵一停,迟缓地划过一个微弧,瘙痒般摸了摸脖子。他若无其事抬起头,看天,“今天天气真好……”
  沈长歌冷哂了一下,忽地伸指弹了下他的额头,“赶车!”
 
    
第58章 劝说
  临霜这一天的心情一直有些郁闷。
  大抵是因为沈长歌拒绝了她去伴学, 所以打从回了紫竹苑,便一直有些闷闷不乐。尽管沈长歌一直声称,今日拒绝他伴学的真正缘由并非是她昨日误扰了太学课纪, 可是她的心里, 却还是无法释怀。
  回到内苑,她如常将屋内打扫干净, 然后翻出沈长歌交代给她的书本,开始抄写书文。昨日刘太傅所下罚的抄写内容是课时上所授解的几首诗词内容, 不多, 却略微冗杂, 除却诗词本身,还有着许多注解与概论。临霜看了一看,略做了下估量, 觉着便就这几页内容,五遍大抵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可抄写好了。量一估完,临霜却忽然有了些奇怪,心想这些东西对于沈长歌而言, 似乎并不算难,却又有些不懂,他又怎会说自己抄写不完。
  不过不管怎般, 三少爷既已下了吩咐,她便必是要依令完成的,于是很快寻了竹宣烟墨,研墨备笔, 依书抄卷。烟墨与水墨相及,落笔较淡,加之竹宣略厚,下笔与雪宣相及的确略微吃力。好在临霜对行书较熟,墨骨洒落,笔勾相连,几遍书文抄撰下来也颇为游刃。
  临霜本是想着用抄书来静一静心的,可是笔尖落纸,望着那些文字诗词,却总令她无端想起昨日所经历的荒唐一幕,以及刘太傅严厉厌弃的脸。她越想越觉心烦,后来干脆写不下去了。索性起身,取了那件被她扯破的衣衫,欲想修补。
  可是就这般一看,临霜却更加郁闷了。
  临霜的针线活其实一向说不上有多好,她自小便记得,娘亲的针线十分优异,可是她家中困穷,那些绣花所用的棉针彩线对她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即便娘亲绣活纯熟,她也不过只是承袭了丁点边角,缝补普通的棉麻粗布还将将能够过眼,哪能补得了沈长歌所着的这种名丝贵料?
  将衣衫丢搁在一边,临霜心头一阵挫败,只觉自从入了紫竹苑,她未曾好好完成过一件事不说,还接二连三地捅了祸端。无可奈何,她眼瞧着天色,想了又想,干脆拿了衣衫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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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丽风清,中院藏书阁内的氛围依旧同往日一般。
  正逢午时,书阁的院内阳光明朗,书卷铺地,清风淡徐,吹得书页一阵哗哗作响。
  临霜走进院内的时候,阿圆与秋杏等一些丫头正在院内忙着晒敛书文,周侧有三三两两的丫头结伴搬书走过,氛围轻松和缓。
  “临霜!”望见她来,周围有丫头们眼神刹亮。
  自从临霜通过择试入紫竹苑后,此次还是初次重返藏书阁,虽算起来不过数日,但当时她被择中升为贴身大婢女之事在府中闹得颇为沸扬,也使得一向颇受冷落的藏书阁短时之内,都颇为受人尊重。加之从前在藏书阁时,临霜的人缘一直很好,此次乍见她来,无疑令人惊喜。
  阿圆与秋杏远远听见,不禁也略有一惊,互相对视一眼,紧跟着周围几个丫头围上去。
  逐渐远一些的丫头也纷纷围上来,伴着临霜说说笑笑。没过一会儿,翠云似乎听见动静,也从内屋出来了,看见临霜,又是讶然又是惊喜。两人相互打过招呼,翠云拉着她仔细端详,见她如今衣衫靓丽,神采奕奕,心中不免慰藉。
  又任她们聊了少晌,翠云便浅斥着大家快散去做活,仅留下了秋杏阿圆两个,吩咐着她们伴她入了屋室。等她们三人忻悦地叙过旧,翠云为临霜斟了杯热茶,问明了她此次的来意。
  临霜惭愧,知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翠云,取出了衣衫,如实向她说明。
  翠云自然愿意相助,反复辩过了那衣裳的裂口,便定言自己可以修补。听她这样说,临霜终于松过了口气。然后等到翠云将手中现有的事情处理完全,搬了木凳来到小院,一边补衣,一边伴着临霜同秋杏阿圆一起晾卷。
  临霜看得出来,自从入了藏书阁,阿圆的气色都比在后院时好了不少,精神满面红光焕发,整个人也活跃了许多。这一回好不容易再见临霜,她自然分外兴奋,欢天喜地地绕着她问东问西。
  翠云似乎见惯了她这样跳脱的样子,只是坐在一边笑望,无奈地摇头。秋杏在一边利落地收整书页,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问来问去,自然绕不开沈长歌。
  “临霜,三少爷人到底怎么样?对你好不好啊?我上次见到他,觉得他不苟言笑,也凶巴巴的,真是让人怕!他平时对你,也是这样吗?”
  “还有啊,三少爷平时在紫竹苑里是什么样的啊?听说你进了内苑,你跟他贴身,侍候过他洗漱、更衣吗?还有沐浴!沐浴!你侍候过他沐浴没呀?他身材好不好呀?”
  “还有还有!他是不是真的像外面说的,好男风……”
  “阿圆!”一边的翠云忍无可忍,轻斥了一句,向四周一顾,“胡说什么呢?这话像什么样子,要被别人听去了,可有你好果子吃!”
  阿圆一愣,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后知后觉地捂住嘴。
  “……”临霜尴尬极了,支吾了半天,话说的磕磕巴巴,“呃……三少爷他平时还好,我……我现在只是侍读,没贴身侍候过……”
  阿圆一听,不免有些失望。眼睛一垂,忽然又发觉什么,“诶,临霜,那你今天怎么没有伴三少爷进学啊?”
  这一问似乎也点醒了翠云与秋杏,不禁共同望来一眼。
  一说起这个,临霜只觉一阵难堪,迎着几个人探寻的视线,微微涨红了脸。她略组织了一下言语,将昨日误扰课纪一事大概浅述了个遍,心中愈发羞愧。
  “啊?”阿圆闻言更加惊讶了,只觉得万分不可思议,忍着笑诧异道:“你、你说你第一天就把他们课堂给搅啦?临霜,我……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还这么厉害啊哈哈哈……”
  “……”临霜的脸更加红了。
  秋杏急戾地推搡了阿圆一把,“死唢呐,你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翠云也显然未曾想到,手捏着针线顿在半空中,瞪愣了少顷,突然扑哧笑了下。
  临霜简直郁闷极了,“姑姑,你说,三少爷是不是嫌我太笨,已经打算……不让我做他的侍读了。”她说着,头低埋下来,神情更加抑郁。
  “谁说的!你放心吧,三少爷为人虽冷淡些,但人是极好的,我在公府这么多年,可还没见他主动责罚过哪个奴婢,若是有人触了他的忌,只会直接撵出苑去!你这祸惹得虽不小,但他若真怪你,只会把你赶出紫竹苑,哪还会允你好好待着!”
  “……真的?”听她这样说,临霜眼神微亮,却还是有些狐疑。
  “当然。”翠云十分笃定。
  倒是阿圆有些心思,神秘兮兮地凑近,轻拱了临霜一把,“临霜,我有一个疑问诶!既然是你从门外摔了进来,那为什么,是三少爷的衣裳被扯破了?还有还有,这衣裳被扯破了,为什么要让你补,莫非……”
  “……”临霜反应过来,眼睛刹那瞪圆,“你胡想什么呢!”
  阿圆有预感地离她稍远了些,一脸坏笑,“临霜,这衣裳,不会是被你扯破的吧?诶?临霜,你嘴唇怎么有点肿?你和三少爷,你们两个……”
  临霜的脸腾一下红了,抄起一本结实的硬书壳朝她扔去,起身便要打她,“我去你的!乱说话,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书壳正中下巴,阿圆一声“哎呦”,避着临霜在秋杏身边绕起圈来,“诶诶!临霜!怎么一进了紫竹苑,你反而还变凶了?诶别打别打!诶!秋杏救命!”
  秋杏偷笑,在一边望得喜滋滋的,向着阿圆白眼,“活该!让你乱说话,不给你点教训你简直不知自己是谁!”
  望在一边的翠云不禁失笑,摩挲着手中的衣衫,目光不禁顿了顿,再抬头望向临霜时,面庞有了些许凝重神色。
  ·
  一直等藏书阁到了膳时,临霜一直没有回去。
  与秋杏阿圆她们一同吃过午饭,到了午休,秋杏与阿圆回房例行小睡,临霜本想跟随,就在要一同回屋的时候,忽被翠云叫住。
  借口遣走了秋杏阿圆,翠云将临霜带到了自己房间。
  站在门口向着外面探了一探,翠云将门仔细关好,又落了门闩,再行至另一侧阖好了窗扉。临霜见状,便知翠云是必然有话要对她讲,神色也不禁凝重起来。
  果然等到一切全部完备,翠云将临霜拉到一旁,抖了抖怀中破了口的衣裳,询问:“临霜,你如实告诉我,三少爷这衣裳,究竟是怎么破的?”
  临霜怔忡,回思起晨时发生的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些羞臊,她一五一十,将事情如实说了,讪讪垂下眸。
  翠云闻言,面容的神色未有太多的变化,视线在她微微浮肿的嘴唇上停了一停,转念又问:“那你这唇上的伤呢?是怎么搞的?”
  临霜一讶,心知定是翠云听了阿圆方才的那些话,心中误会了。她立刻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仔细叙述了一遍,睁大了眼睛看她,“姑姑,就是这样了。”
  翠云听了,却只是微微一默,似乎想着什么。
  “姑姑想什么呢?你不会真的以为阿圆所说的……”
  翠云摇头,“我不是以为阿圆说的怎样怎样,我是想知道,临霜,你是怎么想的?”
  “我?”
  “对。”翠云笃定道:“临霜,我问你,你在紫竹苑内,三少爷对你究竟如何?”
  临霜神思一停,她这忽然发问,她却不知该如何答了,只讷讷道:“挺好的……”
  翠云凝视着她的眼,“挺好的,那是怎么个好法?”
  “挺好的,就是……”临霜想了一下,可这乍然去想,大脑中却是空空白白的一片,反而是昨日被他涂抹伤药的手臂莫名有些发热。她心里越来越躁,最后索性放弃了,“哎呀姑姑!”
  “临霜!”翠云也沉唤了她一句,复又叹了一息。
  “临霜,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你可能不爱听,也知道你性子傲,凡事都不喜欢依靠别人。可是有时候,你必须得承认,有些东西不依赖别人,我们是一生也触不到的!”
  “我们是奴婢,做得再好,也只是一个品阶高些的婢女,说出去,还是改不了我们奴籍的身份,所以有些时候,如果有了能改变的机会,你必须死死地抓住了才行!毕竟我们活在这世上,也就活这一辈子,你得活得漂亮,得活得让人尊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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