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盛宠——奶茶仓鼠
时间:2018-07-30 09:09:12

 
    
第76章 大爷
  有关定国公府的大爷, 临霜了解的虽然不多,但却一直也算有所耳闻的。
  定国公府的自太.祖皇帝那一代起,便是武将世家, 自首代定国公沈成清向下承袭, 到如今,已是第四代。当年沈成清替太.祖皇帝平定天下, 大梁国定,立朝之后, 便以定国大将军诰之, 举族光耀。
  而今沈成清早已离世, 大梁辗转百年,也早不复当初立国时的内忧外患。自沈成清之后,无论承袭爵位的沈竹胤、或是世子沈震域, 虽同样被以将位赐之,但实际上,无论兵权还是实权,都早不如沈成清在时旺盛。多不过是靠着祖上的恤荫, 加之当初先帝对定国公府忌惮颇深,沈竹胤为着避祸请缨镇守北地疆域,直到传至沈震域这一代, 不外如是。
  定国公府大爷沈震域正是老夫人云氏的长子,他自少年时,便有勇有谋,文武双全, 更在弱冠那年便被封以为镇远将。据说先帝亡后,当今梁帝深知当年先帝对定国公府颇多疏离,犹恐凉了开国将臣之心,这才以乐安长公主嫁之,又特许镇远将不必赴北疆镇域。然而沈震域却坚持遵守父命,不顾圣上劝言,坚持覆北地镇守,算起来,如今业有十余年之久。
  梁国的北疆距离京州甚远,若要快马加鞭奔走起来,怎般也要小半月的时日,故以往老夫人大寿,沈震域皆会修书贺寿,却从未归回过。即便是上一次五十整寿,也只是令膝下的长子长女两人归家祝贺,并未亲自回归。所以这一年寿辰,老夫人虽期盼着长子能够回家,但实际上,都没大指望他会真的归来的。
  所以当小厮的那一句喊声从院外远远传来时,一瞬愣住的,除却定国公府的人外,还有仍滞在院内不曾离去的宾客。院中静了一刹,接着便传来一阵惊讶的哗响。临霜无疑也有些怔愕,她知晓大爷离家多年,如今乍归,说起来的确是会令人有些惊讶的。
  可是不知为什么,在那一瞬,她却突然感觉到身边的沈长歌似乎有些僵硬。
  很快地,庭院的大门口处,几个交叠错落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几个身影从外迈进来。
  就着淡渺的月色与璀璨灯火,临霜看见那是一个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面目刚硬,须发微苍,身上着着金亮的铠甲,就着他的步伐微微作响。在他身后,还随着一男一女,男子俊逸稳重,女子英姿飒爽,并肩屹立,看着极其赏心悦目。
  临霜猜得出,那应该便是她曾听阿圆提过的,自幼跟随大爷从军的那对龙凤胎——公府大少爷沈长欢,以及大小姐沈吟娆。
  整个院里的氛围突然变了,人群一瞬呼啦啦围过来,纷纷向着沈震域嘘寒见礼。沈震域一一礼待过,而后将目光投驻在堂内。临霜被挤出人群之外,看不见前面究竟是怎般的境况。她侧头见沈长歌,却只见他面无表情,却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就在这时,便见长公主靠近了沈震域,立在他的身侧,似乎有些犹豫,试探地唤了一声,“夫君。”
  沈震域看了她一眼,却恍若未闻,只一掀甲胄,自堂前跪下来,道:“母亲,孩儿震域回了。”
  长公主被驳了面,顿了顿,有些失望地别过脸。
  周围的人们也似有一瞬的尴尬,接着互相笑笑地略过了。
  默然望着,沈长歌倏地冷笑了一声。
  便就在这一瞬,临霜突然发觉了,长公主与三少爷,和大爷之间,似乎……有些怪异。
  大堂的门突然开了,四五个丫鬟围扶着老夫人,从堂中步出来,见到他,身子似乎凝固了一瞬。她似乎想上前将他扶起,刚一动作又突然停住了,重新回了原地,定了定,道:“你起来吧。”声音如常没有波动。
  顿了顿,沈震域从地上站起来。
  “孙儿长欢,请祖母安。愿祖母年年今日,福海寿山!”
  “孙儿吟娆,请祖母安。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紧接着,跟随沈震域而来的那对男女一一拜贺,姿容隽秀,风度翩翩。
  “好,好……”老夫人的眼眸都有些润了,召唤着旁人扶着二人站起,拉住了仔细瞧看了半晌,道:“长大了。”
  两人相视一笑,沈吟娆率先盈盈开口,“托祖母的福分,祖母倒是愈加健硕硬朗了!”她多年从军,举止言谈间皆不像普通女子一般的端雅含蓄,却大方磊落,别有一番滋味。
  “怎的说都未曾说一声,会突然回来?”
  沈长欢接口道:“回祖母的话,陛下自一月前便传谕至北疆,允我兄妹二人可和父亲一起离疆进京为祖母贺寿,为给祖母一份惊喜。未曾提前告知祖母,祖母赎罪。”
  “你们千里迢迢回京为我祝寿,何以有罪?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长欢与沈吟娆笑了。几个人又浅聊了些许,相互寒暄着朝着堂中走去。隔远相望,沈长歌许久垂开目光,低低向旁吩咐了一句,“临霜,我们回苑吧。”
  临霜微怔了怔,看了看前头的人流,迟疑道:“少爷,你不去跟大爷他……”
  摇了摇头,沈长歌径直转过身,朝着院门外走去。
  无可奈何,临霜只得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刚从院门口退出去,突然就听见一阵纷沓而至的脚步声,一群人跟着呼啦啦步进来。许是听说了沈震域回府,一些早已退席的客人与亲眷都一股脑再次赶过来,匆匆步入院内。
  看见三爷沈震林,临霜步子一定,下意识提起了心神。
  “大哥!”紧接着,她便听见了一声。
  当那一声在耳边突然响起来时,临霜只觉耳边似乎被徒然震响了,下意识停住了。她惊讶转过身,看见沈震林含笑奔到沈震域的身侧,热络地跟着谈笑寒暄,背脊不禁浮起一层冷汗。
  “临霜。”
  感觉到身后的人似乎没有跟上来,沈长歌远远唤了一声。
  “哦……哦!”临霜愣了愣,匆忙回过神来,压了压心绪,快步跟了过去。
  ·
  回苑的一路上,沈长歌一直缄默,似乎隐有心事。
  临霜跟在他的身后,大脑也一直混沌着,神思迷茫。她的脑海中还在依然回荡着方才的那个声音,讷讷出神。
  竟真的是三爷……
  没有想到,三爷与二夫人之间,竟还暗中这种这种关联,那么便是说,二夫人与三爷联手,想要对付三少爷。
  可是……这是为什么?
  她跟随三少爷这般久,知晓三少爷一直独善其身,莫说是同二房与三爷,便是自己的母亲长公主,都一向是保持着距离的态度,更没有任何冲撞。这般,她根本找不到二夫人要对付他的理由。
  而且,她该不该同三少爷说呢?
  如果她只是单纯的听到了那番话,那么直接同三少爷说明似乎也无妨。但是偏偏,她还撞破了这两人之间的暗度陈仓。这件事,如若没有足够的证据,便极令人觉得是信口雌黄,所以如果她贸然说了……
  她想得仔细,未曾发觉前面一直沉默的沈长歌步子早已停了,回过身正见她低埋着头一直往前走。她正出神出得紧,一大步迈开,冷不防地,直直便朝着他胸膛的位置撞上去!
  “咚”的一声,临霜只觉额头猝然一疼,立刻伸手将额头捂紧了,顿了半晌,轻轻“嘶……”了一声。
  沈长歌不禁轻笑,忽地上前拿下了她的手,手背轻轻抵住她的额头,一边轻揉,一边道:“你究竟想什么呢?上次是火烧眉毛,这次是头撞人墙,下一次是不是,便要去跳翠微湖了?”
  他的手背微微有些凉,抚在额头上,令疼痛略有些消减。临霜愣愣地抬头,看了看沈长歌,扯了一丝笑,“没……没什么。”
  她看着他的神情,感到他轻微笑容下的神情似乎有着些疲惫,不禁道:“少爷,你心情不好吗?”
  沈长歌的手微微一顿,目光微垂,却不曾回答她的话,而不答反问,“还疼吗?”
  临霜摇头。
  他旋即放开手,目光往她微红的额上凝了一刹,道:“那我们走吧。”
  “哦……”临霜不敢不应,只好默默跟上了。
  回想起方才大爷出面后沈长歌的一反常态,临霜只猜测必是同大爷相关。虽不好贸然询问,却依旧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少爷,您方才……为何不去同大爷见礼?”
  沈长歌闻言却默了,静了静,忽然低头一笑,道:“我不去见礼,才是给他的最大的礼。”
  “……”
  “这整个定国公府,恐怕他最不愿见的,便是我和我母亲。”
 
    
第77章 往事
  等到中院寿堂这边一切都已安备好了, 已经临近深夜了。院中的小厮丫鬟在长公主的吩咐之下,很快将院中收拾整洁。老夫人拉着沈长欢与沈吟娆絮絮聊了许久,眼见着天色太晚, 便强令着二人快些回东院去休息。最终, 独剩下沈震域与长公主两人。
  屏退掉了贴身的侍婢嬷嬷,四周彻底静寂下来。老夫人端坐在堂上, 静静望着沈震域。她已褪下了所有的华服珠冠,苍劲的面庞掩不住折腾一日的疲惫, 面色却平静如水。
  “跪下。”静了静, 她突然凝声开了口。
  沈震域眼眸一闪, 似乎有些有些愣愕,身子却没有半分动作。
  稍一倾默,长公主笑着开口, “母亲,这……”
  “跪下!”老夫人又道了一句,掌中的手杖重重垂地,发出一声厉响。
  “乐安, 你先出去,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她转而又吩咐, 视线却一直落在沈震域的身上。
  长公主本还想劝,见状又觉不好开口,犹豫了半晌,终是应了一句“是”, 转身出门去了。
  又兀自静默了一会儿,沈震域缓缓跪下了,轻轻唤了一声,“母亲。”
  微沉了一口气,老夫人道:“说吧,你这一次,究竟是为了什么回来。”
  沈震域一顿,静了静,轻轻张了张口。
  “不要说是为了给我祝寿!”
  似乎猜测到了他想要说什么,老夫人一口驳过了他的话语,怒道:“往年哪一年寿诞,陛下不曾允你离疆回京?你又有哪一年真正回来过!至多不过是让欢儿与娆儿象征性回来。唯一的一次,还是你被封予世子,不得不回来谢恩,所以今年,若非没什么缘由,你又怎可能回来!”
  沈震域一扼,顿时说不出话了,顿了顿只好又将嘴闭上了。
  望了他一会儿,老夫人漠漠叹了一声,“你这一次,是想向陛下请命,将世子位传给欢儿,对吗?”
  沈震域一怔,竟不知心思竟已教母亲知晓,他定了定,忽地双手伏地叩下身,身上的甲胄随着他的动作轻微一响,道:“请母亲成全!”
  “糊涂!”老夫人却勃然怒了,手杖再次重重一捶地。一口气欲要发作,却又生生忍住了,叹道:“你父亲前些日修书,说要辞爵避世,要将这爵位传给你,我便知道,这世子之位,定会又成为这公府里的一个纷纭。可我却没想到,你竟这般急切,急切到现在就忍不住回京来请旨!”
  “可是,莫说是陛下,便是我,你这请求,又让我如何成全!”她又怒斥道:“我知道,你疼爱欢儿,想把一切好的,都留给欢儿,可是你更该知道,世子之位并非儿戏!欢儿的身份与歌儿相比,又怎能及!若你承袭了这爵位,莫说是我,是陛下,就是这满朝文武,坊间万民,说起这定国公府世子之位的封袭,也当只有歌儿能任,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又怎能不明白!”
  “儿子都明白!”沈震域忽地直起身,话语清晰而有力,刚肃的神情中却隐着无法回寰的决绝,“可是母亲,即便再不可能,我也一定要试上一试!欢儿是月柔的孩子,如若不能给欢儿谋得这世子之位,我又如何对得起月柔的在天之灵!”
  老夫人的神容微微一顿,定了定,轻一叹息,“那你有没有想过,若你这样做了,又如何对得起乐安和歌儿!”
  “我没有什么对不起她!”怎料沈震域却忽地一声漠哂,冷冷道:“当年她做了那样的事,便该知是会有怎样的结果。我如今对她这般,已属仁至义尽了!”
  立在屋门之外,长公主的心微微一跳。
  听着室中所传出的话语,她咬了咬唇,眼眶逐渐落了一滴泪,别过脸去。
  老夫人似也微微一怔,神色一顿,没能说出话语。
  长公主虽为沈震域嫡妻,但是,却非沈震域的原妻。沈震域还未曾承袭世子之位时,曾与当时的兵部尚书之女林月柔情投意合,且予以媒妁。林月柔温柔聪慧,善解人意,方入府中一年,便诞下沈长欢、沈吟娆一对龙凤胎,更是令沈震域爱惜万分,情意愈加浓密。
  当时先帝方在,沈震林亦未曾离世,国公府虽被先帝隐有忌惮,却因有沈竹胤坐镇,又有震、林两兄弟名贯朝野,也处于如日中天之态。直到后来先帝驾崩,而今的陛下登基,为了笼络定国公府,便下旨以乐安长公主下降,依平妻位同林月柔共处。
  据说当时,沈震域本意是不愿的,奈何帝命不可违,加之有老夫人与定国公相劝,最终便也从命。然而虽说是平妻之位,但长公主身位在此,又怎会当真被人以平妻待之?故自长公主入府后,饮食用度皆为上佳,反而是林月柔,明明是正妻,自那起却常被人以庶妾之位看待,心中不免委屈。
  好在长公主与林月柔之间相处的还算平和,没过多久,长公主诞下沈长歌。域、林两兄弟也纷纷被诰将位。众人本以为今后的定国公府会继续这般辉煌下去,谁知,偏就在此时发生了意外。
  那是在承安三年,沈竹胤首先不顾劝说,执意辞官归隐,而后因域、林二兄弟的世子位承袭一事,朝中上下争论不休,未过几月,大梁北疆发生战乱,沈震域、沈震林领旨率众军覆疆抗敌,却逢沈震林战死沙场。此事尚未平息,接着不久,公府之内竟又传出,林月柔病故的消息。
  而实际上,林月柔死亡的真实缘由,只有公府内的几人才知晓。
  据传那一天,本是长公主邀林月柔入晴源居小酌,两人对月共饮,乐不思休。长公主还特意屏退了所有随侍的婢女。可是过了整整一夜,晴源居内却再没有一人出来,等到婢女觉得有异再进去时,林月柔已经亡故,而长公主亦倒在案边上昏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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