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瞳孔骤缩，飞快的和宋语对视了一眼，对方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之前他就听宋语提到过关于孟钟灵身上的疑点，现在看来……宋语应该没有猜错，不出意外，萧茗这件事一定也有那个人的手笔。
宋语长叹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仰了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出了会儿神。
看来这件事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参与进去了？
“当时的短信还有吗？”宋语维持着仰躺的姿势，出声问道。
萧茗刚刚就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吓得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现在听到宋语叫她，猛的站了起来，慌乱的在包里翻了一通，拿出手机点开信息，递了过去：“在，都在。”
宋语揉了揉脖颈，又恢复了正常的坐姿，拿起手机看了看。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我是宋语，你的情况不是人格分裂，想知道具体的就去联系宋旭吧。
宋语冷笑一声，又把手机还给了萧茗：“既然那位大佬都这么说了，你肯定不是人格分裂。一定是鬼上身。只要让那个鬼离开你，你就能恢复正常了。”
萧茗垂眸：“可是……就算它离开了，做过的事是没办法否认的。”
宋语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叹了口气，起身走到萧茗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凶手肯定不是你。鬼上身会伤害到原主的魂魄，但就目前来看，你却被保护的很好，它……应该费了不少力气来温养你的魂魄。这样的鬼……是不会去杀人的。至少不会用你的身体去杀人。”
第41章 鬼灵
萧茗没想到宋语直接给了这样一个保证, 惊的站了起来, 却因为没站稳又跌了回去。
但她完全不在意这些，有些激动的抓住了宋语的胳膊：“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宋语的余光扫过萧茗抓着她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放手：“真的。”
萧茗也感觉自己有点太激动了, 急忙松开了宋语的胳膊，因为惯性往后退了几步，歉意的连鞠了好几个躬：“抱、抱歉！三小姐！我太激动了！”
宋语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毕竟从一个疑似杀人犯变成无罪人员, 尤其是这个疑似杀人犯还只是不可言说的背锅，任何人都会很激动。
她安抚性的再一次拍了拍萧茗的肩膀，将她摁回了沙发上：“没事，您现在可以放心了。等您冷静下来，我们再来聊一聊其他的事。”
萧茗拼命点头, 做了几个深呼吸, 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水，闭了闭眼又睁开：“三小姐您说吧。”
宋语对萧茗能够如此迅速的进入状态表示很满意，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先来说说这个案子，您刚刚说落刀方式很像萧家人，那么您是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萧茗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像我们这样的家族, 仅靠天赋是不可能的。谁也不能保证萧家每代都能出个医学天才。对于那些普通的萧家人，他们靠的就是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技巧和知识。而这些，可以帮助他们在各自的领域有所建树。”
宋语恍然：“那除了萧家人，还有其他人可能知道这些吗？”
萧茗纠结道：“是有的。萧家每年也会主动接触一些在医学上颇有天赋的年轻人, 给他们提供机会，教授他们更多的知识，帮助他们更进一步。但与此同时，这些人会作为萧家人的伴侣或是萧家的学生，同样被记录在萧家的资料库里。从广义上来说，也算是萧家人吧。”
“我之前跟您说过，萧家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强迫症，这点在本家人当中尤为突出。那些照片……让我觉得那个人就在萧家老宅里。”
“那萧小姐为什么说没有怀疑的对象呢？”宋语问道。
“当我发现自己可能有人格分裂之后，就在老宅的各个地方都装上了监视器。当然，是瞒着其他人的。三小姐应该也听说了，下一任萧家主基本已经确定是我，所以这件事进行的很顺利。而那些监控视频，就是他们的不在场证明。”
宋语见萧茗如此笃定，便开始思考另一种可能：“那萧小姐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非人为吗？”
萧茗愣了愣，还没从普通的思维方式扭转过来，迷迷糊糊的道：“……啊、您之前好像是提过……”
陆言则接受的毫无压力，定定的看着宋语：“你的意思是……恶灵？”
“对。”宋语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其实……我在看到这个案子的时候，就觉得可能是恶灵作案，并不是人为。”
“怎么说？”陆言皱了皱眉。
“一个案子，还是连环杀人案，警方束手无策，连续四起没有任何目击证人，死亡方式相同，甚至……连切口都是一样的。”
宋语从桌上拿起两张照片，分别是第二起和第三起的死者，拍摄角度一样，均为左腹部的局部放大图。
“我大概能理解萧小姐提到的强迫症。”宋语将两张照片转了个方向，递给萧茗，“因为每个死者的伤口位置，都像是计算过一样。细微的差别也只是因为被害人体型以及身体结构的差异。我在想，如果给这位凶手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他留下的伤口是不是也会完全相同，不论是方向、位置，亦或是力度。”
“第二起案子和第三起案子的被害人体型基本类似，都是160左右的女性，身材似乎也差不多。萧小姐可以比较一下她们左腹部的切口，有没有觉得……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就算是同一个人，怎么能在解剖的时候做到完全一样呢？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巧合其实没有那么多。”
萧茗心下暗惊，仔细的看起了那两张照片，面色却越来越凝重。她倒吸一口凉气：“我……可以先打个电话吗？”
“当然可以。”宋语随意的点了点头，“请便。”
萧茗立刻联系了那个负责这起案子的法医，通话时也没有避开宋语和陆言，直接当着两人的面开始了沟通。
陆言拿起了刚刚宋语挑出的照片，低声问道：“恶灵连这种事也可以做到吗？这算什么？复制伤害？”
宋语摇了摇头：“这不是复制，更像是一种程序，最开始的时候，在脑海里定下了初始程序，然后把这个程序作为伤害方式，或者你也可以想象成游戏中的伤害技能。不论对方是谁，在什么地方，释放的技能都是一模一样的。”
陆言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感觉有些理解了：“那这种程序是怎么设置的？”
“这个程序就是恶灵自带的能力了。”宋语沉思道，“但并不是每个恶灵都会有。比如孟钟灵的能力就是‘入梦’，这是不可选择也不可改变的。”
“但是按理说，攻击性这么强的恶灵，肯定会被鬼差捆回去的。现在它却能堂而皇之的伤人，肯定有人在背后帮它。”
宋语叹了口气：“这事儿不好弄啊。我猜不透那位大佬到底什么意思。他肯定是在暗地里谋划些什么，但为什么这次要把我扯进来呢？总不可能让我去给他添堵吧？”
这边两人还没讨论出个结果来，那边萧茗已经挂了电话，怔怔的出神。
宋语出声问道：“怎么了？”
萧茗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您说的没错，法医也说伤口……很奇怪，就像是计算好的一样，太刻意了。”
宋语耸了耸肩，安慰道：“我知道这种事很难相信，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凶手并不是你们家的人，其实是好事吧？”
萧茗面色并没有缓和：“……是。”
“所以你也别想太多。”宋语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她坐过来，“而且……你身上的那个灵体，搞不好是解决这件事的关键。”
“为什么？”萧茗听话的坐了下来，感觉脑子里更乱了。
“你之前说怀疑自己是凶手，应该是因为……每次案件发生的那段时间，你都失去了意识，对不对？”
萧茗的身体突然僵住了，深深的低着头：“……是的。”
“别紧张。”宋语又一次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都说过了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但这种巧合也有点太巧了。”宋语眯了眯眼，“每次案件发生的时候，它都会出现，但它又不是凶手。”
“那……它是不是和凶手认识呢？”
萧茗已经完全当机了，愣愣的看着宋语不说话。
陆言的脑子转的飞快：“它想去阻止案件的发生？”
宋语不置可否：“有可能。”
“阻、阻止？”这件事太出乎萧茗的意料，她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宋语认真的看着她：“这一个月来，它一直阻止萧小姐和我见面，但现在，又突然让你过来了。”
“这说明之前它不希望让我发现它的存在，但现在，发生了什么迫不得已的事，让它不得不妥协，甚至寄希望于……我能去帮它。”
“我们设想一下，它和那个凶手认识，本意是想阻止凶手杀人，应该是打算唤回对方的意识。因为恶灵杀人会加快理智的丧失。但在多次的失败、死者一点点增多之后，可能是它放弃了，也有可能是它发现对方已经完全恶灵化、自身意识被吞噬且再无找回的可能，才会选择……找个人、杀掉对方。”
“因为完全恶灵化的灵体不可超度，怨念不可消除，唯一的解决方式只有彻底的毁灭，让它魂飞魄散。”
宋语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太过严肃，吓得萧茗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陆言默了一瞬，突兀的开口：“……你上次说你对除鬼这方面没什么研究。”
面对陆言的拆台，宋语有些恼：“没研究不代表我不会。只不过我不懂那些技巧，只能硬上。”
陆言听到“硬上”两个字忍不住皱了皱眉：“太危险了。”
宋语冷哼一声：“上次给你的那根木棍，还在吗？”
陆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想用那个吧？”
“为什么不行？”宋语翻了个白眼，“都说了不要小看它，那可是用千年桃木制成的辟邪神物，能压制住百年以下的所有恶灵。根本不用你上去打，随便一扔，如果能砸到就解决了。很简单吧？”
陆言定定的看着她，确定宋语刚刚不是在开玩笑，他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默默叹了口气，学着宋熙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你开心就好。”
嗯，宋旭和宋熙走之前说了，如果宋语异想天开只要摸摸头顺着她的意思说就好。呵呵，第一次听说木棍还带远程攻击，足够异想天开了。
萧茗默默不说话，控制住了想拿手机拍照的欲望：只有我觉得陆大少和三小姐很有爱吗？一个恼羞成怒一个摸头杀什么的嘤嘤嘤好可爱啊！宸语CP站不住了啦！言语才是王道！
第42章 午后
作为一个在医学界占有一席之地的萧家人, 萧茗总是给人一种非常沉稳的感觉。
她做事一丝不苟, 精益求精，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只要提到萧家大小姐，众人就会不自觉的点点头, 笑着夸赞一番。
但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其实她有些二，有些傻，有一颗少女心。她很喜欢各种可爱又独具特色的小裙子, 比如Lolita比如JK比如汉服。
但是由于工作和形象需要, 她只能日复一日的穿着白大褂。
她不是没想过在白大褂下面穿上各种可爱的衣服，但她又觉得不大合适。
病人希望看到的，一定是一个稳重又靠谱的医生，她本来就年龄偏小，若是衣着上还不加注意, 或许病人们会难以信服。
于是她只好把那些衣服通通放进了衣柜里, 在家的时候自己拿出来看一看。
久而久之，她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看到喜欢的就买回来，哪怕只是挂着，也很开心。
当然了, 在家的时候她偶尔会穿着显摆显摆，自己乐一乐。
萧父萧母对此没什么意见，他们知道自家的大女儿为了萧家付出了不少，这种个人爱好, 虽然和家主形象不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就算下面不服又怎么样，能力才是一切。
萧茗也清楚这一点。因此，她一直都很注意分寸。
只要是对外的场合，她永远是那个沉稳内敛的萧家千金，也是创造奇迹的医学鬼才，亦是说一不二的下任当家。
虽然有时候会觉得累，但萧茗觉得，有多少能力，就该承担多少责任。
她既然被内定为了下任萧家主，总有些东西，是不得不放弃的。
所以对于圈子里那两位特立独行的“知名人士”，她是有点羡慕的。
其实，作为一个京城上流圈子里的千金大小姐，萧茗还有一个爱好。
不过为了美好的形象问题，这个爱好被小心的隐藏了起来。
——她喜欢八卦。
由于他们这个圈子的特殊性，比起八卦明星，他们更喜欢八卦那些圈内人。
谁家的小姐为了谁家的少爷去哪家闹事结果被当枪使那位少爷其实心有所属但没想到所谓的真爱也只是利用最后三家决裂了某家坐收渔翁之利。
谁家的家主娶了个比儿子还小的老婆然后儿子一生气找了个比他爸还大的女朋友没想到居然是父亲的初恋最后父亲和初恋在一起了儿子和继母结婚了。
嗯，贵圈真乱。
但是很精彩。
正好也给她这位下任当家提个醒，所以八卦是很必要的对不对！
她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前不久，关于圈内两位“知名人士”情定终生的八卦，更是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