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贵女——五叶昙
时间:2018-07-31 08:13:15

  周碧云的父亲也是岭南军中的要员,她和廖珩的二哥廖玠的婚事是廖玠的生母路姨娘还有周家一起推动的 - 为的是让廖玠在军中的地位更稳,而廖玠生得俊美,周碧云对他也很动心,但廖玠对她却是不冷不热 - 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廖玠是个冷情的工作狂,在外也没有什么莺莺燕燕 - 以前周碧云是满足的,可这一对比,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和黯然了 - 她以前以为廖家兄弟多是如此,现在才知道,不过是因为对着不同人罢了。
  不过此时没人注意周碧云。
  廖老夫人听了二儿媳的话,就一边唤了阿暖到自己身边坐,一边笑道:“你这是在跟我旁敲侧击嫌老二对你不好吗?若是这样,回头我就说说老二,让他也多学着些。”
  廖老夫人向来说到做到,哪怕是玩笑话也会认真负责到底,她这儿媳妇都快有了,可不兴这个的,因此二太太一听这话就立马打住了调侃阿暖的话,笑道:“其实我们三少哪里需要担心什么,有老夫人护着,就是神仙也难欺负她媳妇一根头发。”
  廖老夫人“呵呵”笑了笑,将上了前来的阿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细细看了她一眼,再问了问陈家的情况,陈老太太和陈氏的身体如何等等,众人说笑着,厅里的气氛也就越发好了起来 - 先前阿暖感觉到的异样也已经再无踪影。
  但此时廖老太爷的书房气氛却是截然不同。
  书房。
  廖珩一入到书房,便看见了坐着的祖父廖老太爷,还有一旁站着的父亲廖伯康和大哥廖玘。
  廖老太爷看到他进来,等他站定,便开门见山道:“听说你徇私情,发放批文将保皇党走私的军火给放行了。”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廖珩听言神色半点不变,更没有去看一旁的父亲和大哥,只正色道:“祖父,我的确放行了那批军火,但却是因公,而非徇私 - 我已经收到燕北传来的消息,现在那批军火已经在燕北军的手中了 - 我之前便已经和燕北军那边说定,要将这批军火卖给他们。”
  廖老太爷听言定定看了他几秒,然后很浅的笑容一闪而过,道:“嗯,很好。”
  “不过,那外面传的你媳妇私盗你的批文,给金元彻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说的自然还有外面竟然传孙子未婚妻是金元彻以前的情人的事。
  廖老太爷当然知道金元彻就是陈澈之,不会有这种误会 - 他只是想说,孙子怎么会让这种流言给传了出来?
  廖珩道:“批文是我给了云暖,让她特意在我离开越州时交给金元彻的 - 唯有这样,莫真才不会设防。”
  顿了顿,又道,“待我和云暖成亲之后,便会送陈家人离开越州去美国 - 届时会将陈家和金元彻的关系流出去,那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不必理会了。”
  廖老太爷点头,既然孙子心中有数,他便也不再过问,接下来问的便皆是军中之事了 - 那批文一事,也并非是廖玘跟他说的,那事既然有人能传到廖玘耳中,自然也瞒不了他。
  这事在廖家算是翻了过去,但外面却还有后续 - 这事的始作俑者云琪,不,尹琪,廖珩虽不屑和一女子计较,但却也不愿任她留在岭南兴风作浪,他只吩咐了林满一声,尹琪就收到了香港大学拒绝她入学的通知,紧接着,她便又接连遭遇了两次意外。
  第三日,陈家,阿暖书房。
  “二叔?你今日来寻我有什么事吗?”阿暖看着对面坐在扶手椅上的二叔云伍城温和地问道。
  云伍城性子忠稳,向来很有分寸,也不喜欢叨扰别人,他知道阿暖对云家有些心结,所以虽然几个月前跟着阿暖到了越州城,但除了允许女儿云萱常去寻阿暖说话,他自己还很少主动过来陈家来寻阿暖,就是连太太柳氏都约束了 - 可现在不仅难得的过来了,还跟阿暖提出要在书房说话 - 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阿暖,”云伍城面色有些暗沉,他有些艰难道,“阿暖,昨日你大姐......阿琪,她过来寻过我。”
  阿暖挑眉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二叔,云琪,尹琪?她寻自己二叔做什么,还令得一向有分寸的二叔特意来寻自己?
  “阿暖,她想见见你。”
  阿暖更是一愣,在发生了背后污蔑自己,造谣坏她名声之后,自己未去找她,她还想见自己?为了什么?
  阿暖摇头笑道:“二叔,我早已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 其实以前也没有,她想见我,我却没什么兴趣见她。”
  云伍城听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道:“阿暖,她现在过得很不好。袁氏有错,但她其实却是无辜的,她的确是我们云家的女儿,你的大姐。我们云家,对她本应有教养之责,而不是先教之不当,等她做了错事,就嫌她辱了门楣,将她除族再扫地出门。你父亲......我们云家那般做,是对不起她的。你不知道,她在京中......”
  说到这里面色越发难看,有些难以启齿道,“袁家不堪,将她们母女卖到了尹家,你不知道,尹家那帮畜生,是怎么对待她的 - 她现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尹家,来了岭南,实乃万幸。阿暖,我知道你不喜她 - 其实我也不喜她的性子,但她性子虽虚浮了些,却也并无大恶,她有心好好在岭南过寻常的日子,可是却因着那云家弃女的身份处处碰壁 - 解铃还须系铃人,阿暖,扶她一把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她来说,却是一辈子。”
  阿暖:......
  她看着自己二叔,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他就是这样的人 - 自己和云琪对他来说,其实也是一样的,都是他的亲侄女。
  不过他若是想尽他那叔叔的心,她不会去拦他,但她却不会做什么烂好人。
  她道:“二叔,你最近有听说过我和前朝皇室的那位皇子金元彻的谣言吗?”
  云伍城皱眉,道:“无稽之谈,阿暖你不必在意。”他的确听到过 - 甚至还有人想旁敲侧击的跟他打听,让他十分恼怒 - 他未见过金元彻,并不知道金元彻就是阿暖的二舅陈澈之。
  阿暖一笑,道:“你知道那个谣言的始作俑者是谁吗?就是我那位大姐 - 就是她在福玉楼遇见了三爷的二嫂,从那里将谣言传出去的。二叔,您说这样的情况,我还要念着她是我那位父亲的亲生女儿,去行举手之劳,扶她一把吗?”
  云伍城的脸色一僵,他刚想开口问阿暖是否能确定 - 但想到尹家和保皇党的关系,想到云琪和莫真的关系,他便知道此事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 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起身黯然离开了 -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那大哥造的孽。
 
 
第85章 番外婚纱
  婚礼前第三天。
  阿暖看着镜中的自己,长长的曳地婚纱,颜色纯白,上身是抹胸设计,下面是层层的丝质蕾丝,上面还星星点点的缀了细细的银色珠点,灯光照射过去,便折射出细细的光芒 - 越发美得梦幻。她原本偏瘦,但这婚纱的设计却几乎完美的勾勒出了她的身材,锁骨莹白细致,纤巧性-感,看得阿暖自己都喜欢不已 - 这条婚纱当然不是这个时候时兴的样式 - 哪怕再时髦新潮,这个时候大概也还没哪个大家闺秀敢穿这么一条低胸露背装,这是她自己亲自画图,找最顶尖的裁缝师傅定制出来的。
  就是阿暖,她定制了这么一条婚纱,也并没真的打算要在婚礼上穿,不过是穿给自己看罢了。
  越州城临海,西方传教士也多,受西人影响,现时很多大户人家成亲也会穿婚纱 - 当时阿暖收到各家店铺十几本时兴的婚纱图册的时候,看着那些图片脑袋就嗡一声 - 也不是说难看,但这却不是她想象中想要的婚纱样子,不是她想象中成亲时要穿的婚纱。
  所以她花了好几天画出了她自己想要的样子,连每一处的材料质感似乎都画了出来 - 廖珩对她这般用心原本还十分满足,但看到她画出的最终成品脸却瞬间就黑了 - 不过阿暖却没理会他,照样无比认真的张罗着人做了。
  阿暖正在对着镜子比划着,然后就听到了推门的声音,她转头,便看到了穿了军装已经入门的廖珩 - 廖珩一进门,先是呆了呆,随即便是立即带上了门。
  阿暖看见他盯着自己那炙热的快烧起来的眼神脸便绯红了起来,她对他有些害羞又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问他道:“好看吗?”
  廖珩没出声,他盯着她半晌才上了前来,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前面 - 他的手慢慢从她的脸上滑下去,停在锁骨位置,然后道:“阿暖 - 你知道过两日就是我们的婚礼吗?- 我们行的是传统婚礼,程序繁琐,那一日,不,从前一日开始你怕都没什么时间休息。”
  阿暖愣住,她问他好不好看,他跟她说这个做什么?她这样想着,点了点头之后便有些疑惑的看他。
  廖珩笑了笑 - 笑得十分好看,阿暖的脸红了红,不知道为何,她以前虽然知道他是好看的,但也仅此而已 - 她大舅二舅比他生得更好,可是这些日子,她却不知为何,哪怕是他对她笑上一笑,她的心跳都会要快上两拍 - 她觉得,她大概中毒了。
  廖珩看她脸红了起来,有些娇羞的垂了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打下一排弯弯的阴影,还在微微颤动着,眼睛便越发的幽深起来。
  他柔声道:“的确很好看 - 不过只要穿给我看就行了。阿暖,你特意做这个,就是要做给我看得吗?”
  才不是 -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婚礼留下遗憾而已,哪怕只有他们两人看见,她也心满意足了。
  不过她也不想打击他的兴致,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然后道:“我想拍一些照片做纪念,我们两个的照片 - 就穿这件衣服,可好?”
  廖珩皱眉,这个还是有点挑战他的底线,他绝不会愿意有第三个人看到阿暖穿上这条裙子的模样 - 不过他却并未说什么,他不需要说什么,现在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这日之后,阿暖却再也未提及去穿这条婚纱拍照的事情 - 甚至穿都没有再穿过 - 她也终于明白他为何要特意说什么过两日他们成亲她没什么时间休息的话。
 
 
第86章 酸楚
  廖家晚宴后的第三日晚,廖家主宅大房偏院。
  周碧云懒洋洋的拆着头上的珠钗,看着镜中的自己 - 杏眼圆脸,肤如凝脂,唇如花瓣 - 她年纪不过二十几许,正是花开最盛,韵味最浓的时候,可惜,她的丈夫廖家二少廖玠镇守苕州边关,她生得再好,日子也就是这般年复一日毫无波澜的过,一年里,能见到廖玠的日子也不过就是那么几日,就那几日,他也是早出晚归,待她并不见得比一个丫鬟热度能多上一分。
  “二少奶奶,花朝院那边递了信过来,说是,说是那位尹姑娘想要见你。”她的心腹丫鬟珠蕊从外面进来,行到她身后,低声回禀道,一边说着,还一边递上了一封信。
  周碧云皱眉,她看着珠蕊递过来的信犹如看到一个脏东西般嫌弃,但不管怎么嫌弃,她还是将手中的珠钗放到了桌上,伸手接了那信,拆了开来,抽出了里面薄薄的信纸。
  只是她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随即就气得面色青白,狠狠得将那信纸拍到了梳妆桌上。
  这个女人,竟然敢?自己不过只跟她说过两次话,她竟然就敢威胁自己?她现在真是悔不当初,一悔不该一时闲极无聊,跑去和她搭讪,二来不该信了她的话,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更不该留了地址给她,让她有事可以去那里寻自己。
  这是尹琪给她的信。
  信中说金元彻的事,她只和她说过,可现在竟然弄得满城风雨,她心中惶恐,想见一见她,商量对策。
  周碧云心中恼恨,心道,这是赖上自己了吗?
  她道:“那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被三少报复了吗?”说到这里她脸色又是一白 - 这个时候,那女人寻到了她的私宅,不是摆明了说她和那事有关,这不是要让廖珩记恨上自己吗?
  廖家的男人都冷血无情,若是廖珩要针对自己,她都没有自信自己的丈夫会站在自己这边。
  珠蕊小心道:“奴婢在得知她来寻少奶奶之时已经派人查过,她原本是要去香港大学上学的,现在已经被学校拒了 - 不单如此,她现在,怕是在岭南也呆不下去了。来寻少奶奶,多半是来求少奶奶的。”
  求我?这个时候不赶紧麻溜的收拾东西,求我能有个什么屁用?周碧云越发的厌恶,真是个蠢东西,难怪当初被云家给踢出了家门,还三番四次的被男人玩弄,那些个保皇党 - 周碧云突然一顿,目光又重新投向了梳妆桌上的那封信 - 保皇党,她刚刚快速的一览,那信中好像有那么一句,“我从未曾放出过任何她和那旧朝皇子的照片......”
  她心中一跳,未曾放出任何照片 - 那就是说她手中的确有照片?
  她怔怔的盯着那封信,心中急跳,犹豫了下,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只是她的手尚未触及到那封信,就听到身后的珠蕊突然有些惊慌的道“二,二少!”
  她一愣,下意识就转过头来,便见到自己那个本来应该远在苕州边境的丈夫已经几个大跨步过来,直接走到了她的梳妆桌前,然后伸手去取她放在桌上的书信。
  周碧云大惊,猛地站起身,根本来不及思考,手已经伸了出来去夺那封信 - 大约廖玠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生猛地夺信,竟还真就被她给夺过去了。
  廖玠看着她,道:“拿来。”
  “二,二少,”周碧云喃喃道,“不,这个,这个只是我闺蜜,闺蜜给我的私人信件,里面有女子的私事,并不......”
  “拿来!”廖玠冷冰冰地重复道。
  周碧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她并不蠢,慌张过后,心念急转,她便知道廖玠此时回越州城,且一回来直接就夺自己的信,怕那事已经传到了他耳中 - 想到这里,她一阵哆嗦,她做的事,怕是老夫人老太爷还有廖玘廖珩他们已经都知道了 - 那些人,可没有一个蠢人。
  她心一横,便将手中的那封信还是递给了廖玠,然后瘫坐回凳子上,眼泪刷一下就滚下来,道:“二,二少,您知道三弟妹那事了吗?我,我可能闯了大祸。”
  廖玠没理会她的眼泪,神色冰冷的抽出那封信,展开阅闭又塞回信封,这才冷冷地看着她,带了些讥诮道:“哦,闯了大祸?”
  周碧云泪水涟涟道:“二少,三弟妹私盗三弟批文,这事是我想了法子透露给军调局的 - 但我此举,却并无私心,我当时从那个尹琪口中得知此事,心中也是惶恐不安,但却也绝无搬弄是非之心,是以才没有直接将此事告知姨娘和祖母他们,而是设法透露了给军调局 - 因为一来此事为公事,二来此事是真是假,只要军调局插手,自然水露石出 - 但我断断想不到此事另有隐情。二少,我嫁给你多年,生儿育女,侍奉祖母姨娘,可曾有过搬弄是非之前科?你当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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