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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方嘉衣再也没有遇见过慕子寅。
她回了总院上班，成功升职为方教授，年纪轻轻，顶着这个人人羡慕的头衔，在总院里，是所有实习医生心中的榜样和偶像。
因为实在太过优秀，还得到了电视台的采访，那之后，全国各地的孕妇从四面八方涌来，都是因为在电视上看见过她的采访，特意来找她的，方嘉衣的病人多到排不完，每天每夜的加班，加到医院都快成了她的家。
偶尔，做完手术了，她会自己在天台上静静发呆，望着头顶明晃晃的阳光，表情有点恍惚。
已经快四个月没见到慕子寅了，不过还是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关于他的消息。
慕氏最近新推出了一款电子产品，股票暴增，慕公子在游艇赛上获得了第一名，身边美女嫩模如云……
这些消息，在之前她也常常会听到，但那个时候，她从不留意，可是现在，只要新闻上出现他的消息跟身影，她就会停下脚步，安静看完。
他的腿好了，还赢得游艇比赛。
方嘉衣低眸笑笑，打从心里为他高兴。
有时候，同事还会打趣她，“怎么？方教授，你也对这个花花公子有兴趣？”
方嘉衣摇头浅笑，回一句，“其实他一点都不花心。”
“不花心，怎么女朋友一个换过一个啊？”
“也许只是炒作吧。”方嘉衣说完，就笑着迈步离开，但是没有人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在心底问上一句：真的是这样吗？到现在，他还可能依然守身如玉么？
一直到元旦那天，方嘉衣才有假期，苏意约她出海度假，她想着已经推了苏意很多次邀请，不能再推了，便答应了。
元旦那日，天气格外晴朗，风也不大，微凉舒适。
方嘉衣到海边的时候，游艇上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那些熟悉的人。
先看见她的，是带着黑色墨镜的宋颜安，宋颜安手里拿着一罐德国啤酒，冲她挥了挥手，“过来。”
方嘉衣微微一笑，踩着细高跟鞋，走过去。
四个月来，她没怎么剪过头发，现在头发已经长到脖子了，随意地扎在脑后，俏皮可爱。
“你留长头发啦？”见她走上游艇，宋颜安微笑。
方嘉衣点头，“嗯，太忙了，没时间去剪头发，就留起来了。”
宋颜安颔首，又补充道：“不过你长头发也挺好看的。”
“谢谢。”被人夸奖，心里始终是高兴的。
“以后就打算留长了吗？”
“大概是吧。”
方嘉衣被宋颜安拉了一把，上了甲板，那里的空间很大，摆着许多沙发，也坐着许多人，其中就有慕子寅，他穿着白色的运动套装，手里是一本杂志，正在悠悠闲闲地翻着。
比起他平时穿西装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样的打扮更衬得他年轻朝气，就像个大学生，五官清冽，瞒眸子薄薄浅浅的笑意。
他的旁边，是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孩，正挽着他的手臂，在跟他看同一本杂志。
这个五官格外精致漂亮的女孩，竟然分外的像她，而且眉目间的浅笑，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得体完美。
“笑笑是老幺现在的女朋友。”宋颜安为她解惑，“慕夫人为他找的。”
方嘉衣怔忡？笑笑？慕夫人为他找的？
在看那个叫笑笑的女孩，是啊，怪不得刚才觉得那么熟悉了，原来，是第二个应笑容。
方嘉衣侧头看了宋颜安一眼，弯唇，想笑，却觉得太勉强了，终究是没有笑开。
“你来了。”端着饼干的苏意从厨房走上来，身后跟着大肚便便的萧筱，说：“这些饼干都是萧筱做的，大家尝尝。”
苏意把饼干放下，季臣司立刻起身，扶住了行动不便的萧筱，关怀地问了一句，“累不累？”
“还好。”萧筱笑着，被季臣司搀扶着，坐下。
苏意则是挨在兰浮初耳边跟他说了几句什么，兰浮初点点头，她在他颊边亲了一下，随后过来，拉住了方嘉衣的手，眸里带着笑意，“你可算是来了，这几个月，咱们几个聚了好几次餐，你都没来，说来的一月一聚呢？”
“忙啊，我最近调回总院了，升职了，所以忙不开。”方嘉衣解释，唇角带着浅浅的弧度。
苏意说：“可忙也不能把大家忘了啊，你和我们这些人，都是从高中认识到现在的，少说也有十来年了，这样的感情，怎么也得多联络联络的不是吗？”
“好啦，算我的错，下次我请你们吃饭赔罪，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苏意点她的脑袋，明明是一样大的年纪，可苏意看着就总像她的姐姐，拉住她的手，让她过去坐。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方嘉衣不怎么开口，都是别人问她话她才回答，要是没人问，她就不会主动开口。
吃过饼干，男人们端来了酒和饮料，不知道是谁提议要打牌，然后牌局就开始了。
八个人，两人为一组，苏意跟兰浮初，萧筱跟季臣司，慕子寅和林笑笑，方嘉衣跟宋颜安被强行组成了一组，两人相视一眼，都有点尴尬地笑了。
这个时候，方嘉衣总觉得有抹视线落在自己头上，抬眸，便撞上了一双淡无起伏的眼睛。
刚刚来的时候，方嘉衣一直不敢直视慕子寅的眼睛，这会，她看清楚了，他漂亮的眼睛里，一点情绪都没有，就像在望着一个陌生人。
方嘉衣心里，忽然蔓延上细细碎碎的疼痛。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两人都没有说话，视线静静的绞缠着，使得气氛变得有微微的停滞。
林笑笑看了方嘉衣一眼，完美的笑意下藏着丝不高兴，暗暗抱紧了慕子寅的手臂，想让他别在看方嘉衣了。
其他人心照不宣，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说话。
最后还是宋颜安打破了沉默，“牌局，还开始吗？”
方嘉衣回过神来，迅速收回视线。
牌局开始。
方嘉衣没有在出声，慕子寅却一输在输，短短一个小时下来，输掉了上千万，本来打牌就是想消磨下时间，可没想到，慕子寅却跟自虐一样，输上了瘾。
方嘉衣后来都看不下去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碾过默默的疼。
一场牌局，从阳光灿烂进行到日落斜阳才结束，又不知道是谁，提议去冬泳，于是美丽的斜阳中，所有男士都换上了泳裤，从游艇上一头扎进了海里，在蓝色的海域里以优美的姿势游来游去。
方嘉衣没下水，倚靠在银色的栏杆上，仰望远去。黑夜逐渐模糊了海岸线的行踪，浅鸣的海，灯塔孤茕。
慕子寅跟林笑笑也没有下水，坐在沙发上谈事情。
“子寅，下个月就是你妈妈的生日了，我该送点什么好呢？”林笑笑问。
“都行吧。”
林笑笑皱起小鼻子，“当然是因为你是伯母的儿子，我才问你的啦，你就告诉我嘛，慕夫人到底喜欢什么礼物？”
第400章 忘记带钱（4更）
慕子寅淡淡道：“古典披肩什么的吧。”
林笑笑莞尔，“好，我记下了，到时候一定给伯母送一份她满意的礼物。”
这个林笑笑，无论是动作，眼神还是作风，都跟自己之前培训的一模一样，当年慕子寅可以喜欢上应笑容，那么现在，也可以喜欢上林笑笑吧。
方嘉衣心里忍不住悲哀。
“酒喝完了，我下去酒柜拿点。”
“不用，你坐着，我去拿。”林笑笑体贴地站了起来，她的身材曼妙有致，脸蛋也是一等一的漂亮，所以啊，还是慕夫人有眼光，培养出来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完美。
林笑笑去了厨房，方嘉衣站着站着，忽然就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走到慕子寅跟前，停下。
慕子寅看着手里的杂志，没有抬头。
那么一瞬，方嘉衣其实是想走的，因为觉得很丢脸，可她觉得有些话还是需要说的，唇蠕了蠕，终于是把话说出来了，“几个月前，我去科尔马旅游了。”
慕子寅没答话。
方嘉衣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慕子寅冷冷一笑，反唇相讥：“听见了又如何？我能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那时候关机，不是为了躲你，是我心情不太好，想一个人静静。”
“哦。”
“哦？”
“你干了什么，我一点都不好奇。”他懒洋洋翻了一页纸张，唇角嘲弄，“而且跟我也没有关系。”
方嘉衣一怔，咬了咬唇，果然，不应该过来跟他说这些话的，他已经有林笑笑了，应笑容的替身，可以代替曾经那个应笑容给他全部的爱。
她就知道，他爱的人从来都是应笑容，而不是她，方嘉衣。
“子寅。”船舱门口，林笑笑手里拿着一瓶酒，正静静凝视着他，眼眸的宠溺，“酒我拿过来了。”
“嗯。”慕子寅应了一声。
林笑笑已经绕过她，坐在他身边，顺便替他打开了酒。
方嘉衣思维一片空白，脑海里翻来覆去，就是一句：我站在这里挺多余的。
她转了身，想走，迎面而来的海风冷得令人打颤。
方嘉衣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
而不远处的沙发上，慕子寅已经为林笑笑披上了西装外套，并拉着她的手，柔声问她：“冷不冷？”
林笑笑摇头，笑得温柔，“子寅，你晚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方嘉衣低头，心里又疼又难受。
这一幕，真的就是应笑容跟慕子寅回忆录了，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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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聚会没结束到最后，方嘉衣先走了。
宋颜安得知消息后，拍了慕子寅的后脑勺一下，“你干嘛呢？小苏意好不容易把她约出来，你怎么把她给气跑了？”
慕子寅没说话，猛地灌了一大杯烈酒，表情不快，“你们叫她来干什么？”
“还不是你这个不人不鬼的死样子看了烦人啊，天天跟行尸走肉一样，有意思吗？有点矛盾说开了就是，你是男人，先低头就不行吗？”
慕子寅冷着脸，“现在是谁先低头是问题吗？我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每天打她五六个电话，她一个都没接，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
“哦，那你就要从此不跟她来往了是不是？”
“最好是这样！”
“确定了？就算她以后跟别人结婚，成为别人的妻子，你也不会后悔遗憾？”
“我遗憾个球。”慕子寅仍然赌气，“放不下别人的时候，就想想别人是怎么放下我的，她平时有脾气就算了，连我摔断腿都不来瞧一眼，这样的女人，我看不见希望，或者应该说，我们两之间确实就像她说的，根本没有爱情，我又何必死缠烂打去惹人烦？难道我不是人？我没有自尊？”
“行，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宋颜安怒其不争，“本来晚上是想让想她留下来的，大家喝点酒，接着微醺的醉意，说点真心话，你们两找个角落聊聊，要是聊开了，你把她往房里一带，孤男寡女，激情燃烧，有什么矛盾和问题是不能解决的？你说是不是？
慕子寅冷了脸，瞪着她，“这事我不知道试过几回了，不可能，没有希望。”
“那是情况不一样，要来点酒，有点醉意，那说了的真心话就不一样。”
慕子寅翻了个白眼，“你少出馊主意了，反正，我不会在被你们说动了，什么男人就应该主动点，这话可以去见鬼，我以后不会在喜欢她了，再见。”
说着，就冷着脸往前走。
宋颜安在身后叹了一口气，说了句，“你要不追，那我就追了啊？”
慕子寅脚步一顿，然后加快速度，没有搭理他的话。
宋颜安无奈。
苏意洗完澡，拿着杯牛奶上来甲板，问：“老幺呢？”
“走了。”
“谈得怎么样？”
“谈不了，他不听。”
苏意把手里的牛奶递给宋颜安，表情宁静，“那就算了，他不听，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宋颜安点点头，“你今晚回家吗？”
“肯定回啊，想我女儿了。”
“她现在乖吗？”
“不太乖，但是还好，可以接受的程度。”
“嗯，有了孩子后，感觉你比以前温柔多了。”
“是吗？”苏意笑，坐在宋颜安旁边。
宋颜安点点头，“是真的，你以前性格是比较跳脱的，现在做了母亲，反倒沉稳了。”
苏意莞尔，“那是好还是不好？”
“当然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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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寅下了游艇，也没理会还留在上面的林笑笑，开了自己的车就走。
绕了大半个首都，他回到市内，忽然漫无目的，开着开着，不知道怎么走的，就把车开到了熟悉的小区前面，方嘉衣的公寓外面。
熄了灯，他摇下车窗，看着头顶那幢亮了灯的公寓，摸出口袋里的香烟，慢慢抽着。
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但就是来了。
抽着烟，仰着头，盯着她所在的公寓看了许久。
这些日子以来，他其实很忙，可还是有意无意地来看过她几次。
只不过前几次，他都没有见到亮着灯的公寓，听说她升职了，很忙，经常加班，忙到生活都完全不规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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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嘉衣每日上班都像打战，忙到根本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周日，方嘉衣的内心烦躁又压抑，主要是被忙得，团团转，很想吃点好东西来犒劳一下自己的胃，刚好天气又愣了，她就想去吃火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