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练云面无表情地答:“当然。”
她掰着手指,细数:“收回来皮来炼器,内丹炼丹,精血入药……”
东方叙嗯了几声,低笑:“师父真是无情,不是说仙道贵生,无量度人么?”
裴练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不是迷惑人心、吸人精魄的妖么?邪道之途终有尽,天道不容。那等妖孽与其被他人收了,何不自己用了?”
她说着,秀眉微蹙,手往下滑,掀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他大半个肩膀。
东方叙眼帘微垂,没有反抗,任她肆意而为。
他白皙的肩头上,一圈小巧的牙痕清晰可见,随着他臂膀的动作拉伸,还微微有血水往外渗。
修仙之体,哪有这么容易留下伤痕?
对上裴练云不解的目光,东方叙淡淡地道:“弟子适才和师父一样,封了真元,与普通人体质无异。”
刚才被她咬伤,难道现在还不知道处理伤口么?难怪她总觉得有些血腥味不时飘过。
裴练云冷冷地瞅了他一眼,满脸你这个让人操心的蠢弟子的表情。她面上不悦,实际却拿出了修复外伤的丹药,手指捏碎,细细地洒在他伤口上。
墨浔被白星瑜扶着,踏入这庭院,神识第一眼扫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裴练云红裙随意撩起,露出了膝盖以下的修长美腿放在东方叙身上,东方叙则半敞着衣衫,脑袋微垂,目光专注地凝视着裴练云的动作。
眼见她手指轻轻摩挲着东方叙的肩头,墨浔一怔,怒气狠狠地冲上脑门。
“阿绯!”他的声音是少有的冰冷。
裴练云冷淡地看了眼屋外站立的两人:“墨师叔回来了?萧师伯让我转告你,那些法宝她先收了改日还给其他道友。”
她的声音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
阵法之中的情况,裴练云还可以理解,毕竟人都需要自保,不是所有人面对死亡威胁都能大义凛然,成全别人牺牲自己。
可是,自忆起青苏,她始终无法对墨浔热情起来。
那个少年临死前的眼睛,她没法忘记。
她的态度,多少让墨浔的神色有些黯然。
白星瑜的面色也是阴晴不定,她微微拉了拉墨浔的衣袖:“师父,你现在的身体……”
她话未说完,就被墨浔打断:“阿绯你非要男人不可?”
裴练云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和厌恶,蹙眉:“关师叔何事?”
墨浔问出那话后,本来有些后悔自己的语气,但心里又隐约有些希望裴练云否认。可没料到裴练云居然这样回了一句,他顿时如鲠在喉,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喉头一甜,墨浔的唇角无声地溢出一丝鲜血。
点点猩红落在他已经沾染不少污物的白衫上,如雪中红梅,朵朵盛放。
白星瑜赶紧扶住墨浔:“师父——”
裴练云抬眸:“阿叙,我不喜欢血味,换个地方歇息。”
她的身体那因为欢好而绵软的感觉还没消失,懒得动,自是东方叙抱了她,与墨浔师徒擦身而过,出了门。
“阿绯,我……”
“对了!”裴练云突然拉了东方叙的袖子站住。
墨浔眼底露出一些希冀。
然而裴练云二话没说,直接一团火焰精准地砸入了毫无反抗之力的白星瑜体内。
白星瑜痛声尖叫,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经脉被裴练云毁了不少,她本就停滞的境界,硬生生地倒退至筑基期!
顾不得墨浔的看法,白星瑜撕去了温婉的表情,尖叫:“裴练云!你居然对同门出手!你就不怕宗主责罚你!”
裴练云头也没回,淡淡地道:“虽然我能理解当时谁都想活下去的心情,你带墨师叔走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小气。你害得阿叙差点活不了,若不是同门,我定要了你的命。”
她声音再平淡,还是被东方叙察觉到了异样。他埋头,轻轻地吻了吻裴练云的额角。
“师父,弟子还活着。”
裴练云有些颤抖的手这才缓缓地收回,淡漠道:“走吧。”
墨浔视线追着裴练云而转头,白星瑜被伤他也不阻止。直到他确认她根本都没打算搭理过他,竟又是一口血吐出,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白星瑜受了伤,面色难看,此刻也顾不得自己,赶紧上前抱紧墨浔:“师父!你醒醒!醒醒啊!”
东方叙侧首,目光冷冷地掠过白星瑜,这女人之前做的事,他还没跟她好好算账。裴练云毕竟是仙修,做事还是太过心软!
白星瑜哭叫着,突然体内窜上难言的疼痛,她如筛子般颤抖不停,神识清醒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她的皮肤蠕动乱钻,无声的恐惧狠狠地抓住了她的心,她双眼圆瞪,神识仔细打量过去,惊得差点没有晕倒!
从她的皮肤里,正钻出一条条肉色的触须,缓缓地沿着她全身蠕动。
她惊惧之下,终于松开墨浔,死命地拍打全身那些有生命的异物。被她弄断的触须掉落地上,直接化成无形的黑烟,迅速消失。没有钻出异物的皮肤,又重新钻出新的。
很快,她就将自己弄得浑身是血,衣衫破损,发丝凌乱,一张俏脸满是血泥,如同世俗间那些可怜的街头乞儿。
“主人,我错了,您有何吩咐,请尽管交代。”
白星瑜无声地哭,身上万千肉虫撕咬的痛苦和恐惧,快要将她逼疯了。
死或者只是瞬息,而痛苦的折磨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近魔印的主人都没找过她,事实上从她给墨浔吃下那惑人的丹药后,她就再没接到魔印主人任何要求。在阵法内见到谢锦衣后,白星瑜联系谢锦衣出现在昆仑的时间和他说的话,大胆地猜想那魔印主人是谢锦衣。
怕是谢锦衣早就忘记了,昆仑之中,他还曾经奴役过某个昆仑弟子吧?
白星瑜这样想的时候,更觉得自己可以自由行动了。因为她和墨浔离开那诡异的地方瞬间,她亲眼目睹到了谢锦衣的消亡……
可惜,现在她的痛苦清晰地告诉她,她还被人牵制着,没有脱离魔爪!
没有比刚刚升起的希望马上就被夺走,更让人绝望的了。
白星瑜绝望地哭着,不停的对着周围不知名的存在磕头,以求缓解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似乎都有些麻木了。
“唉!”略微冰冷的女声低叹,让白星瑜浑身一震。
她一转头,正对上萧紫珞不怒不喜的冰山脸。
第36章
“萧师伯……”白星瑜心虚地缩了缩脑袋,不知道萧紫珞有没有听见自己叫主人的话,更不知道萧紫珞有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异状。
算她运气好,萧紫珞刚刚寻了奚皓轩回来,迈步进屋时并没有发现异样,而是冷着脸问:“你在干什么?墨浔怎么了?”
白星瑜也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那些异物瞬间消失,不知道是缩回了她体内还是真的不见。她不顾身上的狼狈,一把抱住了萧紫珞的脚踝,将自己刚才胡乱磕头的行为演绎成对墨浔的关心。
“萧师伯!你救救师父,救救他吧!他在那古怪的地方受天劫之力所伤,连走路都困难,能得了你的飞剑传讯找过来已经非常勉强了!”
萧紫珞冷哼一声:“还不是他自找的!”
话这么说,她却已经蹲下,给墨浔喂了丹药,并将自己的真元渡到他体内,帮助他化开丹药的药性。
墨浔醒来很快。
“萧师姐……”他声音有些暗哑,“谢谢!”
萧紫珞目光冷冽:“你擅自离山,自己回去跟宗主解释!”
她顿了顿,才问:“那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天劫之力,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墨浔垂眸:“我……”
他欲言又止,并不想过多解释。
“我早跟你说过,执念升起易,放下难,若是你再执迷不悟,入了魔道,届时休怪我不念同门之谊!”
萧紫珞丢下这句话后,拂袖而去。
墨浔斜靠在榻上,枕着白星瑜给他放置的软垫,目光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半晌无言。
白星瑜慢慢靠近他,脑袋枕在他腿上,无声流泪,轻轻地道:“师父,莫要再气坏了自己,你担心她,她不领情便罢了,你还有我呢,我一直陪着你。”
周围安静了许久。
“师父,你还在怪弟子当时没听你的安排,先送走裴练云吗?”
屋内静默无声。
“还是你仍旧怪弟子用飞剑伤了你?”白星瑜的声音有些颤抖,“师父若是介意,弟子这条命赔给您……”
一双手轻轻地抚在白星瑜脸上,伴着男人的低叹声。
“抱歉。”
白星瑜心里猛地涌出酸涩,眼泪默默地流淌:“师父,你不要跟我说抱歉,弟子从未怪你!”
“若非我道心不稳,何至于伤了你,又何至于让你被阿绯所伤……你就算再用飞剑刺我几次,我都应该受着。”
白星瑜摇头:“是我不对,我太担心师父,当时没考虑到裴师妹的处境,她心里有怨也是应该的。”
墨浔定定地看着她:“那么,你怨吗?”
白星瑜脸上的笑容苦涩:“师父,弟子不会怨别人。”
是的,她只恨自己的弱,自己的傻,恨自己为什么放不下对墨浔的执念,也恨自己为什么莫名的被魔修控制……太多太多的恨,已经没有怨。
“不怨?”墨浔抚摸着白星瑜的脑袋,目光飘向窗外,渐渐地阴沉下来,“很好,一念执着,一念生魔,懂得放下也不失为好事。为师若是有你的心境,今日也不必如此狼狈。”
萧紫珞说得没错,若不能放下,他如何能继续求仙问道。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资质不比宗主和萧紫珞差,可百年来一直徘徊在分神期,修为差点被师侄奚皓轩赶上,都是因为念之所起。
或许从多年前那个夜晚起,他就再次陷入红尘之中,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白星瑜的视线偷偷落在墨浔脸上,见他又怔然出神,心里不由得冷笑。
师父啊师父,你知道懂得放下是好事,为何还要对那裴练云念念不忘?难道你的心真的那么小,只有裴练云一人的存在?
墨浔突然觉得被子里钻进了一个软香温热的身体,回过神一看,白星瑜居然脱了衣裳,钻到了他身边。
“你……”
白星瑜直接抬了墨浔的手,放在自己胸上,任他缓缓揉搓。
她软软地说:“师父,弟子现在修为不济,身上好点的丹药也尽,唯有这副身体可做炉鼎,帮师父疗养。”
墨浔感觉着掌心的那团圆润温软,渐渐的,身体也烫了。
玉清宗发生的事情且不说,之前在墓道里,自他醒来,时间错乱三个月,跟白星瑜的荒唐次数,也不算少了。
他开始有些习惯享受她的身体。
何况他活了这么漫长的岁月,白星瑜本来就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还未拜入仙门前,作为世俗的一方诸侯,他府中女人不少,对男女之事,他可算精通,第一次要了白星瑜时就知道让她跪趴后入。
只是仙道艰难,在玉清宗修仙千年,为了一心追求力量,他都越发习惯独处,不再思女色,自持禁|欲,连自己都忘记了女人的滋味。
直到那一年,遇见了裴练云,他压抑许久的情绪,开始蠢蠢欲动。
他怎么忘记了,长生和力量才是他一直追寻的东西,为此他可以抛家弃国,可以清心寡欲,可以循规守矩,最后毫无情趣的刻板地活着。
墨浔闭上眼,脑袋后仰,没再拒绝白星瑜。
炉鼎也好,发泄也好,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再思考,只需要把身上的女人狠狠地贯穿!
上品丹药喂出来的仙修女体,比任何补品丹药都要有效,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他受到的损伤。
雨歇云收,庭院之中,小小的积水在月色之下波光粼粼。
“阿叙,那个在嘤嘤哭泣的,是奚皓轩?”裴练云神色古怪地瞅着月下奚皓轩萧瑟寂寞的背影。
东方叙面色不变,目不斜视:“师父眼花了,什么人都没有。”
“哦。”裴练云刚想闭眼靠着他,怎料一股桂花香的酒味悠悠地飘了过来,她的表情顿时一振,哪里还有半点慵懒之色。
东方叙垂眸,淡淡地道:“师父,明日要回昆仑。”
奚皓轩酿的酒本来就烈,她那酒量若是真的醉了,三天三夜绝对醒不了。
裴练云却理所当然地道:“反正有传送阵,若是醒不来,阿叙背我回去。”
东方叙轻哼一声,冷笑:“原来师父还知道需要弟子来背。”
通常有求于人的时候,裴练云的姿态放得还是很低的。
“就一口。”她眼巴巴地和自家弟子打商量。
东方叙没理她。
眼见他就要拐弯走出庭院进竹楼,裴练云直接从他怀里溜下来,手臂缠着他的:“我想要。”
鉴于有过一次成功经验,善于总结学习的裴练云很快就摸到了东方叙的软肋,知道怎么让他妥协,事实上东方叙也的确受不住她如秋波荡漾的双眸流露出的哀求,何况她双臂缠住他,那高挺柔软的胸部紧贴他,蹭得他心神飘忽。
他不再阻她,只道:“怕是他不会给你。”
裴练云颇有自信:“他拿了我那么多好东西,再小气就没有天道了!”
东方叙抚额,自家师父嘴里的天道……真廉价。
裴练云也不等东方叙回答,提着裙摆几步跨到庭院正中,站在奚皓轩面前,摊开掌心,意味明显。
奚皓轩居然看也不看,对着面前一盆娇嫩小草,沉默举杯,又是一杯酒狠狠地灌下。
裴练云嗅了嗅那酒味,飘香醇厚,起码是数百年的佳酿啊!她也不客气,直接伸手去抓奚皓轩面前开了泥封的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