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学生有上进心,他应该高兴才对。
"先生。"
"怎么?"
"姑姑和樱花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他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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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源的樱花开了,它们似乎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就统统盛开,一团团一簇簇的,像粉红色的雪。
萤草觉得这应该是一种预兆。
可姑获鸟和樱花妖还是没有回来。
花子和萤草去摘新鲜的樱花,桃花姐姐说她要拿去做甜甜的樱花糕。
花子喜欢甜甜的食物,也喜欢樱花,于是,花子很开心的拿着蛇皮袋几乎把一棵棵樱花树全部薅秃了。
萤草看着直摇头。
难怪桃花妖姐姐笑眯眯的说,樱她不在真是太好了。
如果她在,谁敢这么对待樱花树。
但是萤草看得出来,桃花姐姐表面上笑眯眯的,心里却比谁都着急。
书翁已经去打探她们俩的消息了。
之前不论什么任务,姑获鸟都会很快结束并赶过来。
这次...怎么会耽误那么久...
萤草把手上的蒲公英挥了又挥。
然后萤草终于做出了决定。
樱花落尽之时,如果姑获鸟和樱花妖还没有回来的话,她就去找她们。
她觉得她已经足够强大了,强大的能保护大家了。
但是花子呢,她要把花子一只妖怪留在这里吗?
也许可以呢?有山兔,鲤鱼精,九命猫她们陪着她,花子是不会孤独的。
但是花子她一定不会同意的吧......如果萤草说要独自去修行,花子会哭着闹着说师傅不要她了,如果萤草说要去找姑姑,花子会想尽一切办法同她一起去。
萤草重重的叹了口气。
"师傅!师傅!"
花子不知何时凑到了她面前,兴奋的跳来跳去。
"怎么了,花子?"萤草终于回过神来,温和的问她。
"这个送给师傅。"
花子往萤草的头上戴了什么,然后拉着她蹲在常常捉鱼的湖边看倒影。
"好不好看?"
花子用藤条和樱花编成了一个小小的花环,很精致。
萤草摸了摸花环:"好看。"
花子对着她嘿嘿的笑着,萤草回想起来,那天她教花子治疗术时,花子把手覆在矮矮的树墩上。
那棵古樱花树获得了新生,樱花盛放在凌冽的寒冬中,非常,非常的漂亮。
清风拂过,乱红如雨。
萤草看着旁边还在傻笑的花子,侧过身去轻轻抱住了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悄悄的红了脸颊。
她突然就不想丢下花子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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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草第二天就被打了脸,脸打的很响。
萤草睡醒时,天上的太阳已经移到了头顶,萤草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睡的这么沉,这么久。
山兔躺在她的怀里咂吧着嘴,萤草笑了笑,和花子的睡相差不多。
花子她去学堂了吧...现在都正午了,大概过会儿就回来。
萤草的笑容僵住了。
等等,书翁不是出去了吗。
萤草慌忙冲下床,这会儿她居然连一点花子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她想出门去问,走到一半就折回去了,她余光看到地板上放着一封信和一株樱花枝。
【樱花开放的时候,花子就去找姑姑和樱花姐姐
今年的樱花开的太慢了,花子就让它们开的早了一点
花子会带土特产回来,师傅勿念】
萤草握着樱花枝的手猛地收紧,额角爆出青筋。
她咬牙切齿:"花子!"
山兔之前从未见过萤草生气,这次她是见识到了,缩在了墙角开始瑟瑟发抖。
那一瞬间山兔看见的不是萤草,而是吃人的母夜叉,头上长着角,手上拿着钢叉,下一秒就要把她捉去炖兔兔火锅。
萤草把那封信揉成一团,憋了半天还是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荷包里。
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万事俱备,就等着樱花开。
她看起来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倒是什么都知道。
萤草要追去找花子,质问她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
不过自己好像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带花子去...
萤草的脚步不停,跑的越来越快。
她想,那她干脆就用结界封住花子,强行带她回家好了。
但是萤草还是在桃花源的入口站住了脚。
她看见了什么?
书翁背着昏迷状态的樱花妖一瘸一拐的走进来,守门的兵俑急忙上前搀扶,一向沉默寡言的兵俑大喊着,让大家快来帮忙。
萤草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嗡嗡作响,书翁和樱花妖的身上都是伤,都是血,一滴一滴的滚落在他们身下的土地里,她原以为神秘商人是她见过的伤的最重的妖怪。
她错了。
萤草突然看见樱花妖的左手袖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强撑着没有倒下来,桃花妖那天和她说的话几乎就在耳边。
"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的左手卸下来。"
第10章 十只雪童子
樱花妖在桃花妖和萤草的治疗下,几天后终于醒了过来。
身体的伤害容易医好,心理上的就不一定了。
萤草红着眼看着一向温柔沉稳的樱花姐姐,浑身颤抖,抱着桃花妖不停的抽泣着,着了魔一般喃喃的重复:
"姑姑......姑姑被他们带走了啊..."
"不行,我要去救她,要去救姑姑。"
樱花妖被桃花妖强行按回床上,设法让她再次陷入沉睡。
他们是谁?
虽然早已听书翁讲述过前因后果,萤草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因为暴怒而爆发的妖气,转身出了大门。
谁带走了姑姑?
京都的阴阳师。
为什么带走她?
看重了她的能力。
在乎她们是安倍家的式神吗?
在乎个屁,这些家伙明摆着要和安倍家作对。
姑获鸟怎么可能是那种轻易服软的妖怪,然后那个阴阳头也不慌张,他居然敢拿桃源乡和姑获鸟要挟。
她们刚刚被般若封印了力量,要休养很久才能慢慢恢复,此时根本无法和他们过多纠缠。
如果他们选择在这时对桃源乡下手,十有八九会得逞。
一群小人,只会乘妖之危。
姑获鸟只有两个要求,别动桃源乡,别动樱花妖。
她被领头的阴阳师变成了薄薄的一片小纸片,夹在那阴阳师的手上。
樱花妖顿时就懵了,她发了疯似的去攻击那些阴阳师。
忌惮的姑获鸟没了,他们会放过樱花妖吗?
当然不会。
所以恰巧赶到的书翁拼了命才把樱花妖救回来,这还多亏了他的诅咒天书,拖延了一会时间。
不过樱的左手,居然被那些阴阳师生生的卸了下来,美名曰回收御魂。
书翁觉得阴阳师们放任他们逃走,背地里说不定又暗藏着什么阴谋。
说来可笑,桃源乡失去了姑获鸟这个主心骨,本该像一块架在案板上的肥肉被那些如狼似虎的阴阳师瓜分殆尽,把小妖统统逮去做式神苦力,但这里却并没有遭到威胁,反而被严密的保护起来。
是因为横空出世的大妖怪的庇佑吗?当然不是。
是安倍家宣布这里归属于他们,桃源乡才逃过一劫。
被阴阳师逼到这种地步,又为阴阳师所救,真是讽刺。
安倍益材出面来为此事道歉,是他最近过于疏忽。
萤草并不想要安倍家的阴阳师给他们什么补偿,她只想让姑姑回来。
安倍益材看着面色严峻的萤草,这表情老气横秋的,一点也不活泼。
他对桃源乡的妖怪们说,给他三年的时间,三年后,他们就能重新见到姑获鸟。
为什么要等那么久?萤草问。
这个不能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还想要她回来。安倍益材悠悠的回答。
如果萤草的怒气值可以实体化,她已经把安倍益材吊起来打了。
安倍益材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她有着表里不一的力量和沉着,是个好苗子。
"跟我回安倍家,当我们家族的式神,你有能力让姑获鸟回来的时间再短一些。"
萤草看着这个阴阳师,她本来觉得,宁死都不愿意相信他们。
姑姑出事,她的判断力都下降了。
"姑姑在你们那里,对吗?"
安倍益材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我能把那些欺负书翁和樱花的坏人揍一顿吗?"
"不是我们家族的阴阳师,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管。"
然后萤草点头:"好,我去。"
三年,听起来很长很长,对于妖怪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
她修炼的时间,也不止三年。
萤草临走前,对山兔说,等花子回来时,告诉她,师傅被气走了,不要她了,勿念。
萤草还给花子留了一封信,信里夹着一根狗尾巴草。
山兔想,萤草真的是个小心眼的孩子,花子听到她的话肯定要哭。
那一年的桃源乡,姑姑要离开三年,萤草要离开三年,花子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要离开多久,去什么地方,只怕是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
"算了算了,这里是她的家,小孩子在外面玩疯了总会回来。"
桃花妖扶着樱花妖在林间散步,无奈的对书翁说。
樱的手已经好了,可她再也不敢安御魂,桃花妖知道樱很害怕。
不过她比樱还害怕。
桃源乡的樱树,在那之后,居然是一次也没有开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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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连夜从桃源乡偷偷的溜了出来,吭哧吭哧跑了很久都没有停歇,路过的妖怪都以为后面有厉鬼在追她。
没有厉鬼追她,但是说不定有个师傅在追她。
等花子终于放心了,停下脚步之后,发现四周的环境都挺陌生的。
天大地大,花子该去哪里找姑姑?
花子不知道,于是她把姑获鸟之前掉下来的一根羽毛塞进荷包里,顺着姑获鸟的气息走。
花子很乐观,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找到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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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有了前车之鉴,所以专门挑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再也不敢和人类有多少接触,也不敢在一个位置久留。
她偶尔会碰到妖怪,就抓住问一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过姑获鸟,还把姑获鸟的羽毛拿给他们看。
路边的N卡们被她吓的瑟瑟发抖,连连摇头说不知道,连哭都不敢哭。
花子不明白,为什么连妖怪都那么怕她,桃源乡的大家明明都很喜欢她。
烈日炎炎,花子卷起袖子在荷花池里捞莲蓬和菱角,她一边捞一边剥着吃了,太阳太大,晒的她有些恍惚。
也许她应该回桃源乡看看,也许姑姑已经回去了。
但是潜意识告诉花子,姑姑肯定不在桃源乡里。
姑姑给她买的和服已经有点破旧了,即使花子每天都洗的很勤快。
花子舍不得扔掉姑姑给她买的衣服,她在半夜从山下村民家门口偷偷拿来了一套合身的衣裳,把身上穿的和服收进箱子里,放到山洞里埋好。
花子没有白拿衣服,她在村民的衣架上放了一张新鲜的熊皮。
放在集市上卖掉,够买很多衣服。
天知道那户人家大清早推门看到带着头的熊皮时,吓的差点昏过去。
花子喜欢爬到樱花树上面睡觉,每次睡觉前,她就会让那棵樱花树开花,然后她在樱花的香气里沉沉的睡过去,一夜好梦,梦里有花香。
花子很喜欢樱花,没有任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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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花子抓完鱼回来,看见一个银短发的小男孩,抱着一把长长的刀,靠在她选好的樱花树下打盹。
小男孩也是妖怪,花子太困了,没有理他,她伸手覆在那棵樱树上,它散发出柔柔的光芒,然后被斑斓的色彩覆盖。
一片樱花花瓣轻轻的落在小男孩的鼻尖,痒痒的。
他睁开血色的眼眸,若有所思的望着树上的花子。
花子还没有睡着,睁着眼睛,和男孩大眼瞪小眼。
"你是......辛巴的私生子吗?"
花子看了他半天,然后问。
男孩一怔,摇头:"我不认识什么辛巴。"
"那你是谁?"
"我是雪童子。"男孩淡淡的回答。
花子哦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
"你呢?"
花子本来以为这个闷葫芦可无聊,不会再开口了,没想到他又问了自己一句话。
"我是花子。"
花子又转过头,盯着他瞅来瞅去。
"我觉得我们长的有点像欸。"
一样的银白色头发,一样的血红色眸子。
"我是雪化成的妖怪,你有雪妖的血统,我们总会有点相似。"
花子又哦了一声,她觉得雪童子太闷了,一板一眼的,她和他有点聊不起来。
雪童子没有听到花子的回话,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就闭上了眼睛。
没过几秒钟,他睁开眼,看见花子一张包子脸贴近了他,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仔细的盯着他瞧。
雪童子抱着刀往后挪了点路,他不习惯和别人靠的太近。
"你长了角,我没有长角。"花子这么评价道,然后她伸手想去摸雪童子的角。
雪童子阻止了她:"别碰。"
花子鼓起嘴巴:"桃花姐姐就让我摸。"
雪童子看出来她不开心,沉默了几秒后说:"我太冷了,你会受伤。"
没想到花子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看,我的手也很冷,和你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