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主动说出她想知道的一切还来得及么？
“慕潇, 你这算洗好了吗？”
门外传来陌柔好听的声音，慕潇却无心欣赏。
他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认命地开了门，半果着出现在陌柔面前：“事先说好, 如果我承受不住喊停的话，你不能再继续。”
陌柔挑了下眉：“我以为你会被我这阵势吓到，主动说出一切呢？”
“你是真的想知道一切，还是，只是想找个借口玩弄我？”
“都想。”
慕潇哭笑不得，对陌柔的坦荡毫无办法。
“所以，我得等你玩够了再说出一切啊。”慕潇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暗暗叹了口气——有些话，让他直接说，他还真说不出口。或许，他真的需要一点压力。
陌柔不知道他的想法，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受虐狂么？
不过，既然他有这个觉悟，她就放心大胆地玩好了。
“那我们来设置个安全词。”
考虑到契主对契从的绝对支配，为了不伤害到契从，结契双方之间基本都会有个安全词。一旦契从觉得承受不住了，喊出那个安全词，契主便会停止。
问题是，用什么来当安全词比较好？必须是能让她瞬间反应过来，及时停止的。
陌柔还在思考，慕潇已平静地吐出了两个字：“主人。”
这一声主人，让毫无防备的陌柔打了个冷颤，看向慕潇的视线里全是惊疑。
慕潇毫不退缩地和她对视着，微微一笑：“就‘主人’吧？”
“你确定？”
说实话，被慕潇叫主人，陌柔是开心的，但慕潇的尊严上过得去吗？
然后慕潇的下一句话，让陌柔恍然大悟。
“安全词，必须是平时很少用到的，这样才能在特殊时刻发挥它的作用。既然如此，这个词很适合。”
——敢情他是为了避免平时也这么叫她，才把这两个字设置成安全词的吗？
“好吧，那就这个了。”陌柔说着，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慕潇跟在她身后，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果然还是有点紧张。
“躺下。”
陌柔指着自己的床，慕潇乖乖坐上去，躺下，然后任由陌柔用麻绳捆住他的手，固定在床板上。
他的视线始终朝着她，欲言又止。
陌柔把他的脚也固定住后，余光瞄到他脸上的迟疑，忍不住问：“怎么？”
慕潇摇了摇头。
“最后一次机会啊，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
慕潇凝视着她的脸，又是两次欲言而止后，终是鼓起勇气，踟蹰道：“你捆得太松了，我一下就能挣脱。”
陌柔：“……”
该死的Alpha。
“是你说的。”陌柔哼了一声，对慕潇的最后一点心软也被自己无情吃掉，立刻加大手上的力道，将他的手脚死死地固定在床上。
“好，第一个问题。”陌柔一边问着，一边将手伸向了围在慕潇下身的浴巾，“你8年前被人扒光的事，真的假的？”
“真的。”这个问题，慕潇没怎么迟疑，脱口而出，然后几乎是本能地将双腿收拢了一些。
“具体什么情况？”陌柔边说边爬上床，终于将手彻底压在了他的浴巾上。
慕潇思考了一下。
这件事牵扯了太多，该从哪里说比较好？
只稍微犹豫了一下，陌柔便隔着浴巾握住了他：“总有理由吧？”
“有。”慕潇连忙回应，可还是被捏了一下，不禁闷哼一声，“你慢点，给我思考的时间啊。”
“我为什么要给你思考的时间？”陌柔理不直气也壮，“让你思考怎么搪塞我？”
好像也有道理……
慕潇叹了口气：“因为我的衣服不合身。”
“因为你的衣服不合身，所以他们把你扒了？”
“嗯。”
虽然听起来很奇葩，但陌柔知道慕潇不会撒谎，至少目前为止还没见他对她撒过谎，所以她决定相信。
可是：“你为什么会穿着不合身的衣服？”
“因为那不是我的衣服。”慕潇说着，看向陌柔的视线里，带上了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因为，那是别人给我的衣服。”
8年前的事，她真的忘了么？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陌柔确实完全没想到这件事会和自己扯上关系，接着问：“你为什么要穿别人给你的衣服？你自己的衣服呢？”
“我自己的衣服暂时没法穿，只能穿别人的衣服。”慕潇说着，感受着一直压在他两腿之间的那股力道，有些不舒服地动了一下。
“别动。”陌柔拧了他一把，忍不住皱眉，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穿别人的衣服？
“为什么你自己的衣服暂时没法穿？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非要我一句一句地问？”
慕潇叹了口气——因为我想勾起你的回忆，让你自己想起来啊……
最终，他还是只能自己说：“8年前，我刚入校的时候，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待着。可班里都是Alpha，一个个的都跟封亦似的——热情、狂妄，又很自我。”
“有个Alpha大概是想跟我做朋友吧，但他直接勾上来，真的弄得我很不舒服——所以我推开了他。”
“然后他生气了，骂了我几句，我没反应，他就和其他的Alpha一起，把我扛起来，一路扛到学校后花园里的露天游泳池。”
“——把我扔了进去。”
陌柔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居然还发生过这种事？
突然想起封亦说过——慕潇怕水，尤其是不流动的死水。永远不要让他一个人去水边，一不留神他就能淹死自己。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经历，才让他对水有了心理阴影？
然而，慕潇的下一句话：“我真的很怕水，那个时候就已经很怕了。”
“被扔进游泳池后，我的整个世界都是颠倒的，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分不清水面之上和水面之下的世界，甚至根本不知道我究竟在往哪里挣扎，说不定是在往水底游呢……”
“我只知道——我要死了。”
“然后有个人跳下来救了我。”说出这句话后，慕潇抿了下唇，静静地看着陌柔。
故事听到一半戛然而止，陌柔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见慕潇真的没有要再说下去的意思，她眯起双眸，松开他，直接把手探进了他的浴巾：“然、后、呢？”
慕潇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闭上眼睛，全身放松，一副“我准备好了，求虐”的样子。
“你真的是受虐狂吧？都说了这么多了，突然停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问题，陌柔不想对他太过分，不然到后面她就没招了，可他这样，让她怎么放过他？
这个样子，简直是在求着她虐。
“慕潇。”陌柔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个人救了你，把TA的衣服给了你，然而你穿着并不合身，所以才会被同学嘲笑、扒光？”
“嗯。”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知道。”
“所以是谁？”陌柔真的很好奇，究竟是谁这么好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难道跟前世的慕潇结契的，就是那个人？！
慕潇不回答，闭上眼睛装死。
“慕潇，回答我，不然我真的要摸了。”
“……”
“慕潇，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
“……”
陌柔用力摸了几下，慕潇的身体微微颤动，除此之外，完全不痛不痒。
她不得不使用契约，提高了他身体的敏感度，总算迫使他发出一声呻yin。
可他依然没有任何要说出那个名字的打算。
陌柔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个名字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说？
难道他真的对那个人……
越想越心烦，陌柔不禁皱眉。
既然他要找虐，那她就满足他吧。
这样想着，她意念一动，契约的力量沿着精神力，无情地作用在慕潇身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再怎么咬唇，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也还是忍不住呻yin出声。
终于，伴随着一声压抑的呻yin，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释放出来。
得到的释放的身体更加敏感，完全抵挡不住陌柔的触摸。
慕潇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看向陌柔的视线一片模糊。
为什么会忘记？
为什么会没有半点印象？
他记了整整8年的事情，为什么她能这么轻易地忘记？
是了，因为他是被救的那个。对他来说，是救命之恩，在她眼里，或许只是举手之劳。
可还是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他喘息着，克制不住地挣扎了一下。粗糙的麻绳勒着他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
还是他自己让她捆紧的。
自嘲一笑，再次闭眼的同时，他沙哑着嗓子开口，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在他心里藏了许久的疑问。
“陌柔，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第29章 挣扎
陌柔一脸迷茫。
即便早就隐隐有所察觉, 觉得自己很久以前就见过慕潇，可是，听他亲口问出来, 她还是有些无法相信。
他们真的见过吗？什么时候？
陌柔松开慕潇，努力回忆。
对他而言是8年前，对她而言，却已是上一世。
在联邦军校隐瞒性别的8年, 她过得并不愉快，每天担惊受怕, 就怕暴露。
所以, 毕业后，她几乎是选择性遗忘了那段回忆。如今能想起来的, 也不过是叶晟的迟钝和他魔性的歌声。
对慕潇而言的8年前, 她究竟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进入了他的视野，而她自己毫无察觉？
低头看慕潇，他还在克制不住地喘息, 视线触及她望过来的目光, 立刻侧头朝向另一边，闭上双眼。
身上的异样迟迟不肯消退, 两腿之间的粘腻更是让他没有面对陌柔的勇气。
可现在，这些都无所谓。
他只想听到陌柔的回答。
可她终究让他失望了。
“我想不起来。”陌柔实话实说, “我以为去往结契指导中心的走廊，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慕潇叹了口气, 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可期待落空带来的失望，还是让他一蹶不振。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不得不自己说出那个答案，沙哑的声音里掩饰不住自己的失落：“陌柔，那个救我的人，是你啊……8年前，我真的差一点就死了，是你救了我。”
陌柔震惊地瞪大双眼，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甚至一度怀疑是慕潇认错了人。
那个人是她？
是她救的慕潇？
怎么可能？！
然而，顺着这句话去回忆，她还真想起了一些事。
她刚入学的时候，为了通过体检绞尽脑汁——抑制剂能隐藏她身上Omega的信息素，却改变不了她的身体结构。
然而，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所以，在排队体检，眼看就要轮到她的时候，她逃跑了。
从体检室出来就是后花园，没想到刚出来就看到一群Alpha把一个人像荡秋千一样扔进了游泳池。
她一脸懵逼。在原地傻站了一会儿后，见那个人在水里拼命挣扎，一看就不会游泳，而岸上的Alpha没一个要去救的意思，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扔下书包，一头扎进水里。
被扔进水里的人十分瘦弱，就像从没吃饱过饭。
她抓住他手腕的那一刻，差点以为自己抓的是根竹竿。
她几乎是轻松地揽过他纤细的腰，把他救上了岸。
上岸后，这个人跪在岸上瑟瑟发抖，很长一段时间，脸上的神情都是呆滞的。
她不禁在心里怒骂——Alpha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一起欺负一个Beta算什么本事？！
那时候的慕潇，瘦弱的体格，怎么看也不像Alpha，不仅如此，他身上几乎没有Alpha的信息素，也不怪陌柔判断失误了。
他的刘海很长，遮住了眼睛，所以陌柔也看不清他究竟长什么样。
本想把他救上岸就撒手不管的，毕竟陌柔并不想跟旁边那群Alpha扯上关系。
然而，看着少年这副明显被吓坏了的样子，她终究没忍心离开，友好地微笑着，朝他伸出一只手：“自己站得起来吗？走，我送你去医务室。”
刚从体检室离开，就要去隔壁的医务室，陌柔心里是抗拒的。
可是，看着少年瞬间停止颤抖的身体，她又感受到极大的满足——看来她的安慰奏效了。
少年乖乖“嗯”了一声，把手放进她的掌心，纤长的手指看得她一阵失神。
她把他送到医务室后，从包里翻找出自己的外套借给他，然后就走了。
毕竟她还有体检。
没想到，刚踏进隔壁的体检室，就听到了医务老师的惊呼：“你怎么了？！快去洗澡！”
陌柔：“？？？”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注意保暖，别生病了！”
“那体检……”
“不用做了！反正就是走个形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