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尸体的腐烂程度，死亡时间最长不超过两周，不管怎么算都是联邦考试结束半个月后了。
果然，陈队回答：“他死在一周前，没报过案。”顿了顿，迟疑着继续道，“发现这具尸体后，法医检查过他的下ti，确实有被撕裂的痕迹。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应该可以证明……”
他说着，忽然看向奚楠，不假思索道：“你被莫溪强行标记并拍照威胁的事，应该是真的。”
听到这段话，奚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色一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陈队会当着陌柔和慕潇的面，把他这段隐秘的经历曝光出来。
陌柔和慕潇刚听到的时候也是完全没反应过来，当他们意识到陈队刚才说了什么后，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强行标记？拍照威胁？
莫溪对奚楠？！
奚楠不是说，他是主动凑上去被莫溪标记的吗？
奚楠的视线一阵躲闪，死死地咬着唇，不敢去看陌柔和慕潇脸上的表情。
他好怕会在他们脸上看到对他的怜悯。
然而，此时此刻，陌柔和慕潇的脸上没有怜悯，只有震惊，以及震惊过后的凝重。
听奚楠的描述，莫溪应该和他两情相悦。
如果莫溪只对别的Beta这样，还能说他花心yin乱，或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如果莫溪对奚楠也做了同样的事……
他被人控制了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第62章 分享
“你们觉得凶手会是谁？”陈队问陌柔和慕潇。
连环杀人案变成了普通的杀人案, 压力骤减的他，语气似乎轻松不少。
然而，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陌柔和慕潇只是见过死者而已, 压根儿不认识他，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于是，下一秒，陌柔向陈队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然后沉默了许久的慕潇非常诚恳地补了一刀：“抱歉，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
陈队顿时压力倍增, 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 大概是觉得停尸间太冷了，他便带着三个小朋友离开停尸间, 回到了办公室。
一路上, 他又东拉西扯地问了几句，确定再也问不出什么新鲜的线索后，只好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暂时就这样。今天辛苦你们了, 要是之后我再想到什么别的问题, 会通过打电话或者发邮件请求你们协助。”
对此，三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爽快地点了头：“好。”
*
回去的路上，奚楠很沉默。
陌柔和慕潇自然知道他为什么沉默, 却也无从安慰，只能任由尴尬的氛围延续到回家。
如果这个时候叶晟在会说些什么呢？
他一定会用力拍一下奚楠的肩, 大声“安慰”道——奚楠，你该庆幸自己是Beta，生育率很低的，不用担心自己一次就怀上！
他要真这么说，奚楠一定会当场弄死他。
被别人强行标记，奚楠确实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可是，那个强行标记他的人是莫溪。
——比起万一怀孕被赶出军队，奚楠更担心的是莫溪的安危。
他暗示叶晟说，他是自己凑上去被莫溪标记的。其实也没什么错吧……如果莫溪真打算标记他，他绝不反抗。
可他了解莫溪，知道莫溪在经过他的同意前，绝不可能这么对他。
更不用说是标记之后那一系列可怕的噩梦了。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受了刺激导致情绪失控？
被人威胁身不由己？
接收了某种心理暗示？
还是……
当了别人的契从？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奚楠连忙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契约向来只有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才能缔结。
再说，莫溪是Alpha，就算真要和别人结契，也绝不可能当契从。
身为Alpha却是契从的慕潇：“陌柔，晚餐想吃什么？”
身为Omega却是契主的陌柔：“随便。”
奚楠：“……”
*
尴尬的氛围延续了一路，终于在到家的那一刻终结。
奚楠进门后，居然破天荒地主动分享了自己所拥有的情报：“那两个想杀我的倒霉蛋，他们光脑里的内容，我都备份到自己的光脑里了，你们要看不？”
“当然。”陌柔毫不犹豫地应着，在奚楠所在的沙发上坐下，和他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看得慕潇挑了下眉。
“光脑不是需要主人的精神力才能开启的么？”陌柔饶有兴致地看着奚楠开启光脑的动作，“你是怎么做到的？”
奚楠笑了一下：“商业机密~”
两人说话间，慕潇也在陌柔身边坐了下来，使劲儿往她身上蹭。
不过，因为和她距离过近，她的信息素开始疯狂侵蚀他的呼吸，让他有些难受，看着陌柔白皙的颈吞了口唾沫。
吞咽唾沫的声音突兀地响在陌柔耳边，但此刻的她，显然对奚楠的光脑更感兴趣，也就没有在意。
奚楠开启光脑后，立刻用精神力调出了一个屏幕，打开上面一个加密的文件夹，在弹出的电子键盘上输入密码后，里面出现了十几份文件，看文件名，明显被他整理过一遍。
“为了防止泄露，就不发给你了，在我光脑上看就好。”奚楠说着，点开第一份文件，“这是我总结的，杀手的身份、目的、和他们背后的人有关的线索，都在这里，你们自己看。”
陌柔快速扫了一眼。两个杀手居然都不是本地人，其中一个的星籍甚至不是他们所在的这颗星球。
可以以此认定幕后boss可能来自外星么？
此外，通过他们跟一位匿名者的聊天记录可以发现，他们被下达了杀死奚楠的命令。
可惜聊天记录里只传达了这个命令，并没有传达杀奚楠的理由以及别的什么信息。
所以，除了能证明奚楠确实是正当防卫之外，没有任何卵用。
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杀奚楠？
因为他不受莫溪的控制？
还是因为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又或者，更可能的原因——幕后boss忌惮他所拥有的才能？
对于奚楠，陌柔真是越来越好奇了：“似乎，只要是跟光脑有关的事，没有什么难得倒你。”
“错。”奚楠纠正道，“应该说，只要是跟网络有关的事，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所以你是个黑客？”陌柔一下掌握了真相。
奚楠轻笑：“不，我是蜘蛛。”在网络这张巨网上，一切都是他的猎物。
慕潇点头：“对，你是只猪。”
奚楠：“……”
陌柔：“……噗。”
慕潇把视线从奚楠郁闷的脸上挪开，看向身侧的陌柔，在心里暗叹——总算看过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明以前看陌柔和叶晟亲近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可是现在，看陌柔和奚楠坐得那么近，他只觉浑身不舒服。
或许是因为，陌柔看叶晟和奚楠的眼神不一样吧。
她看叶晟，是完全把他当兄弟来看的。眼中流露得最多的情绪，不是信任就是嫌弃。
可是，她看奚楠的眼神，有好奇，有欣赏，甚至带着一丝玩味……
这让他怎么冷静得下来？
感受到危机的存在，慕潇顿时不会好好说话了：“每天都睡得那么晚才起来，不是猪是什么？”
奚楠唇角一抽，关掉光脑后，看着慕潇微笑：“你是想吵架呢还是打架？”
慕潇认真想了想：“吵架吧。打架对你太不公平了。”
奚楠这下抽的不是唇角，是额角了。
被两人夹在中间的陌柔憋笑憋得很辛苦。
然而下一秒，她听到了一句让她笑不出来的话。
“我是猪的话你是什么？狗么？”奚楠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听语气完全不像在吵架，可出口的话毫不留情，“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对我说，爱情中总有一个人需要不断付出。我接受这个说法，可你有没有想过——不是只有恋人之间才存在这种付出。”
猜到他接下去想说什么，陌柔急忙开口想要阻止，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慕潇抢先道。
“你想说主仆，是么？”慕潇说着，一改先前略带点玩笑的语气，用低沉冰冷的嗓音认真道，“既然你又提到了这个问题，今天我们就来好好说清楚。”
他直视着奚楠的双眼，有条不紊地继续道：“首先，爱情和主仆并不矛盾，谁说主仆之间不能有爱情？爱情就是要超越一切的不平等达到平等——这话还是你说的呢，这么快就忘了？”
“其次，我觉得爱情之间，比起平等，更重要的是信任。我从来没有因为和陌柔结了契，就觉得自己和她的地位应当平等。我从来没有失去过对契约的敬畏。契从本就是契主的附属品，我承认并接受自己的身份。可同时，我绝对信任陌柔，坚信她不会用契约伤害我，她也确实从未真的用契约伤害过我。”
“最后，我想问你个问题，奚楠。”
奚楠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点慌。
慕潇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唇角得逞般地一扬：“你不想结契，是你真心觉得契约会摧毁你所谓的爱情，还是，你根本就不信任你爱的那个人？”
奚楠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
他爱着莫溪，绝对信任莫溪。
可他确实不想结契……
为什么？
是因为害怕契约的力量？
可他也跟慕潇一样，相信自己爱的人不会用契约欺负自己。
那到底是为什么？
奚楠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崩塌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无从反驳。
在他一脸懵逼怀疑人生的时候，慕潇看着身侧有些无语的陌柔，微微一笑，轻声吐出这么一句话：“你看，他吵架也吵不过我。”
打架打不过，吵架也吵不过，这个情敌不足为惧(*≧︶≦)！
陌柔：“……神经病啊！”
慕潇：QAQ
陌柔对身边这两个人简直无语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聊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分析下幕后boss的身份和目的呢。
真是服了。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准备回自己卧室躺着休息会儿。
慕潇连忙起身追上，强装镇定：“抱歉，是我一口气说太多让你嫌烦了么？”
陌柔不想搭理他。
她好不容易掌握到一点和奚楠的才能有关的信息，还没来得及深入了解，就被他莫名打断，好气哦。
可是，嫌烦？
很奇异的……并没有。
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我绝对信任陌柔，坚信她不会用契约伤害我”的时候，她的心情居然变得很好，一点都不想打断他，甚至想听他说更多类似的话。
她一定是中毒了。
叹了口气，她最终还是回应了慕潇：“回房再收拾你！”
“嗯~”
“……”不知道为什么，听慕潇的语气，他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奚楠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脸上的自我怀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得逞般的笑。
搜集情报第一步，接近目标，获取对方的信任。
他都这么大方地分享自己所拥有的情报了，连自己是黑客的事也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下来，陌柔和慕潇对他的信任一定又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那么这第二步，就是制定计划，完美执行了。
明天是放假的最后一天，也是调查陌柔父亲的房间最后的机会。
奚楠开启自己的光脑，把闹钟调到了凌晨三点，还一连调了10个，都是震动。
然后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这一次，他一定能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我们的奚楠小公举到底爬不爬得起来呢？（托腮）
第63章 梦境
奚楠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
梦里, 他摸进了一间黑漆漆的房间，似乎想找什么东西。
忽然，他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爬到了他的手腕上, 然后他的手腕感到了一阵难受的酥麻。
——简直像手上戴了个震动的光脑！
奚楠很害怕，他拼命甩动自己的手，想把手上的不明生物甩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作奏效了，一段时间后, 手腕上的酥麻感居然真的消失了。
那东西离开了他！
奚楠松了口气，想要继续查探自己所在的这间房间。没想到手腕又一次感到了酥麻！
这一次, 袭击他手腕的东西明显凶猛了很多, 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整只手都在颤抖，从手腕到指尖, 完全不受控制。
“走开啊！”奚楠更加用力地甩手, 甩了一段时间后，酥麻感又一次消失，可手还是好难受，难受得让他抓狂, 简直想把自己的手从手腕上剁下来。
此刻的奚楠已经顾不上查探房间了, 他时刻警惕着躲藏在黑暗中的怪物，总有种它们一定会卷土重来的预感。
果然, 没过多久，手腕震动,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酥麻。
“啊啊啊到底什么东西！”
之后, 奚楠又和这未知的怪物大战了六个回合，总共九个回合。
第十次成功甩掉它后，奚楠觉得有些疲惫，困倦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到的是大厅里的天花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