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个银袍小将军横插了过来,“不能退,大战第一场,咱们就退了,士气会低落。咱们有军五万,是他们的两倍有余,就算如今损兵折将了,也照旧胜过他们,末将愿意去俘虏太子。太子若是被抓了,那么英国公不战而败。”
吴王的眼睛顿时亮了,他一把抓住了小将军的手,“虎父无犬子,苏哲你说得对。”
苏小将军得令,一个回马枪就朝着贺知春的方向奔去。
他生得极好,唇红齿白英姿飒爽,看上去同贺知春年纪不相上下,矫健敏捷犹如常山赵子龙。
贺知春正杀得痛快,突然感觉头顶一凉,一支长箭袭来,将她的冠帽打落,发髻顿时散了下来。
贺知春怒从中来,头可断,血可流,作为一个贵女,发髻怎么能乱?
于是她二话不说,从马背上取出一把弩机,暗戳戳的放了支箭,只见那箭头上竟然还缠着一块油纸。
崔九一瞧,脸色一变,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阿俏身上藏了多少这玩意?
“阿俏!”
贺知春手一抖,那箭就朝着苏哲飞了过去,同样命中了苏哲的头冠!
贺知春比了个手势,扭头对崔九说道:“九哥,看到没有,什么叫做以牙还牙。”
苏哲只感觉头顶一亮,以他为圆心,方圆三丈之内都没有人了,一阵恶臭从他的头顶袭来,他立即翻身下马,狂吐不止。
第522章 把他的银子扒光
崔韵一瞧,眼睛都放光,“阿俏你还有这个没有,我箭术超凡,五百步可穿杨。”
贺知春摇了摇头,“我怕油纸蹭破了,反倒臭死咱们自己个,便只留了这么一支。”
崔韵也不失望,继续拿长枪串起串串来,比起拿箭远程射杀,她还是觉得贴身肉搏来得有趣。
那边的苏哲欲哭无泪,心中怒火蹭蹭的往上涨,一张白净的脸涨得通红,他能怎么样?难不成现在去洗头吗?
就连这营地旁的河水,都是臭的。
他想着,提枪强势袭来,都已经这样了,非得抓了太子不可。
苏哲刚到跟前,就感觉眼前红云一闪,他心中暗道不好,这群无耻的卑鄙小人!
一阵香粉铺面而来,迷住了他和马的眼睛,他身子一歪,险些跌落下马。
只听得耳旁一男一女异口同声道:“不好意思,实在是太臭了。”
贺知春同崔九说完,相视而笑,两人都将香囊里的香粉全扔到了苏哲的头上。
崔韵见状,斜地里就是一枪,刺向苏哲,苏哲也不是吃素的,身子一歪,险险避过,只是擦破了皮而已。
崔韵咦了一声,来了兴致,提枪就去会苏哲,原本同她拼杀的小兵一瞧,倍感屈辱,难不成某就是这么不堪一击?
他正想着,就看到贺知春提剑前来与他对阵。
小兵欣喜若狂,天上掉馅饼有没有?
之前他可算看出来了,太子周围的四个人,都十分的强悍,远非常人能及。
但是太子不同,太子是个弱鸡。
如果硬要给这五个人组成的阵型取一个名字,他觉得应该叫盆地,不对,应该叫水井!没错,水井!
他若是杀了太子,哈哈,还用得着听苏哲那个娘们兮兮的家伙指挥吗?不用,以后他就是王二麻子王将军了。
贺知春见这小兵一脸高兴,十分的不解,竟然有人想死想得笑了出声!可怕……
贺知春长剑直朝着王二麻子的喉咙袭来,王二麻子不甘示弱双手横举长矛格挡。
小娘子哪里有壮汉力气大,薄薄的长剑哪里有长矛来得硬朗?
王二麻子见贺知春脸色发白,持剑的手在微微颤抖,欣喜不已,但是不一会儿,他就感觉自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插上了一把短弩箭。
贺知春呵呵一笑,“真傻,我刚刚都用弩箭射过那个穿得跟银锭子似的家伙了,我一个手拿剑,一个手按弩,你没有瞧见吗?”
王二麻子嘴角流血,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远处的英国公瞧见,抽了抽嘴角,贺知春一直想学他扎针**,他不肯教,于是太子自己找人做了单手可操作的弩箭,为的就是像他一样,一边打架一边阴人……
而苏哲更是气了个倒仰,什么叫做穿得跟银锭子一样的家伙?
他这个叫做银袍红缨,通常话本子里的英武小将军,就是这样穿的!
崔韵见苏哲还有心打野,十分不悦,长枪一挑,苏哲只听得哗啦一声,他的袍子左边的袖子没有了。
又是哗啦一声,右边的袖子没有了。
苏哲大惊,这个女人之前竟然一直隐藏实力!
贺知春一瞧,乐了,“阿韵干得好,就这样,把他这身银子给扒了,我二哥富可敌国,都没有把银子穿上身呢!”
崔韵手一抖,啥玩意?我干什么就干得好了?要扒人家衣服不合适吧?
我都是有夫之妇了啊,小姑子和公爹都在一旁瞧着呢!
但是这是太子的命令,君有令,臣不得不从……
苏哲已经是花容失色,崔韵那长枪犹如游蛇,朝着他的胸口袭来!
苏哲年纪轻轻,尚未说亲,更是一直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便是夜里做梦,都没有如此自由奔放啊!
他想着,扭头拍马拖枪就跑,大王啊,不是末将不想抓太子,实在是太凶残了,末将抵挡不住啊!
好在他运气不差,这个时候宋州军扯退的号角声已经吹响,苏哲顺势融入人群之中,同吴王一地儿朝着雍丘县奔去。
英国公领着中军一道儿,痛打落水狗,一路追击。
眼见雍丘有人出来相迎,这才远远的住了脚,回了陈留。
一行人清点人口,收拾战场,宋州军跑得急,辎重都没有带走,只是轻骑上路,这一战他们以少胜多,杀了宋州军万余人,可谓是大胜。
宋州军的营地,乃是围绕着陈留城来的,因此大军一推,陈留城中的人便知晓了,大开城门相迎。
贺知春骑在马上,身边便是崔九同英国公。
英国公见城门开了,小声提醒道:“一会儿汴州王李齐出来了,你千万要镇定。”
贺知春不明所以,还没有来得及相问,就见到城门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穿着魏晋时期的广袖宽衫,头发松松散散的用玉簪子绾在脑后,鬓边还簪着一朵花儿的男子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他生得不算好看,但是气质非凡,一瞧便是非富即贵。
在他的身侧,站着一个冷着脸,一脸你欠我百八十万贯的老头子,他穿着一身玄色衣衫,腰间悬着一块白净的玉。
贺知春左看看右看看,小声问道:“哪个是我叔祖父?”
英国公眼角抽了抽,“戴花的。”
贺知春放心了,她不喜欢板着脸的那种,让人觉得很欠抽。
你是天还是地啊,本太子可没有心情热脸去贴冷屁股。
“那太好了,我老李家的人就是韵味。”
英国公无言以对。
贺知春跳下了马,“叔祖,天宝来迟了。”
李齐呵呵一笑,“是有点迟,某已经三日没有吃鸡了。”
吃鸡?咋不噎死你?
我们行军前来,也好几天没有好吃好喝的了!你是狐狸精吗?就天天惦记着吃鸡!
我还想念我的大猪蹄子呢!
贺知春强忍着想喷他一脸的**,这是我叔祖,不气不气。
那个穿黑衣服的老头子轻轻的咳了一声,冷冷的说道:“阿齐。”
李齐立马笑得跟花儿一眼,“某是说笑的,殿下来得太及时了,某代表陈留的百姓,感谢殿下驰援之恩,殿下快请进城。”
贺知春懵了,李公你确定自己没有搞错吗?这个冷面老头儿,怎么比我叔祖父还像王爷呢?
第523章 吓死人不偿命
贺知春狐疑的看了冷面老头儿一眼,“这位是?”
“汴州司马苏辰。”苏辰说话干净利落,声音平得犹如宣纸边儿,毫无起伏一盏齐。
又是姓苏的?
苏辰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继续说道:“之前你们扒他衣服的小将军,乃是某的孙子。”
周围的人闻言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尤其是李齐还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贺知春面不改色,反正她的脸皮已经厚过镇纸。
“苏司马有所不知,我怎在苦心钻研,想要制出新的甲衣,让我的将士们受更少的伤,打更多的胜仗!苏小将军的甲衣亮眼,是以我便让阿韵试一下结实不结实……结果只是一只绣花枕头,我已经记下那甲衣的缺点所在,待改进。”
崔韵有些瞠目结舌,你到底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么胡编乱造的一通话的?
明明就是你的恶趣味!什么制甲衣,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
再一扭头,发现贺知春身后的将士们都感动得眼泪汪汪的,你们看看,多好的太子啊,一心为我们着想啊!
崔韵果断的往贺知春身边靠了靠,她觉得以后一辈子都抱住嫂子的大腿不动摇。
崔九勾了勾嘴角,笑而不语。
苏辰仍然是面无表情的,倒是李齐赶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笑道:“殿下心系将士,乃是大庆之福。殿下快请进城。”
贺知春点了点头:“我们略微修整阵型,便要去驰援陈州,国舅领军万人去打陈州了。敢问叔祖,可否借厨上一用。”
李齐顿时大惊,收拾起了兴奋的心情,“陈州也告急了吗?宋州军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我们陈留被围困多日,实在不清楚到底怎么样了。殿下饿了吗?我们被困,几乎没有存粮,殿下……”
贺知春摇了摇头,“我不饿,你们先开了粮仓,放粮给百姓食,不多时,朝廷就会有粮送来。”
陈留城中欢呼声一片,像是过年一般。
英国公留在城外重新整队,贺知春则是寻了最近的一户人家,在厨房里捣鼓了一会儿,然后又重新出了城,同李恬等人一道儿领着六千人去驰援孙国舅,英国公则是领着剩余的人,去围攻雍丘。
他们并不出兵,也不靠得太近,只要让吴王心生忌惮,既不能去陈州,也不能去宋州,便行了。
……
而如今在陈州的孙国舅,简直肠子都悔青了。
他为什么要跟一个晚辈,还是一个小娘子怄气呢?
郑仁凯他娘的真的反了啊!
他领着一万人进陈州,一路长驱直入,几乎无人阻拦。到了陈州城下,更是杀得围城的宋州军四处逃散,顺利的便进了城,结果大军才刚进城,郑仁凯便翻了脸,开始关门打狗。
呸呸,他才不是狗!
“郑仁凯你这个狗东西,好歹你也唤某一声世伯,你郑家荣华富贵什么都有,圣人又器重于你,年纪轻轻便是一州刺史,如此隆恩,你为何要反?”
郑仁凯笑了笑,慷慨激昂的说道:“国舅也是男儿,当真甘愿伏于女人身下?圣人病重,乃是太子所害,某受圣人恩惠,定要为他诛杀不孝女。”
孙国舅像是看傻子一眼的看向了郑仁凯,“圣人活蹦乱跳的,九寒天还能光着膀子打拳呢!”
他的话音一落,陈州军便开始议论纷纷了。
郑仁凯咳了咳。
“太子也没有来,你就算侥幸打赢了某,也无济于事啊!她已经领军十万去打汴州了,说不定此刻已经将吴王斩与马前,你就算是杀了某,又有什么用呢?”
孙国舅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咚的一声,一只利剑擦着郑仁凯的耳朵飞了过去,他的半张脸顿时变成了血红血红的。
孙国舅嘴巴都合不拢了,这是什么武器,竟然能够把人的脸都撕下来!
郑仁凯差点儿吓尿了,可是一点都不疼啊,他伸手一摸,真的是一脸血,有点发烫,不过不是他的血。
他扭过头去一看,只见身后的门板上,赫然钉着一个头颅。
那头颅鲜血淋漓的,披头散发,隐约之间,能够看出是吴王的脸……
孙国舅的乌鸦嘴竟然说中了!
吴王这个草包竟然这么不中用,才一个回合,就被太子给杀了。
陈州宋州相邻,在场有不少人都见过吴王,认出了他那个标志性的大鼻子,均面面相觑,那啥,大王都死了,咱们还造什么反呢?
众人顺着箭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贺知春已经站在他们城外的塔台之上了。
而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正握着弓的女将军,正是崔韵。
孙国舅倒吸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崔韵,幸亏崔韵一早投降了大庆,不然他们打高句丽的时候,这个人真的是太棘手了,什么叫做百步穿杨,这就是啊!
郑仁凯有点发懵,吴王死了,那他还反不反呢,正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一个小兵说道:“刺史,好像有纸条儿。”
说着将那头颅的后脑勺上粘着的一张纸条扯了下来,递给了郑仁凯。
郑仁凯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若说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娶了房奉珍那个草包娘子。
爱吃醋不让他纳妾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就帮倒忙,明明他就再三叮嘱了,让她带着孩子先躲起来,待大业成了再现身。
可是这个傻娘们竟然来了陈州,来就来吧,还与太子同行。
谁需要你通风报信啊!
他愤怒的看向贺知春所在之地,“挟持妇孺,算什么正人君子!这样的太子怎么能够服众?”
贺知春一听,朗声说道:“我也是妇孺啊,你不照样打我?那你又算什么?”
郑仁凯一梗。
贺知春懒得废话,捡起一个小手来,递给了崔韵,“阿韵,再射一箭,吓死他。”
崔韵接过那个小手,简直无语,“这个面疙瘩行吗?闻着还挺香的,我瞧着肚子都饿了。”
贺知春眨了眨眼睛,“我做的时候,一不小心做了两个右手,所以有一个没有用了,你吃不吃?”
崔韵射箭的手一抖,她摊了摊手,“你干嘛吓我,这下好了,射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