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被发现了不得了?
“某就是想告诉阿俏一声,某要去平康坊一趟,绝对不是寻花问柳,是干正经事,让她不要生气。”
贺知春更是无语,您大晚上的跑过来,就是来报备一下,您要去逛青~楼!
阮麽麽啪的一下把窗子关了。
第120章 风流韵事
第二日晨起,贺知春便明白昨夜里为何崔九要来同她说平康坊的事了。
实在是他此番闹的动静太大了一些,几乎长安城所有的人都知晓,崔御史同小李将军去了平康坊,因为妙音娘子,与太子大打出手之事。
这种风流韵事,简直像是滴进油锅里的水,砰的一下就炸裂开来。
贺余下了朝,一张老脸黑得跟锅底子似的,后头还跟着强作镇定,嘟嘟嚷嚷的崔九,“贺伯父,别生气啊,您慧眼如炬,一下子便能瞧出小侄这是引蛇出洞呢!某对阿俏之心,那是日月可鉴啊!”
贺余猛的一回头,怒道:“你这厮,到底在长安城同旁人说了什么?你去逛青楼便罢了,缘何那些同仁们都稀奇古怪的看某?”
他气的不是崔九去平康坊,在这长安做官,你若不去平康坊浪上一浪,那是要被批评不合群的。
大家三五成群的,叫上一些美人,斟酒唱曲儿,这才好谈事情啊!
当然了要办事的人自然散席之后就办事了,不办事的,寻了个屋子歇了,待开坊了再回家便是。
他都逢场作戏的去过,何况原本就是纨绔子弟的崔九。
他气的是,几乎整个长安城的勋贵们,都知晓崔九是他未来的女婿了。
一大早的见着他都笑得饱含深意,你女婿啧啧啧……
他何时答应过?
崔九嘿嘿一笑,“小侄只是同几个相熟的人说了,阿俏就是未来崔家主母了呢。”
贺余气得不行,你相熟的人?这长安城有你不相熟的人?
要不就是同你好得穿一条裤子的狐朋狗友,比如李思文,要不就是恨你恨得牙痒痒,见面就要互殴一场的敌对分子,比如吴王。
“边儿去,别围着某转了。你给魏王扔了一口大锅,还指不定要发生什么事呢,可警醒些。”
崔九点了点头,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放心吧,魏王也是知晓的,就等着狗急跳墙了。”
“嗯。”贺余皱了皱眉,一转身,“某回来取个东西,便要去衙里,春种忙着呢。你一个御史,就没有正经事?”
他一说完,就后悔了,崔九这御史,可不就是每日里四处晃荡,抓他们这些官员的小辫子,然后喷口水骂人,非把你降级不可么?
他想着,烦闷的摆了摆手,“一边儿去。”
“侄儿遵命。”
可是你让我边儿去的,你们贺府的边儿,那不就是阿俏的芳菲院么,某可没有欺骗你。
他想着,领着墨竹便朝着芳菲院走去。
“麽麽麽麽,你让阿俏出来一下,你就说她师祖要寻她问事,她便知晓了。”
青天~白日的,他也不能翻墙啊,二门也有婆子守着,压根儿进去不,只能让人通传了。
那麽麽平日里也是见过崔九的,这不是那个经常来府周围遛猫的少年御史么,同贺二郎还是至交好友呢。
“你等着啊。”
贺知春得了通传,无奈的走了出门,谁知道崔斗是不是真的要寻她。
而且她得了那佛珠,还没有来得及给智远大师送过去呢。
因为在家中,她只穿着一件鹅黄色的便服,也没有上妆,便是头发也只是慵懒的挽在脑后。
“师祖寻我做甚?”
崔九转了转眼珠子,“你来了长安,也不跟着我曾祖做功课了,这可不行。曾祖让你日后每三日去一次天虚省。”
“师祖当真如此说?”贺知春有些狐疑,该不是崔九想要诓骗她出门吧?
崔九拍了拍胸脯,“某何时骗过阿俏。”
他说着,四下里瞧了瞧,拉着贺知春去了左近的一个凉亭,对着墨竹还有贺家的下人们摆了摆手,“你们站远一些,某有话要同阿俏说!”
阮麽麽瞪着他一动也不动,“崔小郎,这不合规矩。”
“麽麽,某当真只说几句,您要不放心,您留下,但是旁的人不能听。”
阮麽麽这才作罢,自己个留在了离贺知春三步远的地方,警惕的看着崔九。
“昨儿个,某不是去了平康坊么?那个妙音娘子……”
崔九的话还没有说话,阮麽麽就咳了咳,“你说这些下九流的人做甚,没得污了小娘的耳朵。”
崔九一顿,为什么每个小娘子身旁都要有一个讨人厌的麽麽!
“妙音娘子以口技闻名长安。昨日经你提醒,咱们一查,那人当真是太常寺乐童,名叫称心。二人同吃同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了,圣人并不知晓,只当他是普通宫人。”
贺知春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事儿!她上辈子听人说起过,圣人发现此事之后大怒,不但杀了称心,还连坐上十人。
称心死后,太子大恸,不但给他在宫中私设牌位,还称病不朝。圣人到底顾念太子的颜面,没有将此事大肆宣扬,直到太子造反之后,这事儿才连带着爆了出来,成为太子德行有亏的佐证。
是以,上辈子这事儿被捅出来了,应当同魏王党无关,不然的话,崔九和魏王不可能不大做文章。
瞧这辈子崔九和李思文干的事就知道了。
“那称心与妙音娘子有何干系?”
“某同李思文,让妙音娘子模仿那称心的声音咳咳……太子立马就按耐不住了,哈哈……”
崔九说着,惟妙惟肖的形容起了当时的场景。
若不是当日阿俏也在马场,他简直想要领了高远还有颜惟清一道儿去花丛中抓太子和称心。
他同李思文是铁杆魏王党,但是高远和颜惟清不是啊,他们若是上奏,那自然是可靠的人证。
可他到底不想阿俏声名有碍,与这等龌蹉事儿扯上关系,也不想拖了高颜两家下水,因为东郊跑马是阿俏约的,万一他们以为阿俏是别有用心呢?
贺家与颜家的亲事黄了,阿俏还不恼了他?
崔九思来想去,立即打马回城,去寻魏王,魏王眼睛都亮了,让宫里的眼线打探东宫。
这种多出一个小人物之类的事儿,若是不刻意的去查,并不打眼,可是若是仔细深究那处处都是破绽。
还别说,太子当真是对称心一往情深,至少二人此刻正是浓情蜜意之时,不然的话,也不致于在花丛中便浪了开来。
“今儿太子做东,邀请晋王平康坊听曲,你说当时阿俏闹出了动响,太子有所察觉。他回头一深思,怕是会冷落那称心几日,让我们难以抓到把柄,是以只能速战速决。”
三人嘀嘀咕咕了半天,崔九则是摆了摆手,“阿文先去,某去同阿俏说一声了再去。子泰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李思文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还没有娶人进门呢,你就开始惧内了?日后还不得成狗腿子,阿俏怕是要超过房遗爱他娘,成为长安第一醋坛子。”
岂料平日里常同他一道儿怼崔九的魏王听了,笑了笑:“惧内好啊!崔小九你得把这个美德继续发扬下去!”
第121章 真心假意
崔九骄傲的抬了抬下巴,赶紧趁着宵禁之前去见了贺知春,这才紧赶慢赶的去了平康坊。
去到之时,那李思文已经同妙音娘子喝上了。
说起来平康坊形形色色的花楼都有,其中有一家就名叫妙音坊,里头的花魁娘子就叫妙音。这妙音并非只有一人,因为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谁最红,谁就是妙音娘子。
做的便是那唱些带色儿的小曲儿,模仿各式各样的人声鸟声,增添情趣之事。
崔九一进门,那妙音娘子就含羞带怯的坐了过来,“崔九郎来了,奴给你斟酒。”
崔九一哆嗦,“离小爷远一些。”
他说着,拿出了一个绣着栀子花的香囊,捂住了鼻子。
李思文瞧着大为好奇,“你不是衣襟上沾了点灰都要死要活的么,怎么这么旧的香囊都不扔?”
崔九咧开嘴一笑,“心上人送的,便是擦过脚的,那也不得随身带着啊!”
若是贺知春在此,便会发现,这分明就是几年前,她让他带给知秋的那只香囊,被这厮给寐下了。
李思文差点儿没有吐出来,摆了摆手,“恶心吧啦的,你快些把人娶了吧,瞧着你天天发浪都烦。怎么着,像不像?”
崔九点了点头,“像极了,听起来一模一样,来了么?”
“来了,就在对面的雅室里,拉开门就能瞧见。”
“开始叫吧,大点声音啊,要动情一点,说点话。”
那妙音娘子俊脸一红,我滴亲娘也,现在的纨绔子弟的花样儿可真是太多了。
她想着,看着李思文同崔九的神色都有些微变。
你看这二人,叫了花娘,不让她唱曲儿,也不让跳舞,更加不那啥。竟然只让她模仿男子的声音叫唤……
模仿的还是太常寺的名角儿,她也曾听过的称心。
简直是变态啊!
这平康坊中处处都是丝乐之声,这妙音娘子叫唤了好一阵儿,都没有动静,只好抬高了音量。
崔九只听得砰的一声,有瓷器坠落在地的声音,再听得对面雅室的门被人粗鲁的拉开了,心中激动万分,与李思文对视了一眼,来了!
果不其然,只见雅室的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倒在地,太子那条有微疾的腿正在半空中微微颤抖,几乎已经怒不可遏。
“称心你怎敢如此待寡人!”他的话音刚落,便知晓自己中了计了。
这里头哪里有什么称心,分明只有崔九和李思文,外加一个抖得筛糠的小娘子。
太子怒极反笑,“崔景行,李思文,你们二人找死。”
崔九站起身来,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郎君怎么在此,晋王也在。某同阿文正听妙音娘子表演口技呢,相请不如偶遇,两位一道儿听上一听?”
太子若是傻,就不是太子了。
他几乎在一瞬间便想明白了,今日在花丛中听到的那声音,八成就是崔九和李思文;就算不是,他们也查到了称心的事。
他若是动怒,将事情闹大了,那就中了魏王党的圈套了,称心不过是低贱的乐人,迷惑太子的罪名,足以让他千刀万剐。
可是他想归想,崔九和李思文让人模仿称心的声音,还是让他怒火中烧,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脑海中还想着,手已经拔下了腰间的长剑,对着二人劈将过来。
崔九和李思文侧身一滚,那长剑便将桌案劈了开来,一旁的妙音娘子吓得尖叫起来。
晋王见状,拉住了太子的手臂,说道:“大兄,莫要把事情闹大了,引来了金吾卫,就要闹到父亲大人那里去了。”
太子的手在发抖,眼眶也有些红,看上去竟然有些疯魔,“今日之事,寡人定当讨回。”
晋王见他情绪不能自抑,强行将他拉了出去,“误会误会,大兄同崔御史,李将军闹着玩儿呢。”
崔九见状,拍了拍身上的灰,继续在那破烂桌子面前坐了下来,忿忿说道:“听曲儿难不成都成了过错了么?不过是让妙音娘子模仿太常寺的乐人弹个琴唱个曲儿,这也值得动怒?哼,仗势欺人。”
众人见太子都走了,又回去该吃吃该喝喝了,花楼里的人快速的跑了进来,帮崔九和李思文换了新的酒菜,又将吓得瘫软的妙音娘子给扶了出去。
二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将所有人都哄了出去,做足了纨绔子弟争风吃醋的样子。
这才酒气冲天的回了李思文在平康坊的一处宅院里沐浴更衣歇了,等着明儿开坊了上朝。
李思文压低了声音,悄然说道:“某瞧着太子这次怕是真心的,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太狠心了一些,毕竟这称心同咱们也没有多大仇怨?”
崔九瞪了他一眼,“你莫要妇人之仁。他有家有室的,还好男风,把太子妃至于何地?什么真心假意,若是咱们不出手,这个称心他怕是不出三个月就要抛到脑后去了。东宫那些人,哪个不曾得过他的真心,如果这种三月就变的也叫真心的话?那某日后都不对阿俏说,某是真心实意了。”
“再说了,当年某在岳州,晋阳连同崔大郎抓了阿俏威胁我。晋阳不过是公主,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力调动人马,崔大郎虽然是个不堪一击的废物,但也不至于蠢到与一个八岁的女童联手,即便她是公主,也不够资格插手我崔氏家主之事。”
晋阳背后站着谁,不言而喻。
崔家是站魏王的,但是崔九死了,换了崔大郎当家主,又会如何呢?
明明是太子先下手的,而且他今日还耽搁了他求娶阿俏,简直是新仇旧恨一道儿来。
李思文叹了口气,“某不过也就是感叹一下。兔死狐悲,咱们这些小卒子,可不就是死啦死啦的命。若是魏王能够成功便罢了,不成功咱们也得死翘翘了。”
崔九摇了摇头,“咱们又没有谋反,凭啥要死翘翘?咱们只不过是忠君爱国,让圣人看清楚事实罢了。”
李思文气闷,“你这厮脸皮咋这么厚呢?明明一出手就要了人命,怎么说得好似做了好事一般。你说咱们自**好魏王,是好命还是歹命?”
崔九被他说得烦了,“你今儿怎么娘们兮兮的,说这些干啥?要问就问圣人去,年幼之时,不是他将我们三人送作一堆的么,日后出了什么事,也怪他!某还得想着明日如何同阿俏解释呢!”
李思文踹了崔九一脚,“崔景行,你再如此,老子明日就去贺家求亲,气死你这个不顾兄弟的!”
“你敢去,某就去同圣人说,你心悦晋阳,要娶她。”
李思文一个寒颤,“你莫发疯。睡了睡了。”
第122章 要来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