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丽难过的想哭, 痛苦的想咆哮, 愤怒的想杀人。剧烈的情绪在韩丽的体内暴涨, 韩丽的脑子飞快的运转,很快,一个念头就超越其他的想法占据了韩丽整个大脑。
“刚刚说的都不算, ”韩丽尽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规律的呼吸让她有点缺氧:“我太激动了,所以情绪失控。”韩丽发现自己还站在桌子上,于是她一跃而下脆生生的踩到满地水晶碴子上:“我道歉,请你……今天晚上,不,直到明天早上之前都不要理我。以免我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说出不该说的话。”
韩丽风一样的经过还在懵逼状态的巴特勒先生和一脸担心的海薇身边上楼回卧室,关门落锁。
一刻都等不了,韩丽进屋后就对卧室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破坏。
床单被撕成一条一条的,漂亮的大裙子全从更衣室里飞出来堆得满屋子都是,闪亮的舞鞋,华丽的帽子,金光闪闪的丝袜东一只西一顶的像是被没有品位的贼翻过一样。
巴特勒先生就在门外的起居室听着屋里发生的一切。他知道斯嘉丽很生气,也明白她为什么生气。但是与其让他同意斯嘉丽去做那些她特别想做的危险和离经叛道的事,还不如就让这个愤怒的小猫拆掉卧室。即使把整个房子拆了,他也可以在原地建一座新的,可是失去了斯嘉丽,他再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女人了。
第二天中午。即使知道卧室里直到凌晨才安静下来,巴特勒先生还是担心斯嘉丽会饿,他让海薇去敲门。看看夫人需不需要在床上享用一顿早午餐。
很不对劲。没有巴特勒先生陪着,韩丽依然饱受噩梦的困扰,一点轻微的声音都能让她惊醒。海薇已经在门外嘟嘟囔囔的十几分钟了,卧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巴特勒先生感到一阵心慌,他推开海薇亲自叫门:“思嘉,是我。你可以不开门,不吃饭,但是请你回应一声,让我们知道你没事。听到没有?随便说点什么都行,不然我就踹门了!”
卧室里寂静无声。
巴特勒先生一脚把门踹开,门后面是……五斗橱。正对着房门把房间堵得严严实实的。巴特勒先生不得不暴力把门反向的拆下来才能有足够的空间推开五斗橱。
屋里里乱的太彻底,巴特勒先生一时无法确认自己的妻子到底在什么位置。
风吹过窗帘,一条绑在床柱上的用床单和衬裙制作的粗绳子静静的伸向窗外。
就在巴特勒先生站在卧室里手里拎着粗绳子发呆的时候,韩丽已经坐上了去纽约的火车。随身只带了很小的一箱行李,一身换洗的衣服和卧室里能找到的珠宝金币。
……
韩丽发现人群有点骚动,向后一看,魁梧的比别人略高一点的巴特勒先生正奋力拨开人群向韩丽靠近。
韩丽撒腿就跑。
小皮鞋有点挤脚,关键是束胸太要命,韩丽逃跑的时间很有限,她就算不要命的跑也只能跑出一公里,再多就会出人命。
转过一个街角,再转过一个,这边的居民楼中间有条很窄的通道,放着垃圾桶,可以遮挡一下身形。韩丽蹲在垃圾桶后面拼命的把带着腐臭味的空气吸进肺里,她已经到极限了。
没躲过,已经略过这个路口的巴特勒先生慢慢的走回来,迟疑的进了这条小路,循着韩丽粗重的喘息声站到了韩丽面前。
韩丽的两肋疼得像是被插了两刀,她甚至直不起腰来看巴特勒先生一眼。
“斯嘉丽。”巴特勒先生也有点气喘,他低头看着韩丽。
“你休想……休想抓我回去!”韩丽气喘吁吁的说。
“思嘉,我找了好久,久到我都以为你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巴特勒先生眼睛里流露出太多的情感,多得几乎要把韩丽淹没。
韩丽撩起裙摆,拔出绑在大腿上的左轮,大拇指扳开保险。冷冰冰的把枪口对着巴特勒先生:“如果我们的……爱,只能让我们互相……伤害,那么让我们放对方一条生路吧。”韩丽气都喘不匀,但是还是很凶残的把这句话说出来。
巴特勒先生主动把自己的额头抵上枪口:“开枪吧,思嘉。没有你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开枪吧,我希望死在你手里。如果这样能让我变成一双永远注视你的眼,那么请你开枪吧。”
韩丽抬起木仓口,挣扎着想要越过巴特勒先生往外跑。
巴特勒先生一把抓住韩丽的双手,像是他们第一次接吻那样把韩丽抵在墙上恶狠狠的吻下去。
一切都想第一次接吻那样,巴特勒先生没有摸臭臭的发蜡,但是旁边的垃圾桶弥补了这一点。
“思嘉……思嘉……”巴特勒先生像是梦呓一样的念着这个名字。
“放开我!”韩丽拼命的挣扎:“放开我!我不是思嘉!我不是思嘉!也不是斯嘉丽!”
怕弄疼她,巴特勒先生不得不放开了钳制韩丽的手。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以为你在爱谁?”韩丽哭着说:“从你第一天见我,我就不是斯嘉丽!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凭什么爱我?凭什么囚禁我?”
“不哭,乖,宝贝,不哭。对不起,对不起。亲爱的……”巴特勒先生把哭得都倒不上来气的韩丽抱在怀里。
回到巴特勒先生的酒店,韩丽乖乖的被擦干净脸,洗干净手,挤脚的小皮鞋被扔到墙角,一双被挤得变色的脚泡在热水里快乐的舒展着。
“巧克力蛋糕?海鲜汤?牛排还是烤牡蛎配奶油?”巴特勒先生殷勤的问。
“哼!”韩丽把脸转向一边不理巴特勒先生。
“那就每样都来一份,要配酒吗?香槟怎么样?我记得你最喜欢喝了。”巴特勒先生讨好的说。
“哼!”韩丽又把脸转向另一边,还是不理巴特勒先生。
吃饱喝足,巴特勒先生帮韩丽把裙子和束腰都卸下来,任由韩丽裹着毯子在贵妃榻上滚成一个大号的毛毛虫。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你杀人我帮你挖坟,你抢银行我帮你望风,你骗人我帮你圆谎,你欺负人我帮你递抢。其实你不必离家出走,那天早上我本来就想对你这么说的。”巴特勒先生蹲在贵妃榻旁边温柔的对毛毛虫说。
“真的?”韩丽蔫嘟嘟的终于肯看巴特勒先生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巴特勒先生把毛毛虫抱在怀里。
“哇!”韩丽像个孩子一样忽然大声哭起来。
巴特勒先生像是以往韩丽每次做噩梦那样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韩丽的后背,一直到韩丽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好些了吗?宝贝?”巴特勒先生用手绢帮韩丽把眼里鼻涕都擦干净。
“不好,我办错事了。”韩丽一抽一抽的说。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亲爱的。”巴特勒先生宠溺的说。
“这件事你肯定不会原谅我的,你先把我放下来,这样你一会要扔我出去的时候我好把衣服拿上。”韩丽像个毛毛虫一样不停的扭动,想挣脱巴特勒先生的怀抱。
“不会的,亲爱的。你可以相信我,我说了,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让你去做的。”巴特勒先生抱得更紧了。
“那你先把木仓收好,不然你把我杀了怎么办?”韩丽还是不放心。
“什么事这么可怕?我都有点害怕了。亲爱的,不管是什么事我都能接受。请说吧。”巴特勒先生温柔的说。
“我离开家不久……被坏人追……”韩丽吞吞吐吐的说。
“然后呢?什么坏人?他们怎么你了?”巴特勒先生急了。
“我跑了很久,然后在水坑里躲了一夜,甩掉了坏人……”韩丽咬了咬嘴唇,继续说下去:“我流产了。”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渐渐的,韩丽的抽泣声响了起来。
巴特勒先生紧紧的紧紧的抱着韩丽,在韩丽越来越大的哭泣声中,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亲爱的,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
“你要去哪?”巴特勒先生迎着透过窗帘的晨光,疑惑的看着正自己费力穿衣服的韩丽。
“上班。”韩丽正原地起跳好让自己能抓到被甩到半空中的束腰带子。
“上班?”巴特勒先生很迷糊。
“嗯,我有工作的。不然这么长时间,失去了所有的行李和钱,我是怎么活下来的?”韩丽终于成功抓到自己的束胸带子,开始用力拉紧。
“那你现在还用去上班吗?”巴特勒先生捂着额头坐起来:“亲爱的,你不用上班了。”
“昨晚谁说的‘你要做什么都行’?谁说的?才几个小时就忘了?你比金鱼的记忆还短啊?”韩丽系好了束胸带,气哼哼的叉着腰说。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以选择不工作的。”巴特勒先生无奈的说。
“不行,就算我不打算工作了,也要最少再多做一个星期,最多不超过一个月。直到他们找到新的人来顶替我,我才能离职。这是一个工作人员的职业操守。”韩丽严肃的说。
“……好吧。”巴特勒先生费力的消化着这句话:“你的工作是什么?”
“打字员。”韩丽自己穿上了裙撑,接下来就是大裙子了。
“在哪工作?”
“报社,我负责把手写的稿件打印成铅字版。”韩丽穿好衣服,拿起梳子梳头。
“什么时候下班?”巴特勒先生起床也开始穿衣服。
“今天我要上大班,所以晚上六点下班。”韩丽把头发梳好,系上缎带。
“先点早餐吧,一会我送你去。”巴特勒先生穿好裤子向盥洗室走去。
“不用了,我来不及了,你自己吃早饭吧。”韩丽等巴特勒先生关好盥洗室的门才大声说:“拜拜。”
韩丽关门出去了。
巴特勒先生的衬衣扣子都没系好,他在旅店大厅的楼梯上追上了韩丽:“你还没说你在哪工作,哪个报社?”
“你别来接好不好?我同事都是没结婚的小姑娘,她们也以为我没结婚……你就让我装嫩装到底吧……我下班后会直接回这里行吗?”
“你觉得呢?”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韩丽模范巴特勒先生的声音说。
巴特勒先生不情愿的松开手。
第67章
瓦伦丁虽然已经开始吃固体食物, 但是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母乳喂养。
“不行,宝贝。妈妈穿着束胸呢,你是解不开的。”韩丽试图跟怀里这个力大无穷扯衣服的小孩解释。但是七个月的孩子才不会明白呢,他只会——哭!
瓦伦丁是一个固执的小孩, 不像其他的孩子, 用颜色鲜亮的玩具或者牛奶就能转移注意力。如果他得不到母乳, 会大哭转小哭转抽泣再转大哭。要是恰巧瑞德在身边,那哭的更是气壮山河,因为瑞德会没有底限的满足他一切要求。
韩丽只好绝望的站起来抱着孩子往卧室走, 瓦伦丁在韩丽站起来的瞬间就明白妈妈是要回房间脱掉那个阻碍他和最爱的食物之间的东西了。哭声立刻停止,胖到有肉窝的小手紧紧的抓着韩丽胸口的花边露出胜利的笑容。
“亲爱的,哦,他又赖奶了?”瑞德准是听到哭声急匆匆的赶过来,眼前的情景简直不能更明白了。
“正好, 你过来帮帮我。”韩丽没法把沉甸甸的孩子交给瑞德, 因为瓦伦丁上过这个当。曾经有一次, 瓦伦丁乖乖的让妈妈把自己递到爸爸的怀里, 然后——妈妈跑掉了!从那以后,不吃到奶瓦伦丁是不会松开妈妈的。
瑞德陪着妻儿回到卧室关好门, 帮韩丽解开外衣和束胸。期间瓦伦丁一直挂在韩丽身上死活不分开, 束胸一松开瓦伦丁就钻进韩丽怀里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最爱。
瑞德去更衣室拿了一件晨衣给韩丽披上, 然后抱着韩丽看着他儿子吃奶。
“他是不是该断奶了?”瑞德抱着半果的妻子难免动手动脚。
“应该再喂一段时间,等他磨牙长出来就行了。”韩丽不自在的躲闪着瑞德的手:“你老实点!小心我咬你!”
瑞德笑着伸手蒙上瓦伦丁的眼睛,把自己的嘴唇送到韩丽嘴边:“咬呀……”
韩丽真咬了。
“喂!”瑞德吃痛向后缩, 却发现韩丽也一脸吃痛的表情:“怎么了?”
瓦伦丁已经长了门牙,因为被爸爸蒙住眼而不满的咬了韩丽一口,韩丽吃痛咬了瑞德……
“小胖子你咬我老婆。”瑞德用手指头戳瓦伦丁的肥脸:“小心我截你粮草!”
瓦伦丁不知道爸爸在说什么,但是爸爸的表情很慈爱,于是他在韩丽怀里对爸爸露出满意的笑容。
当天晚上,瓦伦丁遭到毁灭性报复打击,瑞德把他亲儿子的夜粮全掠夺干净了。害得海薇和迪尔西一遍一遍的起床给孩子热牛奶。
“你的心理年龄比你儿子还小!”韩丽也一夜没睡好,清晨趴在床上又困又累对瑞德抱怨。
“亲爱的,我这么年幼,你得喂我才行……”瑞德顺杆爬。
“滚!”韩丽浑身发软,连打他的力气都没有。
……
韩丽神色漠然的看着海薇给孩子换衣服。刚刚这个小东西淘抓住桌子上的花瓶,把花瓶里的水全撒在迪尔西和自己的身上了。
“他是一个淘气的孩子,对吧?”瑞德伸出一根手指让瓦伦丁抓住玩,任谁看着孩子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心都会化开。
韩丽站在瑞德身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笑出酒窝,因为得到父亲的回应而发出“咯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