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涯,回头干啥——摸一凹喵
时间:2018-08-03 08:36:06

  “进出皆鸿运。”
  灵璧小声嘟囔着,不管今日是要去往何处,起码有个好彩头。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的山路,灵璧和寒松的腿上贴着甲马,倒是不觉什么。再说了,修行之人体魄强健,要是连这点山路都走不得,还是留着命干点别的吧。
  她与和尚健步如飞是有一定原由的,可不知怎么,带路的凡人们一个个也是行走如风。
  “失火了。”
  灵璧正纳闷儿呢,忽的在前方视野之中看到浓烟滚升腾而起,大有几分冲天的汹汹之势。她走到寒松的身边,示意他向前看。
  “和尚!失火了!”
  说着就要从虚空之中唤出宝剑,御剑过去救火。兴许救了火,天道感应会降下功德也说不定。
  寒松伸手拉住了她,示意她去看这些带路的凡人。冲天的浓烟,灵璧能看到,凡人们自然也能看到。然而行走之时,这些凡人无有一人面露慌乱。
  此地诡异,一时拿不准,灵璧沉下心来继续跟着这群凡人。
  又行了半柱香的工夫,眼前出现了一座红墙的小庙,滚滚的浓烟便是从这院中升腾而起。原来并非失火,而是人们进香时弄出的烟。
  想来这庙中一定有大能之士,运程姻缘算的极准才能有如此多的香客吧。
  进庙之前,灵璧存了个心眼,拿出观察金杯的架势,视线与灵识双管齐下,庙中扫了一圈。顶上的瓦片新旧各半,红色的院墙外颜色也是深浅不一,柱子上有多处修补的痕迹。
  修葺前的庙宇是什么样子,灵璧不得而知,但重新修整庙宇之人,一定花了不少的心思。
  “佛爷,仙子。”
  举着金杯的凡人转过身来:“这边请。”
  既来之则安之,寒松和灵璧抬腿走进了庙中。庙中供着罗汉,供着书生,供着剑客,供着道士,足有百位修士的塑像享受着香火……
  来过得人皆言金杯秘境毫无危险,可此刻灵璧一看,每一处都透着诡异。
  罗汉书生剑客还不算什么,因为庙中供着阎罗。
 
 
第18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双开把更新发到另一篇文那里了……简直是智障本障……以后一定杜绝这种行为!这章留言的都有红包!!!!实在抱歉了宝宝们!
  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庙小容不下大佛。
  可这间小小的庙里,竟然供着这么多的神仙,当真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几乎不用深思,灵璧就知道这间庙宇多半不是什么正经庙堂,走的是歪门邪道。
  可此间凡人满面虔诚,似乎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妥,除了给灵璧和寒松带路的那位之外,剩下的统统跪在了地上。双手举过头顶,膝下也没有衬着什么软垫,一个个的面朝院中的香炉磕起了头。
  浓烟滚滚向上升腾而起,灵璧捂着鼻子才勉强能够呼吸。
  寒松和灵璧对视一眼,二人打起了十分的精神,朝着这间诡异的庙宇细细打量了起来。
  寺庙的四个角落都种着一棵古树,上头除了沿路而来的红色布条之外,还挂着不少金色的小铃铛。铃铛是黄色的外壳,鼓凸着若干大小不等的颗包。
  灵璧和寒松刚好站在一棵树下,她随手揪了一个金铃铛下来送入口中。轻轻的咬破了果皮,里面躺着数不清的鲜红籽粒。
  苦涩自舌尖蔓延,灵璧将手中的金铃铛扔在了地上,像是早先对城主的蛊虫一般,用鞋底碾碎了这些鲜红的籽粒。
  “呸,苦楝。”
  寒松听到灵璧的话,视线也落在了身旁的这棵树上。
  凡间有“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当院不栽鬼拍手”的说法,修士虽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不会忌讳一棵不挪窝的木头,但也没有哪位僧道想不开,竟然会在庙宇之中栽种苦楝这种鬼树。
  苦楝树别号金铃子,原由便是它果实的外形神似金铃。铃铛一向便是招阴邪的物件,即使这苦楝果实非金非铜发不出声响,可毕竟是鬼木所生,又有铃铛之貌,就无疑是在向四方阴邪发出邀请。
  两人新生疑虑,庙中的凡人却没有给他们时间思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手持金杯的那一位恭恭敬敬的上前,从香炉之中舀了一杯香灰,正对着灵璧和寒松二人,深深的弯下腰拜了起来。
  “佛爷,仙子,里面请。”
  金杯秘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灵璧和寒松一时拿不准主意,左右这些凡人也奈何不得他二人,里头的泥塑自然更不放在眼里。
  两人抬腿跟着眼前的蓄着小胡须的凡人迈进了门槛,瞬时之间,一股森冷之气便从脊背窜了起来。
  殿中的塑像各不相同,有的年代久远连外层的彩色胚子都已脱落,还有的金光闪闪,似是立在此处不多时。
  “呜呜……”
  耳边传来了一声呜咽,灵璧和寒松循声望去,瞧见一个青年男子身穿青色长衫,一副读书人的打扮。
  “呜呜……”
  男子被绑在一个台子上,动弹不得,口中还被塞上了布条,只能呜呜咽咽说不出连贯的话来。其他的台子上都是泥塑的神像,唯独男子是个活人。
  这应当算的上反常了吧?
  偏偏手持金杯的凡人没有丝毫的一样,像是不曾听见男子的呜咽一般,跪在了殿中的蒲团之上。
  寒松快步上前,一把扯掉了男子口中的布条,询问道:“施主可还好?”
  施主正要回话,蒲团之上的凡人抬起了头,直盯盯的看向了他。先前他跪拜寒松和灵璧的时候,额头已经磕出了鲜血,一路上只顾着前行,凡人也不曾擦拭。血沿着他的脸颊一直向下滑落,有的落进了脖颈之中,有的停在了眼角旁侧,甚是狰狞。
  被他这么一瞧,绑在台子上的青年安分下来,即使没有布条塞在口中,也闷声不语了。
  “佛爷,仙子。”
  蓄着小胡子的凡人起身将金杯放置在供奉仙人们的桌台之上,转而指着剩下的两个台子,示意寒松和灵璧。
  “请。”
  请?请到哪里?台子上供的都是泥塑,我等可是活生生的修士,怎能上得台去?
  灵璧连连摆手,上去将站在那位青年身侧的寒松拽了下来,咱俩是正经门派出来的,可别掺和他们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
  寒松被灵璧从台子上拉了下来,还绑在台子上的青年面露不舍,一副求救的神色。
  “多有叨扰。”
  说着灵璧就要往外走,还不忘拉着和尚一起。
  然而刚走到门前,一脚还未踏出门槛,他们的去路就被乌泱泱的凡人信徒挡住了。
  “佛爷,仙子,请!”
  一声接着一声,院中的凡人们跪了下来,朝着灵璧和寒松磕起了头。
  寒松拉着灵璧走回了殿中,将门带上,隔绝了外头凡人的身影,却挡不住他们的诉求。
  “女菩萨,可曾听说过肉佛?”
  凡人修士不论道行有多高深,境界是元婴还是化神,都当不起神佛这个称号。寻常人要是叫凡人塑了像拜上一拜,都能活活拜断寿元一命呜呼。可修魔之人似乎有些法子,弄上一座庙宇,自己端坐在庙台之上,叫凡人来参拜。
  不仅不会伤损修为,反而偷盗本属神佛的功德,境界大增。
  不是泥塑,没有金身,能喘气能说话的,就叫肉佛。
  “难不成这些年来,四大仙门就靠这种法子给自家的徒弟弄功德傍身?”
  灵璧眉头皱起,就算高岭门能做出这种事,佛门总不会答应吧?
  寒松摇摇头,正要回答灵璧的问题,忽的身上失重浮了起来。灵璧也是如此,二人头重脚轻的飘向了殿上空着的两个台子,使了术法竟然也挣脱不得。
  蓄着小胡子的凡人在金杯插了三根香焚上,香烟袅袅升起。
  他朝着金杯拜了又拜,蹲下身子从底下掏了一根麻绳出来,爬上台子,作势要将寒松和灵璧也绑起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身穿长衫被绑着的青年终于开了口,试图阻拦满脸血污的凡人。
  “儒修?”
  灵璧和寒松一起看向了长衫的青年。
  “君子动口不动手!”
  青年挣扎了两下,一副羞愤不已的样子,身上绑着麻绳动弹不得。
  灵璧点点头:“儒修。”
 
 
第19章
  蓄着小胡子的凡人才不听他这一套,先将挣扎不得的灵璧和寒松绑了起来,又从怀里摸了个布条出来,塞进了儒修的嘴里。
  “先生歇一歇吧。”
  言语间凡人对儒修似乎颇有几分无奈,将布条塞在他的口中还不算完,竟然怕他将布条吐出来,还解下腰带绑住了布条。
  做完了这一番动作,凡人跳下台子跪在蒲团之上,深深的拜了下来。只是这次拜的不是金杯,也不是泥塑,而是灵璧和寒松,以及口不能言的那位儒修。
  拜完过后,先是在脸上胡乱的一抹,袖子上沾染了血迹后也不忌讳,双手背在身后缓步退了出去,没有丝毫要与寒松和灵璧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意思。
  门重重的关上,耳边传来了凡人们山呼佛爷仙子的声音,灵璧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绑着的麻绳,嗤笑出声。
  “我好歹也算是金丹修士,结婴之后都能自称本尊了,他们竟然用麻绳绑我?”
  灵璧怒视着紧闭的门,认为自己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提了一口气灵璧闭上双眼,再睁开之时,便是破开绳索出去给这群凡人信徒一个教训之日。然而事与愿违,双眸睁开,绳索依旧稳稳的套在她的身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身上修为还在,唯独法术使不出来,挣扎了两下,还被麻绳在身上勒出了两道红痕。
  “想来这便是金杯秘境的古怪之处。”
  寒松朝灵璧抛了一个暂且安心的眼神,转而看向了被堵着嘴的那位儒修。
  儒修身穿读书人的青色长衫,身形有些微微的圆润,将本来甚是风雅的长衫,映衬的有些臃肿。目光对上灵璧和寒松,他发出呜呜的声响。
  若法术能用,灵璧自然不会看着一位同属金丹的道友遭受麻绳傍身这般羞辱,可眼下她也没有法子,只能投去同情的视线。
  “先生莫急,我与和尚一定会找到法子逃离此地的。”
  离开百子千孙城这段经历让灵璧对自己有了新的考量,然而带不带儒修她却没有承诺。
  “呜呜……”
  儒修似乎是有话要讲。
  呜呜也没用啊,灵璧朝自己和寒松的身上努了努嘴,这不都绑着呢么。
  就在她抱怨之际,一个灰褐色的小猴子从那儒修的怀中钻了出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尾巴勾着儒修的脖子,嗖的一下子攀附了上去。
  灰褐色的小猴仅有修士的手掌般大小,乌黑的眼睛甚是可爱。它的一只后蹄勾着儒修的耳朵,剩下的三只分工合作,几息之间就将绑在儒修耳后的腰带解了下来,顺带连堵着他嘴的布条一起丢在了地上。
  儒修的脸和他的身体一般圆润,模样长得倒是颇为喜庆。
  小猴叫了几声后,又以极快的速度窜到了儒修的身后,想要解开绑着他的麻绳,被儒修喝止了。
  “好了,绳索暂且不用解开。”
  他唤了小猴一声,猴子也很听话,立刻停了手里的动作重新回到了儒修的肩头。
  “在下卢致远,皆礼院儒修。”
  同寒松和灵璧打招呼之时,他倒有些后悔没教猴子解开自己的绳索了,传回师门显得他礼数不周似的。
  “高岭门,灵璧。”
  “北山寺,寒松。”
  修真界有四大仙门,各门有各门的习惯,基本可以总结为以下的规律。
  北山寺佛修:都行,可以,不要紧。
  皆礼院儒修:稍等,抱歉,对不住。
  高岭门法修:免谈,不行,讲规矩。
  长石观道修:闭嘴!滚蛋!你麻痹!
  今日在金杯秘境小小破庙里,竟然同时聚齐了三个也是当真不易。
  “你这猴子?”
  报上了名头,灵璧被卢致远肩头的小猴吸引了视线。
  小猴清瘦,与它的主人大相径庭。
  “两位道友应当已然知晓,法术在此处并无用处,倒是我这养在案牍间研墨的小猴能派上些用场。”
  口中没有了布条,卢致远此人算的上健谈。
  “先生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寻常人喜欢被称作道友,既显得亲切,又足够疏离,但灵璧知道,唯独皆礼院的儒修好为人师,不叫先生会不高兴。
  卢致远也是如此,在听到灵璧这句先生之后,他显得更加健谈了。
  “两位道友怎么来的这么迟?小生三日前便到了。”
  寒松双唇微动,要将百子城的事说出来,灵璧抢过话头:“先生还未解答我的疑问。
  “三日前,我与长石观的道友一同来到金杯秘境,被此地凡人拥至这座庙中,身上法术通通使不出来,还被绑在了这里。”
  灵璧和寒松目光交汇,儒修的这番经历和他们二人的没什么差别。
  不过,且慢…
  “先生同长石观的道士一同来的?”
  揪住了他话里唯一的有用信息,灵璧问道。
  “正是。”
  卢致远点了点头。
  “那道士人呢?”
  灵璧继续追问,要不是身上被绑着麻绳,她都能扑到这儒修的身上,拽着他的领子逼问。
  “我的墨猴给他解了绳子,夜里偷偷跑了。”
  儒修圆润的脸上闪过几丝无奈。
  墨猴听到主人唤它,兴奋饿叫了几声,胳膊拽着卢致远的耳朵从左肩头当到了右肩头。
  “既然可以离去,施主为何留在这里?”
  管你儒修爱听什么称呼,在寒松这里男女都是施主。
  卢致远叹了口气:“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能让此间凡人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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