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涯,回头干啥——摸一凹喵
时间:2018-08-03 08:36:06

  再看寒松这幅模样,北山寺估计是真的穷。
  眼下石砖上倒是摆了不少的法器,可绝大部分都是虞山道士的。就算道士愿意借,五花八门的他们也不会用啊。
  几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灵璧脚尖处掉落了一枚铜钱,两根指头将铜钱捏起,寒松下意识伸手来接,不料灵璧却没有放手。
  “和尚,你这铜钱是一家家讨来的?”
  虞山道士摇了摇头,修士们都说长石观的不会说话,在他看来,高岭门的法修也好不到哪里去。人家和尚化缘来怎么了,咋还揪住不放了呢?有这功夫商量商量怎么出金杯秘境吧。
  从寒松慧眼中所看到了可以推测出一甲子前,金杯秘境发生了巨变,他们断然不能像之前那些师兄师姐一样轻松的出去了。
  寒松点点头,和尚化缘在寻常不过。虽然自己是为了化到润杯的灵石,而施主们给予铜钱罢了。
  “我记得道家有种法器叫百家剑,是也不是?”
  捏着手中的铜钱,灵璧歪着脑袋询问虞山道士。
  眉毛立刻吊了上去,虞山蹭的一下子起身,怒视着灵璧:“你是怎么知道的?”
  道家的法器里有一样唤作金钱剑,虞山倒在地上的那堆里就有一把。百家剑是要修士亲自去百户凡人家中,每人讨一枚铜钱所制,威力远远的超过寻常的金钱剑。
  可大部分修士没有这个耐心去讨要,近年来用这东西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就连虞山自己一时都没有想起来,灵璧一个高岭门的剑修,是怎么知道的?
  灵璧连连摆手,赶在虞山发火之前解释道:“我去凡间的时候听算命先生说的!”
  虞山一脸你把贫道当傻子的表情,瞪了灵璧一眼,手指朝她的方向用力一点:“出去以后,贫道一定要和你讨教讨教。”
  重新掀起道袍坐在了地上,虞山道士双手闪现火焰,从灵璧手中抢过了那枚铜钱,用火化开拉长成线。
  将寒松讨来的铜钱一枚一枚的串了起来,不多时便出现了一柄百家剑。
  道士还未来得及显摆,忽的头顶传来了响动,木梯也跟着大幅度的晃动了起来。
  几人屏住呼吸,虞山将他弄住来照明的火光掐灭,密室里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蹬蹬蹬
  有人踩着木梯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v章留言的惯例发红包!啾咪你们!今天看到作收涨了开心到爆炸
 
 
第29章
  也顾不上纠结坛子里到底放着什么, 是不是道人褪下来的尸骨, 灵璧他们几人每人都去找了一个坛子,打算藏在了后头。
  一片漆黑之中, 寒松的慧眼再次派上用场, 在灵璧站错地方的时候拉了她一把。虞山道士甚至来不及将自己的法器收回, 拉着死沉死沉的卢致远藏了起来。
  几人竖起耳朵,听着从头顶上方传来的动静。
  扯了扯寒松的僧袍, 灵璧小声说道:“和尚你盯住了。”
  就算暂时不能施术法,灵璧也要上去扎他一剑。
  哒
  轻轻的一声, 不管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它现在落在了地上。
  为何用它来形容呢,因为根本用不着和尚的慧眼来确定来人的方位, 一双绿色的闪烁着亮光的眼睛飘在半空之中, 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几个的位置。
  从这眼睛来看,来的应当不是个人吧?
  尚未来的及作出反应,只听耳边呼啸而过一股风, 似有什么东西与灵璧擦肩而过。伸过尖利的爪子掐着她的脖子,用力一拉, 想要将她从坛子后头拖拽而出。
  那双绿色的眼睛距离她的面门只剩了短短几寸的距离, 灵璧还未受过这种委屈,柿子捡软的捏啊这是?旁边和尚的个头可比她大多了,第一眼也该看见他吧?
  身上使不出术法是一回事, 但不能让这绿眼怪看不起, 双臂向下探向腰际, 灵璧将宝剑拿在了手里。手腕翻了剑花,剑尖瞬间就改了方向,朝上折了来,直直的扎进了绿眼怪掐着自己的手掌心里。
  滴滴答答
  腿上有黏腻的液体低落,出乎意料没有活物的温热,灵璧心神一动眉头紧锁。手握剑柄迅速向上,剑尖彻底扎透了不管是个什么东西的手掌。
  只听它惨叫一声,大力的挣扎了起来,想要从灵璧这里逃开。可惜灵璧身后的寒松没有给它机会,纵身一扑压了上来。
  即使没有法力傍身,寒松靠这一身铜皮铁骨都是一个好手。先是锁住了它的喉咙,掌心没有感觉到一丝温度,甚至还有丝丝的凉意。
  “虞山道士,掌灯!”
  灵璧只能听到打斗的声音,瞧见一双绿色的眼睛悬浮在黑暗之中左右翻滚,手中握着两把剑却半点忙都帮不上。
  倏地一下几道火光从虞山道士的手中窜了出来,照亮了整间密室,灵璧才发现自己正对着石墙。羞愧的转过身来,准备加入和尚与怪物的斗法之中,却发现寒松已经将人制服了。
  卢致远拍了拍手:“真不愧是护寺的武僧,小师傅果然有几分手段。”
  寒松不知在何时占了上风,字面意义上的占了上风,因为他正现在用脚踩着那东西的后背。
  身上沾染了暗红色的血迹,虽然有所不同,但灵璧还是不自觉的就想到了百子尊者,泛起了恶心。
  脖颈上传来阵阵的痛意,被这怪物狠狠的掐了一把,灵璧身为一个非常在意自己形象的女修,现在可以用怒发冲冠来形容了。
  手持双剑稳步上前,寒松天生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叫人看了发怵。可在此刻这位仰面躺着的人形怪物眼中,走来的女修表情比和尚还要让人害怕。
  “呸!”
  被寒松踩在脚下的这位,可以称之为人却又与人有极大不同的东西,还是个硬骨头。侧过脑袋往地上啐了一口,绿色的双眼在跟着围过来的虞山和卢致远身上逡巡着,张口骂道。
  “尔等当真是丧心病狂!”
  这话说的灵璧就不乐意啊,虽然修真界不讲究什么女修男修的个体差异,一切以法力与境界为准,女修也照样能打爆你。可上来就掐着她的脖子,还要说她丧心病狂,你这怪物还讲不讲理?
  杀人的青虹剑从灵璧手中脱落,铛的一声,擦着这人的脸颊没入了石板之中。
  被剑光晃了眼,脸颊似乎能够感觉到剑身传来的丝丝寒意,这人双唇紧闭不说话了。
  灵璧作为四人中观察力比较强的,此刻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顾着报这一掐之仇,根本没发现什么不妥。
  倒是虞山上前拦住了她,还将和尚拽了开来,蹲下身子试图去扶地上的人。朝下一看,只见他身量与寒松相似,甚至还要在高一些,皮肤要比寻常人薄,体温也更低,一双绿色的眸子与人大相径庭,更像是别的种族。
  “多半是个妖孽,待贫道将它收服!”
  虞山拿起刚刚做好的百家剑,朝着此人的额头拍了上去。
  额头上出现了一片红痕,这人抬头朝着虞山道士:“呸!”
  小暴脾气忍不得了,虞山没有仔细思考为什么百家剑对此人无用,反而从地上捡起了另一件法宝,要继续攻击眼前的这个他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正要砸下去的时候,一双胖乎乎的手从后头将他懒腰抱住。
  “不要打!我认得他!”
  卢致远的话灵璧和虞山都冷静了下来,将手中的法宝收好,等着书生说下面的话。
  “刚才我就瞧着眼熟,他就是我旁边的那个夜叉!”
  松开虞山,卢致远伸手指向头顶。
  “泥塑成精了?”
  虞山手中的百家剑面对妖孽铮铮作响,救卢致远的时候,因着旁边的夜叉太过丑陋,他留了些印象。
  “讲了三天仁义礼智信的胖子?”
  寒松觉得脚下一浮,此人从他的桎梏中脱离,嗖的一下蹿到了卢致远的身边,盯着书生一个劲儿的瞧。
  “正是。”
  卢致远拱手拜礼。
  “多有得罪,我还以为你们是将我封进泥塑里的罪魁祸首。”
  夜叉转身向灵璧鞠了一躬,面上也满是歉意:“方才逃脱,有些急躁,仙子勿要怪罪。”
  几人目光上下一扫,夜叉身上还带着些白色灰色的痕迹,恰好像是刚刚从泥塑里逃脱一般。
  认出卢致远后,夜叉也放下了警戒,同是天涯沦落人,谁也别笑话谁。
  “幸亏你们跑得快,金杯秘境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同百年前大不一样了!”
  言语间他似乎知晓一些金杯秘境事,众人也不打断,叫夜叉继续往下说。
  “百年前我来过一趟,彼时有个小道士手持金杯接引。给了我一身衣裳,只要我在那台子上一站,当个十余日的肉佛,叫信徒们拜一拜,就能功德加身。”
  说着夜叉往地上一坐,朝灵璧伸出自己血淋淋的手:“道友下手太重了,可有伤药?”
  灵璧摇头。
  “没有就算了。”
  表情略带失落,夜叉继续说道:“走的时候,他们在我的位置做了个泥塑。回去了我就天天惦记着,这等好事一定要再来一次,好不容易等到十年前秘境开放,我再度进来的时候,结印的小道士不见了。身上不知怎么,法力全无,有个糟老头子在我身上刷了一层什么黏腻的液体后,把我封进了泥塑里。”
  打了个冷颤,想来绝非是什么好的回忆:“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们,自打儒生开始在观里给凡人们授课,我就心烦的不行,懵懵懂懂的清醒了过来。”
  “不过你们黑漆漆的在神殿底下干啥呢?”
  夜叉露出不解的神色,问道。
  寒松用慧眼扫视了夜叉好几遍,身上无有半分邪气环绕,扎好的马步收了起来。
  “此地蹊跷,我们在躲。”
  卢致远觉得自己和夜叉有缘,掀开青衫与他坐到了一处,像是唠起家常一般。
  “你呢?”
  “我是来寻那糟老头子算账的!”
  夜叉语气愤愤,一拳砸在了石砖之上泄愤,可惜手掌处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一拳过后嘶嘶的喊着疼。
  灵璧略带歉意,下手的确是重了些。
  夜叉环视一圈,见密室里也藏不下其他的人了,起身站了起来,朝着木梯的方向走去。
  “既然他不在这里,我就去上头等着他。”
  卢致远还想在问些什么,被虞山道士拉了下来,夜叉忍着双手的疼痛,扒着木梯爬了上去,不一会儿密室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几位的法术可是恢复了?”
  虞山的神色似乎不大对,在石砖地上踱了几步,紧张兮兮的问道。
  双手掐诀,连个火星都没有,灵璧耸耸肩:“尚未。”
  手上拿了一个罗盘,虞山道士在密室里转了起来,走到一直没有打开的坛子前停了下来。
  “赌一把吧……”
  他抬起脚朝着坛子踹了上去,先是咣的一声,坛子倒下在石砖地上滚了几圈,撞到了密室的石墙啪的一声碎裂了。
  灵璧别过头不愿去看,担心从里头掉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毕竟寒松看到道人的徒弟百子尊者将替下来的尸骨装进了坛子里,坛子又不多不少只有八个,让人不得不这般怀疑。
  然而坛子碎裂之后,除了满地的碎瓷片,空空如也。别说尸骨了,连根头发都没有。
  “怪哉。”
  卢致远见状走到其他坛子前,掀开盖子往里一看,里头一样是空的。
  “是不是小师傅看错了?”
  不待寒松回答,虞山道士踢开拦路的碎瓷片:“和尚看的没错,坛子中的确是曾经存放替生的尸骨的。”
  “那怎么现在空了?”
  卢致远不懂他的意思。
  眼神顺着木梯向上方望去,虞山喉结滑动吞咽了下口水:“方才的夜叉,让我有了一个推测……”
  金杯秘境不知被那道人施了什么术法,平时无法进入,但他也无法彻底封住。故而干脆盖了这间庙,叫小徒弟做接引,让每个偶然进入的修士做上几日肉佛。
  到了时间再送出去,得了好处,修士们也不会顾得上破坏他九世重阳的轮回。
  可光记着防备进来的修士,不料在最后的日子里竟然让小徒弟给坏了好事。从缸中爬出后,九世轮回之法已经不能用了。而道人仍旧求仙心切,便打起了别的主意。
  “上头那些神像,有新有旧。我在神殿里藏了几天,旧的泥塑建造时间杂乱不一没有规律。”
  有的神像已经仅剩人形,还有的只是开始脱落外层的颜色而已。”
  “然,有一部分新筑的泥塑色彩鲜艳,时间应当集中建造于近几十年来。”
  虞山道士越说越心慌:“再一看方才的夜叉,贫道以为……这个玄门败类眼下在做人茧。”
  鲤跃龙门而登仙,蛇蛟生角而化龙,虫子破茧而成蝶。
  人茧也是如此,是脱胎换骨的魔道秘法。那玄门的败类被徒弟一搅,即没有轮回九世白日登仙,还失掉了自己多年修行的真身。
  若不做点什么,恐怕待到那具凡人肉身彻底腐坏之时,就是他走向灭亡之日。然人茧一法太过残忍,用百人之死成就一人之生,比之九世重阳轮回呢还要灭绝天理。
  夜叉从泥塑中脱逃并非意味着道人不行了,而是他的茧到时候了。
  虫儿破茧之后,朝生夕灭,仅有一日用来繁衍。而人茧破了,出来的人也一样是朝生夕灭,仅有一日用来寻仇。找到了,就和那人一起去地狱门前。寻不到,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借了他们的神魂机缘,破茧成仙。
  将自己的猜想与他们说完,虞山道士径直走到了木梯前,双手握了上去,脚踩着向上一蹬:“几位且在这里等着,待我上去查看。”
  蹭蹭向上爬了几节,虞山扭过头:“若是我没回来……麻烦几位与我师门……算了,要是我没回来那败类估计就成功了,你们也活不成。”
  撇了撇嘴,虞山头也不回的向上爬去,留下其余三人面面相觑。
  “我们要不要也上去?”
  卢致远将虞山道士的话思索再三,询问寒松和灵璧。两人毫不犹豫的朝着木梯走去,用行动给了卢致远这位儒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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