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零年代——缓归矣
时间:2018-08-03 09:07:25

    梁老大疼得冷汗淋漓,倒抽着凉气。
    梁大嫂觑着脸色铁青的许向党,敢怒不敢言。
    而梁红英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对不起,对不起。”不知不觉话里又带上哽咽。
    “你们等着,你们会遭报应的。”周翠翠抖着手指了指地上的梁老大,又落在梁红英身上,咬牙切齿道,“不得好死!”
    梁红英和梁老大没来由得遍体生寒。
    饶是许清嘉都被她话中怨气惊得心头一悸,一些话在舌尖碾压了片刻,许清嘉还是说了出来,“他们家欠了钱,还钱天经地义。”
    许向党等人看了过去。
    许清嘉摸了摸鼻子,“市面上有一种公司是专门帮忙讨债的,讨债是合法的,就是手段有些不登大雅之堂。”
    许清熙眼前一亮,“只要不犯法,干嘛不要回来,梁家那老头那半套房就该赔给我哥,就是捐了也不白给他们住。”
    许向党咬了咬牙,“就捐了,捐给嘉嘉你那个慈善基金会。”
    许清熙连连点头,“这个好,帮助那些小朋友还能给我哥积福。妈,你说好不好?”
    周翠翠没有不答应的,两个月前开始,她就吃素,京城所有的庙都拜过了,香油钱都捐了不少。
    一家三口都同意了,许清嘉替基金会道了一声谢,但是也不想占这个便宜,他们捐他们的,改天她往许家宝医院账户里存一笔钱就是。
    “那我安排下。”
    许向党感激,“又麻烦你了。”家宝这事亏得侄女在帮忙才能这么顺利。
    许清嘉笑笑,“三伯这话说的,一家人用不着这么见外。”
    许向党嘴笨舌拙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记在心里。
    稍后,许清嘉就让人去联系讨债公司。
    梁家的生活顿时更加水深火热,本来嘛,一个官司接着一个官司,没完没了。整幢楼都绕着梁家走,彷佛梁家是什么传染源,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被孤立排挤。
    梁家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梁老大和梁大嫂脾气越来越暴躁,梁红英就成了出气筒。她一哭,更是让人火冒三丈,家里吵吵闹闹哭哭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这时候讨债公司上门了,一群彪形大汉往家门口一站,不动手就是气势压迫,拿着法院的判决书要求还钱,并放了几句狠话。
    梁老大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被这阵仗吓得差点尿裤子,好不容易把瘟神送走,跑到监狱找爹找妈求他们卖房子救命。
    
    第299章 第二百九十九章
    
    监狱里的梁父梁母日子也不好过。一道门, 门里门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在门外,早些年国企那是个香饽饽, 梁父梁母双职工日子过得滋润极了。后来大儿子没考上高中,也进了厂子上班,家里条件就更宽裕了。不然就凭他们重男轻女的劲头,也不会让梁红英一路读上去。
    好日子一直到了九二年, 国企开始大规模改革,破产的国企越来越多,开始按照效益计算工资了。
    梁母被下了岗, 还生了一场大病,把遣散费花了个精光不够还倒贴了积蓄。
    梁大嫂不得不留在家里照顾婆婆和孩子。
    而梁家的男人吃大锅饭吃惯了,出工不出力了这么些年, 已经受不了苦。
    也就是那时候梁红英大学毕业分配了一份还可以的工作,一家人的日子虽不如之前倒也能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因为有梁红英给他们兜着底,所以梁家人不愿意赚辛苦钱。
    梁父梁母手里捏着梁红英的工资, 儿子都需要他们补贴, 在家地位隐隐更高了些。
    再后来,从许家要来一大笔彩礼, 手头上有钱, 日子就过的更加舒服。
    梁父梁母见天儿的朝着梁红英哭穷,可家里这日子过得比左邻右舍都好, 每天桌子上都能见到荤腥, 几个男人还能喝几口小酒。
    好日子就在三个月前戛然而止, 梁父梁母进了门里面,别说儿媳妇伺候他们了,作为新人他们得伺候老人。
    梁父在家霸道惯了,刚开始在看守所那一个月,吃了不少苦头。之后的日子也不好过,梁父深深地怀疑是许家买通了人报复他们,有钱能使鬼推磨。
    梁母也不好过,她身体不好,以前在家没事都是躺在床上看看电视逗逗宝贝孙子,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那都是梁大嫂要做的事情。多少年没干过活了,可到了这里头,什么都得自己来,还得被人欺负。
    这日子是真正的泡在黄莲里似的,梁母枕头都哭湿了好几回。
    原以为这样已经够惨的,万不想坐牢还得被人讨债。
    许家这群杀千刀,这么赶尽杀绝也不怕断子绝孙。
    母子二人泪眼相看,皆是一肚子苦水一肚子怨恨。
    卖房赔偿,梁母哪能同意,卖了房子,一半的钱就得给许家,剩下那点钱哪够再去买个两居室,大儿子一家可怎么办,还有他们出去以后住哪儿。
    梁母咬着牙在忍,可大儿子吓成这样,这是活生生剜她的心啊。
    然而让他们卖房,还是点不下这个头,现在卖了,以后想买就难了。
    梁母给梁老大出了个主意,“你让红英去求求许家,他们不是想离婚吗?只要他们不追债,就让红英离。”
    “可是妈,就算红英不同意,这婚判离的可能性也很大。”梁老大早就打听过了,这算什么条件。
    梁母咬牙切齿,“那你就让红英去他们那闹,就说他们要是再这么逼人,就吊死在他们门口,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梁老大吓了一个哆嗦,头一个想到的是,“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妈,算了吧,咱们斗不过他们的,他们许家有权有势,我们怎么跟他们斗。要是他们生气了,他们对付牛牛怎么办,他们那么有钱,随便花点钱就够我们受的了。妈,算了吧,算了吧。我都想好了,卖了房,剩下的钱,让牛牛妈做点小生意,我们好好挣钱,存几年,再买个房。”他已经被连恐带吓的吓破了胆。
    一提宝贝孙子,梁母就泄了劲,许家这群丧天良的真的干得出来,连老人都不放过,还能指望他们对孩子手下留情。
    梁母越想越是难过,他们家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群泯灭人性的丧星,当初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的,这哪是结亲分明是给自家结了个祸端。
    “红英呢,她怎么没来?”梁母怒气冲冲地问道。
    梁老大,“她今天要加班。”
    梁红英从京城回来,正合了他们的意,催着她去找了一份私企的财务工作,做六休一,每个月750,比之前那份工作工资还高了点。
    做了一个月之后,梁老大就背着梁红英打电话去京城的单位辞了工作,绝了她回去的后路,回去干嘛,留在津市照顾家里才是正理。
    梁红英知道之后一通痛哭,只觉得和许家宝更远了。
    梁母又问,“红英怎么说,她也想让你卖房。”
    梁老大一脸厌烦,“她除了哭哭哭,还能干嘛,晦气死了。”
    “没用的东西!”梁母恨声道,“你回去告诉她,就说是我说的让她去向许家求情。”
    “没用的,妈,你是没看见,许家人那是恨毒了她,她去求只会火上浇油。”梁老大不是很理解老一辈的想法,之前刚出事那会儿也是,姑姑叔叔让他们去求许家原谅,结果被打了出来,他胳膊都被打青了。
    现在是他妈,也觉得求一求就能行。许家宝跟个死人似的,他爸妈可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对他们心软。也不知道他妈哪来的自信,觉得妹妹去求就有用,她肚子里又没揣着许家的种,人许家怎么可能给她面子,最恨的就是她了。
    梁母悲声,“难道只能卖房子,没了房子,你们住哪儿去啊?”
    梁老大也是满面愁容,“先租吧,妈 ,那群讨债的一看就不是善茬,要是咱们不还钱,他们说就去我单位找我,还会去牛牛学校,姑姑叔叔表弟表妹他们单位也要去,还会天天来咱们家,以后就不是说说话的事了,他们会打人的。他们真干得出来的,妈,那你说我这日子怎么过啊。闹到最后照样得还钱,妈,咱们认了吧,谁让我们倒霉。”梁老大是真的被吓住了。
    梁母悲哭一声,“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养了这么个招祸的女儿。”
    从梁母那出来,梁老大又去了梁父那所监狱,梁父暴跳如雷,但是最后还是和梁母一般在梁老大的哀求下无奈妥协。
    拿到父母的授权证明之后,梁老大又向法院报备,这房子处于查封状态,没有法院允许不能买卖。
    卖房的过程并不顺利,因为都看出他急着用钱。梁老大哪舍得贱卖,一拖二拖就拖到了约定的日期也没能拿到钱。
    梁老大在单位又被那群彪形大汉堵住,连领导都惊到了,不满的说了梁老大几声,让他注意影响。
    梁老大心惊胆战,听说厂子要裁一批人,这节骨眼上在领导这里挂了号,梁老大一个哆嗦,眼前黑了黑。
    他不得不在价钱上退了一步,可还是谈不拢,梁老大心急如焚。
    这天一大早就被一声高亢的尖叫声惊醒,吓得梁老大从床上跳了起来,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梁老大打开门,就见走廊上站了好几个邻居,对着他指指点点。
    梁老大脸一白,回头一看,大门和墙壁上布满了血红的大字‘欠债还钱’。
    梁老大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哇哇哇,妈妈。”也被吵醒的牛牛听到动静跑出门,被吓得咧嘴大哭。
    白着脸的梁大嫂抱住儿子哭,“还让不让人活了。”瞥见惨白着脸站在旁边的梁红英,梁大嫂放开儿子扑上去就是一巴掌,“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这样。你就是个害人精,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围观的邻居看下去了,上前拉开歇斯底里的梁大嫂,又看了看披头散发脸颊发红的梁红英。
    梁红英呆愣愣地站在那儿,彷佛挨打的那个人不是她,整个人跟没了魂似的。
    一个大妈叹了一口气,这怎么能怪红英,这分明是他们自己自作自受。这丫头本来能过得多好啊,夫家有钱,男人对她好也有本事,要不是梁家这群人当搅屎棍,多叫人羡慕哦。
    围观的邻居越来越多,有安慰的,也有害怕连累自己劝他们赶紧还了钱的,更不乏幸灾乐祸的……
    梁老大黑着脸拉着老婆孩子还有梁红英回到屋里头,关上了门。
    留在外面的邻居就听见里头夫妻俩吵了起来,伴随着哭声,砸东西的声音,议论几声,各自散了,都还要上班呢。
    梁老大哪有心思上班,可不上班又不行,一家子又不能喝西北风管饱。
    梁红英的工资大部分得给牢里的爸妈和兄弟,有钱才能吃的好点,才能打点狱友少受点欺负。这一块就去了400,老二两百,老两口各一百,这是他爸妈的意思,宁肯自己苦点也不能苦了弟弟。
    剩下的工资抹掉零头交上来当伙食费,也才300,加上他自己的工资,四个人不到七百块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他让老婆去找工作,可她文化低,又那么多年没上过班,找到的只能是洗碗保洁这种工作,干不了几天就说别人不拿她当人看,气呼呼回来了。
    所以,梁老大哪里敢不上班,要不然家里都掀不开锅了。这会儿,梁老大自己都是想卖房算了,这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内忧外患之下,梁老大终于咬着牙大降价把房子卖了出去,刨掉各种税费手续费,到手46580,属于梁父那一半的钱直接由法院转入许向党的账户里。
    梁老大那个心疼啊,可就是疼死了也没用,只能劝自己想想手里这两万三的钱。
    这有了钱,又没了追债的,梁老大的腰板立马挺直了。在腾屋子前找到了一间七成新的两居室,一个月一百七的租金。
    梁大嫂在牛牛屋子里摆了张行军床,“红英你就和牛牛住吧。”这里的阳台是开放的,房东也不让他们改动。
    牛牛跳起来,“我不要和姑姑睡,我是男孩子,不能和女人睡一个屋,我要自己睡。”
    梁大嫂拍了他一下,“毛都还没长齐,还男人女人了。”
    牛牛往地上一躺,打滚哭喊,“我就不要和姑姑睡一起,我要自己睡。”
    梁大嫂那个尴尬。
    梁红英垂着眼道,“我申请宿舍好了。”
    “这哪行啊。”梁大嫂头一个不答应,搬去宿舍,伙食费她怎么收,谁给她干家务。
    最后,那张行军床被搬到了客厅里头。
    梁红英怔怔地坐在简陋的床上,眼神放空,思绪不知道飘哪去了。
    这个家冷冷冰冰像个棺材一样,大哥怪她怨恨她,大嫂对她只有算计,她想逃,可她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去,也不敢逃。
    梁大嫂瞧得有些心虚,找了个借口躲回屋子里头去,“红英最近有些不对劲,整个人都木愣愣的。”
    梁老大没好气,“家里被她害成这样,她要是高兴的起来,还有没有良心。”
    梁大嫂嘴角动了动,说句良心话,这家弄成这样,和小姑子的关系还真没多大,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同情只是一时,利益才是永恒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