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安静了，二楼却一直都没有安静过。
金南骏疑似求婚的话说完，姜晨曦直接给了答案“好啊。”轻松随意，一如金南骏问出口的语气，让金南骏忍不住大笑起来。
姜晨曦就看着他笑，可他笑了半天也不说话，她就不看了，低头掏烟准备慢慢等，烟点燃的时候金南骏笑的都开始咳嗽了，还是笑，边笑边起身帮姜晨曦拿烟灰缸捧在手上坐回位置，才渐渐不笑了。
金南骏把烟灰缸放在膝盖上，一只手直拍胸口缓解咳嗽，一只手擦拭眼角笑出来的泪渍，边咳边问姜晨曦“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高兴吗？”
“我以为你要开始苦情戏，笑的太夸张比哭还伤人。”姜晨曦抽着烟让他别装。
大口呼吸终于不咳了的金南骏哑着嗓子抱怨“男人流血不流泪的，怎么能这么说。”
“好吧，那你哪流血了？”
“我的心。”
金南骏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深情款款的开口“它因为太思念你。”
“我确定我没说过这么中二的台词。”姜晨曦抽着嘴角捏了捏“不过，胸肌不错。”
昂首挺胸随便摸的金南骏傲娇“练了好久呢。”说着又笑了“你说过的，你以前全是这种话，什么我属于你，什么上帝把你送到我面前，什么只要你，你说了可多了。”
姜晨曦大笑，想起当初拍我结的时候，为了少女款的爱恋，她也是套路玩的够多的，不过“你那个时候不是很喜欢听吗？”为什么现在假的很。
“也没有，因为是你说的我才喜欢。”玩套路的金南骏诚实道“要是别人说我一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演技不到家的锅不应该是他背，直男能进到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抽了口烟的姜晨曦笑他“现在不就很好，干什么要说那些。”
“感觉你需要。”金南骏耸肩。
“需要？”姜晨曦一愣。
点头把烟灰缸递过去的金南骏说“当初你会说那些话，你自己也不喜欢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那样，但是总觉得你需要这么做。”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是确实是需要的姜晨曦缓缓吐出一口烟，借着烟雾挡住脸上的表情，笑问他“为什么觉得我不喜欢，搞不好我就是喜欢呢。”
“不会，我没有笨到连真假都分不出来的地步。”金南骏说的有些心虚“就算当初没分出来，也是因为我太喜欢你的原因，而且你演技也太好了，我那时候多单纯，那是我的第一个综艺呢。”他其实更想说蠢，不过想给自己留点面子。
姜晨曦低着头又抽了口烟，让烟雾挡在两人中间，随意道“是吗。”
“靠的太近不免就会被迷惑啊，你又老是用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已经意志力很顽强了。”金南骏表示“我一定是第一个和你说分手，虽然那时候脑子不好，但也证明我意志力顽强！”
再次吐出遮挡表情的烟雾，姜晨曦开口的更随意了“那意志力那么顽强的你，为什么又回头了呢，明明都发现我是假的了。”
“因为分手时的你是真实的。”一直任由烟雾弥漫的金南骏伸手扇风，笑眯眯的抽走姜晨曦手上的烟灭在烟灰缸里，再踩着椅子往后退把烟灰缸放回桌上，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姜晨曦面前蹲下。
两手交叠搭放在姜晨曦的膝盖上，像只大型宠物犬的金南骏冲姜晨曦笑的很是纯良，说出口的话却一点也不匹配他的笑脸“那个和我甜甜蜜蜜好像全世界最爱我的姑娘是假的，可告诉我不要回头，不要找她，不要放弃音乐也不要担心未来的人。”
“那个人，是真的。”金南骏把头靠在手背上，轻声又坚定的告诉她“我喜欢的，是和我说分手的那个姜晨曦，她才是真实的你。”
男孩子的表情姜晨曦看不见，她看见的是亚麻色的头顶，灯光下这个颜色已经接近黑色了，金南骏说话的语调也好像变成了黑色的，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但是必须要说出来的黑暗。
“我喜欢的那个姜晨曦一点都不可爱，不会对我笑的像个小太阳，也不会用全世界只喜欢我的眼睛看着我，不会给我送戒指，如果送了也不会是因为爱情，她可能只是需要我，需要在那个时间，那个场合，谈一场甜甜蜜蜜的恋爱。”
“我喜欢的那个姜晨曦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她可坏了，男女关系混乱，社会常规的道德感也不强，搞不好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反派角色，她对我的喜欢假的全世界都看不见，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看见了。”
“我喜欢的那个姜晨曦有点奇怪，明明讨厌着这个世界，讨厌所谓的爱豆，讨厌自己的职业，可她依旧坐着自己讨厌的事情，而且做的还不错，不对是非常不错。以至于都没人发现，她其实可讨厌这个世界了。”
“我喜欢的那个姜晨曦。。。”金南骏低声轻笑，说出口的话变成低喃“她不喜欢我。”
大约是蹲累了，也可能是接下来的动作蹲着不方便，金南骏撑着椅子的扶手起身，顺着弯腰的姿势靠近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姜晨曦，眼睛里也没有一点的笑意，准确的说是什么都没有，连看着他的时候都像是在表演什么叫‘目中无人’。
金南骏却是笑着的，笑着捧着她的脸，笑着一点点靠近她，慢悠悠的，只要她动一下捧着脸的手就会松开，靠近的姿势也会退回去，可她没动，就这么看着他靠近她。
直到唇瓣相贴的那一秒，金南骏问她。
“我可以和那个姜晨曦告白吗，我喜欢她。”
楼上因为某种智商带来的意外变的沉默时，楼下漫长的沉默终于消散。
都等的有些无聊的吴士勋PSP都拿回来准备玩游戏了，在他这里他说的真不是什么大事来着，不就是男欢女爱的那点事能有多严重，颜值颇高不算是混迹欢乐场但也真不缺妹子的吴士勋觉得，喜欢就说呗，不成拉倒，朋友依旧是朋友，这有什么的。
但是很明显金钟泫不是这么想的，他是真的生气了，气急了反倒不会砸靠枕，总要砸个更贵的不是吗。比如游戏的音乐响起的瞬间一把抢过来砸在墙上，一声巨响吴士勋被吓住了，肩膀都缩了缩，看着哥哥惊疑不定。
“哥。。。”吴士勋小心翼翼的看着金钟泫，指了指楼上“他们。。。”
“他们听不见，这里的隔音很好。”
金钟泫语气平静，一点都没刚才爆发的样子，就好像刚才那个人不是他一样。可听在吴士勋耳朵里更害怕了，眨了眨眼睛犹犹豫豫的说了声对不起，悄悄的挪着位置往后靠。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要说对不起的是晨曦，也不对，还是应该跟我说。”金钟泫看着吴士勋，勾起嘴角生扯出一个笑容，十分生硬“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到这里来吗？”
又往后挪了点的吴士勋不确定的开口“因为我和晨曦是朋友？”
“不对，你都说了她不喜欢交朋友，为什么你是特别的呢？”
“。。。缘分？”
“回答错误。”
“。。。运气？”
“这个还可以。”
诡异的答题让吴士勋有些不知所措，眼看着金钟泫起身了光速拽了个靠枕挡在胸前，他有点害怕金钟泫会动手，再怎么性格温和都砸东西了，谁说得准。然而他还是回答错误，金钟泫还真不会动手，再生气都不会。
走到桌子边搬了个高脚椅放到他对面的金钟泫坐在高脚椅上，一脚踩在椅子的铜条上，一脚踩着地面，左手搭着膝盖，右手玩着左手的袖口。浅浅笑着的那张脸，让吴士勋恍惚好像能从他身上看到姜晨曦的影子，转头又觉得想太多。
下一秒，今天格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没想多，姜晨曦和金钟泫能成为朋友，不是任何一个人只是金钟泫，还是好朋友，自然是有原因的。
金钟泫告诉他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你经常在晨曦身边出现，不是缘分，运气也不是你的运气，是因为我觉得她多个朋友不错，而她觉得我很喜欢你。只要是我喜欢的，她都不会反对。”
这大言不惭的说法听的吴士勋都觉得荒唐，抱着靠枕的手臂都放松了，心里想着难道自信心能上天这种事还能传染给朋友？所以他的回答是“呵呵。”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仔细想想，你和她单独见过面吗，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任何地方，你们单独见面都算，哪怕是她接过你除了工作之外的电话都可以。”金钟泫笑容很浅，说的话却硬气的很“没有我的时候，没有我的场合，她有好声好气的和你说过话吗？”
不想和发火的哥哥争执的吴士勋反射性就想点头表示他说的都对，可是看到他的表情又觉得不太甘心，先点头说‘是啊，都靠哥哥’说完又小声嘟囔‘我们还一起去了音乐节呢。’
“因为她需要你。”
“啊？”
“不管你们之前做了什么。”
金钟泫看着吴士勋重复“那只是因为她需要你。”
再次想呵呵亦对的吴士勋因为他没爆发胆子大了一点，用比刚才稍微大了一丢丢的声音反驳“那不是一个意思么，我们就是有缘分啊。”
“你们没有缘分，就算有也是晨曦需要你帮他做什么，而那家伙。。。”金钟泫低头笑笑“那家伙是标准的用完就丢，她只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不需要了，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
吴士勋意外的看着他“你这说的比我刚才说的严重多了。”太双标了吧，坏话只能自己说么！
“我不知道她要你做什么，搞不好是又。。。”发病了，金钟泫转口道“不过她不会需要你太长时间，快的话几个月，慢的话也最多一年，不会超过这个时间，而现在她不再关注你，就代表她不需要你了。”
压根没听懂的吴士勋疑惑道“所以呢？”
“所以，你还能出现在她身边，因为我。”
“。。。呵呵。”
金钟泫也不在意他是信还是不信，反正“我如果说讨厌你的话，你就直接从她身边消失了，电话不会接短信也不会回，这对我来说很简单，甚至连说出口都不用，只要在你来的时候不和你说话就可以，你要试试看吗，看你的运气能到什么时候。”
“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吴士勋一脸迷茫，不是说他真的相信所谓的他在姜晨曦身边是因为金钟泫，而是他们没必要这么做啊，他就说了个喜欢啊，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金钟泫笑道“你没做错什么，你说她的话也是对的，就像你说的都是实话，可你自己都说了讨人厌的话没人想听的，你为什么觉得我能接受你那么说她呢，不管她是怎么样的，你都不是有资格说的那个人。”
“等等等等等等，我知道你们关系好，可我没有恶意的，而且那些话我当着她的面说都可以，她压根不会。。。”
“她不会在意，我知道。”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她不会在意，她什么都不在意，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值得她在意的东西，谩骂和夸奖对她来说没区别，我知道。”金钟泫看着吴士勋“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们这么说她。”
“你接触她的时间算起来没有多长，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已经看出来她不在意流言蜚语了，因为她从来没有隐藏过。可那是她对这个世界的善意，她不隐藏自己因为她在真实的面对这个世界，但不代表她的善意要变成你们肆无忌惮的理由。”
金钟泫抬头看了眼天花板“那孩子连撒谎都不喜欢，每次都说一大堆随便就能戳穿的谎言，敷衍都敷衍的不像样子，她在期待有人能看见她的，不是看见姜晨曦，而是看见那个身体里的灵魂。”
“那家伙就算什么都不好，她也从来没有对你们做过什么，她甚至连过马路的时候看到红灯有五秒都不会闯，活的那么规矩把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讨厌都压抑到最深处的人，为什么要被你们评价。”
“网上在说什么，男女关系？谈恋爱难道是一个人的事情吗，还是她强迫谁做什么了吗？都是成年人，为什么只是恋爱，只是分手，就变成了她的过错，她要承受那些？是，她不在意，可是我在意，因为你们没资格。”
“你们只看到了张扬肆意的那一面，背后的幸苦你们都看不见，哦，不是。你们看得见，只是你们觉得她不在意，她都不在意了，你们还在意什么呢。资源、钱财、努力，她一手捧着你，你的回报是，她有目标的接近你？”
金钟泫笑了一声，很温和的笑容，就像他的语调一样“她当然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不然呢，把你们所有人都放在一个签筒里抽签抽中你了然后为你铺路吗？你凭什么呢？凭什么让她有目的的接近？凭你的运气好吗？”
如果说之前吴士勋是抱着无所谓随便他瞎扯的态度，现在就有点真的不开心了，没有这么说话的，这么说他成什么了，他真的没有坏心的好不好，也生气了小朋友没有哥哥的淡定，说出口的话也就带着故意的火气了。
吴士勋丢开靠枕砸在沙发上，盯着金钟泫说“说那么多，不就是因为我戳穿你的暗恋吗，有本事你和姜晨曦去说啊，看她还会不会觉得你什么都好，就算和人掐起来也是别人的错，哥倒是挺会装的！”
金钟泫没生气反倒笑了，笑的还挺开心的，笑着告诉吴士勋“为什么你觉得她不知道，我们能成为朋友，就是因为我们都讨厌这个世界啊。只不过”抬手指着自己“她给了我一束光，我试着去追逐那束光，所以得努力热爱这个世界才行。”
“热爱这个世界，当然要把所有普通人的规则都告诉她，她喜不喜欢都不重要，我只是在告诉她众人认为的正确的路在哪里，如果她不想走也没关系，但是她得知道才能不踩在陷阱里。”
听懵了的吴士勋决定不听他瞎扯，直接问重点“那就是你还是暗恋她！”光什么的。。。比喻吗？
“不，我不暗恋她。”
“那你难道是明恋吗！”
“我不喜欢她。”
金钟泫跳下椅子看着不相信的吴士勋，笑容浅淡的告诉他“我不喜欢你认识的那个姜晨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