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末世女——陈小铃
时间:2018-08-04 08:35:27

  陈道南站在那,也不躲,由着陈妈妈打,只是脸上还是笑笑着,“妈,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别生气、别生气!我以后不去了!对了,我打回了很多鸟,晚上给你弄好吃的。”
  陈妈妈一怔,想到了什么,就更气了。
  “给我吃?!不是打算给你那媳妇吃?!你一早上说是去打鸟,我就知道你心里揣的是什么主意!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敢往狼雾山去!小混蛋哎,你这是被猪油给蒙了心啊,为了你那个没良心的吃货媳妇儿,竟然敢连命都不要,跑去狼雾山去打鸟!你……你怎么不干脆被……被……”
  陈妈妈到底说不出“干脆被地雷给炸死”这样的话来,只能硬生生转了折,“你个混球,你气死我了啊!气死我了啊!”
  说到这,陈妈妈眼眶红了。这会儿,止不住后怕。
 
 
第20章 后怕
  狼雾山,就是他们这一带的禁区。
  抗战时,因为他们这片算是一个产粮区,又靠江,那江还能入海,所以一度被鬼子看中。借助水利,源源不断地对内对外输送粮食、金银、木材、武器等各种物资。
  其中,狼雾山因为山势险峻,又恰好临江,就成为鬼子的据点。后来战败,鬼子撤退的时候,在山上埋了好多的地雷。部队过来清缴的时候,在被炸死好多人的情况下,清出了一条通往鬼子碉堡的路,收走了鬼子来不及带走的物资,就没再管,走了。
  部队表示,剩下的地雷,只能等以后技术成熟,再来清除,然后对附近人下了警告,让离这座山远一点。
  只是总有那饿得狠的,或者不信邪的往山里闯,然后大部分缺胳膊少腿的回来了,有些则干脆就没回来过。
  时间久了,但凡这日子还能熬得下去的,就都不往那山上闯了。附近的村民们,也顶多只在山脚下的安全区域割割草、打打柴什么的。
  陈妈妈怎么都没想到,这最招她疼的小儿子,竟然敢跑去狼雾山去打鸟!
  她简直要气出血来。
  那竹筐里打回来的鸟越多,被摸回来的鸟蛋也越多,就越说明这个儿子在往山的深处去!
  否则,外围早就被村里人给搜遍了,哪会有那么多的鸟和蛋!
  这个死娃子!
  还敢说“就在外面绕了一圈”?
  他当她这个当妈的白长一颗脑袋呢!
  越是想,陈妈妈就越是气,就越控制不住打,打得大儿媳听到动静,急匆匆从屋里跑了出来。
  “妈,怎么了,怎么了?”
  陈妈妈不好让小儿在大儿媳面前丢了脸,就只能悻悻地扔了鞋子,重新套上。
  “没什么,就是被道南给一时气得狠了。好好的衣裳,他穿出去一趟,回来就给我搞出那么大个裂口,简直是败家玩意儿!”
  打不得,也就只能继续骂几声出气。
  陈道南笑笑,也不辩驳。
  道东家的立刻笑,“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只是衣服破了啊。没事,我给补补就好了。”
  “用得着你补吗?”陈妈妈没好气,“现在道南也是有媳妇的人了,让他媳妇给她补!”
  想到那个惹得她小儿鬼迷了心窍的小儿媳,陈妈妈就有满满的怨念。见她都吵吵一阵了,小儿媳也不见人影,就问:“道南他媳妇呢,怎么没动静?”
  道东家的一愣,摇了摇头。
  陈妈妈就喊。可喊了好几声,连道西家的都被喊出来了,蒲苇就是没动静。
  她气得面色都扭曲了,“那懒货该不会这会儿还在睡觉吧?”
  喃喃着,她一边喊着“道南家的、苇苇”,一边朝蒲苇的房间走去。
  她没看到,一边道西家的在瞅了瞅那光秃秃的晾衣架,又瞅了瞅天色之后,面色连连变换。
  等到陈妈妈骂骂咧咧地出了屋,表示根本就没找到蒲苇,也不知道她这懒货是跑哪里去了之后,道西家的忍不住了,咬着唇有些害怕地凑了过来。
  “妈——”
  陈妈妈冷眼横了过来,“干嘛?你知道那懒货去了哪了?”
  道西家的就半垂下了眼,双手搭住了自己的肚子,气弱地回道:“我下午突然肚子有点疼,就……就让蒲苇帮我去洗衣服去了。”
  “肚子疼?”陈妈妈的注意力一下就转移到了道西家的肚子上,有些紧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肚子疼?吃坏东西了?”
  倒是一边的陈道南因为脑子里一下晃过的不好的回忆,整个人都有些紧绷,连忙问:“苇苇什么时候去的,去了多久了?”
  道西家的马上脸上一白,脑袋垂得就更低了,“下午……妈走了没多久,她就去了,这得有一阵了吧。”
  陈妈妈下意识接嘴,“我走了之后,她就去的,这得有两个小时了吧。这个懒货,洗个衣服,都能给我洗出这么长的时间,这是磨什么洋工呢。”
  “妈!”陈道南着急,顾不上和她争论,急忙偏头问道西家的,“你知道她去哪处河边吗?”
  村里洗衣服的河边地有好几处!
  道西家的只能猛摇头。那会儿装腔作势地让蒲苇去河边把衣服给洗了,她就径自去睡囫囵觉了,哪有心思管她去哪里洗啊,又哪能想到,对方会到了这个时辰了,还没回家!
  陈妈妈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就是再偷懒,也不能洗个衣服洗出两个小时来!这大冬天的,外面天寒地冻,河里的水也冰得扎手,谁能傻到在外面拖那么长时间!
  糟糕!
  她也是突然想到了前头那位小儿媳是怎么死的,当下一张脸猛地就白了。
  “道……道南……”
  她颤抖地招呼小儿子的时候,小儿已经宛如一道离弦的箭一样地奔了出去。
  显然,对方也是想到了这个!
  陈妈妈越发腿软,可也只得咬咬牙,赶紧追了上去。
  陈道南一路奔跑,一路找,在找到村头西北边那个稍显偏僻,但地方比较大的洗衣地的时候,就看到了熟悉的大木盆,以及满满一木盆的被拧得像是麻花团的衣裳。还有摆放在旁边的,稍作折叠的棉衣棉裤,以及一双布鞋!
  盆里,是湿润;盆外的,则是干的。
  但人呢?
  独独没那个想见的人!
  而且,衣服干干净净地被折叠放在一边的模样,只会让人做不好的联想!
  陈道南心里一咯噔,整个人都木了。脑子里嗡嗡嗡地响的时候,眼前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见了。细密的汗水,硬是在这寒意阵阵的天气里,犹如雨淋一般,一层层地爬了出来,很快就汗湿了整张脸。
  他哆嗦,乍然变作青白的嘴唇数次抖动,却一次都没成功发出声来。
  他想喊,脑子里已是模拟那山崩地裂的震动,让那喊声也可以响彻四野,可是,叫不出来!就是叫不出来!
  他颤抖,从轻微到剧烈,整个人犹如狂风中的落叶,飘了起来,感觉不到根了……
  所有东西都远去,只有那疼,在脑中,一抽一抽地撕扯;在心中,一刀一刀地割过……
  不要!
  他卑微地祈求,早已通红通红的眼眶,再次犹如染了血一般,似乎要在下一刻滴出血来。
  不要!
  他嘶吼,在心里大声地呼唤她的名字!
  苇苇!蒲苇!蒲苇!
  不要,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他猛地瞳孔一缩,死死地瞪向了那条沉寂的小河,恍若瞪着宿世死敌。煞气腾腾的目光,一下阴戾凶狠得恨不能撕裂了这河。
  忽然间,“哗啦”一声,平静的河面被破开,一抹黑影,犹如河妖一般地从水下跃了出来。
  “哈哈,抓住你了~”
  嬉笑声,清脆得仿佛常年供奉在佛前的铃声,那么悦耳,那么动听,带着自带禅意的救赎!
  那个捧着一尾大鱼,黑发淋面,笑靥如花的女子,简直鲜活地恍若从水底托生而出的莲花,白的白,红的红,娇滴滴、脆生生,鲜活到都能刺伤他的眼,也鲜活到让他的心里,重新奔涌起热血。
  不受控制地,他飞奔而出,整个人跃入了水里。
  “哎!”
  看到他的蒲苇,正想高兴地招呼他呢,就看到他跳到了水里。
  要帮她一起抓鱼吗?
  她猜测着,高兴地身子一潜,双腿一摆,在水下,宛如美人鱼一般地滑开,直到滑到他的近前。
  她再次破水而出,献宝似地要让他看看她抓到的大鱼,但是,她被抱住了,狠狠地抱住了。
  对方太用力了,用力到她觉得自己要还是之前那弱鸡似的身子骨,肯定要被他给折断了。现在虽不至于那样,可是也好疼啊。
  “你……”
  她才刚开个口呢,就先被他给堵住了。
  “别离开我!”他在她耳边低低地吼,“永远都不要!”
  啊?
  怎么了?
  为什么啊?
  “你快放开我……”她挣扎。可越是挣扎,他反倒是抱得越紧了。
  她都快要抓不住鱼了。
  “鱼!我的鱼!”她急得直喊。
  那鲜活的大鱼本就滑溜,被两人一挤,到底还是从蒲苇的手里跳脱了出来,使劲往旁边一蹦。
  “哎!我的鱼!”
  蒲苇急眼了。这可是她废了好大的功夫,在水底下抓住的!
  明明到手的食物,她怎么可能会让它逃脱呢?
  她运气,要对男人来硬的了。
  食物当前,什么都得靠边站!
  可男人以略略哽咽的口吻,突然在她耳畔低语:“你刚刚吓死我了!以后,不要再到水里了!再也不要到水里了!”
  她一愣,灵光乍现间,突然就有些懂了。
  远处,那一尾被她给好不容易逮住,又侥幸逃生的大鲤鱼摇摆着青灰色的尾巴,越逃越远,而她怔怔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最后,将自己的下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是哭了吗?”她小小声地问。
  “没有!”他猛地扬声反驳,粗声粗气的。抱着她的双臂,更是一紧。
  她蓦然一笑,在看到远处的那抹青白色彻底消失在水中后,轻轻闭上了眼。
  算了。
  而他就那样抱着她,也沉默着。
  一下间,拥抱着、紧贴着,双双浮于水中的两位,静谧美好地宛如两尊游离在时间长河之外的水妖,在无声深处诉说着某种流传自上古的永恒。
  但,陈妈妈的到来,无情地打破了这一幕旖旎。
 
 
第21章 鱼引发的血案
  “你们这两个小混蛋, 找死呢, 大冷天的在水里窝着!你们这是要活活把我给气死才罢休是吗?还不赶紧给我滚上来!”
  一边叫骂,陈妈妈一边脱了鞋, 大有这两人再不赶紧上来, 她就用鞋帮子揍死这两人的架势!
  自然, 不用她再催, 一下被骂醒的陈道南,急忙抱着蒲苇就往岸边游去。蒲苇示意他放开, 她自己可以, 他都没让。
  最后上岸的时候,两人还是被又气又怕的陈妈妈各自拿鞋打了一下屁股。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妈妈怒声问。
  “妈, 回去再说!”陈道南却是急忙去捡蒲苇放在一边的破棉袄,要给她披上。
  现如今,蒲苇身上也就只有夏秋穿的一层薄布料。这一离水, 必然会冷。
  蒲苇没太在意, 还伸手拦了拦, 表示自己先拧拧水, 再稍微擦擦身子再说。陈道南却等不及了,心里也是急坏了, 强硬地将衣服裤子鞋都给**的蒲苇套上,然后不由分说, 抱起她就往家跑。
  “哎, 鱼, 我的鱼!”蒲苇想起她先前捉到的,扔到岸边草丛里的鱼了。
  可陈道南只顾闷头往前跑,蒲苇就只能吩咐陈妈妈,帮着把鱼给捡回来。
  什么鱼?!
  陈妈妈没好气。
  大冬天的下河抓鱼,还是用手抓,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妈呀!
  陈妈妈突然想到,莫非,傻子依旧是个傻子,那傻病,其实根本就没好利索过?否则,正常人哪会干出这种事来!
  还鱼呢?
  她这只一天时间有半天在床上躺着的弱鸡,能抓来什么鱼?这是白日发疯、痴人说梦呢。
  陈妈妈撇撇嘴,端起了放着洗好衣服的大木盆,暗想这衣服看上去是洗了,也不知道洗得干净不干净。
  哎,目前看,也就只有这么点可取之处了。
  她将木盆边缘往胯部一搭,两手拽着木盆,走了。
  至于鱼——
  陈妈妈路过离蒲苇指着的那片草地的近处时,根本就不期待地随意瞄了瞄,然后——那双没什么光彩的双眼,一下就亮了,恍若焰火盛开一般。
  “妈呀!”她惊叹,震撼得差点手抖,将那一木盆的衣服给甩出去。
  好多鱼!
  好大的鱼!
  大的都快有脸盆长了,小的也不小,至少得有成年男性手掌那么长。
  而且,那鱼个个活蹦乱跳的,银白色的鱼腹一闪一闪的,简直跟银子一样地闪着光。
  陈妈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的算盘珠子,开始“噼里啪啦”地奏起响来。那一尾尾鱼,在她心里,已经自动换算成了一张张的人民币。
  眼下快过年,家家户户正是稀罕鱼,尤其是大鲤鱼的时候。他们这靠江,海鱼从来不缺,也一向卖不上什么价,但大冬天的,河里的鱼基本都躲起来了,可不好捉。这些鱼要是送到供销社,肯定能卖个高价。而且,这还是活鱼!
  想到这,陈妈妈有些急了,她可不能让这些鱼死了啊。
  她下意识要招呼小儿,把鱼给弄回去,可一抬头,哪里还有小儿的影子?
  “这小混蛋!跑那么快做什么!”
  周围也没个人,她又没有趁手的工具,更不可能放着这些大活鱼不管。这万一离了人,鱼被偷走了,那可比割她的肉还要让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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