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禾:“?”
问了半天小辰子也没能描述清楚什么叫好多星星一闪一闪的,听起来不怎么美妙,为了避免吓到人赵小禾叫小辰子找了条黑布蒙上。
小辰子后知后觉的发现赵小禾好像瞎了。
赵小禾满头黑线:“没瞎,出了点小问题,明天就好了。”
小辰子不信,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看不见,眼眸里还有那么多一闪一闪的小星星,漂亮是漂亮,可都瞎了还要漂亮有什么用?
小辰子没敢把小星星的事情告诉别人,只偷偷找了管事太监把赵小禾突然瞎了的事情说了,谁知管事太监听到这个消息居然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只是瞎了?”
小辰子瞪眼睛。
管事太监:“没别的毛病?”
小辰子满脸气愤:“公公,你怎么可以这样,庄主都瞎了难道还不够惨吗?”
管事太监摇头:“你小孩子懂什么,今天一早你的消息传来洒家就开始担心了,庄稼人啊本来就是靠天吃饭,风调雨顺还是旱涝灾害那都是老天给的,我们庄主偏偏要逆天行事,老天能高兴吗?你瞧瞧,昨天才给祈福,今天眼睛就瞎了。庄主不是让你别管吗?庄主啊,心里清楚着呢。”
小辰子呆了。
小辰子失魂落魄,脑子里都是管事太监告诉他的话,逆天行事是要遭天谴的,眼瞎只能算警告,以后还犯只会比现在更严重。
“小辰子公公,你去哪儿了,庄主找你呢!说是一会儿有贵客上门,有事吩咐你去办。”
小辰子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急匆匆走过来的男人,对方庄子上的一名杂役,五大三粗,干活一把手,以前老背着管事太监欺负他们这些小太监,等他开始到庄主身边伺候,这种情况才好了很多。
小辰子用力吸了吸鼻子,板着脸问:“庄主呢?”
对方做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语气夸张的说:“哎哟,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见庄主?算了算了,反正他也不会怪罪,你快过去吧,有机会帮大伙问问什么时候发工钱,这都两天了,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对吧。哦,对了,庄主在前院花厅呢。”
小辰子一声不吭的走了。
那人等他走远,险恶的吐了一口唾沫:“不男不女的玩意儿!”他提了提松垮的裤子,一转身对上一张贴近的狼脸,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像人一样两只后腿立起来的灰十二狼放下前爪,一脸无趣的转身走了。
快被吓尿的杂役僵硬的转过头,他右边的回廊下,蒙着眼睛的赵小禾慢悠悠的走过去。
杂役满脸心虚的爬起来,自我安慰,他也没干什么,就算被撞上了有什么好怕的。
赵小禾抓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被充当导盲犬的头狼咬在嘴巴里,头狼一脸生无可恋,日常嫌弃这个两脚行走还秃毛的主人。
赵小禾念念叨叨:“发工资啊发工资,发了工资重新招人,这届员工素质普遍不行的撒。”她低声自言自语,“棉花糖和全脂奶粉。”
恰逢贵客临门,其实正好可以解了她现在没钱可用困境。
赵小禾忽然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个笑容:“人到门外了。”
司稼官万万料不到庄子外会聚集这么多的人,马车在百米之外就再难前进半尺,他只能下马,对着马车道:“秦老,人太多了,马车进不去,怕是要委屈您下来走一走了。”
“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老夫还没不中用到连路都走不动的地步!”车内传出的声音洪亮爽朗,一个身材有些发福但精神矍铄的老者从车上下来,行动间颇为硬朗利落。
这位正是大齐仅剩的一位国公爷——秦智秦老国公。
秦九华和秦十一娘跳下马,一前一后来到老国公身边,秦九华惊叹:“可比金仙观的道场热闹多了。”他在腰间摸了摸,摸出把大折扇,刷的打开挡在十一娘头顶,“热死啦,我们怎么进去?”
谁知道呢,人挤人,路都找不到一条,总不能硬闯吧?
司稼官也头疼。
他和老国公是出城后碰上的,老国公不认得他,但他对秦九华印象十分深刻,哪怕已经过了整整一年,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一年前发生一件事情,那件事情之后京城无人不识秦九郎。
双方目的一致,只有司稼官与赵小禾相识,老国公想见赵小禾,司稼官自然要帮忙引见。
老国公纳闷儿:“这是干什么呢?”
随同司稼官一同前来的小吏连忙解释道:“国公爷,这些百姓都是找赵道长祈福来的,不过这位赵道长见都不见,把百姓们全都关在门外。好些百姓一大早都来了,在太阳底下站了挺久的,连口水都没得喝,老弱妇孺眼看都撑不住了,可怜啊。”
司稼官听了皱眉,本来出门他没想带这个小吏过来的,对方说想一睹赵道长风采,言语中都是推崇,他才松了口,现在说这些话怎么为什么听都不对味?
司稼官觉得他有必要把事情解释的更清楚一些。
老国公摸了摸胡子,斜着瞥了眼小吏:“你叫什么?”
小吏脸上一喜:“回国公爷,小人冯吉。”
老国公面色一沉:“若在老夫的营下,你这等挑拨生事的小人只有一个下场!九郎,告诉他!”
秦九华神情冷峻:“斩!”
冯吉一瞬间面如土色。
司稼官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看了眼灰溜溜退下去的小吏,摇摇头,没再理会,对老国公的敬慕之情却不由得更深一层。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稀奇古怪的嚎叫,一声嚎叫前面像狼嚎,偏偏结尾非要来一声敷衍了事的“汪汪”,这么有特色的叫声除了赵道长那十二只狗护法还能是什么?
人群中中顿时出现一阵混乱,正愁怎么进去的老国公等人就瞧见面前的人群从里到外慢慢分开一条路,一只精瘦但体型颇大的犬科动物目不斜视的从容走来。
它神情如王者一般冷峻威严,对两侧惊惧害怕的人类完全漠视,野性难驯的眼睛冰冷的注视着老国公一行人。
老国公瞳孔收缩,身体紧绷,目光灼灼的与这只大狗对视。
秦九华护住十一娘,右手的扇子递给身后的十一娘,左手往腰间的匕首摸去。
头狼和老国公一家之间的气氛莫名剑拔弩张。
第37章 挣钱的生意
头狼转身,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老国公, 示意他们跟上来。
司稼官连忙解释:“秦老,这是赵道长身边养的狗,应该是道长知道我们来了特意叫它来接人的。”
老国公眉毛高高扬起:“狗?”
司稼官道:“是狗,只不过有狼的血脉所以长得吓人了点。”
老国公盯着头狼的背影笑呵呵的说:“这么大只的狗中原可不多见啊。行了, 进去吧。”
头狼开路,老国公一行人这才顺顺当当的进了门,他们一进门家丁便“砰”的把大门关死,有人在外面喊道:“赵道长, 你就出来见见大家吧!以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现在大家伙都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人,求你发发善心也帮忙祈福啊!”
声音透过大门传进来,老国公当然听到了, 但他没有理会,而是上下打量在门内等候的年轻人。
对方的年纪应该比他孙儿稍微年长一些,也没年长多少,大约摸二十来岁, 模样挺好,瞧着就是个精精神神的年轻人, 跟道士半点不沾边, 只是眼睛蒙着一条黑布, 似乎看不见。
那只狼一进门就自发的走到那年轻人身边站着, 年轻人身边还有另外十一只狼, 脚边围绕着一只长相略有不同的大猫,审视、谨慎、冰冷的打量着来人。
而十二只狼姿态各异,无不冷峻静默的盯着他们这些陌生人,目光幽暗的追随着他们。
任谁被真正的猛兽注视着都很难不产生压力,哪怕并没有看破灰狼真身的司稼官、秦九华、十一娘等人,被狼群盯着也会不自觉的紧张,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司稼官压下满心的疑惑介绍道:“秦老,这位便是赵道长,赵道长,这位是秦老先生。”
年轻的赵道长笑容犹如春风,声音清朗悦耳:“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在下双目有疾,行动不便,失迎了。”
老国公还真不知道“赵道长”竟然是个年轻人,有点意外。
门外的人还在不死心的叫喊,老国公随口问道:“赵道长怎么不出去见他们一面?”
赵小禾知道他的身份,略一沉吟,还是说了实话:“他们的要求我做不到,不想见。”
老国公也不急着进去,闻言倒真觉得奇怪了:“给庄稼祈福的不是你?”
“是我。”赵小禾淡淡道,“我虽然可以祈福,但祈福次数有限,再者百姓和百姓不都不一样,信我的和不信我的自然要区别对待,这样对信我的百姓才公平。”
老国公点点头,没说什么。
赵小禾道:“秦老,李大人,两位小友里面请。”
秦家的两个小的对视一眼,觉得这位赵道长挺神奇的,好像什么都知道。
众人在花厅落座,小辰子给客人们端茶倒水,却只给十一娘一人的桌子上摆上了一只用精致的小碟子装着的乳白色小方块。
吃的?
十一娘挺奇怪,看看秦九华,秦九华扁嘴,眼神无辜,上下牙齿碰一碰,意思是哥哥我也没见过,大概是吃的吧。
两个小孩儿的小动作除了赵小禾没人发觉。
司稼官来找赵小禾是有正经事的,但说正事之前他忍不住关心了一下赵小禾的眼睛:“道长的眼睛怎么了?下官昨日离开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没事的,李大人不用为我担心。”赵小禾不在意的笑道,“一点小毛病,明天就好了。”
司稼官脸上的表情是不信的,但赵小禾“不想说”,他便体贴的没有继续追问,话题转移到接下来要怎么做上。
灵水能起到打根基和促进生长的作用,但后续生长仍然需要按照种地的一般程序来做,赵小禾只要有空就会拿出《玉米真经》翻看学习,对于后面的程序已经熟记在心。
原本是顾着别的客人在,想私底下和司稼官交流,但老国公表示对于怎么种地十分有兴趣,于是情况就变成了赵小禾讲解,司稼官拿着纸笔记录,老国公时不时提几个感兴趣的问题,赵小禾一一作答,倒是找了点给人当老师的满足感。
秦九华和十一娘无聊,两个小孩坐不住,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溜出去逗猫遛“狗”。
大猫不耐烦的沿着墙壁跳上屋顶,外面廊下的灰狼们却不被允许离开赵小禾视线范围内,又被明令禁止吓唬人,被秦九华惹烦了只能换个地方,要么屁股对着他。
秦九华见它们还算“温顺”,胆子越来越大,两只不老实的手抓着大狼看着毛茸茸实际上硬茬硬茬的尾巴摸了一下。
吓得倒霉被挑中的灰十二嗷的一嗓子蹦起来,怒气冲冲的张嘴要嚎,吓得秦九郎想也没想的抓住它的嘴啪的闭合,心惊胆战的往花厅内瞅了一眼,见似乎没人注意,这才松口气。
灰十二:“唔唔——”
其它狼很没兄弟爱的躲开,牺牲一个拯救大家,辛苦你了十二弟!
十一娘蹲在旁边,弯腰往灰十二的肚子下看,秦九华松开灰十二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把人拎起来,严肃说:“不干净的东西不能看!”
灰十二大怒:“嗷——唔!”
又被闭上了嘴。
灰十二:好气!
到了晌午赵小禾叫大师傅准备饭菜,留老国公和司稼官吃饭。
小辰子悄悄告诉大师傅老国公的身份,听着老国公英雄事迹长大的大师傅整个精神亢奋起来,使出浑身解数把能用到的一切新旧食材拿出来张罗了一桌子好菜。
结果就是老国公十分想把大师傅拐回国公府去。
对大师傅来说这是个机会,赵小禾当然不会阻拦,出乎意料的是大师傅居然拒绝了。
人各有志,老国公又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惋惜归惋惜,却不会勉强人家。
赵小禾明白老国公只是爱大师傅的手艺,说到底还是烹饪手段的问题,便请司稼官代笔,把熬猪油、做酱豆和做豆腐的法子写下来送给了老国公。
这年代手艺人把吃饭的手艺看的比什么都重,好多东西除了自家人根本不会外传,像赵小禾这样随随便便就把菜谱方子送人的情况根本没有,不光代为执笔的司稼官,老国公这样不拘小节豪爽大方的都惊住了。
赵小禾摇摇头,笑道:“只是几个吃食的方子,我也不靠这个吃饭,传给谁是我的自由,秦老和李大人收下吧。”
老国公大声说:“小子你不在意,老夫我可不能占后辈便宜,说出去我这老脸还往哪儿搁!”
司稼官也拒绝的义正辞严,没半点动摇。
人家有人家的坚持,赵小禾想法虽然不同,既然知道了当然不会去打破对方的原则,便退了一步,只收回酱豆和豆腐的方子。
熬猪油不难,油烹发推广开是迟早的事情,稍微一琢磨就能琢磨出来。
老国公和司稼官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才没拒绝。
老国公笑道:“你小子,怎么说老夫都是受了你的好处的,说吧,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看老夫能不能帮上忙。”
赵小禾和老国公这样性格的老人相处起来毫无压力,对方的好感赵小禾自然是能感觉到的,于是也没矫情,笑嘻嘻的说:“还真有个事情想问一问秦老,不知秦老对做生意有没有兴趣?”
“哦?”老国公笑眯眯的问,“你该不会是想做你那个酱豆和豆腐的生意吧?”
赵小禾毫不犹豫的摇头:“做酱豆和豆腐太麻烦了,晚辈说的另外一个更简单的。”她“看向”十一娘,语气和善的问,“十一娘子吃的糖味道如何呀?”
十一娘点头,认真的回答:“好吃。”
赵小禾转过头来,刚要说话,老国公笑呵呵的打断她:“做生意啊老夫不懂,你和我家十一娘谈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