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鹏海公公的长剑即将挑开楚惊鸿的车帘之时,琼浆一跃而过,挡在了鹏海公公的面前。
而秦天早就脱离那些虾兵蟹将的掌控,直奔楚惊鸿而来。
秦天身上脸上都是血,他再看到鹏海公公杀到楚惊鸿跟前的那一瞬,更是怒火中烧,一剑斩杀好多鹏海手下的悍将。
突破重围,直奔楚惊鸿而来。
眼看着秦天奔驰而来,楚惊鸿也总算是心下稍缓,松了一口气。
秦天护卫在楚惊鸿身边,而楚惊鸿看着他全身的血,忙上下查看道:“你没事吧?”
秦天笑着摇了摇头,将她因惊吓而微凉的小手护在了自己的手心里,“我没有受伤,都是别人的血,你不要担心。”
他们的互动,琼浆和鹏海公公虽然在激战之中,却也听得到。
得空之时,鹏海公公轻哼了一声,“你就算是喜欢这个女人又如何,你与我生死奋战,而她的眼中,只有秦天,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琼浆转身,看向了那个让他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魂牵梦绕的女人,他突然笑了,他嘴角轻轻扯动,忽然道:“也许这样很好,我们除了主仆,还是兄妹。也许今日,我为她而死,哪怕以后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会想起我,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个人,那么,便足够了……”
琼浆说这话的时候,玉露就在一旁,玉露将手中的手钏抓紧,一时间竟然忘了对鹏海公公用暗器。
而鹏海公公面色青紫,躁怒的骂了句,“真是无可救药了,你那么想死,今日我成全你如何?”
话虽是如此说,可鹏海公公还是留了三成力气,每到要害处,他都不忍对琼浆下手。
玉露捡起了马车上的长剑,冲着秦天道:“王爷,您护卫好公主。”
说完,还不等无法阻拦,她便冲上去与琼浆一起对抗鹏海公公。
无法此刻的内心,略有些煎熬。
自从无法被赏赐给了楚惊鸿做护卫之后,大多数任务,都是他与玉露一起完成的。
可是与玉露最默契的那个男人,始终都不是他……
若是琼浆的心里没有惊鸿公主,恐怕他无法是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秦天拍了拍无法的肩膀,“别傻在这里只盯着你们家玉露,鹏海公公手下还有几个小兵,你去给解决了。”
无法回过神,刚应了一声,回头便看见王爷的暗卫将最后的几个小兵都给处理掉了,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我好像,的确一点用处都没有!”无法突然开口呢喃,眼神还是紧盯着玉露的方向。
秦天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冲着鹏海喊道:“你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你若束手就擒,本王或许还会饶你一条狗命。”
鹏海公公这一次带来了将近一千的精锐,竟然全部死于秦天的手里。
偏偏除了眼前这几个奴才,秦天只带了十个暗卫,这让鹏海公公好生郁闷。
见鹏海公公束手立在一侧,没有了攻击的欲望,琼浆也收回了剑,“念在你对我母亲忠心耿耿的份上,我跟你离开,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你莫要再报仇了,当年害你和害母亲的人,也并非是公主,咱们离开,好吗?”
琼浆的声调中,近乎于带了一丝的祈求!
而鹏海公公大笑一声,拿剑直指琼浆,“小主子,你太天真了,就像是当年的娘娘一样,她临死的前一天,都还在傻傻的相信,先帝会顾念着他们多年的情意,不会对她下手。而你,也是一样,你以为,摄政王,会放过我们两个吗?”
楚惊鸿闻言微微蹙眉,她掀开车帘,冲着鹏海公公道:“不,你错了,本宫若是想要对琼浆下手,再第一次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就已经下手了,本宫早就想过,等平定了百里坚秉,便放他离开,偏偏是你,搅乱了本宫的计划,本宫心中,从未想过要杀他!!”
鹏海公公眼神肆意的扫过楚惊鸿,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算是大笑出声道:“你也一样,楚惊鸿,你与先皇后长得太像了,像到你说话的语气,你站在我的面前,我就好像看到仇人复生一样。是,你或许不想杀害小主子,但是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他,与其等你们的怜悯,不如,就让我亲手结束这一切……”
话刚刚出口,鹏海公公便眼神发狠,执起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楚惊鸿杀了过去……
秦天挡在楚惊鸿的面前,而琼浆见状,更是以身挡剑,在鹏海公公的剑距离秦天一寸远之时,琼浆硬生生接下了他的剑……
鲜血喷涌而出,鹏海公公惊在当场,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无法禁锢住,狠狠砍中他的双脚。
鹏海公公双手发抖,任由无法绑着他,随后猛然摇头道:“不,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你,不,不……”
琼浆瞬间倒地,是玉露扶着他的身子,将琼浆抱在怀里!
玉露慌乱急了,她慌忙从身上扯下一块布,给琼浆止血……
“琼浆,你不要吓我,你撑住啊,前面就是江息谷了,到了师父的地盘,她一定会救你!”玉露满面是泪,她手忙脚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琼浆伤口的血如水柱一般喷出来,而她一时间竟然无能为力。
第120章 第120章 若如此归隐
鹏海公公呆愣在当场, 任由无法对他作为,他已然没有还手的力气。
这么多年,他心里想的唯有报仇二字, 但是他对百里贵妃, 也是真的忠心,在他的心里, 也是想誓死护佑小主子终生的。
不成想,最后杀了小主人的人, 竟然是他……
琼浆转过头看向了鹏海公公, 费力的冲着他一笑, 好似在告诉他,“我并不怪你……”
然而即便是如此,鹏海公公依旧涕泗横流, 悔恨无比。
就连楚惊鸿,依旧是蹙紧着眉头,缓缓走向他……
“公主……”琼浆的手伸向楚惊鸿的方向,无论玉露如何拗哭, 他的眼里心里却只有楚惊鸿一人。
就连秦天都是凑了过来,有些不忍,“本王本能逃过他的剑, 你为何要冲过来救本王?”
琼浆的眼角呛出了血泪,“在公主的心里,你是她的天,若是你有了好歹, 公主定然伤心,我不能让她伤心。况且,我本不想救你,我想救的只有公主!”
琼浆此话说完,便口吐鲜血,整个人浑身发颤……
玉露拗哭出声,“你不要说话了,你留着一丝气力,我带你去江息谷!”
琼浆摇了摇头,一只手拽紧了玉露的手,“玉露,对不起……很多次,我都想当面跟你道歉,可是我说不出口。你…不要…怪我的绝情,在我的心里,你是最好的伙伴,是最好的……兄弟!”
玉露哭的不能自已,而楚惊鸿也伸出手出,抓紧了琼浆的手,皱眉呜咽道:“琼浆,你这又是何苦?”
琼浆终于笑了,他仰着头,抬头望着苍天,突然感叹:“造化弄人,琼浆此生所愿,便是能留在公主身边,若有来世,我定然不要做你的兄长,哪怕只是平平凡凡的,做你的属下,护卫你周全一世,那也是幸福的吧……”
“公主,对不起,琼浆接下来便不能陪你了。”
楚惊鸿猛然摇了摇头,几度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法是个好人,他可以好好护卫公主,也可以让玉露托付终身,我死了便死了,大家不必伤心,这对我而言,是再合适不过的结局了……”
秦天长吁了一口气,感叹道:“本王会像皇上提请,封你为先帝义子,葬入皇家祖祠!”
秦天本是好心,然而此话一出,琼浆又是一口血喷涌而出,“不…不要…我要葬在江息谷畔,守着江息谷,守着师父,守着公主便好,这是我唯一的心愿,求摄政王成全。”
秦天微微蹙眉,看琼浆吊着一口气,他终于点头答应。
琼浆这才松缓了一口气,随后看向了楚惊鸿,临死之前,亦不能闭眼。
玉露哭的最为伤心,而楚惊鸿此刻亦是心如刀绞。
想起从前在公主府的时候,琼浆的确多次护卫她的周全。只是命运弄人,她本想让琼浆逃离都城,仗剑天涯,只是他不肯!
无法见玉露哭的悲拗,他身在一旁,一时心下复杂难忍。
无法终究是上前一步,在秦天耳边小声道:“王爷,鹏海这厮该如何处置?”
秦天微微蹙眉,随后道:“找个地方结果了便是,若是半路被他逃了,回去不好跟皇上交代。”
无法蹙眉:“可是咱们随意结果了他,怕是也不好跟皇上交代啊!”
秦天回头瞪了无法一眼,“你在本王身边那么久,还不知道本王的做事风格吗?”
无法愣了愣,什么话都没说,眼神飘忽,盯着玉露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天顺着无法的眼神望过去,不由得出声骂道:“琼浆死都死了,玉露哭几声也是寻常,他们自幼一起长大,情谊自是深厚,你可莫要跟一个死人怄气。”
无法神色惨淡的“哦”了一声,随后心下难过的开口呢喃:“属下倒不是怄气,只是觉得好不容易玉露将我当成自己人,也不知道琼浆这一死,会不会又跟从前一样,不爱理我了。”
秦天拍了拍无法的肩膀,冲着他道:“先去忙鹏海的事,好好给本王干活,想这么多没用的,这一点,你就不如绝命!”
无法应了一声,忙不迭的转身,牵着面如死灰的鹏海公公,转身走了。
无法走后,秦天转过身看着神情依旧悲伤的楚惊鸿,不由得叹道:“人各有命,这是琼浆自己的选择,你莫要太过于悲戚了。”
楚惊鸿擦了擦眼泪,转身回到了马车上,手中还握着方才给琼浆那块玉,他不肯要,上面还沾染着琼浆的血迹……
“真的不知道,当年父皇和母后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引发这样的悲剧!”
楚惊鸿此言一出,秦天却突然摇头道:“他们是你的父皇和母后,你身为人子,应该相信他们才是。”
“因为我相信,先帝当年连我这样的一个无名小卒都肯相救,定然不忍那样对自己的儿子。故而,他定然有不得已的苦衷,先皇后亦然。惊鸿,死者已矣,你莫要伤心,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楚惊鸿这才望着前面的峡谷,突然也扯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本是离别之期,与你又经历了这么一番风雨,今日当真是出门不吉。”
秦天回身忘了一眼还跪在地上拗哭的玉露,冲着暗卫道:“你们另外雇一辆马车,将琼浆的尸体运回江息谷,有你们几个亲自护送。”
这方暗卫们刚刚应下,玉露便起身冲着秦天拱手,“请王爷和公主成全,这一路,玉露想要亲自送琼浆过去。奴婢自幼与琼浆师从妙缘师父门下,随后才入了皇宫做了暗卫,琼浆既然有此遗愿,玉露愿意亲自送他……”
楚惊鸿眼眶微热,冲着秦天道:“由她去吧,咱们先回江息谷安顿。”
玉露这才拱手道:“谢过王爷、公主!”
楚惊鸿将手中的玉再次交到了玉露的手里,楚惊鸿手下有些酸涩,出声亦是有些嘶哑,“厚葬琼浆,将这块玉,跟他一道陪葬吧。”
玉露猛然摇头,突然固执道:“公主,琼浆为何了无生念,公主可明白?”
楚惊鸿微微蹙眉,并未作声。
而玉露却是呜咽道:“琼浆之所以如此,便是他无法接受他身为皇子的事实,他更不愿意成为公主的亲兄弟。在他的心里,能入皇家宗祠,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这也就是他不愿意收下这块玉的原因!”
楚惊鸿闭上了眼睛,心下微微难过,她翻过了那块玉的背面,上面刻着楚惊鸿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
楚惊鸿突然苦笑一声,“本宫与他说过,他是入不了皇家祖祠的,本宫之所以送他这块玉,不过是给他留个念想。是他自己,会错了本宫的意!”
玉露愣怔在当场,亦是拗哭出声!
是啊,连她玉露都以为公主是想全琼浆一个不能入皇家宗祠的心愿,不成想,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听楚惊鸿的解释!
玉露终于接过了那块玉,嘴角轻轻扯动了一番,“我相信,琼浆在天之灵,定然能体会公主的良苦用心的。”
无法归来之时,楚惊鸿已经上了马车,而无法追随玉露过去,忙道:“我随你一道安葬了他,可好?”
玉露面色苍白如纸,唇色发青,冲着无法摇了摇头,“你深谙医术,虽是男子,照顾公主却又极为周到,你莫要随我而去,先回去照顾公主吧。”
无法闻言心下有些惊惧,他死死的拽住了玉露的肩膀,呜咽出声:“那你可要保证,你一定要回来!”
无法眸中满含期待,他喜欢玉露那么久,还没有见过如此悲伤的玉露。
他生怕玉露这一去,便不会回来了!
他更加害怕,玉露过于伤心,会随着琼浆而去……
玉露饶是再伤心,神思再混沌,也明白了无法的言下之意。
她猛然摇头道:“我还不会如此想不开,你先随公主入谷,拜见师父,我随后便到。”
玉露话虽如此,可无法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死死拽着玉露的胳膊肘不敢松手。
而楚惊鸿的马车缓缓前行,已然落下了无法数十米,玉露推开他,忙道:“你快跟着公主前去,我说过了随后就到,还能框你不成。”
这话一出,暗卫们从别处雇来的马车也已经到了。
玉露不许任何人帮忙,一个人将琼浆的尸首抬上了马车,自己也做到琼浆的身边,手中始终握着楚惊鸿给琼浆的那块玉,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此刻,她根本就顾及不得无法的心情,她满心里想的,都是从前的点点滴滴。
她与琼浆刚认识的时候,琼浆还是个孤冷的少年,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因为长得矮小,还经常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