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从头至尾都干净透明的纯粹善意让她猝不及防，她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说道。
加州清光应了一声，开心跟上。
万屋最大的购物中心在这座区域的正中央，每天的人流量和刃流量都不可小觑，今天是周日，人比以往要多一些，十六夜花了一些时间，才找齐自己要买的所有东西。
“主人，这是什么？”
清光看着购物车里一个奇怪的半球形物体，表示不解。
“电子眼。”
十六夜专注着对照清单，头也不抬地说，“是放在我书房里的，不用在意。清光，把那边的插线板拿过来。”
“好。”
加州清光走了过去，十六夜又从一旁货架上拿了几块毛巾，放进购物车，把那个半球形的电子眼遮了起来。
如果加州清光对人类的世界再熟悉一点，就能知道，人们对那个东西，往往有一个更通俗易懂的称呼。
——监控摄像机。
十六夜说这玩意儿要放在她的书房，准备用来做什么，显而易见。
从购物中心出来时，太阳渐渐高升，晒的人有些发热。十六夜看了看时间，问清光。
“要不要先吃个饭？”
加州清光当然没意见。十六夜就带着他走进一家家庭餐厅。
这家餐厅也是由一座本丸承包的，服务员都是刀剑付丧神，穿着标准的西装三件套，那西装款式看上去非常熟悉，每个刃都穿着，尺寸也修改成了适合他们的大小，也不知道他们本丸的烛台切光忠哭晕了多少次。虽然还没到最热闹的饭点，店里已经坐满了人，一个个身材姣好的男人们穿梭飞快，笑容清爽，一副赏心悦目的场景。
“欢迎光临，要点什么呢？”
十六夜和加州清光把购物袋放到一旁，面对面坐下时，拿着点菜单走来的，好巧不巧也是一位加州清光。
对方对此显然熟门熟路，露出异常可爱，又透露着几分小俏皮的营业性笑容，声音清甜，略长的尾音带着娇憨，能让任何一个审神者沉溺在他的声音中。
加州清光眨眨眼，心里突然产生一股被比下去了的不满，他看向桌子对面的十六夜，想要说话，十六夜却已经指着菜单上几样推荐菜品，念出了名字。
她的表情平静无比，看上去一点也没中对方的“美人计”。
加州清光身后看不见的小尾巴翘了起来。
哼，大人果然更喜欢我！旁门左道是无法取胜的。
服务员清光写完十六夜说的，用原子笔敲了敲单子，歪头甜甜的说：“审神者大人，您要不要再来一份麻婆豆腐呢？烛台切先生前不久去华夏学到的新菜品哦，保证和外面的日式中餐一点都不一样～”
“不用了。”
不等十六夜回答，加州清光就横了服务员清光一眼，十六夜做审神者也有一段时间了，青花鱼曾经告诉长谷部主人很能吃辣，于是当晚的菜单就是变态辣牛油火锅，每个刃都吃得菊花疼，第二天的出征直接取消。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至少主人喜欢，他们能忍。可事实是主人一点也不能吃辣，那天的晚饭，她只吃了一小块肉，就直接被辣的掉下眼泪。他和长谷部手忙脚乱为她找牛奶找水喝，又提着青花鱼耳提面命地问了好一阵，那傻狐狸才说清楚在清水本丸发生的事情，众刃也才明白是他误会了。
长谷部悔恨地表示要去切腹，烛台切立刻把所有辣味的东西都从食谱上剔除，青花鱼红了眼圈，跑去找十六夜道歉，然后被她用一只手臂提了出去。
而现在，这个加州清光还要劝主人吃辣？
别开玩笑了。
然而清光刚抬起头，视线一落到服务员清光的脸上，愤怒的眼神突然一顿。
“你是……那座本丸的加州清光？”
十六夜抬起头。
服务员清光愣了愣，他看着加州清光的眼神带着陌生：“你认识我？”
“当然。”
加州清光说，“你不是黑崎大人的加州清光吗？我们……三年前曾经合作过很长时间的。”
当清光提到“黑崎”这个名字时，十六夜看到，服务员清光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神色。
他想了想，终于从久远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些线索：“你是那座本丸的……！”
记忆解封的同时，服务员清光也想起了那个疯狂到极点的审神者，担心勾起加州清光的负面情绪，急忙消了声。
“没关系。”
发现是曾经的战友，加州清光对他的态度就好了不少，“我现在已经有新的主人了。”
服务员清光的视线转到十六夜身上，探究地打量几秒，笑容里终于有了几分真挚。
“那就好。”
他把单子打出来，放到他们桌上，和加州清光说了一声，就离开去另一个桌子上继续点单。
加州清光的视线还停留在他的身上：“没想到三年多不见，他们已经开起了餐馆。”
十六夜翻了一页菜单：“这很奇怪吗？”
“不奇怪。”
知道他们的审神者是半路出道，加州清光很耐心地对她解释，“这里的店铺除了政府直营的以外，还会租给一些有经营天赋的审神者，让她们在这里开店，带动整个万屋的经济。虽然我觉得黑崎大人并没有经商的天分，毕竟她可是个名副其实的非洲人啊。”
“非洲人？”
十六夜抬眸。
审神者之中有一种玄幻的血统论，欧洲人、非洲人和亚洲人。当然，这不是指她们的血统就真的是欧洲、非洲或亚洲的，而是指她们的运气，也称，脸。
刀剑除了在战场上捡到掉落的散件之外，还可以通过在锻刀炉锻的方式得到。有部分运气非常好的审神者，能用和其他人一样的材料锻出最好的稀有刀剑，大家称她们为欧洲人，而与之相对的就是非洲人。
无论用怎样的玄学公式，去多少神社祈愿，她们都无法得到那些稀有刀剑，一般而言，在本丸待得时间长了，集齐大部分稀有刀都不是难事。然而对非洲人来说，非常神奇的，她们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刀剑。
“是的，黑崎大人简直是非洲人中的非洲人，三年前我们结成同伴关系时，黑崎大人任职已经有两年，从零开始杀进了三千名以内，可是她一把四花刀剑都没有，唯一一把五花，还是一次联队战活动中，彻夜不眠肝回来的大包平。”
加州清光笑得无奈，“我从来没见过那么非的审神者，真的。”
做了两年的审神者，就算集不齐刀剑，也至少能有两到三振四花，黑崎的本丸却非到了极致，搓刀装也总是绿色的，有时还会刀装失败，能见到金色的特上刀装，就已经是很惊喜的事情了。
十六夜挑眉：“那可真是……”运气很不好啊。
加州清光表示赞同。
黑崎，也许是人如其名的缘故，她的运气就从来没欧过，偏偏她还是一位忠诚的三日月宗近厨，当初会来做审神者，也是被三日月宗近那张脸骗过来的。
菜一一上来了，清光和十六夜动了几下筷子，他又开始缓缓道来。
“黑崎大人最喜欢，也最想要得到的就是三日月宗近，但主人你也知道，非洲人是没有权利说想要二字的，直到我们出事前，黑崎大人都没有得到三日月。”
“所以她就自暴自弃，来这里开餐厅了吗？”
“不，好像也不是这样。”
加州清光疑惑地转头，看着正端着一份炸春卷的服务员清光绕过餐厅，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压低声音道。
“那位加州清光的身上，灵力有些混乱了。”
十六夜咀嚼着牛肉，发出疑问的一声鼻音。
清光继续说出自己的观点。
“他的身上，黑崎大人的灵力正在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时之政府的公用灵力。”
“我想，黑崎大人也许已经从那座本丸卸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清光真是太可爱了！
想太阳！！【危险发言】
虽然锻不到谦信，但是无所谓了，我还有清光可以添！！
☆
吃辣什么的，我是真的做不到。
舍友一个个都是能面无表情吃下特辣螺蛳粉的人，只有我一个人，每次去点的都是不辣。她们的碗上飘着厚厚一层红油，而我的碗里只有一星半点_(:з」∠)_
每次都会怀疑我和她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人种2333333
第30章 30.第三十个情报
回去后，折原十六夜把半球形的监控摄像头装在天花板的角落，黑漆漆的圆罩玻璃，中心有一个不显眼的小红点。
她看着电脑中出现的书房的画面，满意一笑。
这段时间，情报屋“纱织”的名声也渐渐在审神者中传出了名，十六夜接到的问好数不胜数，就算是以维护历史为目的的时之政府，旗下统领着的，依旧是年轻气盛的少年少女们。刀剑付丧神俊美如神祇，少年少女们又正是青春的年纪，萌动的心情非常容易沦陷。
但也不是所有审神者都会对刀剑付丧神心动的，审神者与审神者之中，看对眼的人也不在少数。于是她们凭借稀少的一点印象，一点特征，跑来找情报屋，想查到自己心动的那个婶婶的资料。
“总觉得……她们都把大人当成月老的角色呢。”
为十六夜整理出情报的青花鱼如此说道。
“那是什么说法？”
“月老是中国的一个神，就是给男女拉红线，让他们相爱，结下姻缘的。”
以为十六夜不知道月老，青花鱼竖起一只手指，开始解释，换来十六夜的一个斜睥。
“我知道月老。我的意思是，你对情报贩子的工作到底有什么误解。”
十六夜用一本书砸了下他的小脑袋，砸得那对狐耳轻颤。
青花鱼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情报屋的本职工作，只是为顾客提供情报而已。不管对方想用那些情报做什么，杀人放火还是追求交往，都与我们无关，只不过在时之政府里，向往风花雪月的人占大多数罢了。”
少女的语气戏谑，正如她和清水说的那样，青花鱼在时之政府待得这几年，所接触的均是品行高尚之人，维护历史的审神者，性情高尚的付丧神，虽然和现世两面派的权利者们没什么两样、但在维护历史这件事上还是非常积极的时之政府，他看到的皆是正面的东西。就连所谓的暗堕本丸，全暗堕刀剑，也因为暗堕的传染性，其中大部分刀剑都是被无辜传染的受害者，内心并不阴暗。
与年纪轻轻就遭遇了一切灾难的清水比起来，他就是个活在象牙塔里的傻孩子，甚至单纯地认为，十六夜做的工作只是帮人牵桥搭线的月老。
不过，她不讨厌。
“大人？”
青花鱼也不笨，转了转脑袋，领悟到她话中的深意，“您是指，也有人找您买凶/杀人吗？”
情报屋的嘴角轻轻扬起，在狐狸式神惊恐的眼神中，淡淡说了句：“现在还没有。”
没等傻狐狸松了口气，十六夜整理完今天的客人买的资料，把它发了过去：“青花鱼，你在知道……三日月宗近是个怎样的刃吗？”
青花鱼顿时如临大敌：“纱织大人，您也被三日月的美色俘获了吗？”
十六夜转头看他，猩红的眼中满是这傻瓜在说什么的鄙视。
他苦涩的垂下耳朵，松了口气。
也不怪他多想，三日月宗近，几乎是时之政府这个组织的看板郎了，他的容貌在那么多俊美非凡的付丧神中也堪称一绝，绮丽瑰美的容颜，宛若天空般深邃的深蓝眼眸中，映着一轮美轮美奂的弯月，他看上去是如此优雅，高洁，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位从平安年代被锻造出的老爷爷。
没有人！
“诶？原来如此。”
十六夜把目光放在刀帐上那个灰暗的，显示她没有得到的刀剑图鉴。
这个刀剑男子确实很美，十六夜身边不缺美人，她的两个哥哥，折原临也和夏目贵志长相都不差，征十郎更是数一数二的帅气与实力并存的人气少年，征十郎的队友也各有各的特点，而立海大网球部就更不用提，十六夜敢发誓，她不会再见到比幸村精市还要美丽的男性了，直到她见到了三日月宗近。
他确实很美。
怪不得时之政府会把他作为看板郎，仅凭这张脸，就能够吸引大量颜控的女孩子来做审神者。
她的眼神微微转变。
“好了。”
十六夜合上刀帐，随手放到桌上。
“我们要去宿舍开会了。”
她说。
……
尽管少了一位室友，宿舍的运转还是照常。
来的最早的还是花崎，她作为宿舍年纪最大的人，一直秉承着最早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的好习惯。
过了一会儿，王小月和十六夜也相继来了，若歌却始终不见踪影。
“这次又不来了吗？”
“大概是的。”
花崎和王小月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不再等若歌，由花崎宣布开始开会。
时之政府把审神者们做了划分，每五人一个宿舍，她们的本丸可能坐标各不相同，但给她们安排的出征战场基本上会保持在同一区域内，方便她们进行一些战术上的交流。
“最近，厚樫山的溯行军数量多了很多啊。”
王小月是个很有理性思维的审神者，大抵是经过了华夏超严格的学习制度的原因，她每周都会把各个战场的溯行军数量记录下来，与花崎和其他人的进行对照，希望能借此判断出溯行军的老巢坐标。
“我这边也是。”
擅长情报收集的十六夜也回答道。
“我这边出征厚樫山的次数比较少，还不太了解，但是最近，江户城内的溯行军大量减少，我的短刀们都很惊讶，怀疑他们是不是休假了。”
花崎叹了口气，用玩笑的语气说了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