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
怎么可能没问题，她对东京这座城市有着惊人的心理阴影，不管是新宿还是池袋，只要在东京的土地上，一个人，她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随时都会坠入黑暗。
血仿佛又开始流了出来。
她的手现在已经开始颤抖了，但她依旧挺着后背，用斗篷长长的下摆挡住自己的所有软弱。
精市不在，傻狐狸也不在……她现在只是一个人。
所以，不能害怕。
看着她的背影，太宰治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啊。”
他走上前，俯下身，抱住她的双肩。
“心理障碍这么严重还坚持要出来，你是不是傻？”
“要你管。”
十六夜闷声道。
托他所赐，她终于不再抖了。
但如果要前往池袋，她也无法离开太宰治的陪同。
“当然要管了，守护公主可是骑士的职责。”
太宰牵起十六夜的衣袖，带她去买车票。
十六夜没有抗拒。
……
新宿与池袋距离很近，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他们就抵达了。
传说中的地下密医，岸谷新罗正在家中看电视。
听到敲门声，他出来开门。
黑发的少女在门口对他点了点头。
“十六夜！”
岸谷新罗用惊喜的口吻说着，把她迎进门。
“岸谷先生。”
十六夜乖巧地喊了声，把手里准备的小礼物提起，“这是给赛尔提小姐的。”
岸谷新罗是个医生，负责做一些地下的生意，医术相当高超，而赛尔提是爱尔兰传说中的无头妖精杜尔拉汗（Dullahan），为了找寻自己失踪的脑袋来到日本，同时也是池袋的都市传说之一，“无头骑士”的原型。
这两人目前处于同居状态，十六夜每次拜托岸谷新罗什么事时，都会给赛尔提捎一点礼物。岸谷新罗是个妻管严，十六夜深知其命脉，和赛尔提交好了后，让岸谷新罗做什么事就更方便了。
“这可真是太感谢了。”
岸谷新罗笑得非常愉悦。
“这是上次工作的尾款。”十六夜把一张银行卡推了过去，“密码照常。”
“十六夜就是大方呢，比起临也来，你简直是个小天使啊。明明你们俩名字那么像，真是奇怪。”
十六夜，Izayoi。临也，Izaya。
不得不承认，折原四郎的想法别具一格，一家四个孩子，每个孩子的名字都不寻常。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离开之前，她告诉岸谷新罗，近期可能会有新的工作安排给他，岸谷新罗笑着应下了。
有钱的生意不赚，新罗也不是笨蛋。
下楼后，十六夜看着靠在路边，拿着一本书在看的太宰治，迟疑了一秒，走上前去。
“可以了，走吧。”
太宰收起书，十六夜注意到书的脊背上写着《完全自杀手册》。
自杀？
十六夜想起来这家伙是有自杀兴趣的，在班里上课时，他总是讲着讲着就要跳楼。
“除了你，还有人会喜欢这种书吗？”
“不要以偏概全啊，十六夜。这可是名著。”
太宰看上去并不打算说下去，十六夜也乐得结束这个话题，她不喜欢讨论自杀的话题，那会让她觉得窒息。
池袋与新宿一样是热闹的商业区，人来人往。结束与岸谷新罗的见面后，时间到了下午两点，虽然在新干线上吃过便当，但肚子也有点饿了。
她想了想，决定就地解决温饱问题，正好路边有一家露西亚寿司，有个穿着日式服装的黑人在揽客，她就拉着太宰走了进去。
一进店，又遇到了熟悉的面孔。
金发穿着酒保服的男人坐在一个隔间，看过来时，眉毛顿时搅成扭曲的模样。
与他坐在一起的还有个梳着雷鬼头的男人，看见他的样子，探出头来。
“这不是十六夜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汤姆先生。”
对雷鬼头的男人点了点头，十六夜看向金发男人，抿了抿唇。
“还有，平和岛静雄。”
作者有话要说：
临也：盯妹狂魔
虽然临也很渣，但在我看来，他只是个缺少存在感的孤独孩子，为了让别人不忽视自己，才会做出那些不合常理的事情的（没错，我的粉丝滤镜有那——么厚！），他挺在乎折原双子的，再加上对十六夜做过那种事，会变成妹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摊手】
世界第一姐控赤司：开什么玩笑？这种人也可能称为妹控？！
真妹控·小天使夏目：我还没说话呢。
没有血缘关系的“妹控”齐神：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未来会变成好闺蜜的乱步：一起干死他吧！
赤司拿起了篮球，夏目拿起了猫咪老师，齐神拿起了超能力，乱步拿起了社长。
被作者丢了一口大锅的临也：等等！那只是个意外！！不要就这样把我开除兄籍！！！
#那天我们仍未知道五个神谷为什么打起来#
☆
哒宰是第一个见家长的人呢，真好xx
青花鱼表示非常嫉妒，幸村微微一笑不说话
药研……嗯，不谈也罢。
第37章 37.三十七个情报
平和岛静雄。
别名池袋最强，以催款、收债为工作的男人, 其超出人类的怪力即使在整个日本也堪称少见, 坚不可摧的身体, 曾近距离见证了这个男人的战斗后，十六夜心中关于「人类」的定义彻底瓦解。
值得一提的是, 这个人和她的哥哥折原临也，还是一对一见面就会打起来的死敌。
而眼下——
“什么啊，是你。”
平和岛静雄掐断烟头, 在玻璃缸中碾了碾, 起身离开了露西亚寿司店。他的学长田中汤姆急匆匆起身, 对十六夜歉意的笑了笑，跟着静雄一起走了出去。
——面对折原九琉璃和折原舞流两姐妹都能温柔答话的静雄, 唯独无法在十六夜面前保持平常心, 归根究底, 是因为她的脸。
如果说九琉璃和舞流只是与折原临也长得有几分像, 那十六夜，就完全是临也的翻版, 她的眼睛、鼻子、嘴巴, 每一分五官都像是从临也脸上移植过来的一般。虽然因为女性的性别多了一丝阴柔, 但大体无差。
如果临也戴个假发，再穿上女装，就与十六夜一模一样了——当然, 前提是要忽视身高。
她和太宰治在店里吃了店长强推的寿司套餐，刚放下筷子, 就听到门口又传来声音。
“所以说不要畏手畏脚的啦，搭讪被拒绝又没什么关系，主要目的是找女生说话啦！帝人就是这样才一直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才不要去搭讪呢。”
有两个声音青涩的少年走了进来，向店长很熟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在十六夜附近的隔间里坐下。
十六夜却是一愣。
她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的青年，太宰正笑着看她，仿佛听到一个和自己很相似的声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十六夜生活中也不缺撞声的人，她的三个兄弟就是最好的证明，除此之外还有平和岛静雄与赤司征十郎初中时一个绿头发的队友，迹部景吾和征十郎初中时一个黑皮队友，她对此表示接受良好。
听了一会儿那个金发的少年与自己朋友的话题，青涩天真的高中生们讨论着心仪异性的话题，虽然单纯，却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心情变好。
十六夜看着太宰治的眼神渐渐诡异。
你看看别人，多么单纯！再看看你自己，心思那么复杂干什么？明明声音都是同一个。
太宰治很无辜地回望了过去。
十六夜直接避开他的目光，喝完杯中的果汁，哼了一声。
“回去吧。”
太宰治弯起眼睛，看着她去付钱的背影，眼中波光流转。
她用的是“回”。
……
交给临也的事情很快就有了回复。
石神沙绫，八年前在学校出游的大巴车上遭遇了车祸，大巴车漏油，在里面的学生没来得及逃跑之前直接爆炸，二十多名学生直接被烧成了焦尸，再无生还可能。
可以说是死的透透的了。
石神沙绫早年就是孤儿，只有一个远房亲戚，在她死后继承了她家的遗产。临也给她的资料中，那个远房亲戚的脸也和时政中出现的石神一样。
是她多想了吗？
十六夜收起资料，心说。
青花鱼站在她身旁，低垂着眼忐忑不安，他放了她鸽子，又没能在电话中取得她的原谅，现在正惶恐不安着。
药研正在给十六夜削苹果，今天的近侍是他，青花鱼没有来之前，他一直在书房里给十六夜处理文书，十六夜给他的都是些不重要的文件，他就算看了也无所谓，更何况药研现在正迷茫着，也没打算去看。
两者的相处倒还平安无事，直到青花鱼从现世回来。
“纱织大人……”
他的表情委屈巴巴，还没等他说完，十六夜就把一本文件丢到他脸上。
“联系政府，把这些事情报告上去。”
青花鱼把文件从头上取下，顶着被搞成鸡窝头的发型看了一眼。
“纱织大人，果然白野和万屋的黑市有关系吧？”
不然，也不会在黑崎卸任的第二天，重新接任了那座本丸，成为他们的新主人。
从十六夜调查出来的情况来看，白野还打算把这座本丸继续易主，卖给下一个冤大头。可惜没等她交易完成，忍无可忍的加州清光就直接杀了她。
“有关系的。”
十六夜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只马克笔，走到书房的白板前，画下几根线条。
“这个组织一共分为三部分。第一，他们从时之政府里获取新人审神者的资料，判断其中是否有能够被稀有刀剑诱惑的人，还有帮助自己的顾客把她们的名字移花接木到黑科技本丸名下；第二，给自己的阴阳师伪造多个不同的身份，分散去各个新本丸，用特殊的方法锻出稀有刀剑，再转手卖给别人，如果被退回来，还可以重复利用；第三，就是黑市的本体，负责交易稀有本丸的窗口，交易资金流通的直接地点。”
线条弯弯绕绕，形成一个完整的三角形。
“白野是阴阳师阵营中的人，她到现在，已经有过十四个假身份了。”
也就是说，她已经在十四个本丸做过这种事情了吗？
青花鱼恼怒的露出尖牙：“为什么会有人被他们欺骗啊！购买来的本丸，难道就比自己的本丸要好吗？”
十六夜合上马克笔，笔盖发出“咯”的清脆声音：“那你要去问问，每次审神者大会上最盛行的话题是什么了。”
青花鱼愣住。
审神者大会，是每半年一度的大型聚会，所有审神者都聚集到宴会厅里聊天吃饭，玩耍交流的聚会。
“这几年来，有一种说法非常流行，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稀有刀剑强大论。”
十六夜走到药研身边，把他削好的兔子形苹果拿起来，嗷呜一口吞掉。
“这是一种很扭曲的说法，只认刀剑的花数和稀有度，而不去考虑现实状况，比如那几振天下五剑就是强大的代名词。政府最初建立时还没有这种说法，是这两年才开始流传的。经常有人在审神者大会上谈起此事，哄骗一些新人审神者们，抛弃常见的打刀和短刀，一昧追求稀有刀剑。”
她咀嚼着苹果，清甜不腻的果肉吃上去味道很好，她又从盘子里拿了几个，一口一个地吃着，嘴边鼓起一小块，一动一动的非常可爱。
药研瞥了眼已经空掉的盘子，默默加快削苹果的速度。
“一昧追求稀有刀剑，而不关注自己有的刀剑，你猜，最终会造成什么结果。”
青花鱼皱起了眉：“刀剑们对审神者失去信心。”
“没错。”
十六夜给了青花鱼一个赞赏的眼神，一旦遇到与政府相关的事，他还是很有脑子的。
“无法得到期望中的刀剑，新人审神者逐渐失望，而就在这时，黑市的人出现了，告诉新人审神者们，他们那里有很多稀有刀剑的黑科技本丸。于是没有经验的她们就一股脑扎了进去，因为最初对稀有刀剑的期望值就很高，即使刀剑付丧神在咒术的效果下变得冷漠，与她们关系不好，也只会安慰自己，稀有刀剑的性格特殊。”
苹果吃完了，十六夜开始盯着药研，幽怨的目光望着那个苹果，他握着小刀的手一顿，耳朵开始隐隐发烫。
青花鱼还沉浸在惊讶之中：“怎么会这样……她们就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吗？”
折原十六夜嗤笑一声：“这是很正常的。因为是自己追求了很久的刃，所以下意识把要求放得很低，如果觉得稀有刀剑并不值得，不就等于否认了曾经傻傻追求稀有刀，花了大价钱买黑科技本丸的自己了吗？人类的劣根性，她们不愿意否认自己，即使内心深处知道自己是错的。”
“可是，就这样不做思考地跳进去，这也太……”
青花鱼想不到形容词来形容那些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做这样的事，十六夜调查的结果中，还有很多很多人去当了冤大头。
“因为她们是萌新啊。”
十六夜说道。
“初来乍到没有把握时，会习惯性地依赖别人，特别是依赖前辈们。人类不都是这样的吗？而这时，有一个看上去很有经验的前辈吹嘘稀有刀剑强大论，你说，她们会不会相信呢？”
青花鱼若有所思的点头，药研也开始沉思，削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被十六夜用力一戳，投了一个吃货的怒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