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他,即便下雨天也是好心情。
他一开口说话,她就想笑。
即便过了十年二十年,在她心里,叶淮生还是当初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候的模样。
帅气夺目,就像那日傍晚的云霞那样耀眼。
这也许就是爱情,在它最最美好的时候。
十九岁,钟瑾第一次产生了结婚的念头,想和这个人长厢厮守一辈子的念头。
以后,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
钟瑾只知道现在。
她想嫁给他。
真的真的,发自内心的想。
钟瑾掰着手指算,“小豚鼠,我们还有几年才能到法定结婚年龄啊?”
叶淮生低头,鼻尖蹭蹭她的脸颊,故意逗她:“你还有一年,我还有三年。”
钟瑾瞅着叶淮生,想到沈园园她们那时候高中还没毕业,有一次晚上开卧谈会说过的话,心里突然有些涩,问:“毕业以后,你会进部队吧?”
叶淮生注视着钟瑾的眼睛,舌尖扫过上齿齿尖,“会吧。”
钟瑾一次都没问过他,为什么想进部队,为什么想做一名军人。虽然她一直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但是就真的一次都没有问过他。
一直秉持的原则是,无论他的选择是什么,她相信那都是经过他深思熟虑过后的选择,一定有他选择的道理,她不会去破坏,不会去干扰,尊重他的一切选择,配合他的一切决定。
但是今天,钟瑾还是忍不住问了。
她知道,叶淮生之前想报考军校,要不是想和她上同一所大学,按照他的成绩和体格,肯定能上。
和军校比起来,国防生相对而言会次一点。
但是叶淮生还是选择了做国防生。
是因为,这里有她。
是因为,不想和她分开。
是因为,他知道,异地恋有多辛苦。
稍一个差池就可能前功尽弃。
他不想她在大学校园里孤孤单单度过四年。
不想她去一趟超市还要自己把沉重的袋子拎回来。
也不想在一趟又一趟波折中浪费体力。
看到别的情侣到处撒狗粮秀恩爱,而他们只能通过电话通过视频聊以慰藉。
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也不是对钟瑾没有信心。
只不过是不想把这些明明可以在一起虚度光阴的日子幻化成一道道思念的墙,只是为了那个所谓的梦想。
在幸福面前,梦想可以妥协,可以用其他方式曲线救国。
而唯独和她在一起的这件事,一分钟都浪费不起。
这一次分别,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重聚会在什么时候,那还不如每一分每一秒都相守在一起,即使什么话都不说,即使忙到只能远远对望一眼,都比远隔千里的等待来的真实。
是遇到钟瑾以后彻底收心。
就像长时间在冰冷黑暗的河滩上走,阳光一出来,他就朝着光源进发,并想把这温暖永远留存在身边。
对于钟瑾提出的问题,叶淮生想了想,然后简单解释道:“想把没体验过的人生都体验一遍。”
没体验过的人生。
钟瑾觉得,肯定不止这些。
但是叶淮生没有说了。
可能成为一名军人是他藏在心里的一个小小梦想吧。
他对谁都没有提起过。
不知在哪里看到过的,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军人梦。
叶淮生应该也一样。
就在钟瑾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叶淮生突然说道:“其实……我如果不读大学,本来就打算去部队里磨练几年。”
钟瑾怔住了。
以前从来没听他提过。
就像那天在医院里,他突然对她提到“为什么会玩游戏,并不是他真的很喜欢,是因为太孤单了”一样。
有时候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谁说他没有目标呢,谁说他没有脆弱的时候,没有在乎的人事物呢?
原来那时候,在没有遇见她之前,他早就规划好了自己将来要走的道路。
即便后来有了能力,能考上大学了,他还是选择了当初来时想选择的道路。
原来他是这样一心一意的人。
钟瑾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叶淮生,他还是他,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还是那么纯粹的,一点儿都没变。
钟瑾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他说:“你有一次折了个爱心给我,用一百块钱折的,记得不?”
叶淮生略略顿了一下,想起来:“记得。”又补了句,“你不是花掉了吗?”
“没有啊。”
这时候快走到女生宿舍楼下了,叶淮生放缓了脚步,还不想和她这么快分开。
看她的目光略微复杂。
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一直以为她不喜欢他把钱折成那种爱心形状,她那时候还问他,能不能拆掉花了,他没意见,但心里还是希望她能留下来,今天突然听她旧事重提,有些意外。
钟瑾抱住叶淮生的脖子,凑上去在他耳边,学着他最喜欢的那种压低着嗓子的气声说话:“我没花,一直放在钱包里当护身符。”
护身符……
“钟老师……”叶淮生无奈的语气。
钟瑾煞有其事地眨眨眼:“毛爷爷哇,我爸说,以前的人会把毛爷爷的头像挂在家里,保平安的。”
叶淮生低头看着她。
嘴角浅勾了勾,一丝笑味从嘴角溢出来:“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皮了。”
钟瑾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那还不是你宠的。”
“……”叶淮生无奈摇头,他现在是越来越说不过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好的叶淮生,仅此一个。
第76章
76
自从有了小仓鼠之后, 钟瑾和叶淮生的话题总是离不开这小东西。
小仓鼠吃的很多,最喜欢吃面包虫。看它吃东西很有趣,津津有味充满食欲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会想, 这东西真的有那么好吃。
钟瑾拿着长虫子的一端, 另一端让小仓鼠咬, 发出卡擦卡擦咬松果仁清脆的声音, 她很喜欢听这个声音, 每次都为了听这个声音喂小东西吃面包虫,但是面包虫是高蛋白食物,一天进食的次数有限,不能老是喂, 只能当零食吃。
另外, 小仓鼠也吃葵花籽, 吃粟米粒, 吃的时候腮帮子一鼓一鼓, 蹲在那里,两只爪子抓着吃, 然后把壳吐掉, 非常老练。
喝水的时候也很有趣, 仓鼠只要把嘴巴嘟在引水管口, 就像喝饮料一样, 水就会自动从饮水器进入仓鼠的小嘴里,它仰着脑袋,咕咚咕咚喝几口, 然后就爬到滚轮里不停地运动发泄能量,白天还好,仓鼠都不怎么动,到了晚上可就有地受了,一整晚都在滚轮里滚个不停。
而且,叶淮生还给买了一个大号的滚轮,钟瑾巨无语,心想,宠你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是这种宠法吧。
不过她也只是心里想想,没有当着叶淮生的面说出来。
有一天早上,钟瑾还在床上,睡在对面的蔡雯雯第一个起床,爬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笼子里的小仓鼠。
蔡雯雯脑袋凑近笼子里探看着,瞅半天不见鼠影,她叫钟瑾:“小瑾,你家小生生不见了。”
钟瑾早上起来都会在床上看一会儿英语,这是高中三年养成的习惯,她嘴巴里小声复述着一篇英文小短文,对蔡雯雯的话充耳不闻。
夏绵不以为然:“肯定在的,你再仔细找找,肯定在那堆木屑里面窝着呢。”
蔡雯雯查看笼门,惊呼道:“哎呦喂我滴个亲妈,小瑾,你儿子越狱啦!”
宋雨晨撩开床帘探出脑袋来:“什么?!越狱?!好大的胆子!”
夏绵哈哈哈一阵笑,慢吞吞从床上爬下来,钟瑾也放下了书,掀开了床帘望下去,问蔡雯雯:“我的仓鼠怎么了?”
宋雨晨还不相信仓鼠“越狱”了,看到笼门虽然关着,但是锁扣已经开了,再往笼子里仔细瞅了几眼,确确实实没有仓鼠看见了。
夏绵宋雨晨和蔡雯雯开始满寝室找仓鼠的影子。
“我艹,这老鼠成精了,它怎么做到的?!”宋雨晨蹲在笼子旁边震惊道。
钟瑾也下床了,跑去笼子那边看了一眼,确定仓鼠确实不在了,和夏绵蔡雯雯她们一起找小老鼠。
夏绵弯着腰,小心轻声的叫着:“小生生,你在哪儿呀,快点出来,不要和麻麻捉迷藏,乖乖乖。”
小生生啥的……
叶淮生听了不知道啥感想。
钟瑾特别想笑。
最后小生生被大干妈和二干妈在宋雨晨的桌子底下找到了。
钟瑾捉着小生生的背部,将它翻过面来,露出肚皮的小生生在钟瑾手心里蜷缩着四个小短手,干瞪着一双黑油油亮晶晶的眼睛,一动都不敢动。
干妈夏绵教训它:“胆子这么大,越狱都学会了,下次要是再敢跑出来,信不信我们把你烤乳鼠吃了。”
钟瑾失笑:“绵绵,你不要这么吓人,它都不敢动了。”
她们把小生生重新放回笼子里,蔡雯雯有点纠结:“一会儿我们去上课,它又跑出来怎么办?”
钟瑾找了根绳子,蹲在笼子前面把门绑起来。
宋雨晨看了会儿,然后说:“这个绳子太脆了,它牙口好,一下就咬断,得用牢固一点的。”
可是去哪里找那么牢固的绳子呢?
夏绵眼睛一亮,想起来了,之前她买悬挂式小电扇配了两根钢丝绳。
从抽屉里找出一小段,把钢丝绳一圈一圈绑在笼门上,小生生压根没有管它的干妈和亲妈们在外面忙忙碌碌的身影,开心地在滚轮里跑圈。
叶淮生早上没有课,不过不管早上有课没课都会被钟瑾叫起来一起吃早饭。
钟瑾和室友几个从寝室楼出来,远远看见叶淮生走过来,她和夏绵她们打了个招呼,小跑过去,笑盈盈的:“你猜早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大早看见她的笑容,心情都好了不少,叶淮生愉悦地扬了扬眉:“猜不到。”
钟瑾皱了皱鼻子,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表达不满:“你都不猜。”
叶淮生牵着她的手,哄道:“我比较笨嘛。”
“敷衍。”虽然这么说着,钟瑾还是很高兴地跟他分享了早上的事情,“你肯定想不到,你儿子越狱了。”
“越狱?”叶淮生眉心一锁,表情有些不可思议,“这么6.”
“可不是,早上起来知道它越狱了,我们全寝室都震惊了。”钟瑾还沉浸在“我儿子难不成真的成精了”的错觉之中,“你说,它是不是真的成精了?”
两人一路聊着,差不多快到食堂大门了,钟瑾突然正色说道:“我觉得我那座小庙已经快要容不下你儿子了。”
她歪着脑袋询问叶淮生:“要不要把你儿子接过去你那里养几天?”
叶淮生低头瞧着这小丫头的眼睛,总觉得他要是接这话就是一个坑。但他还是嗯了声,恳切的语气说道:“我试试,让它去我那里住几天。”
钟瑾吃吃吃笑个不停:“晚上你要是让它呆在寝室里,会被吵死的,它能滚一个晚上不带歇的。”
叶淮生有点后悔了,看着钟瑾的眼睛不说话。
钟瑾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赶忙说道:“你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
叶淮生一点下巴,特爽快:“行。”
晚点,钟瑾上完第一节课回寝室,把小仓鼠揣在口袋里带下来给叶淮生。
之前叶淮生买了两个笼子,一个放在钟瑾那里,一个放在他自己那里,只不过,小生生一次都没有去过叶淮生那里住。
钟瑾把装着口粮的袋子拎给叶淮生,又从兜里掏出小老鼠,放进叶淮生的掌心里。
这小东西已经被钟瑾和室友们训练的很好了,抓在手心里完全不乱动,叶淮生逗它玩了会儿,然后就揣进了衣袋里。
伸出另一只手牵过钟瑾的手放进口袋里,钟瑾顿时觉得暖暖的袭遍全身。
上午两节课,他俩刚好错开,钟瑾上第一节课,叶淮生上第二节课。
叶淮生问她有没有事下节课。
钟瑾说没事。
这节课陪我去上一下。叶淮生说。
钟瑾仰着脑袋看他,不解。
指指他的口袋。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带着他儿子去上课?
叶淮生看明白了她的疑问:“没事,一会儿放抽屉里叫它不要动。”
钟瑾:“……”你觉得它会乖乖听你的话说不动就不动?
可以预见这堂课有多刺激。
现在后悔了,不想跟着他去丢人现眼,还来得及吗?
钟瑾默默地想。
宿舍楼到叶淮生上课的教学楼走过去要好久,一般他都会骑自行车过去。
钟瑾跺了跺脚,把领子拉高,叶淮生取下头上的鸭舌帽按在她头顶,钟瑾连忙把帽檐往下拉了拉,遮住脸,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买条围巾了,嗯,给叶淮生也买一条,还有帽子,冬天的必备,以前在家乡完全不觉得冬天需要这种装备,在北方变的缺一不可。
都说南方人抗冻。
确实有一点。
就像这种天气,她和叶淮生都穿的不是很多。
往常在家里,最冷的时候她也就t恤外面套件羽绒衣,更别论传说中的秋衣秋裤,她都不知道那东西长啥样。
不过这里的冬天,秋裤是有必要的。
钟瑾坐在叶淮生车后座。。
他抓她的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指间一片冰凉。
撤出去的右手手指被钟瑾抓着不放,叶淮生单手控着车头,侧头看向她,询问的目光。
“你的手很凉。” 她说,“手套呢?”
钟瑾知道他的习惯,骑车都会戴皮手套。
她不知道他是急着想见她,忘记把手套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