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池若菱也好不到哪去，虽然隐忍着没有痛哭流涕，却也眼眶湿润，布满血丝。
这个时候，夫妻两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应该要说的都已经在头一天晚上就说完了，此时他们能勉强说出一两句话已经不错了。
薄奚宸也没有再多说，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没有，她直接给了池若菱和薄奚华明一人一个紧紧的拥抱，随后才挽住薄奚华明的手离开了休息室。
目睹薄奚宸离开后，池若菱一群人就离开休息室去了婚礼现场。
这场婚礼的地点并非酒店，而是在君都最庄严的训练场。
那个面向全球举行重要仪式和比赛的地方，今日成为了最美丽神圣的婚礼现场。
偌大的广场上被美丽的白玫瑰点缀，晶核制成的围栏围出一条绵长的大道，整条大道上铺上了长长的红地毯，那水晶般透明的色泽让整个大道星光闪闪，似是通往仙境之路。
大道两旁是一排排排开的桌椅，此时早已坐满了宾客，放眼看去一望无际，人山人海，漫天琉璃的色泽掺杂着一望无际的雪白，连成一片花海琉璃美景。
新郎出现在大道中心的礼台上时，原本吵杂的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本来还是蓝天白云的天空，刹那变成了星空遍布的黑夜。
那夜晚的美景太过迷离，加上空气中渐渐回荡起的轻柔音乐，众人只觉置身在梦幻之中。
花海，星空，独有礼台上光芒万丈，照耀出一道欣长高大的身影。
他一身白色西装，满身贵气优雅，圣洁的白将他整个人衬托的越发清贵逼人，明媚妖冶的脸庞明明妖孽至极，却偏偏没有丝毫阴柔妖邪。
反而因为唇角的笑容透着六分明媚的阳光，加上那双黑亮的凤眸，让他整个人似是从古老墨画走出来的王子。
唯有眼波流转间的深幽，给人一种天使与魔鬼混合美的致命吸引力。
他立在那里，虽然唇角带笑，却给人一种傲然天地高不可攀的距离感，一直到那抹洁白出现在人前，慢步走上红毯，那双亮丽幽深的凤眸才真正摄进了无数光彩，温柔而迷人。
看着红毯尽头一身婚纱夺目耀眼的女孩，季君渊渐渐呆了。
他曾幻想过无数可能，关于薄奚宸嫁给他的画面，可真当到了这一刻，他却愣神了。
所有思维仿似刹那放空，什么都想不了，也无法运转，只是呆呆的看着她，看着这个自己一生的挚爱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听着胸口震如擂鼓的跳动声。
那一声声扑通扑通的极速跳动，每一声都是为了红毯尽头的女孩，每一声都诉说着他对她的爱恋。
明明在场千万人，繁华浩大，在他眼中却全都变成了虚无，唯有那一抹美丽洁白的倩影。
渐渐的，季君渊只觉脑海里多了一些模糊的影像，那些影像太过虚无缥缈，太过模糊，让他根本看不清楚，甚至有一种置身梦幻的感觉。
视线里洁白美丽的女孩，那张纯美精致的脸逐渐模糊被一张清丽秀若兰芝的脸所取代，那双深棕色纯净的眼眸，也渐渐变成随性精锐的黑眸，那一身洁白的嫁衣甚至变成了妩媚耀眼的红裙。
季君渊瞳孔一缩，猛然清醒过来，再次看去，见红毯上走来的女孩依旧一身白色婚纱，依旧容颜纯美精致，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刚才他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幻觉，理智告诉他，这有可能是噬魂会的人动手了。
可感性却告诉他，这不对劲……
那幻觉里出现的红衣女子，他只要一去回想，心口就痛的抽搐，那种难以喘息的感觉交织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似激动澎湃，似绝望痛苦，又似深情刻骨。
季君渊凤眸里闪过一丝复杂，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并非噬魂会的把戏，而是有什么，正在随着这场婚礼渐渐发生变化……
薄奚宸挽着薄奚华明的手一步步走来，她的目光始终只看得到他一人，周围的万千繁华在她眼里不过虚无。
那一眼深情的对视，让她再次有了一种时空转换，两世穿梭交替，最后融合的错觉。
那一刻，看到季君渊隔空凝望而来的深情眼眸，那里面的激动和专注，柔情与爱恋像极了上一世的季君渊。
那样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薄奚宸甚至产生了一种上一世的季君渊回来了的感觉……
直到他突然凝眉闭了一下眼睛，似是被什么困扰，才让薄奚宸从这样的恍惚中清醒过来。
再次定神看去，季君渊依旧是季君渊，这一世的季君渊，没有丝毫的改变。
在各自无法言说的思绪中，薄奚华明带着薄奚宸一步步走到了季君渊身边，红着眼眶将薄奚宸的手递给了季君渊。
薄奚华明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说太多，只有一句话。
“我相信你，你会爱宸宸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季君渊听了这话，脸上浮现了从未有过的慎重表情，点头道：“对，我会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
这不是保证，也不是承诺，而是告知，是一种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认定。
薄奚宸的眼眶刹那就湿润了，尽管没有眼泪流出，可那泛红的眼睛依旧说明了她内心的感触。
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季君渊的爱有多深。
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怎样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
薄奚华明放心的离开回了自己的座位后，礼台上只剩下薄奚宸和季君渊两位新人，和主持婚礼的季中易。
也就是季幽月的爷爷，季君渊的曾祖父。
当初夏君凰和季幽月几人结婚的时候，就是季中易主持的婚礼，季君月和秦澜雪的婚礼其中一场也是季中易主持的。
这位老人家的出现，多少让一些从二十一世纪就存活到新世纪的人深有感触，内心激动。
只不过此时，没有谁会在意他们心中的感受，所有人都被礼台上那对璧人的绝滟风华所吸引。
季中易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一个个结婚成家，这是他第一个曾孙的婚礼，依旧让他激动的热泪盈眶。
不过他没有忘记自己今日的身份，主婚人。
季中易调整了一下情绪后，神情庄重的看向两人，一字一句问出格外慎重的话。
“季君渊，你愿意迎娶薄奚宸为妻，从今往后爱她，疼她，照顾她，保护她，一生一世，永不离弃，永不背叛吗？”
季君渊侧头，握紧薄奚宸的手，幽深的凤眸是从未有过的专注，那深幽的眸光中只有一抹影子屹立其中，纤细而洁白。
“我愿意，不止今生今世，我，季君渊，生生世世都会爱她，娶她，永世不会叛离。”
薄奚宸看着季君渊，他的神情再没有了以往的邪残冷酷，也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漫不经心和高傲，只有让人心惊的认知和坚定。
她知道，此时季君渊是在无声的告诉她，他爱的不是薄奚宸，只是她，不管她是妖雾还是薄奚宸，他爱的都不是她的身份和名字，也不是肉体，而是那个寄居在两人身体里的灵魂。
所以他的誓言中没有任何名字，只有一个她，独一无二的她。
季中易老来纵横，使劲忍着才没让自己流泪丢人，轻咳一声，转眸看向薄奚宸问。
“薄奚宸，你愿意嫁给季君渊为妻，从今往后，爱他，护他，与他携手，荣辱与共，永不背叛吗？”
第475章 大结局
薄奚宸目光不离季君渊，看着他专注缱卷着深情的凤眸，脸上笑意绽放，一字一句认真道。
“我愿意，生生世世，生同衾，死同穴。”
看着那纯美精致的笑颜，听着那一句句坚定无比的话，季君渊的视线瞬间犹如迷雾遮掩，眼前的一切顷刻间天翻地覆。
眼前的人儿依旧一身美丽洁白的婚纱，可那张纯美精致的脸渐渐变成了秀若兰芝般清丽的面庞，深棕色的纯净眼眸也变成了一双看似柔弱妩媚，实则锋芒锐气的眼睛。
周围的场景仿佛还是那个场景，却又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依旧是那些人，却又不是。
新娘还是那个新娘，却变了一张脸，宾客还是那些宾客，可时间却不是那个时间。
这一刻，模糊的双眼中仿佛沧海桑田，历经万千，一幅幅画面闪过，仿佛前世今生的回放……
“妖雾？穿越前是佣兵？难怪身手不错。”
初见，那一抹红，明明有着秀若兰芝的脸和气质，却被一身红裙衬托出妩媚艳丽，温淡平宁的眼眸下隐隐流动着精芒锋锐，他就觉得这个女孩不同于其他女人，那股子洗尽铅华后的内敛，是一种他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他妈妈和妹妹身上的感觉……
“你就是君月的哥哥？你们一家人真是个顶个的妖孽~”
……
“妖雾，爷发现爷挺喜欢你的，不如和爷谈个恋爱吧……”
“谈个恋爱也不是不可以，君月那么富有，要什么有什么，身上宝贝不少，你作为君月的哥哥想来宝贝不少吧，先拿一两件来贿赂贿赂？”
……
调侃蔫坏的笑意仿佛尽在耳边，明明似隔了前世今生，却又似昨日才发生的事情。
季君渊原本深情专注的目光渐渐变得朦胧呆泄，仿似灵魂出窍，无数的画面，无数的记忆仿似潮浪一般汹涌而起，全都一股脑的冲击着他的脑袋。
从和妖雾的相遇，相识，到心动，成为男女朋友，在异世的一年又一年中，他们所经历的种种，危险的，甜蜜的……
再到回到现代来，他带着妖雾见家人，见朋友，他们一起携手走过全球各地，一起抓鬼除妖，一起横扫商界……
一幕幕犹如放映般快速闪过，太多太多的画面，太多太多的情感冲击，让季君渊只觉整个脑袋几乎要炸裂。
那种仿佛灵魂被生生的撕扯着，强行融入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他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不舒服。
薄奚宸本来就在和季君渊对视，所以她是第一个发现季君渊不对劲的人。
他眼神里一瞬间产生的变化，就好像整个人被定格，神识被抽空一般，眼神放空，只留下一片空无荒寂。
那一刻，薄奚宸甚至有一种看到了回生湖中曾看到的画面。
当季君渊一次次失望后，眼中绝望放空的神情就跟现在这般相似至极……
“君渊……你怎么了？”
薄奚宸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又在紧张什么，开口的询问也变得小心翼翼。
然而，此时的季君渊什么也听不到，或者该说他能听到，也能看到，可是看到的不是眼前的薄奚宸，而是前世的妖雾。
听到的也是前世和妖雾所有的对话，一句一句那般清晰，仿佛是昨日才发生的一般。
一直到一夜醒来，妖雾死亡的画面浮现，季君渊原本放空的双目也渐渐猩红起来。
薄奚宸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眸逐渐滋生的血丝，沿着眼睛里的血管渐渐满溢。
“君渊……你怎么了？”
这回薄奚宸是真的急了，这样猩红可怕的眼神，像极了回生湖中，她见到的第一个画面，那就是一觉醒来面对妖雾尸体时的季君渊……
旁边的季中易也发现了不对劲，虽然他已经知道今日不会太平，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君渊这是在计划之中？还是真的中招了？……
“君渊，你没事吧？”季中易忍不住出声确定。
因为季君渊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不对劲，那并非伪装能够装出来的……
可不管薄奚宸和季中易怎么询问，季君渊都没有回应，好像沉溺在了某种噩梦之中，看似清醒，实则陷入了幻境中。
“这孩子该不是着了谁的道，中了幻术吧？”季中易开始担心起来，毕竟现在婚礼还没结束，就算是要做戏，季君渊也不该选择这样紧要的关头。
他对薄奚宸这孩子的感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薄奚宸看着这样的季君渊，也和季中易一样担心他是不是被谁下了幻术，可当她看到季君渊那满含痛苦的绝望的眼神时，她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一种不知名的预感陡然而生，让她探查不出到底是什么，甚至该说根本不敢去探查。
因为她怕……
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念想……
“嗯……”
就在这时，季君渊似是承受了什么巨大痛苦一般，忍不住的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直接蹲下抱住了头，一双凤眸仿似染了血一般布满了猩红。
在场的宾客们看到季君渊突然蹲下来，也都一惊，而且那样子看起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台下一侧坐着的夏君凰几人对视了一眼，正准备上去询问，却不想，原本还蹲在地上抱着头的季君渊突然停止了挣扎，整个人都沉静下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季君渊，眼里带着不解和猜疑，都在下意识的等待着，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薄奚宸也安静了下来，同样蹲在地上，一双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季君渊。
只见他慢慢的抬起了头。
季君渊的动作很慢很慢，那种一寸一寸移动的动作，缓慢的让薄奚宸都能听到了自己鼓动般的心跳，一声一声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来。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季君渊完全抬起头来，一双凤眸锁定在薄奚宸身上时，她瞬间泪流满面。
经历无数生死，她没有哭。
经历与季君渊的分离，她没有哭。
经历回生湖回望前世，看到季君渊失去她后的痛苦，看到他陪他永世沉眠，她依旧没有哭。
回来后看到季君渊，那种失而复得又心疼的复杂，她仍然没有哭。
可这一刻，看到季君渊抬起的脸，那张精美的瓜子脸，线条依旧妖冶明媚，在光线下越发显得白皙耀眼，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万丈光芒，看起来并没有丝毫改变。
可是薄奚宸知道改变了，那气质改变了，曾经雍容高贵中透着的高傲，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不见了，多了一股抹不去的沧桑。
一种历经生死，被世事磨砺后的沧桑，那是一种被打磨过后的沉淀。
这种气息远比之前季君渊身上的气息更加性感迷人，因为它多了一分成熟男人的风韵，一种有故事的迷人性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