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兰奇一瞬间条件反射般地想问那姚楚一呢，然而医生及时克制住了自己这样的问题。他想了想觉得这样问题太过奇怪，似乎有种没长大的孩子离不开父母的奇怪感。他被自己这样的联想惊了一下，内心被省略号刷屏，最后对于古一法师所说的话简单应答了一下，表示自己明白了，至此结束。
当天晚上他例行写邮件给克里斯汀.帕尔默的时候，有点犹豫地将这样似乎万分奇怪的依赖感写了进去，最后自己在通读邮件的时候，又万分犹豫地删删减减，最后将相关的话语全部省略了下去，才按下了发送键。
克里斯汀依旧没有给他回复邮件，一封都没有。
斯特兰奇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除了有着浓重地愧疚感之外，只能无奈地叹气。
他想起了自己那块破裂的表，他一直记得表的背后克里斯汀写给他的话，然后又想到它现在处于姚楚一手中，不知道对方修理的进度到底如何。他本来万分想问，然而莫度似乎非常了解他在想什么一样，提前便告知了他不必担心。
“实际上，修复机械这一类的工作，姚很少会失手。”他这样说着，“她的动作算得上迅速——当然，是在她能找到合适的材料的前提下。实际上，她最近一直都在找合适的材料。”
医生便就此打消掉了询问的想法。
斯特兰奇在彻底进入睡眠之前，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问题：为啥想啥最后都能拐到姚楚一身上去？
然而他的精神以及身体都已经太过疲惫，还没有等他有个确切地答案，就已经陷入了沉睡。
*
斯特兰奇在隔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忘了昨天睡前自己想到的问题。他依旧没有什么准备打理自己的胡须的想法，简单整理之后便去了食堂。
王和莫度已经在那里了，看到斯特兰奇到来之后，简单地打招呼便开始进餐。
医生的视线再度转了一圈，确认自己确实没有看到姚楚一的身影后，才开口询问：
“姚呢？”
卡尔.莫度稍微停下，目光有些诧异：
“她没有告诉你？”
斯特兰奇略微茫然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古一法师说今天上午，她会指导我。”
“看来姚确实没有告诉你。”卡尔.莫度语气肯定地说了一句，“姚近几天都不会在卡玛泰姬——也不会在加德满都。”
“她去伦敦处理一些事情了。”卡尔.莫度没有再卖关子，直接地说了一句。
斯特兰奇稍微愣住了几秒，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那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个就看情况了。”莫度耸了耸肩膀，手中的餐具由于一直说话没有使用而轻缓地点着盘子，“伦敦圣殿之中虽然没有太多的魔法用具，多数危险的物品也都早已经被放到了其他地方，但是实际上事情也绝对不少。”
“更何况，她的大学时期是在那里度过，所以归期，算是无法确定。”卡尔.莫度最后这样总结。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自己沉默地思考了几秒，脸上露出了斯特兰奇每次看的时候都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微笑。
医生下意识地精神紧绷了一点，准备迎接对方不知道会指向哪一方面的奇怪问题。
“克里斯汀是你的女朋友？”莫度开口。
“？”医生不太懂为啥会有这个问题出现。
“我从你的手表上看到的名字。”青年简单解释了一下，“就在当初带你来这里的时候。”
“所以？”斯特兰奇也无法确定现在克里斯汀到底和他是个什么关系，便也没有直接进行回答，只是这样反问了一句。
卡尔.莫度耸了耸肩膀。
“没什么。”青年说，“我只是觉得，你对于姚，似乎有一种奇怪的依赖感。”
斯特兰奇：“……”
他刚想皱眉说些什么，便又听到了对方接踵而至的、充满着某种恶意的调笑的下一句话。
“唔，大概像是刚刚出壳的小鸟，对于自己看到的第一个人的奇怪依赖感。”
斯特兰奇：“……”
斯特兰奇：我敲里嘛。
医生非常确定地听见了来自于图书管理员的笑声，而当他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对方依旧严肃着表情安静用餐。于是这位怎么看怎么也玩不过卡尔.莫度的医生黑着脸不再说话，开始与早餐进行决斗。
在用餐结束之后，斯特兰奇已经将自己这种非常想运用暴力解决卡尔.莫度的心情收拾好，跟在对方身后，全程沉默地走到了训练场。
中途对方的所有话语都别医生当成了耳旁风。
比如说：“我觉得我说的没什么错误，真的，王也发现了，不然他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不过你这样的依赖感确实有点奇怪，可惜卡玛泰姬没有心理医生，不然你可以去咨询一下。”
“其实这样的依赖感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不好，比如说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有这么一点。究其原因，大概是你跟姚相处的时间比和这里其他任何一个人的时间都要多吧。”
如此，等等。
等到他们一路谈话——卡尔.莫度单方面的——来到训练场的时候，古一法师已经在那里等待了。
似乎因为这位法师在的原因，其他学徒安静下来的时间远远比斯特兰奇之前所知道的时间早，也已经开始进行了基础的训练准备。
古一法师双手背在身后，手中依旧不离自己的扇子，看到他们来的时候，语气温和，然而说出的话，却着实让斯特兰奇惊讶了一下：
“你的基础训练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斯蒂文。”
昨天晚上还在说斯特兰奇没有准备好的法师开口：
“所以我认为，你可以开始正式的训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奇异
第十九章 五个小时
加德满都与伦敦之间的时间，相差大概五个小时。
斯特兰奇之前一直没有真实注意到这一点来。直到姚楚一真的离开了加德满都的卡玛泰姬之后，医生才有意无意地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的脑子里先是恍然地想了一下“哦原来有五个小时左右的时差啊”，随后懵了一下。
斯特兰奇的记忆力算得上非常好，因此对于不久之前姚楚一关于为啥看起来有点疲惫的原因还记得比较清楚。
实际上姑娘并没有具体说过她显得疲惫的原因，只不过是略微提到了一点关于她上学时期写论文的常态，一丁点原因都没有提到过。他们之后便将话题转移到了雷神索尔身上，医生下意识地就将姚楚一这样不太好的状态归类到了时差问题上去。
他在与莫度进行日常训练的时候，提到了这一点，对方果然在第一时间内便注意到了他所说的重点。
“你是说姚看起来太过疲惫？”莫度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给自己和斯特兰奇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微微皱着眉头进行反问。
斯特兰奇在点头的同时继续说话：
“确实如此。不过多数的时间内都看不出来。”
医生稍微停顿了一下。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学徒的话，大概也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我是个医生。”
“曾经而已。”卡尔.莫度接了口，没有去管医生几乎瞬间便显得低落了一点的心情，“不过我想你并不需要担心。”
青年活动了一下手腕，示意对方准备好开始下一轮训练。
“虽然你大概确实是卡玛泰姬的第一个医生，但是实际上，相关于疾病方面，比你还要擅长的人也并不是没有。”
“古一法师并没有对于姚进行什么劝阻——她们两个都是十分具有分寸的人，所以，你大可放心。”
斯特兰奇想说我其实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是好奇一下而已，然而莫度没有给对方这样开口的机会。
“虽然实际上我也有点不太放心——不过话说回来，你竟然不知道加德满都与伦敦之间只有五个小时左右的时差？”
斯特兰奇：“……”
斯特兰奇：“……我的专业并不是地理。”
医生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重新开始进行了训练。他的进步算得上飞速，最起码，他已经开始从最初的单方面被打进行到了努努力动动脑还是偶尔能还击那么一两下的状态——虽然真的就只是一两下。
姚楚一的归期未定，这一段时间之内，每天上午，斯特兰奇都是在训练场接受来自于古一法师的训练的。
他在接受这位法师的训练之后，才明白王和莫度所说的，姚楚一比较适合教导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原因。
相比于姚楚一所擅长的，非常自然地从上一个动作衍生到下一个动作上去，古一法师的教导实际上非常刻板——
而且，迅速。
斯特兰奇在晚上去图书馆找寻相关的书籍的时候，还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回想着上午时古一法师教给他的东西。他良好的记忆力可以将每一个动作都万分良好的记录下来，却总会在自己的身体执行大脑的命令时感觉到僵硬。
医生因为分出的注意力太多而停留在书架前，时间要比寻常找书的时候长上一些，因此，图书管理员默默地走到他身后的时候他也没有发现。
“你在找什么。”尽管实际上是一个确认无疑的问句，然而从王的口中说出却无比像是陈述句。
他的突然开口让陷在自己的思路之中的斯特兰奇身体瞬间紧绷起来，经过了来自于卡尔.莫度的一段不是非常愉快的训练的医生，非常顺手地做出了攻击的姿势，又在图书管理员的死亡视线之中默默收了回去。
斯特兰奇在看清对方是谁的时候，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在找秘法入门的书籍。”
他瞬间回忆起对方的问题，这样进行了回答。
王默默看了他一眼，气氛有些僵硬，医生尴尬地想着要不要找出另一个随便什么问题说出来的时候，才幽幽开口：
“古一法师的私人收藏，可不是有秘法入门书籍的地方。”
“跟我来。”图书管理员说。
斯特兰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书架前方，才真切地发觉，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古一法师的私人收藏那里。
他在图书管理员的身后耸了耸肩膀，视线落到了书架最边缘也是最上层的地方，那里空着一本书的位置，而那旁边，便是那位背叛了卡玛泰姬的卡西利亚斯所带走的那一页书的归属书籍。
医生收回了目光，脚步跟上了图书管理员，然后看着他熟门熟路地在其他书架上挑挑拣拣，拿出一些书籍来。
王转身看到斯特兰奇已经跟了上来，毫不客气地将它们通通塞到对方手中：
“你的记忆力不错，所以记住它们的名字，以免下一次找不到。”
斯特兰奇便挨个看了眼每本书的名字，并且把它们与书架上的空缺对上号，然后才有些好奇地问了一个问题：
“所以，你也对书架上的书籍位置非常熟悉——也对于我现在需要什么样的书籍非常熟悉？”
王没有立刻回答他，依旧自顾自地挑拣着书架上的书籍，再度塞进对方手中的时候，看了一下大体的数量，估摸着以对方的速度大概能看一段时间，这才背着手，慢悠悠地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
斯特兰奇以为对方已经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准备开始看手中的书籍的时候，图书管理员又突然开口：
“我确实对于书架上的书籍位置相当熟悉。”
“但是我可不清楚你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书籍。我可不是你的老师。”王动作缓慢地从另一本书籍之中拿出一张写着什么的纸出来。
他示意斯特兰奇过来看，医生便将手中的书全都放下，走到了对方面前。
王将那张纸递给了对方，斯特兰奇看了一眼，上面写得工工整整的一行行书籍名称，排在前几位的都在他的手中。
“这是姚所做的书籍列表。”王看着对方看着上面的字，这样说着。
“卡玛泰姬的学徒所用的几乎都是这一张列表？”斯特兰奇记下了除开自己这次拿着的书籍之外的一部分，然后才这样问。
“并不是。”图书管理员收回了那张书单，重新夹在了书籍里。
“大部分学徒用的是另一张书单。”王回答，“毕竟，像——”
他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像卡西利亚斯和你这样的人并不多，所以算是为你们特别制定的。”
斯特兰奇点点头，转身准备走回自己的座位上，突然之间又想出了一个问题：
“莫度用的书单是——？”
图书管理员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好奇为什么对方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倒是没有问出来，也非常直接地回答：
“与你们的又都不同。”
王说：“大概是卡玛泰姬独一无二的一份。”
斯特兰奇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开心。
等他手中的书籍陆陆续续看完，关于秘法的正式训练也正式踏入轨道的时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回到卡玛泰姬的姚楚一，终于在一个早晨出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伦敦常年连绵的雨水的影响，姚楚一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模糊的水汽，目光看过去的时候，似乎也有一点朦胧的意味。
她的脸色比在卡玛泰姬的时候差了一些，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带着相当温和的微笑，一边与身边的另一个姑娘说着话，一边踏进食堂来。
姚楚一连同那位对于斯特兰奇来说很陌生的姑娘一同走到了他们面前，那位姑娘很自然地与王和莫度打招呼，看到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才稍微变得矜持了一点。
“你就是斯特兰奇医生了吧。”姑娘用了一个对于斯特兰奇来说非常习惯的称呼，“我是蒂娜，蒂娜.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