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感到耳旁一阵风,那是夏洛克伸手用力地一甩所产生的空气的流动。项链从他的手上飞了出去,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远处。
黛西惊诧地想:有钱人都这么任性吗……
黛西:“你……”
夏洛克朝着项链消失的方向挥了挥手,冷冷地说:“再见,愚蠢的玩意儿。”
黛西汗颜,她觉得夏洛克一定是疯了……疯了……
黛西弱弱地叫了他一声:“福尔摩斯先生,你……我真的……呃……你别生气啊……”
夏洛克冷笑着耸了耸肩:“我很好,再好不过了。”
黛西觉得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氛围真是冷透了,比这阵阵海风还要冷得多。就在这个时候,一群海鸥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可以清晰地听到它们扑打翅膀的声音。
黛西想着要扭转一下话题、转变一下氛围,于是借着海鸥道:“哇,好多海鸥啊,真是太漂亮了,福尔摩斯先生你看,这里的自然风光真是美不胜收。”
夏洛克竟然出其不意地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管左/轮/手/枪。
尼玛!他要杀我吗!
这是黛西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送礼不成反成谋杀,要不要酱啊!
而下一秒,只见夏洛克手一抬,一串枪声响破天际,随之而来的是几只中枪的海鸥从天空中落入了海里。
黛西着实被吓了一跳。
夏洛克吹了吹枪口,闷闷地说:“烦人又愚蠢的鸟类。”
好家伙,一言不合就杀生啊!
黛西定了定神,心里对于夏洛克的行径还是无法认同的,只觉得那些可怜的海鸥们真是“飞着也中枪”啊。
她替那些海鸥们感到心疼,道:“不过是几只无辜的海鸥,你这样做可真是……”
“丧心病狂”几个字被她强忍着咽了下去,最后换成“真是有点过了”。
夏洛克此时此刻甩了甩卷毛,一脸傲娇而冷漠的样子,对着空气说:“越来越冷了,我得回去喝口酒暖暖身。”说完,把长围巾往脖子上一围,转身就走了,好像全然把黛西当作不存在一样。
黛西看着他高高的傲娇的背影越来越小,对着他那背影翻了无数个白眼,心里暗自腹诽:什么鬼啊,不就是没收下你的礼物么,至于这样吗,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么……
她转念又一想:算了,要是他真能有话好好说就不是什么反社会人格障碍人士了,嗯,对于存在精神疾病的人士还是稍微宽容一点吧……
黛西一个人在海边站了一会儿,先是朝那些被夏洛克枪毙了的海鸥们坠落的方向很虔诚地鞠了三个躬,然后又思忖了一下要不要去找一下那被夏洛克丢掉了的项链,毕竟那项链价格不菲而且也确实是她很钟意的款式,可是又觉得天色那么暗了而且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肯定是找不到了,况且就算真的让自己找到了她也没法戴啊。
再三思忖下,黛西决定还是不找了,她拢了拢衣领,也开始往回走去。
——
夏洛克心里一直以为黛西会喜欢他准备的惊喜,好歹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为别人准备其实很无聊的所谓的惊喜,并且他也是用了心思的,而且还对此报以比较高的期望值,至少他认为黛西会开心,可是没想到黛西竟然这样毫不犹豫也毫不给面子地就拒绝了,这不仅出乎他的预料,也让他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不,准确地说是无比糟糕。可是,当夏洛克走到家里后就开始有些后悔了,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也没像之前自己所说的那样”喝口酒暖暖身子”,而是一门心思地在后悔自己先前有些暴躁的举动。
“耐心……耐心……是的……需要的是耐心……耐心……”他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想到在来俄亥俄州之前他还有理有据地得出过这样一个结论——有时候想在短时间内达到某个目的往往会事与愿违,不如有计划地慢慢进行反而可以达到理想的结果。
可是……
怎么就没沉住气呢……
夏洛克懊恼地在沙发上打滚,一边打滚还一边用手揪自己那一头卷毛……一不小心就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刚好经过的麦考夫在听到夏洛克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后,停下了脚步,在夏洛克的房门前敲了敲,夏洛克从地上站起了身,理了理衣服,懒声道:“房间里没人。”
麦考夫耸了耸肩,对着房门淡淡地说:“看来不是脸朝地滚下来的,那我就放心了。”说完,麦考夫双手插着裤带悠悠然地走了。
夏洛克这下倒是安静了下来,坐到了已经被他蹂/躏得皱皱巴巴的沙发上,双手交叉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的一份日期新鲜的报纸。
他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黛西回来了没?
她回来了没呢?回来了?没回来?
回?没回?
黛西在自己率先离开时的表情是眉毛收紧,嘴唇紧抿,下巴收紧,也就说明她当时看海的心情已经所剩无几了,此外,目前海边温度较低且海风偏大而黛西抗寒能力并不强,由此,想必黛西极大可能性是已经回来了。
夏洛克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摆在嘴巴前面,手肘抵在膝盖上,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并且用一百多个推理方法推理出了“黛西已经回来了”这个结论。
而黛西呢?
黛西在夏洛克走进家门后没一会儿,也跟着走了进来,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就位于夏洛克房间的斜对面,据福尔摩斯太太称是一个长久无人居住的客房,原本福尔摩斯太太是想把黛西和夏洛克安排在同一个房间的,但是黛西毫无迟疑地拒绝了,并且藉此机会告诉了福尔摩斯太太自己和夏洛克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并不是那种可以同床共枕的关系,福尔摩斯太太倒也不勉强她,于是黛西就住进了这个客房。
黛西回到房间后,在屋子里来回转了一圈,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脑海里还不时飘过夏洛克在海边将项链从后面戴到自己的脖子上的那个画面,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当时惊吓多过惊喜,那样的一幕也确实还算可以称之为“有一点小浪漫”。
打住,打住!
黛西摇了摇脑袋,制止了自己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她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便起身准备洗漱睡觉。
客房里有一个大大的卫生间,里面有一个大大的造型别致的浴缸,旁边摆了全新的沐浴用品,这些沐浴用品是之前福尔摩斯太太带她参观屋子的时候还没有的,她想一定是细心的福尔摩斯太太专门为她准备的。
黛西在浴缸里放了满满一缸的水,又放了一包放在边上的玫瑰花瓣进去,等到水温差不多的时候,她脱下衣服,将衣服放在台盆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坐进了浴缸。
哇……真舒服啊……
沐浴用品的香味很好闻,好像有舒缓神经的功效,放进去没一会儿就起了一大浴缸的细密的泡沫,玫瑰花瓣飘在泡沫上,黛西觉得简直爽爆了,有一种要昏昏欲睡的感觉。
她一直泡到觉得水温已经变凉了,才依依不舍地起来,将自己冲干净后,她才想起自己没带要换的衣服就进来了,不过衣服就在外头,去拿一下很简单。
——
夏洛克在对“黛西是否已回来”这个问题推理了半天之后,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刷的一下站起了身,直接开门走了出去,脚步停在黛西所住的房间前,房门并没有关,轻轻用手一点,门就开了,房间里的灯亮着,但是却没有人,夏洛克走了进去,走到卫生间的门口,门是关着的,里面有人的声音,他凑过脑袋,将耳朵贴在门口听。
黛西开门出去拿要换的衣服,门一打开,就跌进来一只卷毛。
黛西吓了一跳,夏洛克也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多更加油多更!一定要加油多更!加油!爱你们!
第四十二章
夏洛克一只手落在黛西光滑白皙的肩膀上, 另一只手撑在台盆上, 两人贴得有些紧。
她身上还散发着洗完澡后的热气, 头发湿漉漉的披着, 面色潮红,眼睛因为被吓到而睁得圆溜溜的, 满屋子都是沐浴乳好闻的香气。
黛西在惊吓中花了几秒来确定门一开就跌进来的这只卷毛是神探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没有料到黛西会这样开门出来,而且还是如此这般一/丝/不/挂的, 他当下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 好像整座思维殿堂都轰然倒塌了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会动嘴僵硬地傻站着,直到黛西疑惑而诧异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有些窘迫地扬了扬头,挤出一个看上去很假的笑, 说了一句:“好巧。”
黛西这才惊叫了一声, 直接把夏洛克推了出去。
巧你个头啊巧!
她大力地把门一关, 背靠在门背上,不无生气地道:“大晚上的你跑我房间来干什么!”
夏洛克没想到黛西力道如此之大, 他是直接被黛西推到了地板上, 这个时候又听到黛西从门背后传出来的声音,此时他的心境也是有些起伏的, 但他还是压低了语气说:“我刚好路过而已。”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路过?!
黛西恨恨地道:“刚好路过我房间里的卫生间吗?福尔摩斯先生,瞎编也编得认真一点啊,不然可对不起你这高智商。”
夏洛克悻悻然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 微微呼出一口气,却还是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于是走到窗边,将窗户缓缓打开一条细缝,让风微微吹进来一些。
黛西见外面没有回应,便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站在窗户边上,手指胡乱地点着窗框,依旧没作声,可是心跳却有一些加快,准确地说是高于每分钟正常心跳数十五个百分点。
黛西见还是没有声音,便也不再说话,依旧靠在门背上,心里想着这是第几次春光乍泄了,第二次?不对不对,好像是第三次了。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觉得特别羞耻呢……
大抵是因为前两次觉得夏洛克是一个喜欢尸体大于活的肉体的基佬,不算是正常男人,而这一次……这一次不一样了,因为夏洛克在前段时间的举动让她觉得夏洛克似乎对自己存在着一些让她不得不警惕的感情。
黛西懊丧地挠了挠还湿漉漉的头发,真有一种冲动想把夏洛克长长的脖子拧成一根麻花儿。她靠着门背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先把这乱糟糟的纷乱的思绪放一边儿再说,还是先睡个饱觉比较靠谱。
黛西像夏洛克那样把耳朵往门上一贴,想听听看外面还有没有人,外面一点声响也没有,静悄悄的,黛西不放心,又对着门道:“福尔摩斯先生?”
外头没人应答。
黛西又唤了两声:“福尔摩斯先生?福尔摩斯先生?”
依旧是无人应答。
黛西松了口气,心想夏洛克一定是已经不在这房间里了。
她推开一条门缝,从门缝往外看了一眼,没人,于是她踮着脚尖,光溜溜地走了出去。
然鹅……她还是图样图森破了……
她才走了没几步,就感受到了来自左侧的两束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我去……
她转过头,看到夏洛克正站在窗户边上,笔直地站立着,侧着头,正目不转睛特别认真又特别仔细地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一具十分具有研究价值的尸体标本似的。
情急之下,她一把抓过窗边的窗帘,直接往身上一裹,愤怒道:“你耍我吗!”
夏洛克目光深深地望着黛西的脸,很规矩地没有乱看,一脸无辜地说:“我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出来的不是吗?”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每分钟心跳数已经高于正常值三十个百分点了。
黛西切了一声,生气地道:“我出来之前明明叫了好几声你的名字,既然你在房间里为什么不应答?!”
夏洛克的食指抵在下巴上,一本正经地说:“我确实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福尔摩斯先生……福尔摩斯先生……”他说这还模仿黛西的语气来了两声,“你知道的,我以为你是想邀请我进去,所以我正在迟疑,可是你却开门出来了。”
黛西觉得论胡诌夏洛克要是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夏洛克感受到了来自黛西无声的愤怒,紧接着安慰道:“黛西,你别激动,赤条条的身体我见得多了,这并没有什么。”
拜托,这能一样么!
黛西简直是哭笑不得:“你见的那些都是失去生命体征的,简称死人,而我是活的,作为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活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感到羞耻和愤怒。福尔摩斯先生,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应该是我第二次对你说了吧。”
夏洛克凝眉而视,声音略显低沉:“没错,第一次说完后你直接朝我亲了上来。”
黛西刚要辩驳那是因为司机的一脚急刹车的缘故,并且严格意义上来说那次并不算是“亲”,可是在这个时候一只硕大的黄蜂正悠哉悠哉地从窗帘背后的窗户缝里飞了进来,翅膀的煽动下发出很响的“嗡嗡”声。
黛西一惊,侧身一避,老旧的窗帘哗的一下被她扯了下来,黛西脚底一绊,整个人朝前扑了过去,那一刻,黛西只看到前方夏洛克深灰色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诧,而下一秒,她已经结结实实地把夏洛克压倒在了地上,窗帘凌乱地盖在两人身上。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是错愕地直直地注视着对方,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此时此刻,夏洛克已经无法去计算自己的心跳数了……
黛西准备起身,可是这该死的窗帘把自己缠得有些紧,她扭了扭身子,却意外地听到夏洛克低低地轻哼了一声,黛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软了软,紧接着,她看到夏洛克的鼻孔里流出了红红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