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推人,倒是推开了。
白梓笑吟吟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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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白梓不肯再去客房了。
他说担心舒心有事,一定要在旁边陪着她。
舒心无奈,她说她只是伤到了腿,虽然走路不顺畅,可不至于连睡觉都有问题。
但白梓的态度十分强硬。
他一强硬起来,舒心没有半点办法。
力气没他大,长的没他高。
唯一比他大的就是年龄了。
舒心说不上来什么。
白梓的态度十分强硬,十分执著,完全让人没办法反抗。
她想起晚上的场景,心里头大抵还是惊魂未定。
那根棍子砸到她脚腕的时候,有剧烈的痛楚传来,蔓延到整个身子,疼的直是激灵。
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发麻。
特别是当她尝试着要站起来,却怎么都站不起来的时候。
那些酒鬼在她的面前,一边说话,一边笑,然后一步一步的逼近。
每一声脚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她怕极了。
她真的害怕的不得了。
可就在她要张口喊出来的那一瞬间,白梓出现了。
他俯身抱起她,手臂坚实有力,只是两手一揽,就把她整个人都揽抱在了怀里。
那些黑暗和恐惧。
全部都因为他的到来而被抹去。
刹那间就无比的安心。
“谢谢。”
舒心突然出声。
白梓躺在她身边,没有声响。
就在舒心要再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白梓突然伸手,至舒心的颈后。
他挽着舒心转了个身,两手抱着她在怀里,沉声在她耳边,缓缓的说:“你没事就好。”
说着他松了一口气。
他的胸膛宽厚,舒心被他抱着,紧贴在他胸口,仿佛能够清楚的听见他的心跳声。
“怦怦”的几声,震的耳朵疼。
舒心的心突然就颤动了一下。
颤着发抖的感觉,是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
“白梓,我怎么到现在才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
他抱的太紧了,紧到那手上完全是死力气,就跟铁环把她圈住了一样。
大夏天的,舒心觉得实在太热了。
白梓没有松手,反而是埋头在她的脖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没有回答舒心的话,反而是说。
“我以后都会一直保护你的。”
温热的呼吸扫在他的皮肤上,吹的细小的绒毛都一颤一颤的,白梓喃喃的说着,没一会儿,人已经睡了过去。
舒心听着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忽然间弯起唇角,想到什么,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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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好是周日,白梓不用去补习班。
舒心脚受了伤,不能再去公司了。
于是给钟旭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顺便让他去调那一带的监控出来,说是找到那几个人,一定不能放过。
该有的诉讼之类,全部都交给钟旭和公司。
想了想,舒心又同钟旭商量,说让他查监控的时候,顺便注意一下,昨天有没有公司的人出现在那附近过。
这件事应该同艾艾无关,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能想到的就是别人拿了她的手机给她发信息。
能拿她手机的,一定都是她们认识的人。
不用多想也能知道,就是公司的人了。
不过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些个的酒鬼,倒像是偶然的。
只能说,是谁故意要把她引到那儿去,算准了会有人出现,故意让她出事。
舒心挂掉电话,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真想知道,她最近是不是水逆。
怎么会这么倒霉。
要知道于她而言,全身上下最重要的,除了脸之外,就是这双脚了。
脚受了伤,她就没办法跳舞。
记得五年前那一回,她本来都已经可以预备出道了,可就是因为扭到了脚,迟迟不见好——
公司就把她压了下来。
让她又等了两年。
那种机会已经在眼前出现,可是却又直接滑过,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真的是没办法说清楚。
而现在她连练习室都没办法去了。
就只能待在家里头。
白梓端着一盆水过来,放在舒心旁边。
拧了一把毛巾,就要给她擦脚。
舒心想说她自己来,可是话才到嘴边,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去拿手机看的时候,脚就被白梓给握了过去。
一看上面显示“妈妈”两个字。
舒心心头一颤,也顾不得白梓了,马上就按下了接听。
自从出道以后,舒心和舒母的联系自然的少了很多。
以前两三天要打一个电话,现在一忙起来,可能一个星期都说不上一次话,再加上她是真的忙,一年能抽空回去的次数,寥寥无几。
她其实也很想回去多陪陪家人。
“妈。”舒心语调柔柔的,唤着那边的人。
“心心,我怎么听你们公司老板说,你又受伤了。”
舒母在那边语调关切,同时也十分着急。
舒心出车祸到现在,她甚至都没能看上人一眼,作为母亲,她当然是最担心她的。
正好今天早上蒋昭给她打了个电话,她一问才知道,舒心又受伤了。
这次受伤的还是脚。
她当时心里一惊,吓得马上给舒心打了电话过来。
“我没事,就是脚肿了点,过几天就能好了。”
出门在外,能不让父母担心,就尽量不让他们担心。
舒心一向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行......”舒母看不到人,就是放心不下,她也知道自家女儿,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
不管多严重的事都能被她轻描淡写的带过。
“我过来看你。”舒母做了决定,还是要看到人才放心。
“妈,真的不用。”
她妈妈身体不好,坐飞机她不放心,而且毕竟有这么远,太折腾人了。
可是那边舒母也是同样态度坚持。
舒心没办法,想着近些日子她反正没有行程,思虑片刻,回答说:“等我脚上伤好了,我回玉蓬去看你。”
听到“玉蓬”两个字的时候,白梓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他僵在原地,目光在一瞬间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的手还触在她的脚上,舒心能很清晰感受到他的异动。
她一顿,察觉自己可能说了不对的话——
这边便是匆匆挂了电话。
第32章
舒心挂掉电话后,还来不及说话。
白梓已经抬头看着她笑,和暖轻快,像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我陪你一起去吧。”
于他而言,那是个怎样的地方?
她清楚,那是他所有噩梦的起源。
白楠过说,那是个让他连呼吸都会觉得凝滞的地方。
所以当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
离开那个地方,不惜千里之远。
不离开,会死。
舒心摇头拒绝,并不答应,回答说:“不能去,你还要上课。”
“我请假。”白梓抿唇看着她,委屈又忧心的模样,拧巴着眉头,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会带助理去的。”
舒心的助理是个女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别的长处没有,就是有力气。
看着倒是挺让人安心的。
“白梓。”舒心看他这么坚持,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实话实说。
“你要是又发病了,那怎么办。”
白梓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他还是个病人,他只会给舒心带来负担,可是他真的很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在她的身边,好好的生活。
可是他做不到。
他的病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伤害到身边的人,甚至是伤害到她。
“你......嫌弃我?”
白梓咽了口口水,面上失落,着急说:“我就算是发病了,也顶多是割自己几刀,流点血很快就会好的。”
“没事,我都习惯了。”
头一回听人把受伤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舒心觉得好笑又心中郁结。
刚想再说什么,外面门铃就响了。
白梓不想再听舒心说搪塞拒绝的话了,便是觉得这门铃来的正是时候,马上就站了起来,十分积极的去开门。
可当他看到门外那人的时候,目光一冷,马上就转变了想法。
来的真不是时候。
有事没事的,干嘛总往这儿跑。
白梓原本还带着一点笑容的脸马上黑了下去。
他可以对任何外人笑,但是唯独蒋昭不行。
只要一看见他,他连逼自己笑都笑不出来。
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是这样了。
蒋昭提了些水果,看了白梓一眼,走进来直接换了鞋,也没说话。
“昨晚的事你不用担心,公司法务部已经在处理了。”
蒋昭在舒心面前坐下,开口说的就是这个。
明明在电话里就能说的问题,干嘛非得亲自过来。
白梓在心里轻嗤鄙夷。
谁也没有想到,昨晚突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蒋昭低头,看了眼舒心的脚,哪怕是隔得这么远也能看见脚腕上的红肿。
而她脚边放着一盆水,还在冒着热气。
蒋昭看着那盆水,视线顿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目光从白梓身上一扫而过。
“给蒋总倒水。”舒心朝白梓看了一眼,示意让他给蒋昭倒杯水。
她现在行动不便,只能在这坐着。
蒋昭是客人,当然得招呼。
“没空。”白梓在沙发上坐下,跷了二郎腿,冷冷吐出两个字。
然后就拿出手机,点开了游戏。
说起来他都好久没玩过游戏了,自从来到这儿之后。
舒心一句话到嘴边都被他憋了回去。
看着少年坐在那儿,手指点在屏幕上,慵懒闲散,偏偏不再搭理人了。
刚抬头对蒋昭笑了笑,他就自己拿了杯子过来,倒了杯水。
“没事,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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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昭待了有半个小时。
他先是同舒心谈论她脚伤的事,说是找时间给她安排手术,把身上的疤给去了。
后头又谈到了工作。
总之在这半个小时里,两个人一直说话,就没停过。
白梓坐在沙发上,依旧保持着那一个姿势,只是看起来更加懒散了。
短短半个小时,他竟然光跳伞就跳了六次。
平均五分钟一局,还真是水平均匀。
不过期间有一局玩得挺长的,他进门找东西的时候,耳朵听见舒心和蒋昭说要回玉蓬一趟。
他下意识停了动作。
结果一路听了下去,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毒死了。
不过这一局撑了十分钟。
纯属意外。
他怕舒心不让他去,反而会答应让蒋昭和她一起去。
这下人好不容易走了,白梓也不管那么多,马上就把手机扔到一边,看了眼蒋昭带来的水果。
不悦的把他坐过的椅子也推到一边去,然后自己又拿了一把来,在舒心面前坐下。
“我不喜欢他。”
舒心一愣。
“一看就不安好心,一定别有企图!”白梓恨恨的拱了拱鼻子。
“最好以后不要再来了。”
抱怨完,白梓握住她的手,再次强调说:“我和你一起去。”
“医生说,我的病要完全治好,就要从根源入手,我回去的话,要是不发病,说不定就能好了。”
其实病了这么多年,再加上他自己也懂些医学知识,他完全是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治疗他自己。
可是他仅限于知道,却根本没办法办到。
特别是关乎心理上的问题。
靠药物只能压制,最后想要走出来,还是得靠自己。
但是白梓觉得他近段日子已经好很多了。
在补习班上学,认识了一些同学,慢慢融入到了人群当中;有舒心在他身边陪着他,只要看着她,他的心情就是明媚的。
一切都在慢慢的变好。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可以变得正常的希望。
白梓满是渴望的看着舒心。
清澈中透着极其强烈的渴望,仿佛已经溢出眸子,开始往外蔓延。
没办法,她败给这眼神了。
“好好好,你去你去。”舒心无奈的点头应下。
她接着又强调,说:“但是你的功课不能落下,要是请假,这些天就多学一点。”
这不是什么难事。
白梓应的十分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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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心的脚养了只一天,就已经能够走路了。
她自己慎重保护着自己的脚,哪怕是能走路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想着千万要养好,不能再出意外了才是。
而第二天是星期一,白梓前一天晚上抱着舒心呢喃,说他明天不去上课了,在家陪她。
舒心觉得他就是在跟她打幌子。
就跟那三岁小孩不肯读书一样。
让人颇为头疼。
舒心自然不会答应。
他要是日日都这样说,那简直连课都不要上了。
只是两人的关系像是在一团迷雾之中,始终拨不开看不透不见清晰。
一直是白梓在后头追着,舒心也不冷不热的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