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龙袍成精了——录仙
时间:2018-08-08 08:22:39

  萧慕延语气很是复杂,缓缓道:“清河县令孔沛说管素携众弟子要来靖平。”
  “管素?”正要离开的柳阔公孙昊二人纷纷驻足,异口同声,“可是帝师管素?!”
  萧慕延不耐烦的点头:“应该就是他。”
  “管太傅要来靖平吗?!”
  公孙昊差点儿要跳起来,连同一向沉稳的柳阔也忍不住在原地转圈。
  柳淑淑则是一脸懵逼的模样,无知无觉的问道:“管素很厉害吗?”
  柳阔顿时沉了脸,露出对柳淑淑难得一见的严肃模样:“管素大人乃当世大儒,三朝元老……若算上现在,那可是四朝元老了!”
  公孙昊激动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当初先帝南迁时,管素大人毅然决然的留在北方,连赛罕王都要找管素大人,只是那时不知老大人到底是隐居在北方何处。现在老大人要出山……”公孙昊一把抓过柳阔,“靖平书院何愁没有祭酒!”
  “对对对!”柳阔连忙点头,“以老大人的学识,国子监祭酒都当的,更何况是区区靖平书院。”
  柳淑淑忍不住插嘴道:“他学识这么高吗?”
  柳阔立刻对柳淑淑说了管素的生平。梁朝后期,历经太康,鸿德,承平到如今南方的永乾四朝。管素乃太康时期的士大夫,后晋为太子太傅,教导的学生正是鸿德皇帝,乃正宗帝师。因赛罕攻下京城,承平皇帝下令南迁,管素坚持留在北方,这一举动满朝钦佩,管素也被誉为梁朝文人的傲骨。
  “若朝中诸公都能像老大人这般,如今又何至沦落至此。”柳阔扼腕叹息。
  “呵。”一声不屑的冷笑,萧慕延将孔沛的公文一把塞到柳阔手里,“既然如此,那就由你们二人去迎接这位管大人吧。”
  柳阔一愣,十分愤怒:“管老大人乃帝师,如今又近八十高龄,于情于理都因由你亲自去迎。”
  “我没空。”萧慕延说完就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拉上柳淑淑一起撤了。
  柳阔:“……”我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孙昊小心翼翼的道:“萧将军他是不是认识老大人?”
  “我哪儿知道。”柳阔翻了个白眼。
  像管素这样的当世大儒,无论他去哪里不都得供着!就连赛罕王都想请管素去他那儿,而且开出的条件也是帝师一职,就连如今的永乾也时常派人来到北方寻找管素的踪迹。如今这尊大佛亲自送上门了,萧慕延不说供着吧,那态度就好像管素欠了他钱一般。
  “我要亲自去一趟清河镇。”柳阔道,“靖平书院的事暂时摆脱给公孙兄了。”
  “嗯。”公孙昊果断点头。这种关键时刻,管素能出山,对靖平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柳淑淑被萧慕延一路带回了将军府,此刻她感觉牵着她的不是萧慕延,而是一头愤怒的雄狮。
  柳淑淑对古代大儒也是好奇的要命,但现在无奈只得先给大喵顺个毛。将书院的事抛在一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本本,对萧慕延报告了一番在他出征时,靖平城内的种种政务。
  萧慕延听得心不在焉,抬手将柳淑淑的小本本抽走,仔细的打量着她,不悦道:“你又瘦了。早对你说过这些琐事交给旁人去办即可,不必什么都亲力亲为。”
  柳淑淑笑盈盈的看着他:“知道啦。”
  萧慕延看呆了一会儿。无论何时,只要柳淑淑对他笑,他就没有任何抵抗力,只剩下缴械投降的份儿,一把将柳淑淑抱起放在他的腿上。柳淑淑挣脱不得,只能依靠在他的胸膛,任由萧慕延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她脸上顿时漫起一层红晕,低声骂道:“流氓!”
  萧慕延没有反驳:“嗯,我是。”
  柳淑淑觉得自己的脸红的更厉害了。萧慕延还不忘玩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闷声道:“明年我一定能打下靖阳,如今刘昱瑾除了一个关州,再无其他助力了。”
  听着他言语里的疲惫之情,柳淑淑很是心疼:“威州打的很辛苦吧。”一去数月,连连征战,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啊。
  萧慕延没说话,柳淑淑却觉得自己腰间的手箍的更紧了。她拍了拍始作俑者,可对方压根就没松开的意思。柳淑淑叹口气,萧慕延固执起来怎么劝也是没用的,干脆就随他去了。
  清河镇县衙内,县令孔沛正和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对坐饮茶,那人正是帝师管素。
  只等他品了一口茶,一开口便是:“你这老家伙泡了几十年的茶,竟然还是这么难喝。”
  孔沛也不恼,淡淡道:“你现在还能喝上一口茶就知足吧。等你去了靖平,萧慕延那小子不把你扔到臭水沟里,那是因为他看在你一把老骨头的份上,可不是你那什么狗屁帝师的身份。”
  管素被他怼的一脸不悦,气的胡须不断吹起,偏偏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闷闷不乐的喝了一口茶。想了想,不甘心问:“你真能确定他就是楚家那小子?你见他的时候,他可才是个三岁稚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当真能认出来?”
  孔沛道:“楚氏被灭族,楚老大人将幼子托付给鲁王刘豪,从年龄来算,此子正是如今的萧慕延。再说了,他到底是不是楚氏遗孤,你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管素狐疑道:“怎么说?”
  孔沛:“如果他当场给你甩脸子,那肯定就是了。”
  管素:“……”这上赶着去犯贱,他堂堂一帝师已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吗。
  “别犹豫了,你这把老骨头还能有几年好活啊。”孔沛道,“最后这几年,你就当是给楚老先生赎罪吧。”
  管素气呼呼的站起身:“老夫的确是欠了楚祭酒人情,但楚氏灭门之祸若是算在老夫头上,老夫是万万不认的!”
  “你若这样认为,那也的确如此。”孔沛淡漠道,“毕竟楚祭酒一力担了下来,那莫须有的谋逆大罪令他被夷了三族。而那个可以证明他清白的文人傲骨,却龟缩于府,不敢出面作证。所以灭了楚氏一族的是承平皇帝,的确不是你管素。”
  屋内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好半响,管素垂头喃喃道:“谋逆大罪,当年我纵然发现那谋逆的书信不是楚祭酒的笔迹又能如何呢?世人都知道他是燕王的老师,燕王谋逆失败,你认为承平那小子不会杀了他们吗?纵然没有那封书信,以后也会有其他的“证据”出来。”
  他一生磊落,唯有此事上有所亏欠。管素长叹了一声,他已年近八旬,正如孔沛所说,他剩下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好吧,我去靖平。”管素道,“但那小子要是真敢将老夫扔出来,老夫就……”
  孔沛:“就如何?”
  管素:“……爬起来再走进去呗。”不然还能怎样!!
 
 
第100章 
  萧慕延是在用晚膳的时候知道柳阔去了清河镇, 坐在他对面的柳淑淑见他夹菜的手停了一下, 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吃饭。
  萧慕延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见柳淑淑吃的少心里更加不舒服。用过晚膳后就叫来了大夫,询问为何调养了这么久柳淑淑的胃口还是不见好。
  在萧慕延那能杀死人的目光中,大夫擦着额头的冷汗:“郡主本就是虚不受补,只能慢慢调理……”
  萧慕延屈指轻扣着桌面:“这都调理了快一年多了。”
  大夫苦着一张脸都快哭了, 心想郡主那身子跟个四处漏风的筛子差不多,以前多走两步路都喘的不行, 如今还能处理政务,已经是很多的进步了好吗。
  柳淑淑知道萧慕延这是迁怒, 打了个圆场道:“今儿有些热我才没胃口, 我倒是觉得这段时间比以前更有精力一些。”
  大夫感激的望着柳淑淑, 整个靖平都说郡主巾帼不让须眉, 如今看来人也格外温和,真不愧是老鲁王的子嗣, 比起那刘昱瑾要强出一座山去了,这才是正宗的宗室风范啊。
  “你们需多上些心,不要因郡主脾气好就糊弄事!”萧慕延摆了摆,示意让大夫退下。
  大夫赶紧行了礼,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退下去了。
  萧慕延正想叮嘱柳淑淑不要那么劳累, 一回头, 正对上柳淑淑那颇具玩味的笑意, 笑的他竟然开始心虚起来, 眼神飘忽道:“你笑什么?”
  “你这么关心我, 我笑笑不行么?”柳淑淑道。
  “这不是……咳……”萧慕延有些不自在道,“好吧,我知道我错了。”
  柳淑淑却摇摇头:“你又不是圣人,是人就总会有开心和不开心的时候。只是……我想如果有一天你生气了,至少告诉我原因好吗?”
  “我并没有生气。”萧慕延下意识的反驳,可一对上柳淑淑那双明亮的眼睛,声音又渐渐小了起来,“不过是一些已经过去的事罢了,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
  见他这幅模样,柳淑淑莫名的心悸。她最遗憾的事大约就是没有参与到萧慕延的过去。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冷漠与克制的,萧慕延今年的性格与他的过去息息相关。以前她不去了解,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哪一步。而现在她已是他的未婚妻,萧慕延却不肯对她说起往事,柳淑淑心里很是失落。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糟糕。
  萧慕延心里早就将自己骂了一遍。好不容易回来,说好的要陪淑淑开心吃顿饭,结果却被他弄成这样!正当他自责第一百遍时,突然感到身旁多出了一股热气,不知何时柳淑淑已经走到他身边了,微微仰着头,笑盈盈的问他:“你没生气?”
  萧慕延果断点头。
  “真的?”
  萧慕延再次点头。
  “那你笑一个。”
  “啊?”
  萧慕延呆了呆,下意识还是照做了,只是这个笑容着实有些勉强。见柳淑淑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萧慕延赶紧调整了心态,连忙道:“明天带你去跑马好不好?”
  “不好。”柳淑淑道,“你明明就是不高兴的模样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装的这么开心?”
  萧慕延一怔。
  “难道在我面前都要伪装吗?”
  配合柳淑淑那幅受伤的模样,萧慕延差点要给她跪了。柳淑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在扭捏简直不是个男人,心一横,干脆道:“虽然他的到来对靖平的确是百利无一害,但我不喜欢他。”
  柳淑淑直接道:“那就别让他来!”
  萧慕延又呆了,他还以为柳淑淑会说让他以大局考虑呢。赶紧道:“哪能这么儿戏。”
  谁料柳淑淑很认真的对他说了自己的理由。因为她认为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相反十分理智,能让一个理智的人如此厌恶,那管素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那就干脆别让他来了!
  萧慕延听着心里暖洋洋的,年幼的阴霾也淡了不少,到后来反而是他来劝柳淑淑:“那怎么行呢。我不能因一己好恶来行事。靖平书院祭酒这个身份,他也当得起。”
  柳淑淑眨眨眼。她突然发现,萧慕延真的很有当一个明君的潜力,但她嘛……忠言逆耳这项技能在她这里就是个灰色的。她最见不得自己亲近的人受委屈受欺负,如果以后萧慕延被朝臣怼了,以萧慕延那完全理智的性格,肯定会当场先忍下来,但她可能会直接炸成一朵蘑菇云。
  “想什么呢?”萧慕延伸手在柳淑淑面前晃了晃。
  柳淑淑闷闷道:“你可真大度啊。”
  明明是夸奖的话,为何萧慕延从其中听出了一丝丝的不悦?求生欲强烈的他又赶紧检讨了一下自己刚才用膳时的行为,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将负面情绪带来……
  这样近乎残忍的克制,让柳淑淑听着越来越不是滋味了。
  萧慕延远目……
  老婆真的好难哄。
  半月后,管素带着众弟子来到靖平。柳阔意气风发的指着靖平城墙说道:“赛罕十万大军曾攻打靖平,最终兵败此处!”
  管素的弟子们早就听说过靖平越骑军的事迹,有些甚至还听过茶楼里关于越骑军的话本子,早就对这座城池充满了好奇感。他们几乎都是来自世家大族,跟随老师一同留在兵荒马乱的北方,明面上大家都说他们有胆有谋,但实际上他们在家族里则是受尽排挤。直到现在,这些弟子们终于长舒一口气,他们要证明,自己坚持留在北方是有意义的,而不是欺世盗名!
  一行近五十人的队伍在柳阔及越骑亲卫的带领下缓缓步入靖平城内。
  整齐有序的街道,洋溢在路上行人脸上的自信,这……还是战乱的北方吗?
  管素早已从马车上走下,来到萧慕延的地盘,这位年近八旬的帝师竟然没有多少底气。
  一行人正要往内城走去,突然来了一队士卒将他们拦下。哪怕是见到领头的是县令柳阔也毫不畏惧。不卑不亢的道了一声:“柳大人好久不见。这些人可是要入城?”
  管素众人颇为惊讶,眼前之人不过是个小兵,竟然敢这样对本地父母官说话?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柳阔也不恼,神色颇为自然,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盘问,利落解释道:“这是路引,这些人是来靖平书院的,随后燕平将军会派人将他们的具体情况送来。”
  那些小兵认真的检查了所有人的路引后,这才放行:“多谢柳大人!”
  “一个小卒都这般嚣张……老夫怕是要被丢出去了。”管素心情有些低落。
  柳阔见到众人神色古怪,不禁失笑。瞧他在靖平住久了,早已习惯这般的相处,仔细想来,靖平城内的百姓似乎也很少像外面那般遇到官员动不动就下跪。
  “他们职责所在。”柳阔解释道,“除非是大军开拔,不然凡是入城之人皆要检查路引,就连萧将军也不例外。”
  众弟子纷纷赞叹:“都听闻越骑军军纪严明,一视同仁果然名不虚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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