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如此娇花——月下无美人
时间:2018-08-08 08:29:14

  廖宜欢接过帕子抹了把脸,笑嘻嘻的道:“衾九,什么时候有机会咱们两切磋一下?”
  衾九半垂着眼帘:“奴婢不过是些粗浅功夫,不敢在廖小姐面前献丑。”
  廖宜欢搭着帕子闻言翻了个白眼。
  那杀手的身手她亲自试过,她一对一尚有余力,可也不能轻易拿下。
  衾九能在两人夹击之下,还能护住一个完全不懂功夫的冯乔安全无虞,这样子还敢说是献丑,那她连一个杀手都给追丢的算是什么?
  三人在房中说说笑笑的梳洗完毕,便听说柳老夫人已经出来,冯乔和廖宜欢也不敢耽误太久,便匆匆忙忙在丫鬟的带领下去了正院。
  午时阳光正盛,又正值酷暑时节,灿金色的阳光照射下来,让得整个府中都热气腾腾的。
  正院花厅之中,四周都摆放着冰盆,穿着下人服饰的丫鬟站在冰盆旁边转动着摇扇,丝丝凉意便随着浅风逸散开来,再加之放在正厅之中的那一尊足有一人高低,如水晶般晶莹透亮的寿星献桃的冰雕,让得整个厅内竟是感觉不到半丝热意。
  男客大多都有郑国公招呼着,在前面的敞厅吃酒看戏,而女眷则大多都在此处,陪着寿星柳老夫人。
  “这冰雕可真是稀罕,这么大这么完整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不是吗,这不仅要雕工精湛,还需得眼力手力缺一不可,瞧瞧这寿桃,这寿星的模样…简直活灵活现。”
  “对啊,往日只瞧着那一丈大小的已是难得,没成想今儿个开了眼界了。”
  几个夫人小姐围着那冰雕啧啧称奇,眼里满是羡慕赞叹之色。
  柳老夫人坐在上首的位置,身上穿着赤金缕线缎面绣着暗线圆纹的夹纱褙子,如墨漆黑的头发被挽成发髻盘在头上,上面戴着几支赤金点翠头饰,显得华贵又喜庆。
  听到几个夫人的话时,柳老夫人脸上漾起了笑容。
  “你们可别再夸了,都是弦儿那孩子,前几日听说宫里新来了几个手艺极好的匠人,便非得缠着他父亲入宫去请了旨将人带了回来。我原以为他是玩闹,没想到今儿个一大早就把这冰雕送了过来,说是给我老婆子的寿礼。”
  一众人听着柳老夫人的话,眼里忍不住流露出羡慕之色。
  虽然那温禄弦此举在老夫人的话里被说成是玩闹之举,可能请到宫里的匠人过府,那也是郑国公府的脸面。
  更何况在之前,她们便已经听闻,陛下曾亲自下旨让宫里御膳房的大厨过府,替柳老夫人操持寿宴,这在整个皇城里那也是极少有的事情。
  冯老夫人坐在一旁,忍不住又是羡慕又有些嫉妒。
  同样是为人母为人祖母的,郑国公能为着柳氏过寿便入宫请旨,那温禄弦也是孝顺至极,可瞧瞧她府上的。
  冯恪守不中用,冯远肃又不在京中,冯蕲州倒是官职不小又有实权,可奈何为着个孽种就处处忤逆她,还有那个冯乔……
  简直就是个孽障!
  冯老夫人一想起刚才冯乔害她丢脸的事情,就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
  她强压着心头不顺,扭头对着上首的柳老夫人扯着笑说道:“瞧你这话说的,那国公爷和小公子也是孝顺你,想要弄出这么个大件可不是什么简单事情,我们这些旁人看着羡慕都来不及。”
  “不过要说起来,我府里两个丫头也都是孝顺孩子,也喜欢变着花样儿的讨我这个老婆子欢心,不过比起小公子的心思,那总还是差一截的。”
  柳老夫人听到她突然提起府中小辈,若有所思的看了冯老夫人一眼。
  冯老夫人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似得,又转头和旁的人说起了笑话来。
  冯妍心中有些不安。
  她之前就听刘氏说,冯老夫人曾拿了她和冯乔的庚贴不知想要做什么,此时冯老夫人又在柳老夫人提起温禄弦的时候,突然提起她和冯乔。
  她隐约察觉出来冯老夫人的心思,脸色有些发白。
  旁边与冯妍交好的鸿胪寺卿家的嫡女王玉若本在说着话,却见冯妍没什么反应,回头时发现她脸色不对。
  “妍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冯妍连忙掩去了眼底慌色,扯出抹笑道:“没什么,可能是刚才外面太热了,有些犯了暑气。”
  “那可怎么是好?”
  “没关系的王姐姐,只是这里人多吵得我头疼,我刚才瞧着那边荫凉,不如你陪我过去歇歇可好?”
  她不想呆在这里,更不想成为冯老夫人意欲和郑国公府攀附的棋子。
  郑国公府的确殷贵,可是她却亲眼梦到过自己的将来。
  她绝对不要跟郑国公府,跟那个在梦中极有可能是她丈夫的温禄弦扯上半点关系!
  她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要怎样,才能绝了冯老夫人打她主意的心思。
 
 
第074章 攀附
  冯乔和廖宜欢入内的时候,冯妍已经离开。
  冯老夫人一心与人攀谈,并没注意到身边少了一人。
  刘氏倒是注意到了,但是她旁边那位正好是大理寺卿邬荣的夫人。
  冯恪守丢了少卿之职,气得已许久不入她房门,刘氏正想着怎么才能替自家男人说上句话,让邬夫人回去之后在邬荣耳边吹吹枕头风,一时间也顾不上冯妍。
  花厅里面的气氛正欢,冯乔和廖宜欢两人上前规规矩矩的给柳老夫人拜寿,说了几句吉祥话。
  柳老夫人早就听儿子媳妇说过后院发生的事情,此时细瞧着下面的两个小姑娘。
  红衣的如石榴花绽放热情灿烂,笑起来让人看了便觉心情开朗;
  粉衣的则是肉嘟嘟白嫩嫩的,一张小嘴说话时声音如黄莺鸣啼,软嫩好听。
  小姑娘随着稍大的姑娘一起行礼时,远远的看过去,就见她微垂着头,虽然看不清眉眼,却露出可爱的发旋来。
  大燕女子以瘦为美,可柳老夫人年纪大了,总喜欢看上去喜庆福气的孩子。
  她连忙招招手笑道:“快起来快起来,到我这里来。”
  两人起身近前。
  柳老夫人对着两人轻声道:“好孩子,之前的事儿没吓着你们吧?”
  廖宜欢眼珠一转,笑得爽朗:“怎么会,我和乔儿都不是胆小之人,不过就是玩闹的时候不小心跌着了,老夫人不用担心。”
  “廖姐姐说的是,都怪我们两不小心,险些招来了祸事,若是惊扰了老夫人,才是乔儿和姐姐的罪过。”
  柳老夫人听着眼前两个小姑娘的话,便知道她们这是在替郑国公府遮掩。
  虽说这贼人并非冲着郑国公府而来,可让他们潜入了郑国公府还险些伤了人,本就是郑国公府的罪过,传扬出去只会让人笑话他们郑国公府无用。
  如今两个小姑娘不仅没有惊慌失措,还帮着遮掩此事,柳老夫人脸上笑容更加真切了几分。
  她对两个小丫头喜欢的很,笑着道:“有什么惊扰不惊扰的,我这老婆子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又怎会被这点事惊着,倒是你们两个丫头,没事便好,否则我这个老婆子罪过可就大了。”
  说话间柳老夫人看着冯乔,见她脸蛋圆嘟嘟的,还没长开的身子娇娇小小的,没想到却经历了那般的事情,她对这个软嫩嫩的小团子更加怜惜了几分。
  柳老夫人伸手将冯乔拉到近前,慈声道:“好孩子,别怕,就当这里是你们自己府里。你爹爹年轻的时候还是弦儿祖父的学生,那时候他还是个毛毛躁躁的少年郎,没想到一转眼,连他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等会儿宴席结束后,你便留在府里等你爹爹来接你,或者我让人亲自送你回去……”
  冯乔原本乖顺的站在廖宜欢身旁,听到柳老夫人的话诧异抬头。
  冯蕲州居然还当过老郑国公的学生?
  她怎么没听父亲提起过?
  冯乔因为疑惑,水润的大眼圆溜溜的,红唇微张之时正准备说话,谁曾想原本拉着她的手温柔轻拍的手掌却是猛的顿住。
  柳老夫人看着眼前这张脸,脸上浮现抹惊愕之色。
  她原本笑眯眯的眼睛整个瞪大了开来,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眼底全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她……
  这是冯蕲州的孩子?
  可是……这,怎么会这么像……
  “老夫人,您怎么了?”
  冯乔察觉到握着她的那双手蓦的加大了力气,她原本被萧闵远擒住后有些乌青的手腕泛着刺疼。
  她不由微侧着头看着柳老夫人,尚未来得及看清她脸上神色,柳老夫人就已经如同被蜇了一样收回了手。
  柳老夫人心中巨颤,见冯乔满脸疑惑的样子,而身旁不少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她强压下心中思绪,不动声色的又看了冯乔一眼,眼帘微垂,片刻后,当她再抬起眼时,脸上已然恢复了之前的笑容。
  柳老夫人摸了摸冯乔头上的花苞,笑得依旧和蔼,只是那笑容深处却藏着了什么让人看不清楚的东西。
  “没什么,冯家丫头,你今年多大了?”
  “过完年便十一了。”
  柳老夫人手指一顿,复又继续道:“也是大姑娘了,我当年嫁入国公府的时候,曾匆忙间见过你爹爹一面。当时只记得你爹爹虽长得好看,可也没你这般耀眼,你这小脸蛋美的跟花儿一样,倒是把你爹爹也压了过去。”
  冯乔不好意思的抿嘴轻笑,而旁边的那些夫人听到柳老夫人打趣的话,也都是纷纷笑起来。
  冯老夫人见柳老夫人像是极为喜欢冯乔,只觉得有种失而复得之感,连忙在旁笑着抢声道:“这丫头长相随她母亲,只可惜她母亲去的早,这孩子也就只能与我这个老婆子亲近。”
  柳老夫人抬头看着冯老夫人,笑道:“那你可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讨人喜欢的娇娇在身旁陪伴,真让人羡慕。”
  “那可不是,这丫头性子娇软,乖巧可人,蕲州又将她宠上了天,心性单纯憨软的让人不放心。不过要真说起来,老夫人也不必羡慕,您算起来也是蕲州的师母,也算得这丫头半个祖母了。”
  “若是老夫人不嫌弃,以后大可让她多与您亲近亲近。”
  冯老夫人话音一落,柳老夫人尚且没什么反应,旁边的那些人却都是忍不住直撇嘴。
  这冯老夫人攀关系的手段也未免太难看了,恨不能把自个儿凑上去跟郑国公府攀上亲戚,还一个劲的夸赞自家孙女,谁人看不出她心里那点小九九?
  李太傅的夫人本就讨厌冯家的人。
  当年冯乔跟她家小儿子那一场架让得他们家倒霉了一整年,眼下听到冯老夫人这么可得劲的夸赞冯乔,就忍不住嗤笑道:
  “冯老夫人这话说的,当年老国公满腹经纶,连先帝爷都盛赞其有经纬之才,奉为帝师。国公爷门生遍天下,若照您这么个算法,是个人都上门来认个亲,这郑国公府家的子子孙孙早就多的装不下了!”
 
 
第075章 韵事
  “再说人家国公府是什么门第,温家在这京中也有百年了,我可没听说过哪还来个姓冯的亲戚。”
  “噗哧…”
  李夫人话刚一落,一群人都是捂着帕子笑出声来。
  冯老夫人脸色瞬间难堪。
  “李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李夫人挥挥帕子,笑得嘲讽:“人家温家正门亲戚都数不过来,哪来的那么多偏门亲戚,况且我可是听说冯大人不日前才带着冯四小姐从府中搬了出来,另立了府邸。”
  “老夫人既然与四小姐这般亲近,怎不见得一道搬去了五道巷,咱们也好做个邻居?”
  太傅府就在五道巷口。
  冯蕲州搬家那日她可看的清楚,那大车小车的东西可不像只是过来暂住的。
  人家爷儿两都另外搬了府邸了,这老太婆哪儿来的脸还在这扮什么母子慈孝,爷孙亲情的博人脸面?
  “你!”
  冯老夫人气结,听着周围那些嘲笑声,再感觉着那些人的古怪目光,只恨不得撕了李夫人那张嘴。
  揭人不揭短,李夫人却专往她痛处戳,简直可恶!
  李夫人见她那副样子,可半点都不怕冯家这老太婆。
  冯蕲州在朝中是得势,可他们李家也不是吃素的。
  当初她小儿子断腿,她被昭平郡主怒斥,自家丈夫寿宴上被人送了棺材,气晕了过去闹的全家没脸,他们府中上下明知道这些事是冯蕲州做的,可偏偏他们查来查去却抓不到他半点把柄,更是找不到半点证据能够教训冯蕲州,憋屈到几乎要吐血。
  那时候冯老夫人趾高气昂的,每次在各府贵人的那些宴会上,可没曾给她留过脸面。
  这几年,永贞帝越发重视文臣,李太傅越来越得重视,总算是在朝中有了和冯蕲州对着干,就算找他茬,却也能自保的资本。
  自家男人不再憋屈,李夫人自然也不愿意再委屈自己,但凡寻着宴会之时,也处处跟冯家女眷针锋相对。
  别人顾着脸面怕冯家人恼羞成怒,她可不怕,大不了就是撕破脸皮。
  反正那整个冯家就冯老二一个顶用,总不会冯蕲州还能为着这点后宅的事情,就没脸没皮的在前朝对他们家下手?!
  李夫人笑得就跟带着狐狸尾巴的大野狼似得,冲着冯乔道:“四小姐回去之后可得劝着点你家父亲,跟你家老夫人好好亲近着点,省得哪一日又有什么传言,说什么谁谁谁忤逆不孝气晕了自家母亲。”
  冯老夫人气得手都抖了。
  柳老夫人不喜皱眉,只觉得这个李夫人太过刻薄,只是来者都是客,她也不好说什么。
  她只能吩咐下人替在座的人看茶,想着把这事抹过去。
  谁知道那李夫人还不依不挠:“这人啊,还是得自个儿上心的才心疼,听说四小姐前些日子还失踪了好几日,这幸好是平安归来了,若不然遇上了心狠的歹人真是出点儿什么事,那可怎么是好…”
  周围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是没有再笑,反而都是各自喝茶不语。
  一个女孩儿,被拐走数日才又回京,谁知道这中途到底有没有出个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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