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如此娇花——月下无美人
时间:2018-08-08 08:29:14

  冯乔坐着没动。
  柳老夫人牵着冯乔的手淡淡道:“冯老夫人先回去吧,方才冯大人已经来了消息,说他公事处理完便来接冯四小姐。”
  “老夫人多虑,她与我回去后,蕲州自然会来府中接她。”
  “可是冯大人说,最近因临安之事,郊外涌入了不少灾民,城中夜里已经宵禁,从冯府再去五道巷未免麻烦。他最迟再过半个时辰便能过来,不如老夫人先行回府,我定会好好照顾冯四小姐,直到冯大人来接。”
  冯老夫人一口气噎住,整个人气得差点仰倒。
  见其他人满脸古怪的看着她,像是奇怪那冯蕲州为何这么处处防着她这个亲生母亲,连女儿都不放心让她带走,冯老夫人只觉得自己半点脸面都无。
  她怒气冲冲的看着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半点不示弱,反而还干脆揽着冯乔在怀中,以示亲昵。
  冯老夫人抬眼去看冯乔:“四丫头,过来。”
  冯乔低垂着头,仿佛有些害怕冯老夫人似得,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柳老夫人顿时将冯乔揽紧了一些,没好气的道:“冯老夫人何必吓唬一个孩子,老身既然答应了冯大人,便定会护着她等冯大人来接。”
  她轻声安抚着冯乔:“好孩子,别怕,老身护着你,看谁能把你带走!”
  冯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见着冯乔缩在柳老夫人怀里,半点都不理会她,气得狠狠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冯妍看出了柳老夫人和冯老夫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连忙站起身来,匆匆忙忙的朝着柳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就快步朝着冯老夫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冯老夫人走的极快,脚腕处方才扭伤的地方生疼,可她却只觉得如芒在背,仿佛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
  她恨不得能立刻离开郑国公府。
  “祖母,祖母。”
  冯妍追上冯老夫人,嘴里微微喘气道:“您这是怎么了,柳老夫人她为何突然这般对您……”
  “闭嘴!”
  冯老夫人狠狠瞪了冯妍一眼,怒声道:“别跟我提姓柳的!”
  冯妍像是被她凶恶的语气吓到,脸色刷的变白,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她。
  冯老夫人缓了缓气,神色依旧是难看,却好歹没再冲着冯妍发火,只是沉声道:“还不快走?”
  冯妍连忙轻应了一声,上前扶着冯老夫人。
  两人匆匆向前之时,冯妍回头看了眼身后窝在柳老夫人身旁的冯乔,眼底有些嫉妒,然而转瞬便松了口气。
  祖母如此气恼柳老夫人,柳老夫人更是不待见祖母,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门亲事肯定是没戏了,也就是说……
  她不用嫁给温禄弦了?
  她也不会再变得和梦中一样,那般狼狈凄惨?
  冯妍眼底升起抹欢喜之色,而紧跟着,就是那升腾而起浓浓的野心和止不住的**……
  她知道将来的事情,而那梦中,她更是隐约看到了一些东西。
  是不是,她就能够趋吉避凶?
  是不是,她就能比其他人所有人都早先一步?
  如果真是这样,她能够平步青云,她能够让冯乔不得翻身,她更能够得到她所想要得到的一切,包括……顾煦……
  冯老夫人带着冯妍走后,柳老夫人轻哼了一声,眼里全是掩不住的不屑。
  旁边有人试探着道:“老夫人,您跟冯老夫人这是……”
  “没什么,她想走,我总不能拦着。”
  那人闻言还想再说话,谁知道就迎上了柳老夫人淡淡的一瞥。
  柳老夫人虽然脸上带笑,可那目光中却暗含警告之色。
  那人连忙心中一紧,顿时便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情,不敢再探听八卦之事,得罪了柳老夫人。
  而郭聆思敏感的察觉到,柳老夫人对冯乔和冯老夫人的态度迥异,这其中恐怕是出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见亭中空气凝滞僵硬,她故意在旁缓和着气氛,娇声道:“姨祖母,您老人可不能偏心,聆思也喜欢您府上的糕点,您不能只顾着卿卿,就忘了聆思~”
  柳老夫人闻言顿时笑了:“你个小丫头,姨祖母什么时候缺了你的好东西,金嬷嬷,快吩咐下去,让后厨再多做一份点心,给表小姐带走,要不然这丫头得怨我老婆子不疼她了。”
  “姨祖母!”
  郭聆思撒着娇抱着柳老夫人的胳膊,一脸不依的娇嗔。
  旁边一众人见柳老夫人大笑,这才也都是跟着笑了起来。
  冯乔在郑国公府待到了将近酉时,冯蕲州才匆匆赶来。
  他身上官服未褪,入府之后,先是给柳老夫人贺了寿说了几句吉祥话,又与郑国公见礼,在郑国公府里待了一会儿后,这才带着冯乔告辞离开。
 
 
第090章 身份
  等马车离开了郑国公府后,冯蕲州才上下打量着冯乔。
  “到底怎么回事,今日行刺之人可是之前的那些人?”
  冯乔看了眼衾九,见冯蕲州居然没有避开她问话,便知道衾九大约也是知道她之前几次被人暗害的事情。
  冯乔靠在小榻上,揉了揉脸颊道:“应该是同一批人,目的明确,冲着我而来。”
  “他们好大的胆子!”
  冯蕲州满面寒霜,狠狠一拍车窗,那车壁竟是都摇了摇,吓了外面正在赶车的左越一跳。
  冯乔见状软声道:“爹爹别气了,今日幸好有衾九在旁护着我,才没让他们得手,若非如此,怕是郑国公府这场寿宴也得因我而砸了。”
  冯蕲州闻言眼中全是沉怒之色。
  他早知道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却没想到,那些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混进郑国公府里动手。
  如果他没有找人保护卿卿。
  如果不是衾九在卿卿身旁。
  冯蕲州一想到那后果,整个人如同绷劲的弓弦,一触即断,眼中全是阴霾。
  “爹爹……”
  冯乔原是想跟冯蕲州说她今日的发现,说那些人好像是冲着她这张脸来的,可她却是突然看到一旁的衾九。
  想起衾九在郑国公府里,鼓动她去探听柳老夫人和那神秘少年的隐秘,而且像是对郑国公府的事情太过关心,冯乔又将话头收了回去。
  冯蕲州见她欲言又止,皱眉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说,爹爹之前是否去过镇远侯府了?”
  冯蕲州见冯乔突然话题飞转,隐约知道她大概是有什么事情不好在这里说,也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道:“去过了。”
  “那爹爹当时可有备礼?”
  “当然有,我将从你大伯那里取回来的那方赤珠炎墨砚台,和徐夫子的万鹤朝阳图一并送了过去,亲自谢过了廖家世子,怎么了?”
  冯乔闻言狠狠一磨牙,她就知道廖楚修那斯肯定没安好心。
  什么南陵特产云绞纱,什么冰丝锦的帕子,那一方赤珠炎墨砚台就足够抵了他那日所有的东西,更何况还有那徐夫子亲笔的万鹤朝阳图,单是那一副画,换下的衣裳把他埋了都绰绰有余。
  那王八蛋堂而皇之的收了她爹的谢礼,之前在郑国公府的时候,他到底哪来的脸,居然还好意思来找她要债,嘲讽她世道艰难,人心不古?!
  “爹爹以后记得要离廖楚修远一些。”
  冯蕲州纳闷:“为什么?”
  “他不是好人。”
  冯乔没好气的说道,廖楚修就是个彻头彻尾洁癖龟毛讨人厌,让她恨不得一巴掌糊他脸上,扇的他找不到东南西北的王八蛋!
  回府之后,冯乔便拉着冯蕲州回了自己房间。
  衾九隐约的感觉到了冯乔对她的排斥,很是自觉的送了茶水之后,便冲着两人行礼后退了下去。
  等到衾九走后,冯蕲州才有些皱眉道:“卿卿,你跟衾九这是?”
  冯乔走到一旁的梳妆柜前,像是在翻找着什么东西,闻言直接说道:“爹爹,衾九是什么人?”
  “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衾九好像有些问题。”
  冯乔并没有隐瞒,将之前在郑国公府之中,廖宜欢如何发现郑国公府表里不一,暗地里尊西而贵,甚至保留前朝旧俗,后来她们跟着冯老夫人去到后厢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一次。
  等到说完之后,她才开口道:“当时廖姐姐说到郑国公府的事情时,我就发现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后来在后厢时,她还特地鼓动我去探听郑国公府的隐秘,而且一再提起郑国公府尊西而贵的事情。”
  “爹爹,我虽然不知你是从何处寻来的她,但是我总觉得她好像太过关注一些不该关注的东西,她似乎是特别在意,郑国公府是不是有不臣之心。”
  冯乔说道这里,手中翻找的动作一顿,突然扭头道:“爹爹,衾九她该不会是宫里那位的人吧?”
  冯蕲州身份特殊,手中权势过大。
  永贞帝看似对他十分信任,甚至于处处倚仗于他,可是自古帝王薄情,再加上永贞帝本身多疑善忌,他怎么可能会真正的去信任其他人?
  如果衾九真是永贞帝放在冯蕲州身边的棋子,那她如此在意郑国公府是不是有反心,倒也能说的过去。
  冯蕲州被冯乔这神来之笔的一语给说的怔住,随即失笑道:“胡说什么,陛下的确在我身边放的有人,但不是衾九。”
  冯乔微侧着头。
  不是衾九,那她为何会那般古怪?
  冯蕲州似乎是看出了冯乔眼中疑惑,轻声道:“你不必怀疑,衾九的身份的确特殊,但是爹爹很清楚她的底细,不论她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心思,她都不会伤害我们父女,更不会对你不利。”
  “你只需要记得,你可以全然信任衾九,以后所行之事,对她也不必有所隐瞒。”
  冯乔听到冯蕲州这般笃定,衾九绝不会伤害他们,不由微眯着眼若有所思。
  爹爹和她之间,本不该有隐瞒之事,可是他却只是说衾九不会伤害她,却并没有说出衾九的身份来。
  难道衾九的身份有问题,让得爹爹连对她也不便细说?
  如此在意郑国公府是否会造反,武功高强且心思敏锐,而且衾九言行举止间完全不像是普通人,举手投足间,倒更像是那些养自高门大户的贵女。
  衾九,衾九…
  冯乔默念了两次衾九的名字,心中若有所思,面上倒是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她的身份。
  她相信冯蕲州能处理好这些事情,既然爹爹说了衾九值得信任,那必定是能够信任之人。
  冯乔扭头继续在梳妆柜前翻找起来,那一个个看上去十分金贵的盒子被打开之后,她每每都只是匆匆一扫而过,就又继续去寻另外一个,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冯蕲州见她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个遍,那梳妆台前摆放着一堆盒子,而冯乔却已经蹲着去翻地上的箱子。
  他不由奇怪道:“卿卿,你在找什么?”
 
 
第091章 遗物
  冯乔皱眉:“我在找坠子,爹爹,娘亲留给我的葫芦挂坠不见了。”
  冯蕲州脸色微变,猛的起身道:“你说螣蛇玉葫?”
  冯乔点点头:“我从临安回来后迷迷糊糊时,那坠子便被取了下来,爹爹,你可有帮我收起来?”
  冯蕲州脸色彻底变的难看。
  那螣蛇玉葫是他亡妻留给女儿唯一的遗物,这些年一直都戴在冯乔身边从未离过身,就算冯乔病重,那玉葫又不耽误病情,他怎会突然替她取下,自己收起来?!
  冯乔看着冯蕲州脸色,便知道那东西不在冯蕲州手上。
  她脸上顿时也出现些急色,连忙扬声叫道:“红绫,趣儿!!”
  门外红绫和趣儿一直守着,衾九也远远站在廊下,听到冯乔叫声,三人都是连忙走进了房里。
  红绫一眼便看到那被翻得到处都是的首饰盒,还有散落在地上的那些被打开的箱子,她不由微怔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们可有见到过我原来带在脖子上的那个碧玉葫芦?”
  “奴婢不知。”
  红绫低声道,她之前一直都在外院伺候,孙嬷嬷生怕她们这些丫鬟被小姐看重,夺了她的宠,所以根本就不让她们靠近小姐身前。
  后来孙嬷嬷被关起来之后,小姐身边无人伺候,二爷才将她提拔上来,贴身伺候小姐。
  她入冯乔房中伺候时,就未曾见过什么碧玉葫芦,又怎能知道去了何处?
  冯乔扭头看向趣儿。
  趣儿低声道:“小姐说的可是那个模样古怪,上面有条蛇的葫芦?”
  冯乔连忙点头:“你知道在哪?”
  “奴婢不知道,那时候小姐刚从外面回来,又重病在身,孙嬷嬷一直在照顾小姐。她嫌弃奴婢笨手笨脚,不许奴婢靠近,后来奴婢还以为小姐自己把葫芦收起来了。”
  趣儿迟疑道:“小姐,那个葫芦会不会在孙嬷嬷手里?”
  冯乔闻言彻底沉下了脸。
  那孙嬷嬷是什么人,她从她房中拿走的东西几乎全部都卖掉,替她那个嗜赌如命的儿子还了赌债。
  那螣蛇玉葫所用的材质乃是最顶级的翠玉,品相都属极品,如果真是到了她手上,又怎么可能还能保得住?!
  “爹爹,孙嬷嬷在哪里?”
  冯蕲州满脸寒霜,冯乔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得到,他什么都没多说,转身便让带着冯乔出了房门,让左越带着他们去了关押孙嬷嬷的地方。
  当初他们父女从冯府搬出来时,冯蕲州便命云生将孙嬷嬷一并带了出来。
  孙嬷嬷身为冯乔的奶嬷嬷,本该是最照顾冯乔之人,可她却跟刘氏一起,欺上瞒下,窃取冯乔房中财物,甚至伙同刘氏骗走了程云素留给冯乔的嫁妆,再加上她曾被人买通,在冯乔饭食之中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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