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干坐着等,连忙起身。
想去书房找找,看看能不能有些有关的书卷,可以参考多看一看。
才出了院子,就看见秦凤崚匆忙走过,她先前还没太在意,可那少年一溜小跑跑了,她才走到前院书房门前,他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跟了她的身后。
走了石阶下了,一回头,把他抓个正着:“秦凤崚,你跟着我干什么?”
秦凤崚还想别开眼去,假装看树,可眼看着顾今朝转身又要走了,赶紧叫住了她:“顾今朝,你站住!”
今朝停步,回眸看他:“有话就说,扭捏的什么,像个小姑娘了~”
一听说他像个姑娘家了,少年几步冲到了她的面前,本来还想争执一通,见她脸上还有疲色,忙是软了下来几个调调:“祖母让大夫来过了,给开了不少镇神的汤药,也让人给你送去了,你喝了没有?”
什么镇神的汤药,她没看见,不过那些不重要:“没事,我不用喝,我好着呢!”
秦凤崚干咳两声,可是很不自在:“我等你不回来,在那厢房一直很担心你,大哥来的时候,他问了我你的事,我想等你一起走的,可是大哥说只能先把我带走,再想办法来救你。”
今朝点头:“嗯,我也这么想的,应该先把你救走,因为你比较笨一点。”
第一次被人说笨,还恼不起来,秦凤崚想反驳也无从反驳,只能干瞪她一眼:“这么说,你是不会怪我们把你扔下了,我听说你也很快出来了,那你怎么出来的?”
顾今朝想了下:“怪你们干什么,这是世子故意挑拨,才让凤祤大哥选一个带走的,你想想,他只能带一个走,他能选谁?”
秦凤崚顿时恼了:“世子这也太毒了!”
今朝点头附和:“没错,他不仅是太毒了,是简直有毒,所以不要在意那些事。”
秦凤崚:“你不在意才好,我大哥为了救你去山上还滑落了山涧,他也几日不得休息,疲乏得很不说而已……”
眼看天都黑了,顾今朝急着去书房,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你大哥人中龙凤,真的是个好哥哥,我能得这么个哥哥,真是烧高香了。”
说着三言两语打消他愧疚之心,推了他往出走,一直给人送出去老远才是回来。
夜幕降临,黑幕笼罩大地。
书房当中漆黑一片,顾今朝快步上了石阶摸黑推开了房门,又关上了。
按照记忆当中的位置走了桌边,摸索着找到火石点着烛台,秦家书房可是真大,左右环顾看了两眼,大步走了书架旁边。
到底是言情书网,对于书卷的整理还是很有心得的,按照上面排序寻找了下,竟是在最边侧的一个书架上真的发现有关奇门遁甲的书册。
屋里昏暗,有点看不大清。
烛台又举得高了些,从前林锦堂就不喜看书,他家连个书房都没有,得了空就跟头把式地带着她去营地校场,如今想起来,也是唏嘘。
她读书识字,都是姑姑好时候教的。
她娘识字,很聪慧,但是她娘写出来的,经常是写着写着就变成了很奇怪的字,不过她娘很会讲故事,小时候总是缠着她给讲故事,那猴儿大闹天宫西天取经的故事,是百听不厌。
有点高,拿不到。
正是叹着气,嫌弃自己个子矮,轻轻的脚步声在背后响了起来。
急忙转身,烛光映着那白衣似雪。
秦凤祤也不知在这书架旁站了多久,她竟是没有察觉到,此时人到了面前,就着她手往高一托她手里的烛台,抬手按在了一本书上,伸手拿了下来,这就递了她的面前。
正是她要拿的那本,顾今朝还扬着脸,下意识就接了过来。
烛火之下,秦凤祤低着眼帘,与她一同站在书架之间,两个人靠得有点近,他低眸看着她眉眼,也是言语渐轻:“不用烧高香了,既是好哥哥,总需做点好事。”
今朝眨眼,从来淡定:“要做什么好事?”
秦凤祤依旧瞥着她,拿着烛台往桌边走了过去:“过来。”
她连忙跟上他脚步,刚才点火时候,也没太注意,原来桌上已经摆了一摞书册,此时秦凤祤将烛台放稳,将她按坐了旁边。
书册拿下一本,放了她眼前,他也挨着她坐下了:“我对奇门遁甲不如谢聿上心,是以开始看见你做的那些锦册没有在意,入门的时候,也一同看过,这些都是我当时看过,上面有批注和要点,你可以看看。”
翻看两页,的确有,趁着明日的百局图还未送到,可以熬夜看看。
顾今朝从来不矫情,道了谢,这就翻看起来。
秦凤祤也没有走,拿了笔一同翻看继续批注,也不知过了多久,困意上涌,今朝打了个哈欠,抻了个懒腰。身边的秦凤祤低着眉眼,还低头写着什么。
他胳臂来回动作着,外肘处似乎有伤,此时已经渗出了殷殷血迹。
盯着看了片刻,他有所察觉,不过没有看她:“看什么?”
今朝双手环臂做枕,伏身枕了上面,依旧盯着他,细细打量他:“其实,真的不怪你,你不必做到如此。”
秦凤祤笔尖一顿,回眸:“折在谢聿手里,不算什么,我做这些,不为别的。”
烛火啪地跳了个火花,这时有人陪伴的感觉,真不一样。
顾今朝没忍住,笑了:“为什么?那你做这些为什么?”
景岚与他讲过的她名字由来,秦凤祤此时想起,放下了笔。
他一手按在她肩头,也是暖了许多脸色:“为兄之道,来日方长。”
第26章 举世无双
接连几日的响晴之后,早起就见沉色。
灰蒙蒙的,也无风也无雨,秦凤祤到了书院,即有人迎了他,侍卫队守在藏书阁楼下,整个院子都安静得不可思议,他脚步也轻,一身白衣,在这雾蒙蒙的灰色当中,添了一抹雪色。
走进藏书阁,上了楼顶的阁楼。
开着窗,楼上也无风,真是平静。
秦凤祤缓步上前,谢聿一身锦衣,站在窗边,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依旧是束发着了冠,随着他的动作,身上佩玉叮当作响,薄唇微勾。
老管事连忙过来,双手呈上一物来。
谢聿亲自拿了过来,递到秦凤祤的面前:“师兄的匕首,还与师兄。”
秦凤祤抬眸,细打量着他。
今日气色不错,不过没有伸手去接:“愿赌服输,既用它换了凤崚,便是世子的了。”
谢聿见他不接,再次扬眉:“只是游戏而已,师兄别放在心上。”
秦凤祤连退两步,欠身:“世子以为是游戏,凤祤却在戏中连丢两子,若讲游戏未免伤心。”
谢聿笑,随手将匕首放回老管事手里,一手扶在了窗棱上面,他看着外面,也是叹息:“三年之前,你我情谊非常,可上了一通凤凰山,因一局生死门,我挟太子过关,之后再无过甚交集,真是令人唏嘘。”
三年之前,三人上山,都是年少轻狂。
结果,老太傅驱逐谢聿下山,却留下了太子李煜和他,也真是耐人寻味。
自此秦凤祤与谢聿,也是渐行渐远,除了那日月相对的牛角匕首之外,似乎已再无牵连,若是平常时候,秦凤祤早上前两步见礼了,此时看着谢聿,也是释然。
谢聿还瞥着窗外的各个院落:“你带凤崚走时,可想过,顾今朝即为弃子?”
秦凤祤如实回道:“万万没有将此事与三年前的凤凰山联想在一起,凤崚自小娇惯,为人性直,带他走时并未多想。也是以为,世子不会真的伤到今朝,毕竟,他曾背你下山。”
谢聿回眸看着他,目光沉沉:“虽是继兄,这些日子我看你也袒护得紧,好一番兄弟情深,可即使知道是迫不得已,知道有情可原,心中也有芥蒂了,是吧?”
看似在说顾今朝,实则是在问他。
秦凤祤也是扬起眉来,因为曾成弃子,有了芥蒂,也实在是老太傅驱逐谢聿下山之后,他消沉了许久,一个得意,一个失意,阴差阳错渐行渐远。
他得了太傅精修,偏该得意的是他,却无比失意。
失意那个却是一笑而过。
笑,别开眼去。
随即,很快,又是回眸。
秦凤祤一拳过去,谢聿拳到,轻轻击打在了一起。
一切尽在不言中,真个是一笑而过。
一同站在窗前,能看见书院的学子们陆陆续续分流而走,谢聿一眼瞥见那一抹青影,不由皱眉:“顾今朝今个不该是在府里解局?”
秦凤祤顺着他的目光也望过去,顾今朝一身青衣,才到学堂门口,后面追过来一少年,自背后扑上来,差点给人扑倒,二人笑闹一番,才一同进了学堂。
再看,因屋檐遮挡,什么都看不见了。
也是皱眉:“一早上,太傅命人送来了百局图,的确该在府中解局。”
谢聿回身坐了躺椅上面,轻轻一晃,躺椅就轻摇了起来:“因祸得福,他应该谢谢你。”
秦凤祤转身,也看着他:“理当谢谢世子,只她不知,奇门遁甲百年难遇一子,你如此举荐,三日百局,太傅这便是认了他,如此说来,我便替今朝谢谢师弟恩德。”
谢聿随手接过老管事手里的匕首,抽出来把玩,漫不经心地:“他能过了百局再谢不迟。”
说着,合上匕首,回手递给秦凤祤。
这一次,秦凤祤接了手里来,重新挂了腰间:“翻阅古籍,也未对上病症,御医们下针也并非毫无根据,此事还待再对一番。”
桌上放着一本市井话本,谢聿拿起来,不以为意:“太傅常言道,人之命天注定,若是命中注定是个短命鬼,不必相争,算了,不必再查。”
这番话,似漫不经心。
秦凤祤一手抚在匕首上面,心中一动,忙是上前:“景夫人建花房之前,就颇有名气,听说她会调剂许多汤药,具有神奇的效果,不若……”
话未说完,谢聿已然皱眉:“当年世子府还是晋王府时,景夫人便来过……”
此话一出,也是说了半截。
如今景岚已是国公府夫人,是秦凤祤的继母,当初差点成了晋王府的王妃,这种话如何说得。
秦凤祤闻言也是诧异:“她们母子这么些年,也是不易,不想竟是也去过晋王府,可有为你调养些汤药?”
谢聿才翻看两页,头也未抬:“我劝你少些担忧别人,景夫人过往的确不易,但是她家财万贯,颇有手段。就是她那个整天笑嘻嘻的儿子,你见他可怜,殊不知他天生贵胄,生来身边都是贵人。”
秦凤祤:“何以见得?”
难得谢聿心情不错,身子也不错,抬头瞥了他一眼:“太傅卜了卦,说他是福星贵命~”
拉长的音调昭显了不屑,谢聿将摊开的书册盖了自己脸上,这就躺倒。
秦凤祤见他已有倦意,回身就走,要去继续查阅古籍。
人才一动,背后又响起了谢聿的声音。
躺椅微动,书册之下,是他闲闲腔调:“他自小就一副笑面,花言巧语,巧舌如簧,人前指天发誓色不改, 满面真诚全是鬼话,你若信了他 ,却不知,他转身就能卖了你。”
这是在说谁?
秦凤祤站住了,可再回眸,谢聿摇椅轻动,人再无声息了。
显然,真是疲乏了,老管事忙拿了斗篷给他盖上,藏书阁即刻安静了下来。
藏书阁是安静下来了,书院外面却是喧闹起了一股邪风。
据说是长公主来了女学,亲自要为及笄的女学子结发。
常山长公主李敏当年扶持天子,人人敬仰。
如今民风开放,与她也无不关系,她主张女子走出闺房,今年更是要亲自为女学及笄少女结发。
听说公主的女儿也来了,此时学院里喜欢看热闹的人都出来了,顾今朝是被穆庭宇拉出来的,一路被拉到了一墙之隔之处,两个人都不得不感叹着,少年爱美之心皆一样。
阶级矮墙上已经挂了不少少年,他们下面有踩着人的,有落起高物的,一眼看过去,也是个景。
二人鄙夷地看着他们,转身就走。
到了高墙边上,可是无人。
然后,齐齐后退,相视一笑,摆臂,助跑。
一口气冲到墙边,凭空蹬上高墙墙体,然后向上攀爬几步,齐齐探头出现在了高墙的墙头上面。
儿时没少爬墙,顾今朝双手扳着高墙墙檐,远远张望着。
公主的仪仗队都在女学的书香殿外,现下女学子们排成长排,依次走过可能是人数过多了,现在殿外站着几十少女,此时灰云散尽,日头又烈了起来,个个都擦着汗。
千娇百媚也都变成了凡夫俗女。
穆庭宇也扒着墙,啧啧出声:“日头太烈了,我愿化成一把大伞,为小姐姐们遮光挡雨。”
顾今朝在旁撞他的肩:“喂喂喂,穆二,要流口水了吗?”
动作之间,头顶的帽子歪了下来,遮住了她的一边眼睛,她诶呦一声,一手扳着墙,一手扶帽。
今个出门时候,秦凤崚送了她一顶帽子,据说是他才得乙时候,山长授予的。
此时戴了她头顶,有点点大。
穆二回眸,:“今朝,你戴这个帽子好……好好笑……”
说着这便真的笑了起来,双肩抖动,似不能克制。
顾今朝作势要打,一动,借着风气,帽子便被折了脑后去,光剩下帽带轻勒在颈间,她浑身上下都怕碰,可是痒得想笑,伸手勾了帽带将帽子抓了下来。
动作之时,身子后仰,穆二一手扶了她后腰上:“小心点,别掉下去。”
她把帽子扣了他头上,笑:“你且帮我戴一会儿。”
穆二伸手扶帽:“我戴一定比你好看。”
今朝连连点头,说好看,二人紧紧挨着,继续看小姐姐。
片刻,两人在人群当中发现了赵玘,顾今朝挥手和她打了招呼,可赵玘抬头看见他们两个,微怔之余,转过身却是不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