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近乎刺目的财大气粗,和从殿内到殿外散发着“劳资有钱!”的特殊气场,让宋枕微抽了下眼角。
【以后!本老祖的宫殿要超~~~~级!豪华!等我布置好了好友你来我家玩儿啊!】
记忆中混熟后,一改初见的高人架势,翘着二郎腿啃鸡翅膀的好友拍着他的肩膀嘻嘻哈哈。
……顺便抹他一肩膀的油。
宋枕心情古怪的勉强踏进这座“闪闪闪”的宫殿,素云宫宫主止步殿外,恭顺的从外将殿门关上。
主殿无人,但偏殿却传来沁人心扉的香气,淡淡的似有似无萦绕鼻端,柔和淡雅,很是不凡。
……倒是和记忆中的味道不同。
宋枕寻香而去,绕过主殿后周遭布置顿时截然不同,和这股似有似无的香味一样变得淡雅脱俗起来。而小茶室外的朦胧纱帐,以及随风微晃,发出古朴叮铃声的玉石挂珠后,一倩影临窗而坐,正手持茶壶,垂眸给放在自己对面空位的素茶杯斟一杯新茶。
茶汤新绿清透。好茶。
但宋枕却在距离纱帐还有几步时顿足,眉微凝。静静看向依窗而坐的熟悉身影。
“多年未见,好友为何止步?”坐在那儿看上去约莫刚双十的女子抬眸,笑看帘后的宋枕,慢慢将茶壶放回原处。
——“你是谁。”
宋枕站在原处,冷眼里面的“缓云老祖”。
虽依旧纹丝不动,但巨大法阵已经在他话语刚落时,从足间骤然旋转而出,金色纹路瞬间描绘出繁杂阵法,将整个缓云宫笼罩其中。术法形成金色屏障,隔绝一方天地。外人不能进,而面前的“缓云老祖”……除宋枕解阵,否则唯有一死方解。
阵法成形,杀气威压直通天地,压抑得周遭除了发出轰隆之声外,就连空间似乎都呈现短暂的扭曲。
而这一动静也直达缓云宫深处某一秘阵,宋枕的阵法接触地心秘阵的瞬间,顿时让秘阵显出屏障,震荡出深蓝色的水纹。而被禁锢在内里一直昏睡的某人,手指微动,似将醒来。
缓云宫,宋枕心中微动,眼眸微瞥,但随即因面前“缓云老祖”的话又引回注意力,刚才触动秘阵的微动心绪全回。
——“我才是真正的缓云。”缓云老祖坐在原处,虽浑身功法被阵法威压压得难熬,但表面依旧力求作出毫无波澜的模样,唯有额角细微的冷汗泄漏了一二。
“和您认识的‘缓云’不过是一抹异世游魂,机缘巧合的替我养了千年的魂识,现在我既已回归,自然她也就回到她该回的地方去了。”缓云老祖对纱帐后的宋枕简单扼要的说清前因后果。
心里却叹息自己失了一大助力。
她缓云也是素云宫宫主嫡传弟子,原以为能凭借本事修道成仙,没想到上一任的素云宫宫主却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她这个所谓亲传弟子不过是作为他证道的工具而已。
所以当她被吸干功力而亡时,满心怨恨。只希望上苍能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必手刃对方。
万想不到的是,虽然她真的有了再次重来的机会,身体却已经被异世的游魂占据了近两千年。所有的经历都已经和前世不同,没有人面兽心的恶师,没有勾心斗角的同门,更没有那些曾经她明明经历过的许多糟心事。
甚至她一回神,已经是被尊为“老祖”的大能者。不仅素云宫上下对她毕恭毕敬,就连这神州各处,也因为“她”有一位已经已飞升的好友,以及好友的三名顶尖剑修,而备受尊崇。
她的满腔怨恨,竟得不到半点释放。
还好……这千年内,被她发现缓云宫宫殿深处的秘阵,倒是让她缓解了这些压抑在心的怨恨。
凭着当初记忆中恶师的手法,她不断汲取秘阵那人的修为,倒也回复了这具身体原本因那抹幽魂消失,而同时损失了近七成的修为。
再过数甲子,她就能重新成为真正的大能者。
只没想到这位已经飞升的“好友”会再降凡尘,更没想到对方都未走近,就已肯定她不是“她”。
缓云老祖心中,不免又生出一股子扭曲的嫉妒。
明明,她才是真正的缓云老祖。
既然说清楚了,宋枕也没停留的必要。转身的瞬间阵法同时骤消,幻化成略带金色的风,瞬间消散空中不见踪影。
行至殿门,无风自开。踏出后殿外已因为刚才的阵法,聚集了素云宫上下弟子,也包括三名剑修在内。见原本威压十足的阵法出现到消失正面面相觑,想着要不要进殿时,宋枕已从里面步出,其后却不见缓云老祖的身影。
“尊驾……”素云宫宫主和剑修刚上前一步,就见宋枕背手静立,缓缓闭眸。
顿时!一道气劲以他自身为中心点自成罡风扩散,瞬间感知遍布神州!
但在确定没自己熟悉的气劲后,睁眼的同时气劲重回体内。
“尊驾,您……”其中一剑修又上前一步,疑惑开口。
宋枕看向站在最前的四人,对三名剑修开口,但也是说给素云宫宫主听,“里面的人是缓云,却非我好友。”
一句话,三名剑修一怔后,齐齐明白宋枕的意思。
——从今以后,素云宫如何和他宋枕再无关系。
而素云宫宫主也脸色一变,恍然过来为何这近千年来老祖为何性格大变。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熟悉的,真正尊敬的老祖!
宋枕并不管后续如何,他只厌恶里面的人,打着自己好友的名号做一些并不磊落的事。
手朝天空一挥,原本明朗的天空顿时传来隆隆之声,下一刻,空中出现一黑紫色的漩涡,些许可见漩涡里的无数星辰。但漩涡形成的瞬间比水桶还粗的黑紫玄雷同时出现,巨大的雷鸣和强劲的罡风震得众人不由自主的后退。
心中惊骇。
宋尧竟打算破碎虚空!异世而行!
“尊驾!”剑修和其他人一样睁大眼,眼睁睁看着宋枕右手手掌一翻,仙剑顿时凭空出现在他手中。随意一挥,激荡剑鸣时,和雷电轰隆声重叠。朝虚空疾奔而去!
一步,入天象!
“……?” 叼着槐花饼盘坐屋檐上的苏却莫名打了个冷颤,疑惑的透过樱桃树树冠看向万里无云,无比晴朗的天空后微微偏头。
……奇怪。为什么老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正想要不要掐指算一算时,小云从前院跑进她的院子,气喘吁吁的仰头看向苏却,“小祖姐姐!观里来了人,说是来还愿,并希望见高人一面亲自道谢呢,爸爸让我来问您见不见。”
“哦?”苏却啃着槐花饼眯眼想了想,笑,“看样子是前段时间的卦象有结果了。”
高人说完,将槐花饼叼在嘴里,拍拍手后含糊的冲小云说“马上下来~”后,手脚并用的爬过屋檐,准备从旁边梯子下去。
至于刚才的异样?肯定是对好事的预感呀~~~
另一边,当宋枕破碎虚空的天空异变刚消失,缓云宫宫殿下传来隆隆响声,地壳异变众人站立不稳时,一道红色光束从地底突破!击碎缓云宫宫殿殿顶,直达云霄。
已经在殿里未现身的缓云老祖这才显身人前,惊异不定眸色闪烁的看着肆意的魔气。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惊骇。
缓云老祖听闻,立马面露焦急皱眉,“糟了!估计是宋君刚才的阵法让秘阵有损,让关在秘阵里的邪魔出世了!”
说完旋身看向众人,焦急万分,“此魔留不得,诸位请协助我等诛杀!”
话音刚落,黑红魔气缓缓聚集成团,再散去时,一青年长发极地,赤脚站于原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后,又眯眼望向天空。半响才环视众人,眼眸最后停在缓云老祖脸上,偏头露出笑来,正欲开口,就见缓云老祖一掌轰至。
厉色,“邪魔!伏诛吧!”
……咦?
青年微睁大眼,错愕又不解。
第7章 我有多少秘密~
苏却从冥想中似有所动,缓缓睁眼后看着挂满星辰的漆黑夜空,天边的那抹泛蓝的微亮。略感疑惑的至树干上站直,临风而立,衣袍在山风的吹拂中猎猎。
奇怪,竟然难得的感到心绪波动。
苏却半合眼怔忡了一会儿,再回神时天色已比刚才亮了些许。既然没有修炼的心情,那就干脆放松好了。苏却从枫树高处一跃而下,衣袍纷飞的同时,两只白蝶从她宽袖中飞出,翩翩围绕着她。等苏却接近地面后,白蝶展翅,滑翔至她脚尖处,两者轻触的瞬间白蝶幻化成点点亮光四散,让苏却安全落地。
几颗细碎的光像莹莹发光的星辰碎末,从苏却白皙剔透的脸前掠过,微照亮她水润的带笑眸子,这才完全继续漂浮升往高处,完全消失。
昨天上门的中年夫妻,还真是之前被苏却借着清明小长假将人家十二指使到佛寺摆摊,赚了个“手工钱”的那对。
曾经不懂的卦象,终于随着女儿参加完中考,成绩下来准备填写高校志愿时得到了解释。
两人女儿成绩一直不错,加上有加分项所以估分后能上当地最好的重点高中。因为早就商量好了上哪所学校,所以能填写志愿时,更快就通过电脑填写好了。
也是巧合,周末时夫妻两人一起打扫卫生,打算晚上好好吃一顿当是庆祝时,妻子擦拭桌椅的时候,这个已经被他们快忘掉,放在略高出书架上的小布袋突然就掉了下来。
妻子捡起来的同时突然就想到了里面的卦象,也不知怎的心灵福至的想到什么,让正在玩游戏的女儿在再确定一下自己的报考志愿。自己也跟着再看一眼。
女儿觉得有点儿多此一举,但还是听话的开了电脑,让自己妈妈看一眼报考情况。
而这一看,顿时让母女两人一惊。
原本三个志愿选项都是重点高中的名称,现在却变成了很差的高中,甚至是职高。
妈妈连忙叫了再厨房忙碌的爸爸,一家人看了后,以防万一拍了张照片留底,才和女儿一起又将志愿重新改回来。然后将这事发到朋友圈,让其他相熟的,也同样刚参加完中考的家长们警惕。
原来所有报考志愿学生的账号初始密码,都是学生自己的出生年月。而账号名则是名字大写拼音加学号,只要知道你的学号和出生年月,就算不是本人也能进入志愿填写系统。都是才十几岁没怎么经过事的学生,又怎么想得到会有人这么恶毒呢?
所以即便知道是初始密码,也没想着去改。所以让有些人有了可乘之机。
还好发现得快,不然这耽误的,也许就是自家女儿的一辈子。
这事一放到朋友圈后顿时让许多家长看见转载,同时也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竟然还通过网络找到了那名乱改了同学志愿的学生。
而这么做的原因不外乎是处于嫉妒和想给对方一个“教训”。谁让她平时老一副好像高高在上的样子呢?
哪怕是陌生人对这个答案都感到气愤。有时这种被一些无良大人轻描淡写的形容成“孩子不懂事,还小,只是恶作剧”的作恶,性质恶劣的程度并不亚于成人。
但似乎这个世界总存在“他弱他有理”的歪理,似乎“未成年”,“小孩子”,就能成为所有恶事的挡箭牌。哪怕是这件事上,网上也有一些人帮着害人的同学说话,说着“这不是没发生吗?就算了吧”之类的话。
可如果没能及时发现呢?
不过“逃过一劫”的一家人倒已经不打算再去管网络上的争吵了,修改密码将志愿改回来后,就直径到道观来还愿了。
无论真假,但至少能及时在志愿填写时间截止前,能发现这件事,对一家人来说就是值得感谢的。恰好昨天红枫道人从外回来,也让原本打算去前院的苏却打消念头,就让来人以为红枫道人才是“高人”好了。
反正比起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当然是五十多岁,颇有些道骨仙风意味的红枫,更有可行度不是?
最后一家人还成了新的香火客人,倒是有趣。
等刚回来的红枫道长送走一家人后,才终于忙过身给前堂供奉上柱香,道声“弟子回来了”,才又稍微收拾,去后堂给真祖宗打招呼,随便念叨她一番。
苏却坐在书桌后,苦着脸听恭敬站在自己面前,明明是小辈,却念叨了有十多分钟的红枫道长。
再次感到自己是全修真界最可怜的大能者。
一想到昨天的情景,苏却就忍不住摇头叹息。
一定是因为红枫太会念叨了,所以他的大弟子和三弟子才一年到头不着家的。
红枫前后只收过三名弟子,听说大弟子现在是教书的老师,一有空就会回道观尽孝。三弟子则是云游道人,一年都见不到一次的那种,但时不时会从全国各地邮寄当地的土特产回来。
不过今年大弟子的儿子刚上高中,课业比较紧,所以到现在苏却暂时还未见过其余两个小辈。
而红枫也没跟两人提过苏却已经醒了的事。
反正等什么时候他们回道观的时候就能看见了不是?
三名弟子当中,除三徒弟没结婚生子外,其余两个都各有子女。就连红枫道人也有个在帝都北漂中的儿子。
听红枫念叨说二十好几,就快三十的人了,还天天脚不沾地的搞些乱七八糟的名堂。听说最近又开始弄什么直播网红之类的,给自己取了个“半个道人”的名号,天天做视频胡说八道。
苏却听着却觉得有趣。
测字算卦这种事,不就是看谁更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是吗?
慢悠悠的晃回房间,见才凌晨五点,苏却决定干脆睡个回笼觉好了。
而另一边,在距离千里之外的某博物馆内,柏方带着第六部 的同事,正面临困境。
“柏局,好像没用啊?”艾峰凑到柏方身边小声。
她们为了让这件青铜器“安静”下来,昨天晚上就让所有无关人员撤走了,用浸了黑狗血的法绳,穿上铜钱将放青铜器的玻璃罩缠得严严实实的,原以为应该有点作用吧?
米想到到了时间后,惨叫声音发出的同时,绳索顿时一一寸断,铜钱掉落在地后,就听见脚拖着铁链缓缓走动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