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麓之不想自己给自己扎辫子, 就说：“先留着吧, 万一长了还换不回来……就剪掉。”
钟晓婉：“……”
他的意思是，他这是代她留的长发？
她目光不由落在对面人的眼睛上, 那人却不看她，低头看一眼手机，头都不抬的指挥：“吃饱了吧？吃饱了去买单。刷我的卡，密码761940。”
“……没带。而且我有现金。”这年头还用的着银行卡？钟晓婉心里吐槽，拿了钱包去结账，等收银员找零的空儿，才反应过来，“他是特意告诉我密码的吗？”
但是真的用不到啊！燕麓之的钱包会自动补足现金啊！想起这个，回去她就跟燕麓之说了，还笑嘻嘻的问：“你这钱包是不是哪个神仙给你的？”
燕麓之站起来背上背包，面无表情道：“她就喜欢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
钟晓婉和他一起出去，边走边说：“这种偷偷摸摸塞钱的长辈，请给我来一打。”
燕麓之没吭声，直到出了商场，沐浴在温柔的春光里，他才说：“拿走吧。”
“啊？”
“反正咱俩现在是共享家庭，我妈也是你妈，拿走吧。”
“……共享家庭。亏你想得出来。”
燕麓之一笑，看见后面来了个出租车，赶紧拉着她迎上去拦，“快走，回家练球去！我妈……咱妈在家吗？”
“不在吧，好像带许宝然出去玩了。”
然后他们俩就真的坐车回家练球了。钟晓婉被他盯着练了半小时三分球，又学了三步上篮，最后累到呼哧呼哧喘粗气，燕麓之还不放过，回去休息时，居然给她放比赛录像，教她什么是挡拆！
“你也应该感谢宁瑶，真的。”钟晓婉忍不住吐槽，“没有她……”你绝壁注孤生！
“5月份校运动会。”燕麓之提醒她，“如果你自己能想到办法，拒绝得了班级篮球队的征召，我肯定不逼着你练习了。”
“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啊！”
今天20号，一般五月中旬开运动会，算起来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他们还要学习，钟晓婉哀叹一声，趴倒在桌子上，“苍天啊，到底怎么样才能换回来？”
燕麓之笑了两声，终于放过她，陪她看昨天说的英剧。
所以这算什么约会？除了没做题，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临睡之前，回忆过一天日程的钟晓婉，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
不过，以他们目前的状况，好像也确实没法正常约会……钟晓婉幽幽叹气，许了个“希望明天就换回来”的愿望就睡了。
然后这愿望就成了她的日常临睡许愿……。
周一开学，虽然有不少人想跟她打听她和“太阳女王”是怎么认识的，但真有胆子直接问燕校草的毕竟不多，又有司彧帮她，很快就应付过去。
只有宁磊不依不饶：“说好了出道叫我围观的！太过分了你们！不行，大佬你得补偿我！”
钟晓婉想找回点燕校草的气势，就补偿了宁磊一脚，他果然立刻老实了，还偷偷问司彧：“大佬和女王吵架了？”
司彧把他糊弄走，私下告诉燕麓之：“钟同学好像情绪不太高。”
燕麓之却没什么感觉，晚上通电话听她照常有说有笑，就说：“何真真今天特意挑着宁瑶在的时候，问我怎么认识你的。”
“她也不累。你又怼她了？”
“我？怎么会呢？我这么nice的人，我跟她说，只要她月考总分高过我，我就什么都告诉她。”
“噗！”他还nice，钟晓婉腹诽归腹诽，还是不敢说实话，只问，“你这么自信？”
“她考完数学脸色奇差，张灵韵还打听到她数学后两道大题都不会，能有120分就不错了。”
事实证明，燕麓之和他的“情报系统”还是很给力的，周五发总成绩，最后一科数学考卷发下来，何真真只有116分，当场就掉眼泪了。
而燕麓之——不，是“钟晓婉”，数学考了142，六门总分正正好好660。
“神了你俩！”司彧看着写了燕麓之名字的成绩单惊叹不已，“你俩约好的么？总分一模一样！”
钟晓婉失笑：“这怎么约？我们俩倒是打赌了，可是也没赌平局怎么办。”
不管赌局如何，他们俩总算是凭借660分各自重回年级第一宝座，老师们齐齐松口气，五中的吃瓜群众们也纷纷喜大普奔的说日月高悬、世界末日不会来了。
一班同学要更开心一些，何真真这次总分只有640，显然是输了要给大家买可乐的。但她拿到卷子就开始哭，大家等过了两节课，也不见她有认赌服输的意思，难免扫兴，开始嘀咕何真真输不起。
燕麓之等到午休放学，叫住班里为数不多的强壮男生，给了他们两百块钱，“麻烦你们中午去搬两箱可乐回来，我请大家喝。”说完点点前座何真真肩膀，“别哭了，一时考试失利而已。请你吃雪糕。”
又对男生说：“再买点雪糕。”
本来赶着冲去食堂吃饭的同学们齐声欢呼，“班长真帅！”“晓婉你帅炸了！求嫁！”
一片吵闹声中，何真真那句“你装什么好人”，只传进了燕麓之耳朵，他毫不在意，就那么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目不斜视的出了教室。
钟晓婉和司彧吃完午饭才听说这事，忍不住跟司彧感叹：“装逼真是门艺术啊！”
“嗯，而且装错地方，就容易杯具。”
“？”钟晓婉不懂，“你说燕麓之吗？”
司彧笑着叹气：“装逼给自己装来一堆情敌，除了他还有谁。”
“……什么意思？”
“慢慢你就知道了。”司彧意味深长一笑。
三天以后，钟晓婉在六仙女群里看到张灵韵发的情书照片，不由看了司彧一眼——他什么时候客串神算子了？！
与此同时，燕麓之正教训张灵韵：“我让你撕掉扔了，让你拍照了吗？你还发群里！”
张灵韵心虚的撤回消息，“我也没给外人看，就大家笑一笑嘛，没别的意思，我这就撕。”说着把同桌今天收到的两封情书一起撕碎，“一会儿我拿去卫生间冲掉，保证干干净净！”
燕麓之没心思再理她，他现在就担心钟晓婉到底看见那条消息没有。早知道他就不该嫌麻烦，自己亲自销毁的，张灵韵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正琢磨着怎么试探一下，宁瑶几个就贼兮兮笑着围上来，问他收到情书什么感受。
什么感受？悔不当初呗！还能什么感受？！好不容易把八卦的女生们都糊弄走，燕麓之拿起手机，却见钟晓婉也发消息问他：收到情书，感觉怎么样？
燕麓之：……
钟晓婉：哈哈哈，所以还是你魅力大啊！我活了17年没收过情书、没被人表白，你一换过去，又是表白又是情书的，所以是不是你托生错了，本来就该是个女生，所以我们俩才换的？
燕麓之：照你的逻辑，你也托生错了？
钟晓婉：我可能是被误伤[无辜]。
燕麓之：呵呵，我决定减肥到此为止。
钟晓婉：？？？为什么？
燕麓之：胖一点安全。
钟晓婉：……不要啊，少侠！高抬贵手，刀下留人！
看她皮的很开心，燕麓之松口气，回：看你表现。
钟晓婉：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组织宽大处理。以及，情书你千万不能交给张灵韵处理，她管不住嘴的，转头就全说出去了。
燕麓之：哦，晚了。
钟晓婉：我知道，下次不要了。
燕麓之：还下次？你还想下次？
钟晓婉莫名感觉那两个问号都充满威胁，忙回复：不想不想，所以你就不要施展个人魅力了嘛，要低调！低调！
燕麓之：哼！你放学别走！
第75章 顺其自然
自从那不算约会的约会之后, 他们两个还没独处过，且虽然一切都照常, 每天该微信微信该电话电话，联系不断, 但他们谁都没再提过那天的事。钟晓婉觉得，大概燕麓之也跟她一样, 觉得不好定性，干脆就不提了，免得因为那点儿蠢蠢欲动耽误事儿。
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日, 燕麓之那边去爷爷奶奶家探望，钟晓婉也接了一次燕如诗递来的橄榄枝, 和他们一家三口以及外公外婆去郊外登山赏花，过了个难得欢乐的家庭日。
——既然没有换回来的迹象, 钟晓婉就觉得还是别拧巴着过日子了，反正燕麓之也给了她权限。
周日没见着, 他们俩也就只剩每天出课间操偶尔能远远碰见了。不过钟晓婉倒觉得这样挺好，因为见不着、通过手机联系时, 燕麓之就一直是她自己脑补的卡通形象，多少有些粉红泡泡, 而真见了面, 看着自己的脸, 就像一阵狂风吹来, 什么粉红泡泡都给吹没了。
所以燕麓之约她下午放学见面时，钟晓婉有点不太想去, 回复说：放学和你一起走太张扬了吧……
燕麓之：谁说的只要月考我们都回到第一就行了？
钟晓婉：那是说的不用假装不认识，也不是放学一起走啊！
这不跟公布恋情一样吗？别说他俩没真的谈恋爱，就算真的谈了，钟晓婉也不想闹到人尽皆知，被全校议论。她耐心把自己的意思解释了一遍，最后说：你有事的话，我在新光路那家便利店等你。
这次燕麓之难得没再争论，回了个[行吧]就算了。
钟晓婉就提前跟司彧打了个招呼，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立刻出教室，飞速下楼，先一步去了回家要路过的那家便利店等燕麓之。
燕麓之比她晚十分钟到，见到她却没吭声，买了瓶运动饮料就从后门出去了。
钟晓婉看他脸色，赶紧跟上，也没敢直接问他是不是有事，先给他报菜名：“我妈说晚上要蒸茄子拌着吃，再做个大虾烧白菜。哎，我爸天天跟你一起吃减肥餐，瘦了没有？”
“瘦了一点，好像六斤多？”这个话题成功让燕校草脸色松动。
“那也不错了，他这些年体重都只增不减。”钟晓婉偷笑，“运动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吗？”
“也还行，虽然没天天锻炼，但他平常在单位，午休时好像会打会儿乒乓球。我正要跟你说，他要跟我一起买自行车锻炼，但是你妈不批他那份经费，他正上网淘二手的呢。”
“噗，这么可怜？他私房钱呢？买音箱了？”
提起这个，燕麓之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模样，“嗯，音箱前天到的，他们俩都玩的挺开心，你妈悄悄给你爸设了三个早上叫起床锻炼的提醒……”
讲着钟氏夫妇的趣事，他们很快就看见了小区大门，燕麓之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钟晓婉，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和钟晓婉真正对视以后，他又移开目光，说：“我回家了，你找地方吃饭吧。”
“啊？”钟晓婉没反应过来，“你……你不会就是想让我送你回家吧？”
燕麓之瞪她一眼：“本来有话要说，不过，看见你就不想说了。”
钟晓婉：“……”
她难以置信的指指自己，“这是你自己的脸，你还嫌弃？”
燕麓之继续瞪她：“谁说是脸了？”说完又泄气，“好吧，也算是——自己的脸长到别人身上，还是有点嫌弃的。”
“……”钟晓婉明白他的意思了，“行吧，那我回去了。”
说完她转过身，但也没急着走，又说了一句，“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
燕麓之侧身斜眼看她，“谁想多了？”
钟晓婉笑：“你要没想多，那就是我想多了呗。不管谁想多，反正现实是这样，看起来一时半会儿好像也不会改变。”
换不回来，日子却得继续过，3月月考是过关了，但4月月考已经在虎视眈眈，还有5月的运动会……，在这种尴尬又忙碌的情况下，再考虑别的，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燕麓之的想法其实和她差不多，不同的是，他完全笑不出来，浑身充满力气却无处使的郁闷感，让他不太想说话，摆摆手就转头走了。
钟晓婉站在原地，看着他穿过马路，然后停下来回望一眼，又向自己挥挥手，示意她走，才真的转身离去。
这之后他们就真的没再谈过这事，就算有时候皮起来带出那么一句两句，两人也都会心照不宣的揭过去，然后各自把精力花在学习和运动上。
事实证明，化情感冲动为动力，转化出的能量还是很惊人的，到五月初真的要迎来运动会时，燕麓之已经替钟晓婉瘦到了61公斤，钟晓婉也凭借练习和肌肉记忆找到了些球感，开始跟四班球队训练。
篮球赛因为要分组一对一比赛，赛程长，所以会先于运动会开始。四班的第一场比赛就安排在5月6号下午，对手好巧不巧，正是抽签抽来的六班——孙嘉盛这个棒槌，自从抽签结果出来后，但凡在球馆遇见钟晓婉，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玩命耍帅，好像这样就能起到扰乱敌方军心作用似的。
钟晓婉基本不理他，倒不是为了装酷，而是没空。燕麓之本来在他们班球队打控球后卫，但这个位置对个人素质要求极高，钟晓婉私下和燕麓之、司彧一起练过几次后，就决定和司彧换位置，她去打小前锋，主攻三分。
在四班篮球队，燕麓之和司彧是球技最好的两个，司彧又是队长，所以他们俩说换位置，没人有意见，只是这样一来，她就不光要跟球队合练战术，还得单独练习投三分、以提高命中率，每天都累的要死，真没空理会孙嘉盛的挑衅。
“你小心点，看样子，孙嘉盛那傻小子是一定要对位防守你的了。”到比赛当天，司彧这样跟钟晓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