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域:“……”
别用看渣男的眼神看他好吗?
那边,姜导喊了声:“唐队长,这边合个影。”
唐海程作为《反恐》的军事顾问,将全程跟组,直到拍摄期结束,他摆摆手:“就来了。”
唐域黑着脸跟过去。
开机仪式很简单,也没有记者跟过来,就摄影师拍照,录了视频,姜导带领大家上了一炷香,就算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紧张的拍摄期了。
第一天拍摄任务比较简单,是在人烟稀少的街头拍摄,尽管如此,还是引了不少围观群众,大多是哥利亚本地人,中国面孔很少,安保在旁边维护次序。
明烛给唐海程搬了张椅子,唐海程笑笑:“谢谢。”
明烛在他身旁坐下,看了眼前面的监视器,姜导正举着喇叭喊:“摄影师就位,群演都准备好。”
“《反恐》第一场一镜一次!action!”
场记打板。
明烛看了一眼,就转头看向唐海程,今天没什么军事指导的镜头,唐海程闲闲地坐着,“唐队长,我想问个问题。”
唐海程转头,“什么?”
明烛说:“陆焯峰在哥利亚南边维和,我可以去看他吗?”
“可以,但要申请,毕竟那边靠近战场,也比较乱,我估计他也不愿意让你过去。”唐海程笑,又多说了几句,“不过,他应该会跟你联系的,你不用着急,那边是有些乱,但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乱,一般情况下,不会很危险,他应付得来。”
“不是,我想问的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我想过去看他,可以吗?”
明烛从来不是任性妄为的人,但她跟陆焯峰已经结婚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去?
唐海程摸出一包烟,点了根,吸了两口,似乎有些为难。
明烛抿了下唇,从包里摸出水瓶,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了两口,唐海程才说:“有医疗队会过去,你要是想去,可以跟医疗队过去。”
明烛眼睛一亮,“真的可以?”
唐海程笑:“这有什么可骗你的,我帮你问问吧。”
“好,谢谢唐队长。”明烛诚心说。
……
前期拍摄很顺利,明烛在剧组呆了半个月,三月的天气比二月暖和了几度,她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牛仔裤,坐在监视器后面,跟姜导讨论下一个分镜。
副导演说:“这一镜拍完,就要转下一个场地了,听说那边挺乱的。”
杜宏点头,“对,上次我们就在那边碰上贫民围攻了,明烛还受伤了。”
明烛跟姜导讨论完毕,看向副导演,“我们这次人这么多,不会有事的。”
转移拍摄点,就算人没有全部过去,也有上百号人。
唐海程走过来,看向明烛:“也不一定,小偷小抢还是会有的,贫穷有时候会把人逼到绝境,大家都小心一点儿,还好,这部电影夜戏少,就那么几场,不用熬夜,晚上比较危险。”
这部电影真是不好拍。
晚上照样是六点准时收工,明烛正要跟唐馨回去的时候,唐海程叫住她,“明烛,等一下。”
明烛停下,看向他,“唐队长。”
唐海程没杵拐杖,站得笔直,“过几天有医疗队回来,到时候会送医药过去。”
明烛眼睛亮晶晶地,“好。”
唐海程跟她说了地点以及如何汇合等注意事项。
晚上回到酒店,明烛心情很好,跟唐馨去隔壁的餐厅吃饭,在餐厅跟季东阳和周宜宁碰上了,周宜宁看见他们,笑着冲她们挥手,“明烛,唐馨,一起坐?”
明烛看了眼季东阳,有些犹豫:“我跟唐馨坐另外一桌就好,不打扰你们了。”
周宜宁瞥了眼季东阳,轻轻一笑:“餐厅这么多人,有什么打扰的,反正我们两都住一个房间,有的是时间交流。”
季东阳拍拍她的脑袋。
周宜宁无辜地看他:“干嘛,我又没说我们在房里干嘛。”
明烛和唐馨有些尴尬,周宜宁直接把菜单给她们,“我们已经点了不少了,你们看吃什么再加。”
明烛看了一眼,没什么胃口,她很想吃中餐,但附近没有中餐厅,跟唐馨随便点了几个。唐馨看着季东阳和周宜宁,反常的话很少,估计是太紧张了。
“明烛,听说你男朋友是军人?”周宜宁好奇地问。
明烛弯起眉眼:“嗯。”
周宜宁也是听主创团的人说的,一开始只是姜导跟副导演说说,不知怎么就传开了,几乎剧组里的人都知道了,明编剧的男朋友是个少校,当初进部队取材认识的。
剧组里都在传,明烛去部队取材,写个剧本,还顺便把部队里最帅的军官变成了自己的男人。
周宜宁张了张嘴,想问个问题,想起季东阳在旁边,又忍住了,“晚上去你们房间打麻将怎么样?我买了麻将。”
剧组晚上的娱乐游戏很少,就是打牌打麻将,要么就是姜导说戏。
明烛会打麻将也会打牌,只是不热衷。
唐馨立即响应:“好啊,三缺一,还差一个呢,东哥来吗?”
周宜宁笑眯眯地:“他不打,把副导演叫上。”
就这么约好了。
晚上,明烛洗完澡,周宜宁就提着麻将过来了。
唐馨和周宜宁把麻将扔到桌上,搓得哗啦响,明烛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好几声才听见,她看了眼号码,心砰砰砰跳了起来,忙站起来,“你们先玩,我接个电话。”
她拿着手机匆匆走到窗前,立即接通。
屏息几秒。
电话里,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知道是我?”
明烛听见他的声音,一个劲儿的乐,满心欢喜:“看到号码了,我感觉就是你。”
“嗯,是我。”陆焯峰走出营区,嘴里叼着半根烟,手里握着枪,往四周看了眼,低头笑笑,“听起来你很高兴,想我了?”
第78章
“你不想我吗?”明烛反问他。
陆焯峰身上还穿着作战服,黑色防弹背心,眼睛在黑夜里淡淡地巡视,保持警惕。这里的营区距离战场比较远,一般没什么危险,但这边枪械管理很差,难民众多,反社会型的更多,不排除难民会突发袭击或者组织暴恐,走出营区都得持枪,以备不时之需。
前些日子他带队去雷场清排探测作业,转移未爆航弹,那边营房几乎被炸毁,工兵分队、医疗分队与建筑工兵分队已经派遣,营房和设备等都需要修复,伤员需要救治。
昨天,有个当地军人牺牲了,他的妻子似乎早有准备,或者说在常年战乱里已经变得麻木,但眼底的伤痛掩盖不住。
他很庆幸,他们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家。
时间变得异常可贵,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是按秒算的,像这通电话,也很难得,陆焯峰静静地立着,夹着烟的手垂下,烟灰落地,青烟缕缕,他仰头看了眼黑灰的夜空,“想。明烛,我很想你。”
明烛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小声说:“我想见你。”
陆焯峰抽完最后一口烟,靠着墙壁,右腿屈膝,抵着墙角,“相见我啊?”
“嗯。”明烛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点了下头。
陆焯峰扔掉烟头,用脚捻灭,嘴角微翘,“忍忍?现在真的没办法。”
明烛撇嘴,唐海程说得没错,陆焯峰肯定不会让她过去,她眉头一皱:“我记得你来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还是可以见面的,你骗人。”
“没骗你,真能见着,不过不是现在。”陆焯峰好脾气地哄着她。
“那什么时候可以?”
明烛立即追问。
陆焯峰:“这么着急?”
明烛:“……”
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急躁了些,顿时不说话了。
……
韩靖从营区走出来,看见陆焯峰正打电话,嗓音低沉温柔,哄着人,他从来没见过陆焯峰这副模样,往四周看了眼,没什么异常,便点了根烟,靠在昏暗的墙角,看戏。
啧,哄人挺有一套啊。
比他厉害。
十几分钟后,陆焯峰挂断电话,瞥了眼站在墙角偷听的韩靖,语气淡淡:“韩队长,什么时候喜欢听墙角了?”
韩靖乐了,损他:“你打个电话还带撸的吗?我这他妈算什么听墙角。”
“那你听什么?”陆焯峰推开门,踏进半步,把手机还给通讯员,又靠回墙边。
韩靖走过来,“我问你,明烛那姑娘哭没哭?”
陆焯峰瞥了他一眼,“没哭,她不爱哭。”
韩靖叹了口气:“行吧,佟佳还挺爱哭的,刚给她打电话,一听见声儿就哭了,说想我,我哄半天,越哄越哭,跟水似的。哎明烛那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真不爱哭?”
“不哭,也很好哄。”陆焯峰淡淡地笑,明烛看似柔弱,却很有自己的韧性,他很少看见她哭,徐睿牺牲后的那段日子看见过几次,重逢后他惹她哭过两回。
在床上哭过,不过,那就不算了。
这么算起来,明烛真不是爱哭的姑娘。
但是,她一哭眼底的情绪都一清二楚,无论是悲伤、压抑、心痛……
像水似的,能蔓延到他心底,将所有情绪全部膨胀到极点。
陆焯峰最看不得她哭。
“还真是不一样,女人有时候真不能只看外表。”韩靖感叹了句,又笑了声,“别说,我还挺乐意哄的。”
“睡去了。”陆焯峰懒得搭理他,转身走了。
另一边,明烛挂断电话,唐馨和周宜宁已经码好牌了,看她脸色红润,笑眯眯地问:“不会是陆焯峰的电话吧?”
明烛在她对面坐下,“嗯。”
周宜宁挑眉:“听说你们写剧本的时候,跟着部队去了边境和边疆,参加了野战训练和演习,明烛,你跟陆……”她不知道陆焯峰的名字,唐馨提醒他叫陆焯峰,她啊了声,“你跟陆焯峰是取材的时候才认识的?”
说话间,唐馨开始拿牌了。
明烛拿了四张牌,垂下眼,“我十七岁就认识他了。”
剧本是有原型的,周宜宁作为主演之一,自然知道,她看向明烛,有些佩服:“怪不得剧本写得这么有血有肉,等电影上映后,观众估计很难相信,编剧竟然这么年轻,还是女的。”
这种质疑,明烛听得多了,从她入行做编剧至今,很多粉丝都以为她是男的,她也懒得回应,也从未在公共场合里露过面,唐馨常说,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低调靠才华,要是你肯露面,粉丝绝对暴涨。
明烛不以为意,“不相信也没事,我又不是公众人物。”
关于性别误会,刚开始明烛也想在微博澄清一下,后来想想就算了,明明百度资料里写得清清楚楚,有些人就是不信她是女的。
第一把,明烛赢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焯峰的原因,她今晚运气好得不行,打到十点多,二十多把,她赢了十多把,周宜宁手机响了两次,是季东阳催她回去睡觉。
周宜宁就赢了两次,怎么肯回去?
唐馨也没玩够,不过她是季东阳的骨灰级粉丝,忍不住看周宜宁脸色:“哎,宜宁,你不回去,东哥生气怎么办?”
周宜宁眉梢一挑,微微上翘的眼尾像个妖精似的,“男人生气啊,睡一觉就好了啊。”
唐馨:“……”
明烛认真问:“真的吗?”
好像陆焯峰从来没有真正生过她的气,不过两个人在一起,总归有生气的时候,她得学学。
周宜宁靠近她,相当有经验地说:“那当然,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
明烛脸一红,“哦。”
副导演作为牌桌上唯一的一名男性,已经被忽略许久,闻言,剧烈咳了声:“我还在这儿呢,你们都当我不存在?我也是男人,怎么不问问我?”
周宜宁扫了眼副导的中年啤酒肚,诧异:“副导,您一晚上还能三次?”
副导演:“……”
这话没法聊了,牌也没法打了。
正好,有人敲门。
唐馨去开门,季东阳冷冰冰地站在门外,她小心翼翼地说:“东哥……”
季东阳点了下头,高大的身形杵在门口,克制地喊:“周宜宁,跟我回去。”
周宜宁皱了下鼻子,对明烛笑笑:“那我先走了,改天继续啊……”
明烛看着她走到门口,双手勾住季东阳的脖子,甜甜一笑,原本冷着一张脸的男人神色顷刻间软了,有些无奈地看她,“明天还有拍戏,你准备玩到什么时候?”
周宜宁笑:“现在就跟你回去。”
季东阳勾住她的腰,把人带走了。
不到一分钟,房间便清静了。
周宜宁麻将都没带走。
唐馨看得一愣一愣地,关上门后,看向明烛,佩服地说:“宜宁简直是我偶像,东哥可是出了名的冷脾气,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那种无可奈何的表情了。”
明烛反问:“陆焯峰脾气硬吗?”
唐馨想起陆焯峰那张扑克脸和冷厉的眼神,莫名打了个寒颤,“硬,比他身上肌肉还硬。”
“那他对我呢?”
唐馨下意识说:“我看他训兵骂人的样子跟阎罗王差不多,你说他招女医生,但他什么时候好好看过人家了?也就你,只有看你的眼神柔的能拧出水来,好像这么说有点儿肉麻……”她顿了一下,轻轻笑了,“管他呢,反正我知道,这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