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荣胥挂了电话后, 看了看墙上的时间, 已经十点多钟。他没去敲袁晓曦的房门。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 荣胥煮了两碗面。袁晓曦洗漱了下楼来。荣胥将面碗推到她面前。自己也坐下来。
“姓裴的全名叫裴元稹，燕京裴家的人。裴家是燕京的老牌世家了, 一直很低调, 知道他家底细的人不多，但肯定不弱的。”荣胥将昨天晚上大小的消息告诉袁晓曦。
袁晓曦虽然没在燕京呆多久，但也知道燕京各方势力混杂。她问：“裴家主要从事什么？他们最近有谁出意外了吗？”
“裴家各行各业都有涉及, 闵省现任的省、委书、记就是裴家的人。至于他们家有谁出意外……”荣胥摇了摇头。荣晋没说这个, 大约他也不清楚。
袁晓曦也吃完了。裴家再有权有势，她一炼丹师，估计他们也不会放眼里了。九转回魂丹, 她两边都没有松口。
“走吧。”袁晓曦擦了擦嘴，站起身说。
有了资金，袁晓曦又打了一部分给冯凤栖, 让他帮忙留意, 要是碰到可栽种的灵草，一定要拿下来。她的灵草园实在是可怜了。
山上吃喝不愁，电话网络都有，袁晓曦呆着都不想下山了。这一天，接到了柳云清的电话, 袁成龙在燕京出了车祸。袁晓曦吓得不轻，连忙问事情经过。
柳云清在电话里说得模糊。人在手术室，具体轻重还不好说。
袁晓曦一刻都呆不住了, 把荣胥叫过来，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
荣胥二话没话点头，车在山下，他先下山了。
袁晓曦简单收拾了行李，跟杜原孟广生说了一声。袁奶奶年纪大，她没告诉她。交待好了山上的事情，她就下了山。
荣胥已经把车准备好了。
路上，袁晓曦又给袁晓天打了个电话。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听说父亲出了车祸，也慌张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订机票。”袁晓天说。
云雾村距离江城开车要将近十来个小时，袁晓曦让荣胥开车去了就近城市的机场。路上紧赶慢赶，到达燕京时，袁晓天胡美兰已经到了，袁成龙也从手术时转进了重症VIP病房。
看着带着氧气管，头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袁成龙。袁晓曦鼻子一酸，唤道：“爸。”
袁成龙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睁开了眼睛，看见女儿，微微一笑，虚弱说：“你怎么也来了？爸没事。”
胡美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红着眼圈说：“你这还叫没事啊？要不是遇到好心人，一条命就没了！”
袁晓曦在路上就知道事情的大致经过。袁成龙昨天晚上跟几个朋友小聚后回家，开车到五环路桥上的时候，车从桥上翻了下来。也幸亏他这辆新买的车安全措施到位，车头撞得稀烂了，人居然还捡了一条命回来。
晚上十一二点钟的燕京外环，车和人流都稀少，车从桥上掉下来，人即便是还侥幸活着，没有及时被人发现，那也是死路一条。
发现袁成龙，并将他送到医院的人叫郑北，是家修车行的老板。
袁晓曦将袁成龙身上的伤看了一遍，头部受到了撞击，有轻微脑震荡并颅外血肿，胳膊骨折，腹部穿透伤导致大量失血。的确要没被及时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郑北刚好开车经过，将袁成龙从车里扒拉出来后，送进了就近的医院。袁成龙的随身包里面就有柳云清的名片，郑北接着就给柳云清打了电话。柳云清赶过来后，把袁成龙转到燕京最好的医院。
袁成龙太虚弱，说不了两句话，就昏睡了。
袁晓天在门口冲袁晓曦打了手势。袁晓曦出来了。柳云清在病房门口，一脸愧疚。见着袁晓曦就说对不起：“……是我没照料袁叔。”
袁晓曦心里知道，这事怪不到柳云清头上，实际上柳云清对袁成龙夫妇已经很照顾了。
“医生怎么说？”袁晓曦问。
柳云清将袁晓曦带到医生办公室。针对袁成龙的情况，柳云清直接出钱让这家医院成立了专门的治疗小组，一切都要最好的。最好的医生和护士二十四小时专门看护。
医生陈诉的病情与袁晓曦判断得差不多。轻微脑震荡并颅外血肿不是致命伤，骨折也处理的很妥善，腹部的穿透伤目前已经经过了手术、输血等治疗，如果后续没有变故或者感染，预后应该不差。
了解了袁成龙的病情后，袁晓曦松了一口气。她还没忘记刚接到柳云清电话时，他异乎寻常的犹豫。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袁晓曦问。
柳云清看了袁晓天一眼，点了点头，“郑师傅就住附近。”
袁晓曦要去见郑北了，她对荣胥说：“你先回家一趟？”
荣胥的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点头同意了。一路上过来的时候，他听袁晓曦给柳云清打电话，了解事情经过。显然这件事情出得有些蹊跷。袁晓曦的父亲在这里，他爸荣晋也是知道的。这边出事，他爸肯定也知道。他得回去问问。
郑北年纪约莫三十四五岁，体型彪悍结实。袁晓曦来到修车行时，他正穿了件背心，叼着根烟，钻车底盘下修车。
柳云清蹲下身喊：“郑师傅。”
郑北探头出来看了一眼，然后麻溜爬出来，打量袁晓曦和袁晓天几眼后，吐掉了嘴上叼着的烟，笑眯眯说：“柳总来了，先坐啊，我去洗个手。”
这人一身横肉，背上纹身狰狞。水龙头就在修理店门口。他一边洗手，一边时不时打量袁晓曦。
袁晓天是很少接触这一类的人，即便是已经见过了郑北，知道他是自家的恩人。心里还是觉得这人不是善类。于是侧着身上，拦在袁晓曦跟着，问柳云清：“郑师傅以前是做什么？”
柳云清年长袁晓天几岁，三教九流的人都打过交道，说：“他以前在藏区开了一家饭店，去年才回燕京，开了这家修理行。”
说话间，郑北就过来了。柳云清站起身，说：“郑师傅，晓天你见过了，这是他妹妹。我们还想再了解一下袁叔出事当时的情况。”
“哦，坐坐坐。”郑北大大咧咧招呼道。
柳云清又坐下来。
“当时的情况啊，也是凑巧。袁总开的路虎就在我前面，他车速慢，我开车快。快上桥的时候，我就觉着不对劲，歪歪扭扭的，我正想着超过去打声招呼，结果还没等我超车，他就撞上了桥墩了，直接从上面冲了下去！可把我吓得不轻！这出了事，咱也不能干看着啊。就转到底下把人弄医院了。”
郑北说了事情的经过，看看袁晓天，又看看袁晓曦，笑眯眯的，“我听说袁总人已经醒啦？”
“今天下午醒的。”袁晓天回答。
“那就好。”
柳云清又问：“郑师傅，你昨天跟我说，怀疑袁总那车有问题……”
郑北呵笑了一声，“这个啊，我是犯了职业病！袁总昨天晚上那车开的，刚开始慢，后来变成火箭筒了，我觉得他那刹车是不是有点毛病。”
柳云清已经从交警那把袁成龙的车弄出来，就搁郑北这。
郑北招呼几个人都过来看。袁成龙的路虎的车头已经撞变形了，车厢里面的气囊都蹦出来了，前排的座位和方向盘之间的距离发生了变化，可以想象当时的撞击应该是很惊人的。
车门已经卸下来了，袁晓天顺着郑北所指，钻进去看了看。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沉。袁晓曦看他脸色，就知道郑北的眼光确实很毒辣。这辆车的刹车出了问题，才是导致袁成龙出事的原因。
但是袁成龙这辆路虎才买不到半年了。
从郑北的修理行出来后，柳云清说：“跟袁叔一起吃饭的人，我也问过了。袁叔昨天晚上吃饭没有喝酒，就喝了二杯饮料。”
袁晓曦也知道袁成龙的个性，中规中矩，作奸犯科的事情从来不碰，酒驾不可能。而且，他是老司机，神龙山的盘山路开了快十年了，没道理自己找桥墩撞。车的刹车被人动手脚的可能性很大。
回到了病房，李彤也来了，正在跟胡美兰说话。她脸上也满是羞愧。今年只袁成龙一个人来燕京，她跑隔壁的小区就没那么勤了。结果人出了事。
袁晓曦说：“这不关你们的事，我还要谢谢你们，我爸我妈在这边，多亏你们照顾了。”
“你别这么说。”李彤心里还是很不好受。她过年的时候才收到了袁晓曦送过来的一件大礼。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她觉得辜负了袁晓曦。
时间很晚了，袁晓曦又是急赶过来的。柳云清扶着李彤的肩膀：“那我们先走了。”又跟胡美兰告辞。
送走了柳云清，袁晓曦在袁成龙的病床旁边坐下来。袁成龙睡得很沉。袁晓曦的眼圈也红了。
胡美兰心疼女儿：“你赶了一天的路，去睡吧，妈守夜。”
袁晓曦哪里还睡得着。
第97章
袁晓天也进来了。
柳云清安排这间VIP病房跟五星级酒店的套房差不多, 会客室、休息间都有。袁晓天一样也没心情休息。三个人围在袁成龙的病床边上。后半夜时, 袁成龙醒了。
“爸，你还记不记得当时……”袁晓天想问袁成龙当时的情况, 被袁晓曦踢了一脚，立刻停住了话。
“爸, 你觉得怎么样？”袁晓曦问。
袁成龙一笑：“还好。”
胡美兰在旁边，忍不住抹眼泪。袁晓曦拉了拉她，胡美兰说：“我去打个水，给你爸洗给脸。”
等胡美兰走开了, 袁晓天又低声说：“爸，你还记不记得出事时候的情况？”
袁成龙摇了摇头, 轻微脑震荡导致他产生了一过性记忆丧失，记不得出事当时的情况了。
袁晓曦推推袁晓天：“你别着急, 等爸好了，肯定会想起当时的情况的。”
袁晓天有些失望。
胡美兰打了水来, 要给袁成龙洗脸。袁晓曦让开了位置。扯了扯袁晓天, 示意他也一起出来。
兄妹俩一起来到会客室, 各自坐着，都没有说话。袁晓天看过刹车，确定是有问题，但他不知道这是人为原因还是其他。
袁晓曦心里则另有想法。她昨天接到电话，就想到九转回魂丹了。袁成龙是个老司机，发现刹车出了问题，依着他的个性, 大概会自己撞墙撞树，都不会伤害他人。车撞在桥墩上，冲下来也幸亏不高，但凡有一点偏差，车上的人不是重伤就是死亡的结果。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她都会想方设法去救他。
这是有人在逼她出手！
对方在暗，她在明。她连是谁都不知道。
柳云清在出事后，查过跟袁成龙一起吃饭的几个人，是几个工地上的小头目。跟着他揽工程合作过很多次了。袁成龙是自己开车过去吃饭，车停在监控区的死角。
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电话响了，袁晓曦拿起来接听。
荣胥的声音响起，“我找人打听过了，裴家最近没谁出意外。”
荣胥说话的声音不小，袁晓天也听到了。皱着眉头问：“裴家？哪个裴家？”
“买药的。”袁晓曦含糊说。
第二天，袁成龙的脸色就比头一天要好。但还是不记得出事当时的情形。
医生解释说：“这种脑震荡导致的一过性记忆丧失在临床上是比较常见的，有的人会很快恢复记忆，但也有一部分人始终不记得丢失的那段记忆。”
袁晓曦瞅了胡美兰不注意的空隙，跟哥哥袁晓天说：“你别老问这件事了，每次你问的时候，爸爸都闹头疼，你没注意到他脸色不好吗？”
这个袁晓天还真没注意到，“我是心急了些，好，下次我不问了。”
这天荣胥跟荣老爷子、荣晋一起来了医院。袁成龙精神不济，他们没在病房呆多久。到外面的会客厅说话。
“荣胥已经跟我们说过了，裴家……”荣老爷子说着摇了摇头，“不简单啊。”
袁晓曦不知道荣胥都说了些什么，她对裴家一无所知，纯属怀疑。给荣老爷子、荣晋分别倒了茶。她说：“老爷子能跟我说说裴家的事吗？”
裴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前朝，一直很低调，家族中的人商政都有涉及。据荣老爷子所知。闵省的书记就是裴家本家的人。上次袁晓曦见过的裴元稹从商，年纪近五十岁了，看起来不过三十许，房地产、服务业都有涉及，他还只是裴氏分支的人。这两人算是裴家明面上较为突出的人物，至于暗地里裴家还有些什么人，荣老爷子也不清楚。
裴家近期并没有谁出意外。荣老爷子的意思，这裴家能不惹尽量不惹。
袁晓曦也只是猜测，她不会傻得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胡乱出手。
送走了荣老爷子，冯家又来人了。袁晓曦跟冯若钧冯若安关系一般，就没问他们裴家的事情。
下午，袁成龙在睡觉。袁晓曦回了锦园小区租住的别墅。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手机上有两通未接来电，一个是冯若景的，一个是文远来的。
袁晓曦突然想起来，文远来的白云观好像就在燕京。
白云观位于燕京的西郊，建于两宋年间，历史悠久。袁晓曦和荣胥到山脚下，就看见络绎不绝上香的人。
袁晓曦在大殿上了香后，问门口的道士：“请问文观主在不在？”
道士打量袁晓曦和荣胥几眼，客客气气说：“我们观主有事外出了。”
袁晓曦是临时决定过来，也知道她和荣胥的形象过于面嫩。她并没有为难答话的道士，出了门，在大殿门口的松树下给文远来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
“袁大师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文远来呵呵笑着说。
袁晓曦笑着说：“文道友，我在你们白云观大殿的门口。”
电话那头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是吗？袁大师你没骗我吧？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了没多久，袁晓曦就看见身着道服的文远来匆匆出来。在门口说了几句话，袁晓曦跟着文远来穿了大殿过去。先前说观主外出的道士慌慌张张站起来，头都快低到胸口了。
